东方鳌皱紧眉头道:“那我们就应该在其绕道的路径上选个适合的地点作伏击,可……。”他迟疑的看着军师没往下说。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嗯……,伏击乃上策,军师派寺布去骚扰虽能迟延辛岩的行动可在他与也都消除误会后也会生出警醒之心,这于设伏不利啊。”
贺然看着他道:“用兵之道无非就是个虚与实,如今双方可选策略都明摆着没什么可出奇的地方,要想让辛岩中计绝非易事,就算没有寺布的骚扰辛岩也会提防我们设伏这一招,所以不妨让寺布在那边虚虚的打他几下一来是拖延,二来是乱其心。听他们讲,辛岩生性多疑,那我就给他多设些疑点,让他瞎猜疑去好了,疑心愈重行事愈难果断。”
东方鳌笑了笑,依然紧皱着眉头。
贺然继续道:“这种情况下要让他误判我们的虚实并在行军中生出轻慢之心就得费些心思,第一步要不折不扣的示之以实,让他亲眼看见我们的所有兵马都聚集于此,就是要与他一决死战。辛岩见到番王把尚未暴露行迹完全可用作奇兵使用的易军也排列阵中,他心中亦会坚信这一点。”
“这倒是。”东方鳌表示赞同。
“可他想不到我们还带来了一万番兵,这一万人才我们要隐藏的实力,我那天在寺布耳边秘受的计策就是让他完成骚扰后带人去选择合适的伏击地点,选好后派人到瓦连河的捕鱼弯迎候援军。”
东方鳌展开地理图看了看标有捕鱼弯的位置,咧嘴道:“军师记得可真清楚,当时军师吩咐他的时候可是没看图啊。”
贺然笑了笑,道:“来草原之前番将们就说乞扎里山是用兵之地,我详细询问过这里的地形,这捕鱼弯是最适合的渡河地点,我想寺布选的伏击地点应该离此不会太远,所以就定了这个地方。”
“半渡而击也是个不错的策略!”东方鳌建议道。
贺然点点头道:“虽仔细了解过这边地形但毕竟没有亲自勘察,只能把这决定权交给寺布了,他也是难得的将才,想来所选地点不会太差。等在辛岩面前展示完实力后,你就偷偷带那一万番兵去汇合寺布,我这边等到辛岩向西绕道了就领军去接应你们。”
“是!”东方鳌干脆的答应了一声。
接着贺然又把阿达尔阻击东行一事告诉了他,东方鳌这才明白军师用寺布拖延敌军进攻还有等候阿达尔回援的目的。
“记住,伏击时一定要慎重,如果察觉敌军十分警惕,那就不要出击,等他们过去后你率军在后尾随,我会与番王领兵迎击他们,到时以三道红色烽烟为号,你见到烽烟时与我们前后夹击,如果伏击得手,那就绝不要手软,趁敌军溃乱一路追杀下去不能让他们重整阵脚,不要怕孤军深入,到时自会有人马策应你。”
“末将谨记了!”东方鳌躬身领命。
当夜,乞扎里山成了火焰山,冲天的烈焰映红了夜空,转天随着放火小队的推移,整条山脉如同不断伸展开身子的火龙,当这条火龙完全伸展开时,方圆数百里内的牧民都为之惊恐了,飘散数十里的浓烟把这条火龙衬托的愈发恐怖狰狞。
格琼城的百姓也惊慌了,刚刚带大军启程的番王只当是辛岩图良在以火攻山急忙催动大军加紧赶路,等探明情况后才把悬着的心放下来。
及至番王来到山下,贺然闻讯率队出迎,看到钟峆对自己眨了眨眼,他心里安稳下来。
番王看着远处仍冒着火头的山脉对贺然打趣道:“军师这把火可是烧的我们心头滴血啊,附近牧民以后若想伐取木材只能去数百里之外了。”
“大王恕罪,实不得已啊。”贺然陪笑道。
番王无奈的摇头道:“还是烧了的好,我正想是不是把格琼城附近的山林也烧了呢,免得让赵人用此打造攻城器械。”
贺然笑道:“那可就人心惶惶了,我想还不至如此。”
番王注目看着他,“军师查看过地形可是有了退敌之策?”
贺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这个还需与大王详细商议,大察旗可来了?”
番王面露欣慰道:“来了。”
“那我可该先去拜见一下。”
“如此甚好,有劳军师了。”番王对贺然的做法很是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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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计生虚实(下)
番王带来的四万大军扎营数十里,贺然一边随番王向中军走一边查看着番军的扎营特点,这种以部族为群落扎下的类似梅花阵的大营及其松散,这种阵型缺点甚多,唯一的优点就是遭突袭时缓冲效果比较好,一处受袭相隔数里乃至十数里的其他营寨有反应的时间,这是适应草原作战特点而生的阵法,加之方便放牧当做军粮的牛羊,唯有这种阵法最适宜。
当初入犯赵国的番兵也是这样扎营的,只是受地势限制各部相距要紧密的多,否则自己那次突袭还真不一定会取得那么大的战果。他心中暗自思量,这一条得嘱咐东方鳌,如果选在晚上偷袭那就得兵分数路才能引起敌军大乱。
来至大察旗的营地时,巨型大帐仍在搭建中,大察旗暂居于一顶精致的牛皮小帐中,小帐用上等牛皮缝制而成,外面用朱红颜料绘了一圈奇异的图形,极具异国风情。营地有两千左右着装整齐的护法军守卫,一式的弯刀快马,戴青狼皮帽子的拱卫外围,戴雪狼皮帽子的五百人是近卫,环聚在大帐四周。
刚进营地番王就下了马以示尊敬,贺然依样而为,见他把卫队都留了下来只带四个亲卫朝前走,贺然迟疑了,他心里有鬼唯恐发生意外。
番王看了低声对他道:“放心吧,这里的护法军不但忠于大察旗也忠于我。”
贺然这才笑了笑命自己的一百亲军留下,带了席群等四个亲卫并一个通译随番王朝那小帐走去,他没让钟峆与云野跟来,怕的是大察旗见到会尴尬。
早就有人去通报了,可大察旗并未出帐迎接,来至帐前,帐门左侧立有一根笔直的比拇指略粗的木杆,高与头齐,杆头拴着一根纯白的状似马尾的东西,贺然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尾巴。
番王走过去抓着那东西祷念了几句然后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贺然迟疑着不知该不该照他那样做时,番王神色凝重的低声道:“你不是趓鞊神的仆从,躬身表示下敬意即可。”
贺然神态恭敬的鞠躬致意,然后随番王走进了小帐,帐子太小,八名亲卫留在了外面。
帐帘刚掀起贺然就闻到了一股颇浓的香气,那香气迥异于中原的各种熏香,闻着颇觉醒脑舒泰。小帐帐顶是可开合的,里面采光很好,一位老者端坐其间,身前一个香炉飘散着缕缕青烟。
大察旗见他们进来缓缓站起身,眼睛望向贺然。
贺然也凝神打量着他,这大察旗须发花白,年逾六十的样子,穿着一件名贵的青狐大氅,身材不高微有些胖,面色很滋润没有草原老人应该有的那种刀砍斧剁样的皱纹,他脸上的皱纹细密且轻浅,与中原养尊处优的老者那种皱纹相同,可见其一生是没怎么经过草原风霜的。
二人眼神相接,大察旗立即把目光转向了番王,易**师的眼神让他莫名的感到了一阵寒意,到了他这个年纪的老人凭着丰富的阅历都具备一些识人之能了,他身处高位阅人无数自然比寻常老人眼光要精准的多,只目光一触就明白对方是个什么人了。
番王为二人引荐,相互见礼之后,各自坐下,贺然再次表达敬意后,笑着对大察旗道:“尊驾此番秉承神谕携天地之神威扶正驱邪,三军为之振奋,连我们这些草原外的人都感受到了趓鞊神的无上法力,宵小之辈见尊驾亲临必魂为之摧,此战未开胜负已定矣!”
番王觉得贺然的话十分得体,不待那通译开口就主动替他翻译了过去。
大察旗含笑捋须,道:“早闻军师妙算冠绝天下,有军师相助这仗岂有不胜之理。”
番王见大察旗对贺然态度十分和善,心里更是欢喜了。
言谈了几句,贺然把话题引到了趓鞊神上面,虚心请教起来,这本是大察旗最拿手的,可不知为何他讲了几句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贺然却是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倾着身子一边聆听一边发问。
侍立于大察旗身边的两个弟子不由皱起眉头,番王也听出大察旗言语敷衍,忙对贺然道:“军师要对这个有兴致,我回头找几个察旗给军师解说一二,等军师了解了一些浅显的东西再来听大察旗说法不迟。”
贺然含笑道:“法无深浅之别,更无难易之说,不知我说的可对?”
大察旗点头道:“军师镜心慧智,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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