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年年底往苏州发了一批货，顾的船家是家里的老主户。是靠得住的人。

    发货前父亲总是要先占挂，有街坊对他说：“这玩意靠不住，信则有，不信则无。还是不信的好。”父亲听了总是一笑了之。

    对占挂，父亲相信，父亲身边做生意的人都信。这次发货父亲也不例外，他占了一卦，是凶挂。父亲大惊失色。

    地头的商行是父亲的老客户。父亲刚同他们签好合同回来，人家是付了定金的。他们不会有问题。

    雇的船老大是父亲多年的老朋友。绝对靠得住的人。何时装船，什么时候起航，去哪里。走什么路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父亲为了货的安全需要保密，船老大为了行程安全也要保密。问题出在哪里呢，父亲百思不得其解。当天没有敢发货。

    过了几天，那边来人催货。要的很急，一时间父亲把挂的事情忘了。货发出去了父亲猛然想起那挂，登时就后悔了。

    父亲担惊受怕的等消息，他越是担心越是有事。那批货物果然

    出事情了。

    父亲雇的船行驶到高港附近时天突然刮起大风，船老大把船向附近的码头靠过去。

    这时候一首贼船过来，就是常说的江洋大盗。他们杀了人抢走了货。派去押运的小赵水姓好跳江捡了一条命。

    父亲命中该破财啊。他得到消息当时就晕倒了。他醒来后立即报

    案。父亲希望早曰破案能追回一些货物，减少损失。

    没想到这个案子到现在也没有破。父亲白请办案的警察吃了两桌。

    那批货的款子父亲就是拿出家里所有的积蓄，再把几亩地卖了，也凑不齐数。那批货款父亲是没有办法还了。

    父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本打算就这么拖着，今后用做小生意赚的钱来慢慢地还他。

    平时货主都是安排管家来要货款的，他们吵吵闹闹一阵子也就走了。今天张老板亲自来了。父亲清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父亲不敢怠慢，好烟好茶的侍候着。父亲看出来，张老板不解决问题他决不肯走。

    父亲为了掩盖事情的真相，说：“张总，货还没有出手，现在的生意很不好做，实在难啊。”

    张老板板着脸说：“不行。货款拖的太久了，一定要还，。你躲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这次来一定得解决这个问题。”

    父亲怎么求他，他始终不答应。

    张老板说：“事情很简单，要么把货款如数交来，要么你给我签个字，按照抵押合同办事情。没有其它路子。”

    父亲说：“张老板，我不是想赖你的货款，我做生意还想做下次，我有抵押合同在你的手上。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

    “看在我是你的经销商的份上，你帮帮我。我会加倍的为你使唤。”

    这时候王明明从学校回来正好碰见张老板，她进屋以后张老板问父亲：“你女儿多大了。”

    父亲说：“十八了。”他哈哈一笑，笑得父亲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父亲问他为何发笑，他说：“我有两房太太只有一个女儿，她们没有给我养个儿子。我早就要娶第三房。

    父亲听他这么说也陪他笑了。父亲说：“你有这么大的生意又有那么大的家业，是要有个儿子继承才好。”

    张老板又一阵大笑，用手指着父亲说：“你呀，真是明白人。我把话跟你说明了吧。我那二老婆什么蛋也没有给我下一个。

    “我要娶一个能养孩子的女人。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我看上了你的女儿，我要娶你女儿做我的三姨太。”

    父亲惊得目瞪口呆。张老板平时人五人六的像个人物，怎么！他在肚子里骂了一句你这个张老板哪里还是人。一肚子男盗女娼。

    父亲真的生气了，他板着脸说：“不行，你怎么打起我女儿的主意，你多大岁数了。她还是个孩子。

    张老板跳起来说：“别急，别急。不要动气吗。你等我把话说完了。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一时间不会答应我。不过，你想一想货款。

    “我清楚，我的货款你是还不了啦，按照我们合同规定的时间也早已经过期。这件事情应该怎么办你很清楚。

    “我刚才向你提出来的事情，从表面看是为了我，实质上是为你，我为你着想才提出来的。这是一件好事情，我是在帮你。

    “你同意了，我们俩就不是一般的关系。我会把你的货款全免了，我还要再给你一大笔货，帮你把生意做大。你发财了我光荣。”

    父亲说：“你们有钱人怎么都怎么缺德。你再有钱我也不能把女儿卖给你。你是半截身子下土的人了，你真能想得出来。

    “你已经有了两房。你没有儿子，问题在你的身上。是你的身体有问题。我可以帮你找一位偏方中医，包你的二老婆养儿子。

    “我不会让我女儿给你做三房。你死了这个心吧。你的货款我会想办法还你。只是要等一些曰子就可以解决。”

    张老板突然摆下脸说，你在生意上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能瞒得住我。我们都是生意人，一手交钱一手提货，天经地义。

    “你的钱就是抵押合同。我知道你的货没有了，你现在拿什么还我的货款。你要是有办法还会拖到今天！

    “我再说明白一点，你的货卖给谁，是什么价码，有没有到地头我清楚的很。你就不必再打马虎眼了。

    “我们的合同上规定的时间早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收不到钱没有逼你。我知道你在想办法。我也希望你能想出好的办法。

    “我要的是货款不是你的房子和地，我要那些东西没有用，我还得找下家，还得费尽口舌卖个好价钱。

    “我这人做事情向来是和字当头，我一向宽厚待人从不与人结仇。我得理还让三分，对你我可是一忍再忍啦。

    “这次是你把我的货款一拖再拖，我多次派人来要都没有结果，也没有个说法。我今天不得不亲自来了。

    “我再好说话，我的货款我不能不要。我要是那种恶人，早就不管你的死活，按合同办呗。我真的按合同办了，你还有活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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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十六节再没有退路了

    十六：再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