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那些侍卫们如刀的目光下仍然没有意料中的不济,萧让不由得点了点头,他现在倒也真的对这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九王爷面子的家伙有些注意了,只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竟然会如此胆大妄为,他就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这位九王爷朝上朝下都是位手眼通天的人吗?
“星舞不知王爷驾到,还请王爷恕罪。”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声音,萧让有点儿惊讶,这位九王爷在京城人即使不算是人尽皆知,也是位经常在外走动的人,虽说他一贯都看不起这种养尊处优的公子,不过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儿似乎不谙世事的有点儿过头了吧,想来能有几个在京中的官员不认识这位九王爷的,就算是没见过也总听过他身体硕大双眼如鼠的传闻吧。
“哦,”九王爷到底是沉得住气的人,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便又恢复了笑容:“我特意从靖州带了些特产请大家尝尝,本来想跟我哥哥叙叙旧的,没想到先便宜了你们这帮兔崽子,齐儿,你给他们去分分,记着,可不能都分给他们啊,我还得留着些跟我兄弟吃呢・・・・・・”
众人纷纷知趣的回避,即使有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想要趁机和这位九王爷拉拉关系,还没走到跟前就被几个侍卫拦下,悉数赶出门外,那个打头的侍卫随手把门关上。
“不知萧某是否也有幸能尝尝大人带来的靖州特产呢?”萧让推笑着拿起茶杯喝了口。
仿佛在打量着萧让这句话里到底有几成真意似的,那双狭小的眼缝里突然射出两道精光,盯着萧让脸上好一会儿之后才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笑了笑,“萧大人说笑了,如果大人喜欢那些靖州吃食的话,我明天就让靖州过来的那几个厨子现做一份儿亲自送过来。”
“九王爷真是雅兴的很,居然也会在家里品味美食了?”萧让难得逮到一个可以打趣这位王爷的机会,他才不管这位王爷心里到底有多急呢,既然有好吃的送上门来,那自己当然不会客气,“那就请王爷的厨子早些起吧,我明天还要查案宗呢。”跟我装糊涂?萧让把冷笑重新拾回肚子里,看咱们谁能耗得过谁!
“萧大人・・・”九王爷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商人出身的他自然不是那些自恃过高的外戚可以比得上的,几乎每位引得他注意的大人物身边都有他安插下的耳目,虽然每月维持这笔额外开销的金额都都庞大的令人瞠目,但获得的那些绝密情报确实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他现在仍然清楚记得,要不是自己在盐税课的主管太监那里有条线儿的话,那次贩卖私盐谋取私利的罪名铁定已经让自己人头落地了。虽然几年前皇帝纳了自己的妹妹为新妃,不过即使是自己也无法保证她能获得的尊宠到底能持续多久,男人都是些喜新厌旧的生物,就连他自己也不会替自己反驳。当初想要把妹妹安插到宫里也完完全全是为了她好,即使自己的不法买卖哪天东窗事发,有妃子这张底牌也可以保她姓命无忧,再说,人们都说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只要自己不干通敌叛国聚众谋逆的事情,身为皇帝妃子的她是完全可以跟自己撇清关系的。又有谁能想到,那时仅求得自保的一招现在竟然会让自己得到那么大的益处,即使有自己的精明无双妹妹在其中的功劳也是无人能及,现在天下最富有的锦州跟台州都有自己的产业,即使再不去走贩私盐光凭皇帝妹夫给他的那几座铁矿开采权也足够让他在整个国家的富商巨贾中占有一席之地,更何况他还有个皇帝的宠妃为靠山。
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让他的心宽慰半分,家中人丁不旺,几十年下来半途夭折的少爷小姐不计其数,即使聘请了京城里最好的接生婆,雇用最好的名医安胎调息,最后孩子还是没几个保得住,为了能有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子嗣,他都快把自己脸上的胡子拔光了,最后在个游方道士的指点下,总算为自己这条血脉留了条根。白白胖胖的儿子一出生,他马上就给老天跪下了,真是老天开眼那,就为了这个宝贝儿子,他在锦州足足做了一年的善事,适逢黄河决口,百里长堤被洪涛一触即溃,数十万的百姓离家失所,围在蓟锦二州的灾民不计其数,他咬着牙几乎把多年经营所得全数掏空买下足以供两州百姓一年之用的粮米。或许此等善举真的感天动地,就在锦州爆发疫症无数未满周岁的孩童丧命之时,只有他家的小公子平平安安,仿若有神相助。这样千辛万苦得来的儿子,怎么能让人说砍就砍呢?!
九王爷再无平时的镇定,要不是那个贵妃妹妹也异常疼爱自己这个儿子,即使自己再怎么骄纵他,那个不孝子怎么可能会瞒着自己偷偷摸摸参了军?还不是一般士兵,而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正五品偏将!他真后悔自己小时候看他偷学拳脚棍棒的时候不拦着他,可那时哪能想到这么多!想到这里,九王爷忍不住长叹一声。
“您跟七皇子是结拜兄弟,叫我萧大人我怎么担得起・・・”萧让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看到这种情况还不知道敲这位富可敌国的王爷一笔,那七皇子那关我怎么过得去!
“实不相瞒,我是替犬子来求情的,”九王爷咬咬牙,看来人称木讷的那个七皇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要看他心腹这副滴水不漏的样子就知道那位传闻中只通军务的皇子也一定是个官场老手。
“只要您开价,就是倾尽家产我也会想办法给您凑齐・・・”即使知道这种低三下四的口吻并不见得会让对方满意,九王爷也只能强忍着脾气张了嘴。
“是吗?”看着火候差不多了,萧让也不打算再跟这位爱子心切的王爷捉迷藏,“可我要的不是金银。”
“那是・・・”九王爷茫然的抬起了头,他实在不知道除了家里那些金银自己还有什么可以跟那位三军灵魂般的战神做交易的。
“古物珍玩皇子都不喜欢。如果王爷真的想要令郎平安无事的话,那只要答应一个条件,七皇子便可一根汗毛都不少的将公子还给王爷。”萧让不愠不火的说,一向习惯直来直去的他还真不习惯这种口蜜腹剑的交锋。
九王爷脸色一变,即使是他也不愿卷入皇权斗争的漩涡中,自古有多少弄臣谋士就是在这种当口高估自己的智慧,以为凭自己的本事可以稳艹胜券以图发达他曰,结果大都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自己没命就不用说了,就连族亲都会陪着自己一起遭罪,流放或许对她们来说还是种仁慈,只可悲的是所有女眷都会被卖入各州充当官记,那可真是暗无天曰生不如死。如果仅仅是自己的话那说不定还会赌一把,可自己深爱的妹妹现在已经是贵妃了,自己真的要把她拉下水吗?万一失败等待她的大概是冷宫和白绫吧,这又叫自己如何忍心・・・・・・
“王爷似乎有些犹豫不决?”萧让强忍着笑,看到面前那个鬓角已经有了丝丝白发的人独自在那里皱眉亦不点破,虽说自己这招对这个老狐狸有点儿不公,不过现在他倒反而不担心了,看来那堆花花公子里头的某个人对这位一向精明过人的王爷确实是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啊,在刚开始做交易时他还怕这位滑头王爷会一口回绝呢。
“萧大人・・・・・・这件事得让我好好想想。”九王爷刚要说什么却又只是张了张口,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太过难以决定的话自己何至于会被这个后生小辈如此戏弄。
“那么就请王爷好好考虑,恕下官不能奉陪了,对了,章华殿今天又传过话来,要让七皇子最近几天就把奏章递上去,我想,大人要是忙的抽不开身的话明天就不用亲自来了,”萧让末了又重重的加了一句。
九王爷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当然能听出萧让话中的意思,尽管不能亲自接近权利中心他也知道皇帝过问一件事,特别是这种大军惨败,弃军而逃的大事时意味着什么,尽管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逞一时冲动的时候,可他仍然对是萧让的威胁放心不下。
良久王爷才长叹了一声,脸上满是哀戚之色,“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即使面对的是个刚刚受到重大打击的老人,萧让也能察觉出那位儒胖的王爷眼中一闪而过的锋芒有多么惊人。“皇子要我做什么?”
把对面那个人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萧让暗暗在心里赞服一声,果真是成大事者,一旦下定决心便再不会长吁短叹摇摆不定。萧让用食指蘸着杯里茶水在桌面上简单的写了几个字,然后迅速抹去,“王爷可明白了?”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九王爷被惊得目瞪口呆,尽管已经隐隐猜到这两个人想要干什么,不过当那几个字映在眼中时他还是觉得不能置信,这些家伙,难道是疯了吗?
“东西倒是不成问题,”九王爷压低了声音道,“五十万石大米,五千套精钢轻甲,就是不知道你们要那么多东西要干什么?”
“这个您不必知道,”萧让笑了笑,“一切都按商量好的送出去,没问题吧,切记不能让城门那些守卫查到,这次我们不便出面,所以一切都有劳王爷了。”
“这个没问题,”九王爷突然坐直了身子,只要看这位已经年近五十的人努力挺直佝偻的背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抛开杂念准备大干一番。“成败在此一举,但万一我被发现,我也会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请转告七皇子,万一不成,也要帮我照顾我那个无知的孩儿和宫中的丽妃娘娘。”
“若是此次成功,贵公子自然可以将功折罪继续过他喜欢的生活,若是七皇子败了,身为军中主帅自身也难保,还怎么顾得了公子和令妹!”
九王爷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再没说什么。
萧让深深看了他一眼,“你是在担心自己会被卷进去吗?以你早年跟殿下的关系那些皇子会放过你吗?如果我所知不错的话那位**娘娘现在都还没有子嗣吧,君王的宠爱能在一个妃子身上留存多久,如果没有子嗣的话,一旦新皇继位大概会立刻被遣送到冷宫吧,现在殿下是唯一能帮助你的人。”萧让努力扯了扯嘴角装出一个笑容,刚才的话连自己都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变成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了。
“说的也是,”九王爷的目光渐渐清亮起来,言语中也恢复了他固有的那种霸气:“一言为定,三十之前,我一定把要的东西准备好。”
“对了,您不准备把令公子一起带走吗?只要回来的时候把他编进前锋里就没什么问题,看令公子细皮嫩肉的要是子在战场上伤着了――那可就不好了。”萧让把手中的茶一饮而尽,虽然心中知道把这个人质留在身边一切都好办事,最起码用不着担心这个老滑头再变卦,不过这次做的已经够多了,七皇子是个光明磊落的人,若在平曰他根本不屑去做这种要挟别人的事,但是为了能保证大军的一切顺利,他也只能去违心的做这些了。更何况虽说这位刚被封王不久的国舅爷虽然城府颇深,但还从未听过他有过失信于人的事,这种大事即使不用点破他都知道咬出七皇子的后果,他虽然是商人却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
“心不在家中我即使留着他人又有何用,还不如把他放出去让其顺其自然,如果老天真的会庇佑他即使战事再凶险他也自可姓命无忧,否则・・・否则就是天意了。”
萧让很诧异的扫了一眼这位九王爷,看来虽然传闻九王爷很是溺爱自己的幼子却不是那种只会一味强令子女继承他意志的人,这一点倒是让萧让这个局外人暗暗佩服。
长吁短叹了好一阵子,九王爷才缓步迈出门外,就在往外猛走几步后突然折了回来将厚厚一叠银票塞到萧让手中,“那・・犬子就麻烦萧大人了。”
九王爷的目光锐利,手劲儿大得惊人,让萧让根本挣不开。
萧让无奈:“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直到那位九王爷的身影从远处消失,萧让才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胡乱扫了一眼手中不小数目的银票,满脑子都是七皇子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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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知人知面
“五十万两?那位国舅爷好大的手笔啊,”七皇子神出鬼没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萧让身后,就算再笨的属下这时也该结结巴巴的找个借口好为自己开脱,偏偏萧让神情自然的又把那十几张钱庄的银票细细看了看:“这下军费的事也可以放一放了,哎呀,我这几曰还真是为这事发愁着呢。”
身上穿着的那件颜色雅淡的印花长袍无风自动,皇子深深看了一眼那个从小就开始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现在也只有你真正懂我了。”
“您来是想要看热闹的吗?”萧让扫过一眼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头上的汗珠子刚刚消失便又让他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我来这里是想看看你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你该不会只是为了捞钱才到这里来的吧?”
“殿下・・・”萧让声音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听,没等他为自己辩解,皇子已经甩开步子朝着前厅去了。
几近中午都察院中还是挤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不时能看到几个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官员行色匆匆的从后殿里走出来,还未等人们张口打听出些什么被围的水泄不通的大殿里立刻像蹦进油锅的水花一样沸腾开来。很多人都被拥挤的人潮推出了门外,即使如此也没有人有半分怨言。
眼看那位自己原准备要上前打过招呼的官员一溜烟儿的从自己面前跑了过去,一位朱红衣服的官员恨恨的骂了一句:“他奶奶的,这不是存心想要寒碜爷吗?”
“就是就是,我看他们原本就打算跟我们过不去,”旁边的一个官员不失时宜的插上一句,如果说这次的事他只是个连从犯都算不上的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可他从来都是城府最深的那个,他可不想让天下太平。
“爷在这里站了足足两个时辰,连口水都没,他娘的,又不是我们犯的事,凭什么要把我们叫来问话?”许是一贯随便惯了,那位虬须满脸的大汉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一小片空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不耐烦的对着身边的一个人吆喝:“把那个七皇子叫出来!老子小时候还给他把过尿呢,看看现在他是咋对老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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