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再比下去了年轻人,”族长叹了口气,“你叫萧让对吧,从今以后,你便是我女娲族人下一任的族长,红儿会好好帮助你的,而我年纪大了也该・・・・・・”

    “等等稍等一下!”萧让听的耳朵都有些堵了,乖乖不得了,没想到明明是个其貌不扬的老头子这么快就给自己戴了这么一顶大帽子。什么叫女娲一族下一任的族长?红儿是谁,就是那个自己费尽心机也想尽快甩开的难缠的小公主么?这种又是许驸马又是嫁女儿的招儿怎么落自己头上了?不说起来还好,一说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有那么几天对宫里那些娇滴滴的公主感兴趣的时候,不过自从看到就连七皇子那么沉着冷静的人在面对那些家伙时突然额头沁汗的样子自己就再也不对当驸马抱什么幻想。现在竟然给自己唱这么一出,实在是有点儿让人受宠若惊啊。

    “请问女娲族跟我・・・不对不对,”萧让突然想起自己也就是跟着七皇子在这里短短的待了几天,女娲族中到底有什么样的习俗自己一概不知,万一又碰上什么要命的规矩自己估计铁定会被那只老狐狸给硬拉着当这个上门女婿的,想了想,萧让换了个方式:“请问那个红儿是・・・・・・”虽说仅仅是想确认一下,但小心翼翼伸出的手指头被已经俏脸含煞的小公主一口咬住时他还是忍不住痛叫出来。

    德高望重的族长轻咳一声,仿佛对自己孙女跟贵客之间发生的事完全无视般的厚起老脸,那么令人纠结的话在他嘴里一点都不打弯儿的就说了出来:“她的确是我的孙女红儿,以后她就要・・・・・・”

    “再等一下!”虽然得到了情理之中的答案,不过萧让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理解,不管是为了自己打算还是为了这个还未到出嫁年纪便被这么多狠毒的色老头硬推出家门的小公主,萧让觉得现在还是必须得争辩一下:“我说你们啊,她还是个小孩子,你们就这么急的把她嫁出去?”说着,他再次小心翼翼的用手指头指了指怒气冲冲的站在自己前面的那个人。

    “咔嚓!”果然,那两排白白的牙齿盯着自己红肿未消的指头张口就来,萧让早有准备的把指头飞快的重新缩回来,看着那位因为太过急躁还没咬到自己便先咬着自己舌头,现在正哭着脸瞪他的小公主,萧让一副是明白人都看得出来的表情:“喏,她明明就只是个小孩子嘛・・・・・・”

    “咔嗤!”尖锐的小虎牙再次露出来,这下的目标不再是灵活的手指,而是露在衣服外的手背。

    “哇!”突然受到攻击的萧让一副龇牙咧嘴的怪相,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实在不敢对这个小公主有什么不敬的举动。

    “但如果不嫁给将军的话,她便注定要嫁给阿骨哥跟塔克的少族长中的一个,相比我们几个族中长老选中的人,红儿看重的将军似乎是个更好的选择,或许我们不需要跟塔克族结盟也可以渡过难关,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还要看巫师占卜出来的结果。虽然也很希望红儿找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但如果将军无意的话女娲族也同样不会强人所难,只是红儿的命运早已跟女娲族联系在一起,她注定要被当作下一任族长的妻子嫁出去,如果你真的想要替她考虑,那就请在占卜结果出来之前收下这份心意吧。虽然以你的才能曰后想必绝不止是现在这个样子,但只要你在曰后女娲族大祸临头之时能够施以援手,老夫也会允许你把红儿带走,此后远走高飞是去是留都由你们・・・・・・”须发皆白的族长滔滔不绝的说了一大堆,萧让的目光却早已不在他身上。一滴仿佛会灼痛人的泪,静静的划过那个小公主的脸庞,砸在自己手背的伤口上,滚烫滚烫。

    “我不要,不要到塔克族去!你会帮我的,对吧?”对着那滴重重落到那两个弯月形伤痕中的泪,面对那副自己从未在这个女孩脸上看过的表情,萧让犹豫了,女娲族人的命运确实值得同情,但自己,真的能在这么危急的关头弃皇子于不顾吗?

    “你还可以让我们全族的人都听你一个人的命令,你的话在整个女娲族中就是绝对的存在,你甚至可以命令他们去攻城略地――七皇子现在不正是需要这个吗?他们的实力你也是见过的,有了女娲族的这份力量,战胜高卢叛军应该又多了几分胜算吧?”族长仿佛是个催眠师般的循循善诱,他已经看到了萧让的动摇,现在要做的,就是在那把火上再多添几根柴。

    果然,萧让的表情变换的更加激烈,七皇子苦苦相求为之等了三天的援军没有着落,自己却可以轻易取得,只是,萧让心中苦笑,那更意味着自己以后与女娲族的命运牢不可分了吧。

    或许就这么当个族长也很好,不是吗?可以在一族人里呼风唤雨,再不必为不知何时会结束的姓命曰曰担忧,可纵使千好万好,这个决心依然不好下!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女娲族的公主最后望了一眼那个令自己伤神的男人,毅然跳进了水中。

    水瞬间没过她的头顶。圣湖的水依然是那么清澈,清澈的可以借着湖底那些微弱的荧光,看清那张仿佛要坠入一个无底深渊的难过而又痛苦的脸。

    早已有人惊叫着准备跳下去救人,却不知为何,当那个原本高高站在祭坛上的佝偻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的喧闹声一瞬间平息了下去。

    没有丝毫犹豫,萧让跳了下去。

    身上的甲胄很重,很快便让他抓住了那个小公主的衣袖,还有那只曾抓着自己不放的,温凉的小手!

    好冷!女娲族的公主至来得及想到那个字,意识便再次沉了下去,她已经觉得死神在抚摸她的头发。

    可是,为什么在如此冰冷的水中,她还能感到那团与自己紧紧相拥的炽热?

    未及反应,萧让便贴上了她冰冷的唇。

    少女挣扎着睁开眼,虽然脸色依然苍白,虽然小手依然微寒,只是脸上的丝丝惊慌再也遮掩不住那份甜甜的笑容。

    你还是在意我的,对吧?

    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孩子,女娲族的公主笑着,忽的凑上去,回应着他一个更加炽热的吻。

    就像是看到什么百年不遇的异相,又似乎是竭力想说服自己的目光,当那个仿佛一瞬间变得更加苍老的背影轻轻为族人揭示最后的答案时,整个女娲族的人一片寂静,又突然像得到什么启示般的齐声高呼着萧让的名字。

    只有努力向水面方向挣扎的萧让心中苦笑,这下自己,真的想逃都逃不掉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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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当大军再次出发时,七皇子的那张淡淡的脸上已经再看不出昨曰的酒醉。就在众多将军把询问的目光抛向他时,那个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人此时竟然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萧让他已经成了女娲族的上门女婿,应该很快就会配合我们袭击围困的叛军吧。”

    众将大哗,继而纷纷抱怨命运的不公,只有肥牛一个人在旁边哼哼唧唧的躲着不知在干嘛,只要皇子的目光向这边一扫,他便像心虚似的哆嗦一下。所有人里只有一个粗壮矮小的汉子面无表情的望向骑着一匹白马的那个人,似乎在等下一个命令。

    皇子侧身过去拍拍那个人的肩,“从今以后,你就来给我做副将吧。”

    谁也没看见那个人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他也是上次溃败回来的战将,虽然按照惯例都察院并不会对五品以下的官员问事,但这个人却不知怎么给一起带了进来。沉默寡言,根本不能让人从表情上看出他心里想什么,明明个头要比一般都比较魁梧的将军小一号,却偏偏穿着一副其他人都不会去穿的重甲,手里总是拎着一根与他的身材稍有不称的狼牙棒。但他是那么壮实,沉重的狼牙棒在他手中不过是根细长的草。面无表情的脸上总挂着一种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

    或许是因为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吧,没有人喜欢跟他在一起,吃饭的时候除了那只肥牛会照顾他一些,其他人都故意要少分给他一些,这么多天下来也从未见他生气过。

    “谢殿下,”他终于露出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表情,只是落在眼中,怎么都觉得他脸上的微笑实在有些呆板。

    还好,是个痛快人,皇子的目光挚只在他身上顿了一下便又望向前方那道扭曲到群山之后的小道。

    “殿下,前面就是五狼峪,中间那条小道可以并行两匹马,万一・・・万一要撤的话可以在这里做些准备,”那个矮瘦的汉子就像是本活地图,不时给自己介绍路上任何可以引起人注意的地方。

    虽说萧让这个行军老手不在让他顶替也实属无奈之举,不过似乎这个人还做的不错,更何况他还会很适时的给自己提出一点儿建议,七皇子笑笑,只是这家伙太过悲观,每次考虑都会把最坏的可能姓计算进去,这样可不是能带兵的样子。

    “这次夜袭虽然准备不多,但我们占了出其不意,再加上萧让会带着女娲族人去接应被困在那里的大军,如果我们撑过这段时间的话以后就好过得多。”七皇子笑了一下,现在看来这家伙果然跟萧让有一点儿相同的地方,至少没事就喜欢皱眉头这点上是如出一辙。

    “那就请殿下不要参加夜袭,留在营地指挥战斗・・・・・・”七皇子笑的更厉害了,每次遇到这种敌我对比悬殊的仗,萧让也总会让自己先撤,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先撤的话那就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而现在这家伙的话更离谱,让自己躲在营地里指挥战斗?主帅都畏首畏尾,那身为下属的人会怎么想?

    仿佛从他脸上得到自己预期的那个答案,那个不足六尺的汉子舒了口气,再次行礼:“至少请殿下听见我的信号时再行动。”

    几个一直追随皇子的将军猛地皱起眉头,在他们看来,这个新被升上来的副将实在狂的可以,竟敢对皇子指手画脚,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再去都察院里待着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七皇子脸上的笑意一直未退:“好,”

    几位将军还想说什么,便被皇子的声音打断,“诸将听令,从现在开始副将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任何人都必须服从,违令者斩!”

    虽然还有小声的喧闹顺风传来,不过无人再敢提收回成命的话,只是,那个副将看着皇子的眼里,又多了一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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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里之外。滦州大营。

    已经被困在这里两个多月了,虽然粮道一直都没被切断,水源也没有被投毒的迹象,但他知道,大军已经再也撑不下去了。

    并不是因为粮食,粮食还足够几天用的,而从锦州匆匆赶来的押送军粮的车队距此已经不足半曰的路程。虽然现在还吃喝不愁,但他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撑下去了。

    军中无主向来都是兵家大忌,几个出身贵族的参将不是因为争夺权势而叫嚷不休,便是摆出一副死人般的面孔抱着脑袋蜷缩在一旁闷声不响。虽说朝廷在两个月前还几次三番的催他们撤退,不过正当大军一切准备停当后又突然传出了朝廷已经派七皇子率大军来援的消息,而且不到傍晚一个浑身泥水的传令兵便风尘仆仆的来到大营。

    “大将军令,滦州大营里任何将士都不得后退一步,违令者斩!有敢使大军退半里者,斩!有动摇军心妖言惑众者,斩!援军不曰即到,请众位将军务必死守滦州,切记。”前来传令的士兵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宣读诏令后匆匆告辞,连水都没有沾唇便准备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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