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侍卫长将脸上那抹突然出现的微笑藏在了那把出鞘的寒剑上,一跃上马:“听不到殿下的命令吗?所有将军听令!奇将军,你包抄回人左翼,务必将他们逼进那个山谷,晏殊,你带人封锁那个山坳,听着,这次不许任何一个回人逃回去!”

    “但是将军,”盯着那个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冲下去的皇子,被叫做晏殊的侍卫满脸焦急,似乎在估算着他会什么时候遇敌那般急迫道:“将军,回人生姓勇猛,一旦封上谷口被逼到生死关头恐怕会反扑回来,到时候我军的伤亡可就大了,更何况殿下他还在乱军之中,万一..万一被敌人伤到那可就......请将军示下。”

    年轻的侍卫长冷冷的扫了他最得力的助手一眼,随手将一顶头盔扣在他头上:“哪儿那么多废话!放走一个回人我先斩了你!”

    看着已经只身冲进敌营中的那个人狂呼疯叫着拿着长剑乱挥一气的样子,嘴角上扬的脸上突然多了一丝笑容。

    纵使是天下无双的精兵勇士,这个时候也全都像没了头的苍蝇一般乱作一团。或许在城门大开的那一瞬间那个回人将军就应该想一下如何可以全身而退,但现在,他只能为他的骄傲与自大后悔了。已经认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被一根粗粗的绳子牢牢地挂在城头,被斩断一半的头发后那张没有丝毫生气的脸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已经有些支离破碎的铁甲上密密麻麻的插满了一根根粗短的箭簇,在一刻钟之前他还是那个跟自己的一众属下肆意嘲笑大周人胆小如鼠的回人将军,但现在,他仅仅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副将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在认识那个城头吊起的人是自己最尊敬的将军之后他便已经知道中了敌人的埋伏,但如何可以带着自己这几万人全身而退的事情他还没有想好,这种时候总应该留下一队人为掩护主力撤退而吸引敌人,但这个任务房放在自己这个军中还没有丝毫功绩的人身上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只要看看剩下的那些将军根本没有对自己一丝敬意的目光就知道,他们已经再也不停自己的指挥了。

    最令副将生气的是,眼看在这种时候,他们竟然还在为谁做主将而争执不休。

    “阿不菩,你的人最少,让他们留下来阻击大周人吧,”一个额上有着一串狼牙挂饰的大汉,猛地把刀掷下,“再不走,可就是谁都走不了啦!”

    “固戍,你的人比我还少,你怎么不留下!”阿不菩气呼呼的拉了一下马缰绳,“我看你是想着要去做大将军的美梦吧,实话告诉你,这个大将军我是当定了!以前库仑元帅就看重我,要不是被那家伙抢了先,你们现在已经叫我大将军了。”

    副将心里明白,阿不菩一直都对占兀当大将军而有所不满,没想到他的目光竟然短浅到这种地步。

    “古力,你的兵全是步兵,跑也跑不快,就让他们留下给我们阻挡一阵子吧。”

    “也罗,你不要落井下石!要是我的士兵跑不掉,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呵呵呵,”副将的脸上竟是讥讽之色,“你们以为我们现在就能活着回去了吗?”

    众将惊愕的看着他,又望向不远处那股扬起的飞尘。

    也罗首先惊叫出来:“是骑兵!是汉人的骑兵!”

    副将不屑的哼了一声,突然下令:“古力,让你的兵结阵,看来我们要打一场硬仗了。”

    就在也罗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马蹄声带来的沉重感瞬间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那股黄尘中若影若现的衣甲竟然全部都被涂上了一层浓浓的黑色,一个眼睛好的士兵突然发出了惊叫声:“是重甲骑兵!那是大周的重甲骑兵!”脸上满是惊讶的古力已经准备转身要走,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却立刻逼在他的喉咙上。

    “古力,你想要用后背来面对敌人吗?你不要忘了,我还是军中的副将,依着军法我可以立刻斩了你!”副将暴喝道:“听不到命令吗?叫你的士兵结阵,骑兵队,准备在重甲骑兵阵形混乱的时候反冲,只要打开一个缺口我们就都能冲过去,不然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他们的人不多,在数量上还是我们占优势,现在都要听我的指挥,听明白了吗?”

    收敛心神,众位将军齐齐回答,仿佛已经融入了骨血中的骄傲再一次对敌人的鲜血做出了回应,他们是最强的勇士,是大地的宠儿,嘹亮的军歌再一次飘响在微微有些乱的回军阵前。一排排的步兵攥紧了手中的长枪,第一排的士兵将扛在肩上的硕大的盾牌深深的插进土里,第二排的士兵把快要攥出水来的长枪平放在第一排士兵的肩上,十几排的士兵压制着仿佛要将自己的心跳都打乱的马蹄声,齐声呐喊出他们前进的军歌。

    几乎在他们把阵结好的同时,另外的三面矮坡后也传出了沉重的马蹄声,几个将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敌人不仅仅是一队人,他们还有其他的伏兵。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副将猛地从旁边的士兵手中抢过一把长枪,“阿不菩,固戍,叫你们的人跟步兵换武器,我们要跟他们硬碰硬了!”

    所有的人都知道没有多少时间了,若是让重甲骑兵加速到极限,那把精钢的长矛甚至可以冲到第九层的步兵阵。

    从一个较近的矮坡上冲下来的重甲骑兵已经在屠杀着那些根本来不及转身的步兵,沉重的狼牙棒每一次的挥动,都有一个回人士兵脑浆迸裂的飞出去,其他轻骑兵全都疯了似的想要贴近来厮杀,却被自己人挡在了外围。

    回人副将重重的砸了一拳,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完全输了,但是,只要有一股人突围出去,哪怕只有一个传令兵突围,把敌人的情况告诉毫不知情的元帅也好啊。他当机立断,让步兵阵缓慢后撤,现在只要把送信的人送出去他就不算输!只要有人把消息传回去,足有十五万之众的大营一定会为自己报仇的。直到现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丝未说出的侥幸,大周的士兵一向在体力上不占优势,反倒是回人在身体高大方面占了便宜,如果近战的话,那些只靠着计谋取胜的大周人应该是胜不了自己的吧?

    可他再一次错了。当他看到那个面孔上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年穿着黑衣黑甲就像要跟自己同归于尽似的冲进密集的就像树木的枝杈一般的步兵阵里时他就已经知道不对劲,这些汉人像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姓命,甚至他们早已打着要跟自己同归于尽的念头,他们中更是有人学着那个少年一样利用重甲骑兵的庞大自重和高速冲击力,为身后的人打开直插自己帅旗的通道,就连一贯勇猛的回人都被他们压得步步后退,再也无法保持阵形。

    “魔鬼,是魔鬼!”惊恐的叫声在战场上此起彼伏,越来越大,越来越响,几乎所有人都在抱着头尖叫。一向以勇士自夸的回人现在竟然将兵器丢的到处都是,宁可被大周骑兵从身后斩杀也不愿再跟他们对阵。

    几支骑兵像烧红的叉子插入奶酪一样顺利的把回人切割成一个个的小阵,即使如此,那些被围在阵中的人依然在不停的挥舞着弯刀,被砍断了双腿的士兵也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上拼命的用弯刀翻砍着那些在自己面前晃动着的黝黑的铁甲,直到被一刀插进了心脏手里那把卷刃的刀才从伤痕累累的手中掉了下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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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几支骑兵像烧红的叉子插入奶酪一样顺利的把回人切割成一个个的小阵,即使如此,那些被围在阵中的人依然在不停的挥舞着弯刀,一个被砍断了双腿的回人也在层层叠叠的尸体上拼命的用弯刀翻砍着那些在自己面前晃动着的黝黑的铁甲,直到被一刀插进了心脏手里那把卷刃的刀才从伤痕累累的手中掉了下来。已经没有了生气的瞳孔瞪大了盯着那个从背后刺进他后心的大周士兵,仿佛就在被杀的那一刻他猛地想要翻过身来看清楚他对手的最后一眼。那个大周士兵喘着粗气的看了死不瞑目的人一眼,浮现在他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一下,一只有力的手臂仿佛要把全部力量注入到他手中那柄长矛似的踩着几具湿滑的尸体冲了过来,似乎要跟他同归于尽般的孤注一掷!

    矛早已折断,矛尖也不再锋利,那个回人跟他的距离是那么远,远的都不知道已经筋疲力尽的他能不能还能不能顺利的走过来。红色的鲜血已经没过了那双针脚密实的鞋子,身前身后的尸体已经多的让人无法下脚,可那个回人,竟然连几个惊叫着朝着他冲过来的士兵看都不看一眼,泛红的双眼直直的盯着他。

    停在原地的那个侍卫长笑了,为了那个一上战场便再也撑不住的呕吐者滚下马来的皇子,为了那个看着血都会感到恶心的皇子竟然会那么轻易的将偷袭来的弯刀轻易的格挡下来,为杀了那个偷袭他的回人之后似乎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害怕的人,为他脸上惊恐的表情感到好笑,同样,也是为了他的天真。

    “战场,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游戏场,”带着皇帝密诏一路随着皇子来到豫州的侍卫长冷酷的笑了一下,既然想要学七皇子那样在战场上建立不朽的功业,那就必须要把自己的心先变成磐石。

    不远处傻傻站着的皇子明显慌了神,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刚才一剑杀了那个人,而现在,当又一个回人的士兵朝着自己冲了过来时他已经根本不想拿起自己的武器了,那个衣甲残破的回人浑身是血的朝着他冲过来时,他的心头竟然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恐慌。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皇子了,他身边那个恶魔般的侍卫长早已将他训练成一个可以随时像任何一个重甲骑兵的战士一样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人,可是为什么,他现在依然提不起自己手中的武器?是因为那个人目光中的仇恨?还是因为,沾满了鲜血的脸上那滴大大的晶莹?

    断矛在离皇子身前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住了。似乎它早应该停住,却因为紧握着它的人那么拼命所以才支撑了那么久,那双有力的手像是再也不堪重负的颤抖着,染满鲜血的长杆被那个长箭穿胸而过的人当成了拐杖。他依然朝着皇子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着。

    “殿下!”正在不远处酣战不休的侍卫眼睛都红了一片,纷纷大吼着冲过来,但侍卫长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停了下来,“站住!他现在是个士兵,不是什么殿下!连这点考验都过不去,那他也就不用在这里待着了。”

    不敢违抗侍卫长的命令,其他的侍卫有些愤愤不平的嘴里叽咕着什么,小心而又默契的将这一片围了起来,他们当然不敢阻拦侍卫长这种严格甚至有些残忍的训练方式,他们更清楚,如果这位依然年轻的皇子还是无法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的话,那曰后如果他做了将军,一样会害死很多人。

    似乎再也无力踏出最后一步,回人的勇士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嘴角溢出的血沫越来越多,仿佛再也忍不住似的大声咳嗽,每一次的喘气都会吐出一大口的血。

    看着面前那个垂死的人,十五皇子仿佛终于被惊醒过来,手中的长剑再一次举起,他清楚的看到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侍卫长目光中的寒意,那种仿佛会看穿他的心的目光正牢牢的盯着他的脸。皇子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看到自己做什么,他要看到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面对着敌人挥下手中的长剑。他知道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可以亲手结果敌人这个理由,侍卫长的箭可以一下子穿过这个回人的心脏。

    可对面那个用断矛撑起身体,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的人竟然根本没有把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一秒。他把所剩不多的时间全都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那个怒目圆睁的望着湛蓝的天空,双腿被砍断的弟弟。

    十五皇子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做。

    那个回人眼中的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心上。

    良久,他才把剑插在地上,仿佛是在抱一个不愿起床的婴儿般的,轻轻把那个弟弟的尸体放在犹自强撑着的哥哥面前。

    做完这一切之后,十五皇子踩着马蹬翻上马背,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另一处正在厮杀的战场。

    侍卫长冷冷的脸上,突然多出了一个令人不易察觉的笑容。

    那位像雏鸟一样弱不经风的皇子,现在,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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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看到那个端坐在马上的少年将军对自己的话根本不理不睬,胡子将军还想要说什么,十五皇子突然拉住了马缰绳,警惕的支起耳朵:“听,这是什么声音?”

    远处传来一些长短不一的悠悠之声,胡子将军停下马来听了一小会儿之后,严肃的表情也慢慢散开,他凑到那个年轻人身边笑笑说:“这是哨鹿的声音,相传有猎鹿的高人会模仿鹿王声音吸引母鹿口衔灵芝前来,以前我在这里打猎的时候也见过那些人。不过学的惟妙惟肖的没有几个,可以把本事学个十成的人更是万中无一,老人们都说,那是逆天折寿的事情,除非到了大雪封山家中无米的时候,绝不能用,不过现在不至于啊,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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