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真人早年因愤恨金兵入侵,毁我田庐,杀我百姓,曾大举义旗,与金兵对敌,占城夺地,在中原建下了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后来终以金兵势盛,义师连战连败,将士伤亡殆尽,这才愤而出家。这一式剑法取名为“直捣黄龙”,其中便寄托了重阳真人杀敌报国的毕生夙愿。
孟寻真见丘处机这一剑疾若闪电,势若奔雷,实为凝聚了其数十年修为的全力一击,已非任何精巧招式可以化解,便也张唇发出一声厉喝,同样是一剑刺出,竟是一式一模一样的“直捣黄龙”。
有个成语叫做“针锋相对”,但又有何人见过两根细针的针尖相对互刺在一处?然而不可思议的一幕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两柄长剑的剑尖在虚空正面交击,先发出“蓬”的一声闷响,随后又是“叮叮当当”的一阵清脆鸣声。
旁观的众人都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见场中两人的手中都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剑柄,精钢锻造的三尺剑身都已寸寸断裂,一片片散落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
“哈哈哈……”丘处机和孟寻真相视大笑。
丘处机一面笑一面指着孟寻真道:“好小子,不声不响地,竟已将‘先天功’练到了第一层大圆满的境界!”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
二十年前,重阳真人在第一次华山论剑中力挫群雄,夺得“天下第一高手”的殊荣与武学宝典《九阴真经》。重阳真人在携弟子王处一归还终南山的途中,偶见一个被人遗弃在路边的婴儿。生就一副侠义禀性与慈悲心肠的重阳真人自然不忍心看着这小小婴儿冻饿而死或填了野兽之腹,便将这孩子救了起来。他本意是寻一个良善人家将孩子托付了,但是在因见这孩子体弱,以自身真气为其疏理经脉时,他惊喜地发现这孩子禀赋特异,在母腹中得来的一口先天之气凝而不散,正是继承自己平生绝学“先天功”的不二人选。
“先天功”作为全真教镇教神功,威力固是强大无比,相应的对修习者的要求也是苛刻到了极点。所谓“先天功”,顾名思义,一入门修炼的便是最为精纯玄奥的先天真气。而符合这个入门要求的只有两类人:一是刚出娘胎,一口先天之气尚未被后天浊气同化的婴儿;一是自身修为已臻先天之境的绝顶高手。然而前者尚浑浑噩噩不解人事,自然不懂什么调息运气、搬运周天。后者能晋入先天之境,自身修习的功法必定极为不俗,而且已形成自己的修行习惯,再专修先天功只会事倍功半。
而重阳真人自己能练成先天功,便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先天之气强大而凝聚,一直到二十余岁开始修习先天功时仍未消散。
这时重阳真人自然不肯再将这孩子送人,而是将其带回重阳宫,当众宣布收其为关门弟子。因这孩子身世不明,只在他襁褓的一角看到一个用红线绣成的“孟”字,重阳真人便为孩子取名为“寻真”,意在希望这孩子将来能寻到武道真谛,成就一代宗师。
在孟寻真拜入全真教的第二年,重阳真人不幸仙逝。此后,孟寻真便归全真七子中唯一的女性孙不二抚养,到五岁时由马钰代师传艺,开始修习“先天功”。说也奇怪,当时年仅五岁孟寻真全然没有寻常孩子贪玩、懒惰等习性,每天都以近乎严苛的自律性认真完成各种功课,完全不用马钰等人的监督。如此一来,孟寻真的艺业自是突飞猛进,才有了今日已弱冠之龄战平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强的丘处机的战绩。
在丘处机喝破孟寻真如今修为境界之后,其余六子惊喜之余也大感欣慰,皆道师尊在天之灵庇佑,使全真教后继有人。小师弟如此成器,看来重现重阳祖师在时的全真教全盛之日不远。
面对一众师兄师姐的赞许,孟寻真心中苦笑,他本是另一个世界里芸芸众生中庸庸碌碌的一个平凡之人,不知如何便来到这个亦梦亦真的奇异世界。而前世素来慵懒又极少恒心的他,之所以能在今世坚持十五年如一日地苦练武功不辍,皆是因为当初在被王重阳正式收归门下的一刻,他的脑海中莫名响起了一个冰冷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梦蝶’系统启动,选手获得角色‘孟寻真’并触发系统任务。选手必须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夺取‘天下第一’荣誉。成功后选手将获取系统奖励;任务失败,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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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涉江湖
大较结束后,马钰将孟寻真单独唤入房中,微笑道:“这次丘师弟却是全靠小师弟你的周全,才没在众师弟妹和诸弟子面前失了颜面。”
孟寻真摇头笑道:“早知瞒不过大师兄。”
马钰秉性冲和淡泊,心境空明澄澈,眼力见识远胜同侪,又占了旁观者清的便利,看出了孟寻真在与丘处机比剑时留了情面。
原来两人最后硬拼了一记后,表面看来两柄长剑同时碎裂,似是平分秋色之局。其实孟寻真的长剑只有前段的三分之一碎裂,在内力修为上已胜过丘处机一筹。但他不欲折损师兄颜面,便又暗运内力将余下的一段剑身震碎。事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他行事又极为隐秘,除了马钰之外,余者皆未发现他动了手脚。
马钰见孟寻真面色淡然,丝毫不以此事为意,赞许的点一点头,旋又叹道:“难得你小小年纪,便明白了道家抑己从人的至理。反观丘师弟,虽为修道练性之人,却偏爱与人赌强争胜,大违道家清净无为的道理,不是出家人所当为。”
孟寻真心中一动,已猜到马钰言中所指,问道:“大师兄说的可是丘师哥与江南七怪的十八年之约?”
马钰点头道:“那江南七侠只为一言之诺,便远赴大漠苦寒之地,十数年不归故里,更因此折损了一个五侠张阿生,如此崇诺重信,实在可亲可敬。我多次劝说丘师弟主动认输,与七侠一笑泯恩仇,大家从此便是好朋友。怎奈丘师弟执意不肯,还说什么他与七侠十余年来肝胆相照,虽未明言,彼此却已默契于心,互将对方视作生死之交。但朋友归朋友,赌约却不可不履行。这不仅是信守诺言,更是对朋友的尊重。若是主动认输,只会是对江南七侠的侮辱。”
孟寻真笑道:“丘师哥说的也不无道理。而且我猜度他的心思,多半还是盼着那郭家的后人比武获胜。到时丘师哥爽快服输,令江南七侠名扬天下,以酬其十八年辛苦之功。”
“丘师弟便有此心,只怕也难以实现。”马钰苦笑道,“不久前志平奉丘师弟之命赴大漠给江南七侠送信,我仔细问过他,那郭家少年资质略嫌……咳,略嫌寻常,七侠教授弟子又不甚得法,恐怕不是丘师弟教授的杨家后人对手。小师弟你即将下山行道,为兄想请你走一趟大漠,代我做一件事。”
孟寻真的面色有些怪异,问道:“大师兄之意是……”
马钰道:“你寻到那郭家少年后,可将我全真教内功心法酌情传授。待他有了内功根基,再学他几位师傅的武艺自然事半功倍。只是此事却要瞒过江南七侠。他们都是光明磊落的好汉,绝不肯在赌赛中偷占便宜。”
“大师兄差遣,小弟自当从命。”孟寻真略一沉吟,确实想去见一见那个身为这个世界主角的傻小子,便点头答应,接下了这个本属于马钰的任务。
大较之后便是除夕,孟寻真在山上又过了半月,过完新年和元宵后,便准备下山了。他正自己房里收拾行装,刚将几件平日换洗的衣服放入包裹,却见清净散人孙不二捧着一个青布包裹推门进来。
“孙师姐。”孟寻真打个招呼。
孙不二看看桌上孟寻真收拾了一半的包袱,摇头道:“小师弟,这些旧衣服就不用带了。这两天我已为你赶制出两身新衣,又准备了五十两银子,都放在这个包裹里。出门在外,万事都不如家中方便。衣食住行,师弟你都要多加留意。”
孟寻真今世由孙不二抚养成人,两人名义上是师姐弟的班辈,论情分却与母子无异。如今孟寻真要下山远行,孙不二自然要代他操一份心。
看着孙不二双目中隐隐现出血丝,孟寻真知道她定是为了给自己缝制衣服而连熬了几晚。他接过包裹打开,见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两袭青色布袍,针脚细密匀称,清晰地显示出缝制之人耗费的精力心血。此情此景,使孟寻真忽地想起唐代诗人孟郊那首脍炙人口的《游子吟》:“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谢谢孙师姐!”孟寻真心中虽有千言万语,但涌到喉头,说出来的却只是这简简单单一句微带哽咽的话语。
“傻孩子!一家人说这些客气话做什么?”孙不二轻轻一笑,踮着脚抬手摸摸孟寻真的头顶,随即将背上背着的一口古朴斑斓的长剑摘下来也放到孟寻真手里,“你的剑在与丘师哥比斗时已经毁了,此次下山便将我这口剑带去防身罢。”
“清霜剑!”孟寻真吃了一惊。他手握剑柄,将长剑抽出鞘外少许,见那剑清冷如一泓秋水,隔着数尺便觉一股寒气扑面。
孙不二在全真七子中武功最弱,故此王重阳临终时将全真教这柄镇教神兵传给了她,希望以此利器弥补其武功之不足。孙不二自得此剑后,素来将其珍逾性命,轻易不再人前展示。
孟寻真熟知孙不二性情,知她既将宝剑送出,便绝无收回之理。当即将长剑还鞘双手高举,向着孙不二躬身行了一礼,肃然道:“请孙师姐放心,小弟定然不会令此剑蒙羞!”
第二天一早,孟寻真与全真七子告别后,背了长剑行囊下山而去。他取道北上,一路免不了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这一天来到太原府地界。这太原自靖康之祸时被宋钦宗下诏割让给金国,数十年来饱受异族荼毒,直弄得民生凋敝,好不凄凉。进了太原城之后,孟寻真看看日近正午,感到腹中饥饿,便在街边寻了一个小酒店用饭。他入店就坐,随便点了一壶酒和几道菜肴,不紧不慢地吃喝起来。
“真是作孽,花朵一般的姑娘便生生被**害了!”
临座传来的一声叹息引起了孟寻真的注意。他侧目看去,见临座坐的是两个商贾模样的中年人。
却听其中一人愤然道:“那杀千刀的采花贼简直没有半点人性,不仅毁人清白,还要杀人虐尸!算上刘员外家的小姐,前后已经有六个姑娘遭了毒手,其中年纪最小的王家小姐才十三岁。听人说那王小姐的尸体被凌虐得不成人形,连肠子都被抽出来缠在颈上。她父母见到女儿尸体的惨象后,当场便晕厥了过去。”
孟寻真听到此处时,不由自主地从心底腾起的一股怒气填塞胸口。他前生活到了三十来岁,曾经的少年意气早被那个物欲横流、人情冷漠的世界消磨殆尽。因此,今世的他虽修成一身武功,却从没想过要扮演正义使者的角色,到处去行侠仗义。但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心中也会有自己的底线。在这一刻,孟寻真便觉得那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采花贼的所作所为,已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容忍的底线。
用完酒饭,孟寻真没有继续赶路,而是在附近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来。整个下午,他在客房中调息运气,养精蓄锐。到傍晚时分,孟寻真用过晚饭,又在房间里打了一套拳法舒展开筋骨。看看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他带好长剑,悄悄打开窗户,纵身跃出。人在空中,向后翻了一个筋斗,落足在屋顶之上。他站在屋顶辨认一下方向,将身法展开,穿房越脊向着日间看定的一座高楼急掠而去。
今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站在这座高有三层的楼舍顶端,大半个月光笼罩下的太原城都收入眼底。孟寻真在楼定上聚拢眼神,运足耳力,凝神观察四周的情况。
空中那轮圆月渐渐偏移,孟寻真听到下方传来四更的梆子声。就在他以为今夜将不会有什么收获之时,左侧远处的屋顶上忽地有一道身影一掠而过。孟寻真精神一振,双臂一张身如苍鹰从楼顶上扑下,奔着在那道身影急追了过去。
前面那人的轻功造诣甚是不俗,孟寻真不欲被对方发现,便保持距离远远的坠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在城内各种建筑的顶上飞掠一阵,孟寻真看到那身影翻过一堵高墙,潜进了一处规模甚是宏大的宅院。他加快身法略到墙边,先攀着墙头向里观看,见那身影直奔后院,摸进了一幢建构精巧别致、显然是供女眷居住的小楼。孟寻真见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忽地透出隐隐灯火,便蹑足来到楼下,飞身跃上楼顶,用了一个“倒卷珠帘”的功夫,足尖勾住飞檐,身躯倒挂,从一扇窗子的缝隙中向内望去。
在房中站着一个身披红袍、相貌甚是丑恶的番僧。番僧的脚边倒着两个丫鬟装束的女孩,看她们的脑袋都呈怪异的角度歪在一边,显然已备人以重手法这段了颈骨。一个容貌清秀少女蜷缩在墙边的一张绣榻上,面色苍白,身子瑟瑟做抖。
孟寻真大怒,他未料到自己只是晚到一步,这番僧便伤了两条人命。又见番僧双目中充斥着灼灼的欲焰,丑恶的脸上满是淫笑,大步走到床边,伸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去撕扯床上的女子胸口的衣服,他再不迟疑,挥出一掌将窗户击得粉碎,身随掌进扑入房中,背后的清霜剑铿然出鞘,化作一道凛冽的青芒射向番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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