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转过来又向孟寻真致谢,摇头道:“幸好二弟**洞烛,阻止了这一场大祸。否则,为兄实不知该如何自处。”
孟寻真微笑道:“大哥与三弟都身陷局中,小弟不过是旁观者清而已。”
过不多时,段誉捧着一个卷轴奔了出来,段正淳、阮星竹和阿紫跟在后面。原来萧峰一开始在竹林外说话时,段正淳也有听到,不过见孟寻真和段誉都迎了出去,想到不仅孟寻真武功卓绝,段誉如今也是武功大进,远远胜过自己,他们两个联手,足以应付一切。想明此节,便仍心安理得地伴着娇妻爱女乐享天伦。等见到段誉急匆匆跑回来,二话不说,摘了墙壁上自己写给阮星竹的一首词便走,又见他额头带伤,段正淳不知出了何事,便跟着追了出来,阮星竹和阿紫也跟在后面。
“大哥请看!”段誉将那卷轴展开,呈到萧峰面前。
萧峰看时,见这幅卷轴上写的是一首词。他读书不多,与词中内容不甚明白,只隐约看出有些风流香艳的意味,但落款的“大理段二醉后狂涂”却看得分明,确是段正淳手书无疑。仔细辨认字迹,只见纸上字字秀丽圆熟、间格整齐,透着一派儒雅洒脱之风,与记忆中那封信上歪歪斜斜、瘦骨棱棱,一望便知出于江湖武人之手的字体绝无半点相似之处。
验看完字迹,萧峰心中再无半点怀疑。等孟寻真为他和走进凉亭的段正淳做了引荐后,萧峰满面愧色地向段正淳致歉,随即便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一遍。
阿朱心细如发,见萧峰提到马夫人时,段正淳的脸上微微变色,便是其中另有内情。等萧峰说完,她向段正淳施礼后道:“段王爷,请恕小女子无礼,敢为您和那马夫人可有旧怨,她为何要诬指您为带头大哥?”
一旁的阮星竹冷笑一声,代段正淳答道:“什么旧怨,是旧情才对!”
众人一呆,转眼去看段正淳,见他神色尴尬,讷讷无言,便都猜到大概。
阿紫口没遮拦,拍手笑道:“我知道啦!那马夫人定是对爹爹你因爱成恨,所以想出这条借刀杀人的计策!”
听女儿当众说破此事,段正淳无地自容。
阮星竹笑斥道:“什么爱呀恨呀的,小女孩家知道什么,不要胡说!”
萧峰摇头苦笑,暗叹马夫人的一番谎言险些造成一场难以收拾的大祸,而究其根源,竟出于这位段王爷当年欠下的风流孽债。
“段正淳,今日你这乱臣贼子终究落入我手!”一个阴测测的声音忽地从远处飘来。
“段延庆!”段正淳变色道,“他怎会到此?”
萧峰这才想起自己来此地的初衷,说道:“我和阿朱在信阳城中遇到一位使板斧姓古的朋友,当时他受了伤,神智已不清楚,却仍记得要到小镜湖方竹林向主公报讯,说大恶人要来,请主公暂避。我佩服他忠义,便决定替他前来示警。途中又遇到一位使铜棍姓傅的朋友,他也受了伤,也是如此说。如今看来,那大恶人便是号称天下第一恶人的段延庆了。”
段正淳急问道:“那姓古和姓傅的都是我的兄弟,他们的伤势如何?”
萧峰道:“那二位伤势虽然不轻,却并无性命之忧,伯父尽可放心。”
他们正在说话,便见到有十余人沿着前方的小径由远而近飞掠而来。这些人身法有轻灵,有凝重,有奇诡,有矫健,却是一样地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到了凉亭前面。人群中有一人因手撑两根细铁杖而高人一头,身披青袍,脸如僵尸,正是‘恶贯满盈’的段延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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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除恶务尽
段延庆看到凉亭中的段正淳及他身边的段誉,以腹语术发出一声冷笑,喝道:“妙极,段正淳,没想到你儿子也在,今日老夫便送你们父子一齐归天!”
段正淳才要开口,孟寻真上前一步道:“伯父,此等恶徒,理他作甚?你且在此稍作,看我们三兄弟如何教此贼名副其实,恶贯满盈!大哥,三弟,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些人!”
萧峰笑道:“今日为兄险些冒犯伯父,正好献上此贼人头,向伯父赔罪!”
段誉望见来敌人多势众,而且个个不似善类,心中颇有些惴惴。但两位义兄已经上前,三人结拜时可是说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何况来的是自家仇敌,自己若畏缩不前,岂非太不像话。想到这里,遂将心一横,和两位义兄并肩走出凉亭,在段延庆等人对面站定。
段延庆眼力非凡,从萧峰和孟寻真的步履站姿中便看出这两人皆是绝顶高手,心中陡然一惊,出言问道:“两位是什么人?为何要来趟这趟浑水?”
萧峰和孟寻真还未开口回答,段延庆身边的一身大声道:“段老大,这两人一个是丐帮前任帮主、江湖上大大有名的‘北乔峰’,另一个是他的拜弟孟寻真,令高足追魂杖谭青便是折在此人手中!”原来此人也是西夏“一品堂”的高手,当日曾和谭青一起混入聚贤庄有所图谋,但眼见谭青被孟寻真一声喝死,此人心胆俱丧,缩起脖子未敢冒头。
段延庆得知两人身份后,心中为之一惊。他微一沉吟,伸出铁杖,在脚下的青石板上写道:“两位就此离去,杀徒之仇,一笔勾销!”但听得嗤嗤响声不绝,铁杖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划来划去,便如在沙中写字,十四个字每一笔都深入石中数分。他生性谨慎,担心孟寻真的内力胜过自己,致使自己这腹语惑心的邪术反噬,落得和徒弟谭青一样的下场,因此改用书写与对方交流。而他在早年迭经大变后性情本已变得十分偏激,今日之所以如此好说话,实是因为不仅“北乔峰”名震江湖,孟寻真也在聚贤庄一役后一举成名,跻身当世顶级高手之列。若他这两人一意搅局,今日所谋的已有十成把握的大事便平添了许多变数。
萧峰长笑一声,伸出双手分别揽住孟寻真和段誉的肩头,说道:“我们三人是义结金兰,誓同生死的兄弟,你说我和二弟会否离开?”
段延庆是杀伐果决之人,既知与两人为敌已不可避免,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左手的铁杖向他身后一招,他后面共有十人,一起亮出兵刃向前逼近。
孟寻真转头对萧峰笑道:“大哥,高手难得,这段延庆便交给小弟如何?”
萧峰伸手虚引:“贤弟有此雅兴,为兄自当成人之美。”
段延庆见他两个如此轻视自己,不由大怒,右手铁杖遥点,一缕凌厉的气劲射向孟寻真眉心。
孟寻真微微一笑,右手在腰间一拍一抹,紫薇软剑握于掌中,向着段延庆虚刺一剑,剑尖吐出一股饱含锋锐之意的剑气迎上。这些天他尝试着将“一阳指”融入剑法,以长剑发出指力,并将指力演化为剑气。本来其中还有些关节未能悟彻,但近日教导段誉武功时,曾见段誉演练“六脉神剑”,他在一旁窥得若干诀窍,终于将这门功夫融会贯通。
两股劲力在空中正面相交,孟寻真神色如常,段延庆的脸上却有一股青气一闪而逝。
孟寻真踏前一步,挥剑又是一道剑气射出。
段延庆换用左手铁杖虚刺,杖端透出劲风相迎。
二力交击,孟寻真仍是安然自若,段延庆脸上再闪过一股青气,身躯亦轻轻晃了一晃。
孟寻真再踏前一步,第三剑凭空刺出。
段延庆右手铁杖迎击,拼了这一记之后,他脸上青气再现,身体亦向后飘飞了出去。
孟寻真喝道:“天宁寺三恶已遭果报,惟独走了首恶,今日便是你‘恶贯满盈’之时!”紫薇软剑紫光暴涨如潮,身剑合一卷向段延庆。
段延庆心中一颤,他虽在西夏“一品堂”效力,却多是独来独往,极少与大队一起行动。那天他按照事先的约定到天宁寺与众人会合,却惊骇地发现寺内众人已死的一个不剩,而且死状诡异无比,其中便有自己苦心收服作为羽翼的叶二娘、岳老三和云中鹤三大恶人。此刻听说下手的竟是孟寻真,对他的戒惧之意立时倍增。见对方挥剑攻来,忙打叠十二分的小心凝神接战。
在孟寻真和段延庆交上手之时,萧峰也运掌成风,将段延庆带来十人中的七人圈住。近来他为报大仇,也是勤练武功不辍。他在武学一道上本就是天才横溢之流,参悟了孟寻真相赠《九阴真经》总纲心法后,渐渐地将一路“降龙十八掌”演化到不可思议的境界。此刻他每一掌击出,劲力都是能在刚柔虚实、吞吐开阖之间自如变幻,虽然那七人都是段延庆从“一品堂”邀来的一流好手,但他以一敌七,不仅不落下风,反而越来越是挥洒自如。
段誉见大哥和二哥都与敌人动上了手,便硬着头皮踏“凌波微步”拦在余下的三人面前,右手一指虚点,一股柔和指力射向其中一人胸前的“膻中穴”。那人未料到段誉这个脸上露着畏惧神色的小子竟有如此快的身法和如此精妙的指法。猝不及防之下当场中招,被穴道受制一头栽倒。
其余两人又惊又怒,各挥刀剑向段誉攻来。
见敌人明晃晃的刀剑斩来,段誉心中一慌,竟不敢还击,本能的便使出“凌波微步”的脚底抹油功夫躲避。待到对手连攻几招都击不中自己,他心中才稍稍安定,凝神运使“一阳指”还击。但他这“一阳指”是初学乍练,指力虽然厉害,招式的变化和出手的时机却糟得一塌糊涂,一时半刻还拿不下两个对手。
斗至酣处,孟寻真忽地发出一声长啸,紫薇软剑当胸平刺,正是那一招“大漠孤烟直”。段延庆双杖交叉拦于身前,但与紫薇软剑轻轻震颤的剑尖微微一触,便被一股奇异的劲力弹得左右分开。紫光闪处,孟寻真和段延庆错身而过。等孟寻真回转身来,段延庆的前胸与后心同时喷出血箭,气绝倒地,却是被一剑穿心。孟寻真震落了从剑身滑到剑尖处的一滴鲜血,缓缓收剑归鞘。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段延庆早年的遭遇确实凄惨,但他因此而性情大变,多年来手上沾染的无辜者鲜血何止千百?孟寻真在见他现身之时便已决心取其性命。至于段誉万一知道身世后心中会如何想,他却顾不得了,反正那时他有极大可能已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也是他抢在萧峰前面对段延庆出手的原因。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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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萧朱缔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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