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一夜的旖旎风光自不必说。第二天一早,改换了妇人妆扮的阿朱和萧峰一起来拜见父母。阮星竹见女儿嫁为人妇,心中喜悦的同时也伤感不已,因为她知道刚刚重逢母女不日便又将分别。

    萧峰夫妇又在小镜湖住了三日,终于向大家辞行,相携径向北方,去追寻他们憧憬多时的塞外生活。

    又过几天,孟寻真也告辞离开。此后,他携长剑,跨双雕,行踪遍及天下。所到之处,只要见到罪大恶极之辈,不管是贪官恶霸还是山匪巨盗,一概挥剑斩杀,既是除恶,又是磨练剑法。这些人中,有实力强大独霸一地者,也有武功高强称雄一方者,却都难当他“紫薇软剑”轻轻一击。经过一年多的时间,“剑仙”孟寻真之名传遍天下,渐渐取代了已淡出中原武林人士记忆的“北乔峰”,成为与声威犹胜的“姑苏慕容”并列的两大青年高手之一。

    时维九月,序属三秋。这一天孟寻真为追杀一个犯案累累、手上血腥无数的独脚大盗到了河南境内。颇费了些手脚才将这武功极高、轻功尤其卓绝的大盗斩于剑下后,孟寻真便在荒野中寻了一间废弃的古庙栖身――当初在“聚贤庄”一役中,孟寻真为助萧峰而将河南的武林豪杰得罪得不轻,为免惹出无谓的麻烦,在河南境内他极少现身人前。

    睡到半夜,他在梦中似有所觉猛地惊醒,侧耳倾听一阵,果然听到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显然是一个轻功颇为高明之人正向此处走来。他迅速起身收拾了随身物品,又清理了自己留下的痕迹,轻轻掠到大殿正面残破的佛像背后藏好身形。

    不多时,果然有一个人从庙外快步走了进来。孟寻真在佛像后偷眼看去,借着从屋顶破洞射进的月光,只见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和尚,身形又矮又胖,简直和一个肉球相仿。这和尚一进门口,便带进来一阵彻骨的寒意,庙内竟宛如骤然进入严冬一般。这和尚瑟瑟发抖,似乎冻得不轻。他借着月光打量一下庙内的景象,走上前毫不客气地将佛像前的供桌扯过来,击掌劈成碎片堆成一堆,取出火折子引燃,守着火堆好一阵烘烤,才渐渐暖和过来。

    这和尚暖和了以后,先从怀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之后里面是一堆黄色的粉末。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粉末在地面上洒了一圈,围成一个直径约有三尺的圆形。随即从腰间解下一个表面凝结了一层白霜的葫芦,用极快的手法扒掉木塞,然后倒转葫芦将葫芦口送到那圆圈内。

    一条纯白如玉、微带青色的蚕虫从葫芦中慢腾腾地爬出。它的身躯比寻常蚕虫大了一倍有余,便似一条蚯蚓的长度,身体透明直如水晶。

    这和尚看到蚕虫,脸上现出由衷的喜悦之色,那神情倒似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一般。他又从背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大口袋,解开袋口捆着的麻绳,将右手探入袋中,提出一条足有成年男子手腕粗细的大蛇,放入那圆圈之内。

    这蛇的头成三角形,显然是剧毒之物,但一见到那蚕虫,竟似怕得要命,尽力将一颗三角大头缩到身下面藏了起来。

    那蚕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身体却炽热得犹如炭火,奇异之极。它迅速异常的爬上大蛇的身子,一路向上爬行,在大蛇的脊梁上烧出了一条焦线。等它爬到蛇头时,整条蛇的长身从中裂而为二。那蚕虫钻入蛇头旁的毒囊吮吸毒液,顷刻间身子便胀大了不少,远远瞧去,就像是一个水晶瓶中装满了青紫色的汁液。

    “这是……冰蚕!”孟寻真认出这蚕虫的品类,心中不由大震。

    便在此时,从远处忽地传来一个飘忽不定的阴柔嗓音:“秃驴,快快献上冰蚕,留你全尸!”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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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星宿首徒

    庙外那声音刚刚传了进来,便见门口人影一闪,有一人鬼魅般飘身而进。孟寻真在佛像后看去,见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身穿白衣,体型高瘦,脸色青中泛黄,容貌倒是颇为英俊。

    那胖和尚在听到声音是便已脸色大变,等看清来人是,一身肥肉都轻轻颤抖起来,似是对这白衣青年甚是畏惧。

    白衣人进来后一眼便看到地上的冰蚕,双目中立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贪婪之色,径直向那允吸完毒蛇的毒液后宛如醉酒般斜卧在地上、显得憨态可掬的冰蚕走了过去。

    “站住!”见白衣人走向冰蚕,胖和尚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横身拦在他的面前。

    白衣人脸上现出一丝哂笑,轻蔑地道:“你若拦得住我,也不用从辽国一路逃来这里了。”身形一晃来到中间那堆火旁边,衣袖一抖一拂,正熊熊燃烧的火焰忽地变成诡异的碧绿之色,而后分出一条手指粗细的火蛇向胖和尚飞去。

    胖和尚对这火蛇极为畏惧,口中发出一声狂喝,双掌一并向前推出,发出一股强劲的掌力。

    那火蛇被掌力一阻,来势缓了一缓,但白衣人衣袖再次拂动一下,火蛇便又缓缓向前逼近。

    胖和尚拼命催动掌力,油光光的一张肥脸都涨成青紫之色,那火蛇却仍一寸一寸地向他的这边移动。

    当火蛇逼近到胖和尚身前二尺左右距离时,白衣人忽地发出一声冷笑,右掌从袖底探出凭空一按。那火蛇“波”的一声爆成无数碧绿星火,笼罩了胖和尚的全身。

    胖和尚的掌力只能护住身前一小块地方,其他方位却照顾不到,千百点星火乘虚而入,沾到他的身上。那火焰沾体便燃,瞬间便蔓延至胖和尚全身。胖和尚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倒地不停翻滚,企图将火焰压灭。但这碧绿的火焰极为诡异,扑之不灭,反而越燃越旺,将胖和尚烧得焦臭气息四溢,情状可怖之极。

    白衣人看着胖和尚的惨状,脸上现出一丝残酷的笑意,转身刚要去看仍被药物圈住的冰蚕,忽见一条人影从佛像背后跃出,伸出手掌向着地上的胖和尚隔空一按,一股柔和绵延的内劲如穹盖罩落,将他身上的火焰压灭。

    白衣人惊怒交集,喝道:“什么人?”手随声动,向火堆方向一招,又是一条碧绿的火蛇飞射而出。

    那人双手在胸前虚抱,如揉搓空球般轻轻运转。一股奇异的柔和劲力引得那火蛇绕体环飞一周,反向那白衣人飞去,其势更速。

    白衣人大惊,这“碧磷毒火”歹毒无比,便是他本人也不敢沾染一丝一毫。他急忙错身闪避火蛇,因为猝不及防,样子很是有些狼狈。

    孟寻真看看皮焦肉烂、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胖和尚,心中略感歉意。他从那条冰蚕猜出了这和尚的身份――叛逃出少林的酒肉和尚慧净,却没有看出那白衣人的来历。直到他出手,才认出此人竟是臭名昭著的星宿海传人。因为自己正谋划的一件大事必将与星宿老怪丁春秋对上,孟寻真有心从这白衣人身上管中窥豹,略探一探丁春秋的深浅,因此并未插手他两人的争斗。等到慧净毒火加身,孟寻真已不及阻拦。他虽然立即出手灭火,慧净却已是受了重伤。

    “朋友,你究竟是谁?本人乃是星宿老仙门下第一弟子摘星子,你若要插上一脚,却要先想清楚能否承担起吾师的怒火!”白衣人见识了孟寻真展露的的一手精妙武功,自知远远不是敌手,便搬出师傅的名头威吓。

    孟寻真冷笑道:“星宿老怪的恶名拿来吓别人还可以,在我面前却还少了些分量!”说着将右手向着被摘星子投入毒物后变成碧绿之色的火焰凭空一抓,一团碧绿的火焰竟被他凌空摄来,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被一股柔和真气托着在他手掌上方尺余处虚空悬浮。这一年多来,他除了苦修内力与磨练拳剑功夫,更多的精力却是是依照那扫地僧的指点,追求能细致入微地掌控每一分内力的神奇境界,如今算是小有成就。

    摘星子脸色大变,他方才控制火蛇的手段似乎不再对方之下,其实那不过玩了个障眼法,其中另有玄机。他在袖中暗藏了用磷粉与猛火油(石油)调和压制而成的微小颗粒,出手之时,将用内力将这些燃性极强的小颗粒凝成一束,引燃后用暗器手法射向敌人。而此刻面前这貌不惊人的青年,却是纯凭内力摄取和控制火焰。此等神功,便是他师傅丁春秋也力有未逮。

    孟寻真虚托火球,淡淡地道:“你以毒火伤人,我便以你之毒火攻你一招。你若接得下了,今日便饶你一次!”手掌一震,那火球轻飘飘地向摘星子飞去,飞行的轨迹似曲非曲,似直非直,隐隐封死了摘星子所有的退路。

    摘星子狂吼一声,不退反进,双掌发出一股极其凌厉的掌风击向空中的火球。

    孟寻真暗自点头,赞许的当然不是眼前的摘星子,而是那神秘莫测的逍遥派。这摘星子不过是间接从逍遥派弃徒丁春秋处得了逍遥派武学的一点皮毛,眼力武功便已非同凡响,竟看出面对自己的这一招,只有置之死地才有生还之望。只可惜,他遇到的是已经隐隐触摸到更高一层武学境界门槛的自己。

    便在摘星子掌力堪堪要击中火球的瞬间,那火球若有灵性地做了一个轻盈的转折,避开掌劲后落在摘星子身上,“波”的一声爆裂开来,化作一蓬碧焰将摘星子整个人笼罩其中……

    此刻的摘星子便如方才的慧净,口出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拼命地在地上滚动,却怎都扑不灭身上的火焰。

    孟寻真叹息一声,伸指射出一缕指风,点了摘星子的死穴,免了他毒火焚身的活罪。

    说也奇怪,摘星子生机一断,他身上的碧绿火焰便迅速收敛,转眼便已完全熄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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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冰魄灵蛊

    诛杀了摘星子之后,孟寻真转回身来看地上的慧净。此刻他仍深陷昏迷之中,孟寻真伸指在他身上点了几指。慧净身上的烧伤极为严重,而且那火焰中蕴含星宿派奇毒。此刻这毒性已从他身上的多处伤口渗人,随血液流遍全身,神仙也难保其性命,孟寻真只能用“一阳指”令他回魂片刻,看是否有什么遗言交代。

    稍过片刻,慧净悠悠醒转,目光转动,先看到身边的孟寻真,又看到了不远处比自己更凄惨一些的摘星子。艰难地撑起身子,就地盘膝坐好,双掌合十向孟寻真道:“看来是施主出手救了贫僧,敢问施主姓名?”

    孟寻真答道:“在下孟寻真。方才看到大师出手,用的是少林‘推山掌’绝技,大师可是出身少林?”

    “原来是近日名震江湖的‘剑仙’孟施主。”慧净先是微现惊讶之色,随即苦笑道,“贫僧确是艺出少林,但平日违反无数清规戒律,一年之前更擅自出寺,做下不少恶事,也不知少林还认不认我这个不肖弟子。”

    孟寻真看他脸上颇有悔悟之意,便劝慰道:“大师多虑了。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管大师以前做过什么,只要是诚心悔过,广大佛门,又岂有将你拒之于外的道理?”

    “有孟施主此言,贫僧却可放心地去了。”慧净脸上现出开怀的笑容,又道,“贫僧自知时日不多,欲将一件身后之事相托,未知孟施主是否可以应允?”

    孟寻真略一沉吟,点头道:“大师只管道来,在下定当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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