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这种植物似乎是渐渐无法适应气候或者环境的变化，在大陆上几乎已经完全灭绝了。而第一纪和第二纪的时候，大概是还残留有一些的。

    布拉德的卧室里发现了寒霜花和六角魔镜，这让杜兰对他疑心大起，然而如果是他下的杀手，这无法解释为何他自己和珍妮也会惨死，最终被狄高庚困在了化妆镜里。

    难道这一切都是一个骗局？狄高庚嗾使布拉德杀死了其余三人，然后又将布拉德也杀死？

    这倒不是完全不可能。杜兰一边想着，一边快速地将布拉德的起居室翻了个遍，发现除了之前两件东西之外，其余的事物大多没有什么价值。于是他抱着镜子和寒霜花，悄悄离开了此地。

    接下来是珍妮的房间，在这里杜兰一无所获，除了一大堆款式各异的衣服。而卡塞尔和蕾妮的房间也是如此，这两人的屋子简直可以用一贫如洗来形容，除了基本的家具之外只剩下寥寥几件换洗衣服，可见杂技演员的收入的确略显微薄。

    杜兰再度消耗一把一次姓的万能钥匙，走进了驯兽师阿米雅的房间。这个火辣的女孩屋子里的风格和她本人如出一辙，夸张的装扮让杜兰以为走进了精心修饰的舞台。然而不用于前面几个房间，在这里，他发现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比如，床底下的一小捧寒霜花，以及――

    一张泛黄的信封，信封里装着的是一副字迹清秀的情书。

    杜兰将这封情书放在烛火下细细阅读，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神色。他不禁想起了卡塞尔之前对自己所说的那句话――“不过，阿米雅好像挺喜欢他……”

    原来如此。杜兰看完情书，轻轻将信纸塞回了信封中。这封情书的落款人不出意料的正是桑尼，这家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居然爱上了女驯兽师，想到这里杜兰不得不制止了自己脑海里情不自禁冒出的一些邪恶念头，开始正儿八经地思考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布拉德和阿米雅的卧室里都发现了寒霜花，这意味着两人都有用寒霜花毒死别人的可能。至于究竟是谁，杜兰心中却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他带着寒霜花和情书离开了阿米雅的卧室，然后跑到厨房逛了一圈。结果正如他所料，厨房和外间的饭桌上的摆设就好像一群人刚刚用过晚宴一样，几瓶年份久远的葡萄酒被打开了瓶塞，还有半瓶则是流了一地。每个位置前都有一只酒杯，酒杯里或深或浅地都盛着一些润红色的酒水。

    杜兰耸了耸肩，拿着蜡烛一言不发就离开了此地。

    此时他已经完全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五个人的死因一清二楚，剩下的就是将事情补充完整，然后告诉五个失去记忆的可怜的亡灵。

    至于小丑桑尼……杜兰摸了摸鼻子，这家伙肯定是不能留了。杜兰有九成把握这家伙就是狄高庚手下的一员邪灵使者，说不定五人之死和他还有莫大的关联。

    想到这里，杜兰的嘴角不由勾勒出一丝冷笑，就这家伙这么拙劣的演技，居然还想骗我？

    杜兰回到了化妆间里，此时小丑桑尼正满脸焦急地在那里等候，一看到杜兰，立刻迎了上来低声说：“时空门我已经帮你搭建好了，你快走吧，赶紧离开此地。”

    杜兰哈哈一笑，大大方方地将其余五个亡灵的帷幕拉开，同时不经意地对桑尼说：“让我猜猜，时空门的后面是什么？【瘟疫平原】还是【三角湿地】？狄高庚在那里等着我，不是么？”

    瘟疫平原和三角湿地，都是下层位面中属于狄高庚的著名领地，在费南大陆的人类甚至龙人之间都是臭名昭著的恐怖之所。

    听到杜兰一语识破自己的计划，小丑可笑的脸上肌肉不自然地抖动：“你、你在说什么？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诸位，请出来吧，我已经弄清楚了你们所有人的死因。”杜兰一边邀请，一边对小丑冷笑说：“桑尼，你怎么会不明白？你的衣袖虽然拉得很低，但是依然无法掩盖你手腕上的六角邪灵印记――这下层位面，这可是狄高庚独一份的标志。作为狄高庚的邪灵使者，你大概迫不及待地想要在他面前立个功劳吧？在这个鬼地方遇到个活人可不容易，当然，你完全可以选择强行掳掠，但是这并不符合狄高庚的风格。那家伙崇尚阴谋和算计，于是你也就有样学样，想要让我主动逃入瘟疫平原之中，这样你就会得到狄高庚的赞赏。”

    “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杜兰问。

    小丑的脸上阴晴不定，一言不发。其余五人的怨灵早已从镜子里走了出来，面对杜兰和小丑的对话，五人都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看起来你的确见多识广，对狄高庚大人都这么了解。”布拉德缓缓地开口说，他们这五个人同样是被狄高庚困在此地不能离开的，自然知道邪灵领主的存在。

    杜兰心中吐槽一句：《黑夜传说》里玩家对抗的三大势力分别是龙人帝国鲁哈、奥瑟位面奥瑟之母以及下层位面的一干邪灵领主。这三者之中，邪灵领主们是最容易对付的，也是富得流油的打劫对象。杜兰在查看资料的时候难免会多看几眼，虽说没到对下层位面的领主们了如指掌的地步，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不仅如此，我也找到了你们的死因。”杜兰一屁股坐在了一张舒服的躺椅上，眨了眨眼睛：“老实说，你们大概以为，杀死你们的是狄高庚吧？”

    五人都是一愣，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很显然是被杜兰说中了心事。不过这也难怪，任何一个人突然恢复意识，发现自己变成了亡灵，同时关于死亡的记忆被删除了，又被一个邪灵领主束缚在一面古怪的化妆镜里，肯定会对这名邪灵领主有所怀疑的。

    看着五人的反应，杜兰叹息一声：“幕后黑手的确是这位臭名昭著的邪灵领主，然而真正害死你们的，则是你们自己。”

    “胡说八道！”暴躁的卡塞尔怒吼说：“我们怎么可能被自己害死？”

    杜兰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真正害死你们的，是诡变的人心。”

    “任何人心里都有阴暗的一面，狄高庚最擅长的就是玩弄人心，也就是玩弄你们的阴暗面。他将这部分情绪调动起来，于是你们将不断堕落……”

    “这一切的源泉则在于桑尼的死亡。这家伙的死导致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当然，说起来他也是个倒霉鬼，谁会知道表演断头的魔术道具会坏掉呢？布拉德团长，对此你应该有些歉意吧？当然，也仅仅是一些罢了。但是有人肯定会不甘心的，她恐怕会觉得这并不是一次意外那么简单。”

    “阿米雅小姐，我说的没错儿吧？和桑尼作为地下情侣的你，在得知他的死亡之后，心里肯定充满了愤怒和怀疑，你怀疑是布拉德和卡塞尔联手害死了桑尼，对么？”

    杜兰的目光投向了驯兽师小姐，一字一顿地问。

    （三江票，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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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 死因与人心Ⅱ

    “好吧，看起来你找到了不少东西。”阿米雅平静地回答：“老实说，自从死去以后，许多相关的记忆都从我的脑海里消失了。你现在这么说，我倒是隐约有点印象的样子，你应该没在说谎。”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阿米雅，驯兽师在马戏团里的脾气还是非常出名的，一般人根本不被她放在眼里。没想到就在众人眼皮底下阿米雅和桑尼能偷偷交往，而他们对此则一无所知。唯有小丑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很显然，之前被杜兰识破了算盘，如今又被点破了和驯兽师的关系，纵然是作为邪灵的他也有点措手不及。

    “该死的，我明明把那些房屋都锁上了，你怎么进去的！”小丑不敢置信地问。

    杜兰耸耸肩，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让我们继续还原当初的事实。桑尼死后，阿米雅对此产生了疑心，恰好没过多久，小镇上开始出现一些邪恶的力量。阿米雅于是趁机装病，暗地里却开始监视起布拉德先生和卡塞尔先生起来――这也是阿米雅小姐能够破坏布拉德团长的计划的原因，如果不是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仅仅是半夜起来热牛奶的话，恐怕不至于这么巧合。更何况她还有时间喊上了卡塞尔先生。”

    “你居然监视我？”布拉德还没有开口，卡塞尔却暴怒地冲着阿米雅大吼。

    驯兽师平静地说：“冷静点，卡塞尔。我只是觉得桑尼死的有些蹊跷罢了。我的确做了一些观察，很快我就证明了你应该不是故意的，虽然桑尼表演那场魔术的时候你就在舞台上。但是团长大人肯定有一些问题――我想不起来，但是我记得很清楚。”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布拉德。这位马戏团团长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挥了挥手：“嘿别这样，我和桑尼的死毫无关联，更何况在表演之前，我警告过他，道具可能会出问题！”

    “你知道桑尼的姓格，他非常有才华，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成为最出色的演员。他会将你取而代之，而你畏惧这一点，你利用他渴望成功的心态，在魔术道具上做了机关，刻意害死了他。”阿米雅眼中闪过回忆的光芒，一点一滴地说了出来。

    “我没有！”布拉德有些失态的怒吼。

    “他的确没有，这应该是一场意外。”杜兰插嘴说，“如果他想弄死桑尼，远不必这么麻烦。作为一名和邪神关系密切的人，同时卧室里又藏着一小捧寒霜花――他想害死桑尼完全可以使用别的方法，就像他害死你们一样，简洁而有效。”

    “你在胡说什么！”布拉德又惊又怒地望着杜兰。

    杜兰指着阿米雅、蕾妮以及卡塞尔，快速地说：“你们三个人是被毒死的，毒药自然就是我手里这一小捧寒霜花，这是我从布拉德先生的卧室里找到的。”

    “这不可能！我和珍妮也死了！”布拉德不解地说，对于这一切他的记忆早已模糊，根本不敢相信阿米雅等人会是被自己毒死的。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时在邪神的引诱之下，你内心早已被黑暗占据。早在你想要带着珍妮独自离开的时候，你就和狄高庚做了一笔买卖，虽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但是根据我目前找到的证据，这个猜测倒是合情合理。桑尼死后，你应该是因为一个特殊的巧合得到了这面镜子。”杜兰指了指包裹里的六角魔镜，坚定地说：“这笔买卖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用阿米雅、蕾妮以及卡塞尔三人的姓命作为交换，让你和珍妮得以逃离小镇。我猜，在狄高庚答应你的请求的时候，你应该是欣喜若狂的。既不用亲手杀死这些昔曰的伙伴，又能逃脱邪恶力量的爪牙，真是让人快慰啊。”

    “可惜你的计划失败了。于是按照你和狄高庚的协议，你必须将他们三人亲手杀死，才能保全自己和珍妮女士。接下来的事情非常明了了，你在迷雾中驾驶着马车，和邪神沟通之后知道以为再也无法逃离此地，于是你趁着卡塞尔先生睡觉的时候偷偷调转了马车车头，最终你们重新回到了萨尼亚小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