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姑娘站起身,“石敬瑭会放弃下令军队来救你,放任你被我带走。”

    正如崔玲珑所说,长泽县的三千驻军,已经开赴到了鹿鸣寺山下。

    这场由双方情报机构开启的战端,早已不是双方情报人员的相互厮杀。正如第五姑娘所言,情报机构存在的意义,本就是为战争服务,有些时候它甚至能决定整场战争的胜败,其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三千驻军的调动,实在称不上甚么大手笔。

    而对于崔玲珑来说,不管朔方军是否在兵力部署上,做好了应对定难军的突然进攻,只要她此番能够将第五姑娘抓回去,或者说斩杀在鹿鸣寺上,则必然引起灵州军情处的混乱,哪怕这场混乱不会持续太久,但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也足以对战争产生莫大影响。

    当然,最关键的是,只要将第五姑娘握在手里,暗虎与军情处的这番争斗,就是暗虎胜了,纵然胜得惨烈,纵然最后崔玲珑殒命,最不济也是平局。这才是崔玲珑最在乎的问题,她不能忍受自己在石敬瑭面前,带着暗虎一败再败。那是最让她痛苦的事。

    所以当第五姑娘言辞凿凿的说,石敬瑭会放弃她的时候,崔玲珑心里就跟被针扎一样疼,哪怕只是被提这样一句,她也不能忍受。

    然而事实却让崔玲珑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在鹿鸣寺山下,不止出现了一支军队。

    长泽驻军之外,还有一支三千名将士、六千匹战马的骑兵。

    两支军队,在鹿鸣寺山下对峙。

    站在山上的视野开阔处,看到山下整齐列阵、互相虎视眈眈的两支军队,崔玲珑心头震动之大,便是第五姑娘也能了解不少。

    “君子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崔玲珑看清旗号,心头一片紊乱。

    第五姑娘站在她身旁,闻言笑道:“你这话说的可真是让人费解。君子都是大唐数一数二的精骑,朝廷的大军朝夕之间不能赶到灵州,但陛下让君子都先行一步,来支援灵州守备,总不是甚么难以想象的事。”

    崔玲珑默默攥紧双拳,手指关节阵阵泛白,“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第五姑娘继续道:“君子都战力无双,最善奔袭。最善奔袭,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你知道意味着甚么吗?莫说奇袭长泽,便是奇袭夏州城,又有何难?你布置在灵州的暗虎,我在来此之前就被杀得差不多了,而长泽县本身的斥候,在君子都面前更是不值一提。”

    崔玲珑道:“君子都突然进入夏州,就不怕挑起战端?”

    第五姑娘笑道:“这话说的就更没意思了些,夏州可是大唐疆土,大唐的军队奉命前来,怎么就是挑起战端了?”

    崔玲珑说不出话来。

    第五姑娘看了崔玲珑一眼,“你现在要担心的,是长泽驻军何时后退。”

    崔玲珑看着第五姑娘,坚定道:“我不下山,他们是不会退的!”

    “是吗?”第五姑娘笑了笑,忽然向山下一指,神色揶揄,“他们已经退了。”

    “甚么?”崔玲珑惊愕去看。

    山下的长泽县驻军,的确后撤了。

    崔玲珑的脸色顿时惨白如纸,双目在刹那间失去神采,变为一潭死水,身子更是晃了晃,差些软到在地。

    第五姑娘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两支军队的对话,并不难推断君子都身负朝廷之令,来此接军情处西归,长泽县驻军哪里敢拦?在君子都的要求下,他们只能后撤。”

    崔玲珑扶着身旁的树,眼前一阵阵发黑。

    长泽县驻军退也就罢了,但却退得太快!

    第五姑娘幽幽道:“长泽县驻军退得这么快,自然没有向夏州请示甚么,他们知道你在山上,还退得如此果断,只能说明,他们在出发之前,应该就接到过石敬瑭的密令:若是朔方军也来护卫军情处,则长泽县不得与朔方军动武。因为两军一旦交战,便是定难军已叛。”

    第五姑娘又看向山下,“我原本以为,长泽县驻军至少会跟君子都对峙一两日,等向石敬瑭请示过后,才会有所行动,但没想到他们退得这样干脆看来,在你出发时,石敬瑭就想到了这里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如若不然,他如何能提前一步,就对长泽驻军下达密令?”

    “不过这也不难推断,你能调动长泽驻军,我为何就不能调动朔方军呢?只不过,定难军此时已经向灵州北面进军,战事不日即起,石敬瑭为了掩盖北边的大军行动,不让朔方军因今日之事,早一步提前进入战备防御,不影响北面的战事大局,就只能舍弃你。但他如此干脆的舍弃你,的确让你难以消受。”

    崔玲珑已是泪流满面,跌坐在地上,她仍旧扶着树干,面上尽是绝望之色,嚎哭道:“他如何能这样狠心,我可是在为他卖命啊!这么多年来,我为他牺牲了这么多,他为何能这样果断的舍弃我?曾今的山盟海誓,说好的两不相负他如何能这样无情!”

    说到最后,崔玲珑已是哭得撕心裂肺。

    她愿意为石敬瑭去死,但前提得是主动的,而不是被动的。

    主动意味着壮烈,被动意味着被背叛。

    第五姑娘不愿去看一败涂地还被背叛的崔玲珑的悲惨模样,她的目光落在山下,缓缓说道:“你先前还希望我对定难军用兵策略的推断,不是早就得出的,朔方军也没有相应的军事部署那么现在君子都出现在这里,想必你已经很清楚答案了。”

    长长吐了口气,第五姑娘继续道:“而我要告诉你的是,石敬瑭宁愿舍弃你,也要晚几日跟朔方军撕破脸皮的奢望,并不能实现了——定难军在北面用兵,朔方军就在南面率先动手,抢占先机!”

    话音落下,山下的君子都,忽然动了。

    他们面朝转身退向长泽县的长泽驻军,出其不意的发动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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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十八 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楼

    夏州定难军节度使的前身是夏绥节度使,治州夏州,属州有宥、银、绥三州,此四州都在无定河流域,无定河,“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是也,其最终汇入黄河。

    灵州朔方节度使,治灵州,属州为盐州,李从璟令李绍城出任朔方军节度使后,原本属于静难军的庆州、宁州、邠州也划归朔方军管辖,以增强朔方军实力。

    夏州和灵州都在黄河几字型大弯内,由此二地向北,正是丰、胜二州,即后世河套平原一带,又即大名鼎鼎的三受降城。夏、灵二州与丰、胜二州之间,多有沙漠,隶属后世黄土高原的范围。

    东有太行山、北有阴山、西北狼山、西面贺兰山,夹杂高原、沙漠,便是此处地势。

    “定难军要西攻我朔方军,经盐州入关,拥大军西进,是为常规、正统策略。灵州的关防分布与兵力配置,是防西不防东,定难军若是如此进军,除却盐州边关难克外,可以直达灵州城下。一旦打通灵州通道,定难军再要西进河西,就容易得多。”

    灵州节使府,李绍城正在与诸将军议,站在悬挂的舆图前,他为众将讲解眼前的形势。

    “从盐州用兵,是取南面,除此之外,定难军还可向北面进军。若是如此,彼部可经宥州,直奔贺兰山而去,途中地广人稀,多荒野地带,可以有效隐藏大军行迹,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部将李正寻思道:“向北面用兵,直奔贺兰山而去,定难军图甚么?我朔方军之边防,重点便集中在贺兰山一带,此处有崇岗镇、定远城、新堡、怀远等重镇,兵力可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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