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刀再一次无言以对。面对这位魔鬼般的小娘,马小刀总是感到无比无力。不过在确认自己小命得以保全之后,马小刀还是松了口气。在成为边军后、跟随在马怀远身旁的这些日子里,马小刀已经知晓,这位当初让他吃尽苦头小魔鬼,竟是那个人最亲信的人之一,也是军情处这个让人闻之丧胆所在的三统领之一。这也即意味着,她的话,就是那个人的话,她的态度,就是那个人的态度。

    那个说出“不日尔等当如此”的人。

    在方才被袭击的瞬间,尤其是在受制于人之后,短短时间里,对是谁要对付自己这件事,马小刀想了很多。而现在,听到第五姑娘这个回答,马小刀莫名心安下来。

    只要那个人不杀他,在这幽云之地,有谁还能要他去死?

    “别蹲在地上装死,还能站起来的话就跟我走。”第五姑娘丢给马小刀一句话,转身就走。马小刀方想吐槽人蹲着如何装死,就见第五姑娘脚步快捷迅速消失在眼前,他赶紧站起身跟上。而第五姑娘接下来的话,让马小刀再无半分他念,只剩情不自己,“军帅要见你。”

    不怪马小刀在那人面前单纯若孩童,而是进入边军后,马小刀愈发了解到,克复平州、屡败契丹,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需要怎样的雄才大略才能做到。

    马小刀一路跟着第五姑娘深入营区,直到此时,在营区明面上对他不设防之后,马小刀才能见到这片营区中已经产生了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那些隐藏、半隐藏在营区每一个重要位置的身影,如同一柄柄利刃,无时无刻不在彰显他们可怖的战斗力和控制力。

    马小刀也终于明白,若是第五想要杀他,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机会。

    只是离开不到一日的马小刀,此时惊悚的反应过来,他之前竟然从未发现过有关对方的任何蛛丝马迹,他甚至不能想象,对方是如何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整个营区的。

    而对方既然能控制整个营区,是否也意味着,他们已经控制了整个芙蓉镇?

    “还等什么,动手!”在王厚德对屋中陪坐的几位将校喝出这句话后,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那几位将校,依旧稳坐在桌后,一动不动,目不斜视,就如同根本就未听见他的话一样。

    这几人的反应让王厚德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和危险的感知瞬间笼罩了他的心神,但他仍是下意识、不甘心的第二次喝令道:“动手,给本官拿下马怀远!”

    王厚德的话音落下之后,房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还是无人有任何动作。

    气氛一时诡异至极。

    率先打破沉寂的是马怀远,他几乎是扬天哈哈大笑,看向王厚德的眼神充满戏谑,“刺史大人,似乎你的命令不起作用啊?你是否弄错了人,不记得你之前安插在我身旁的谍子是谁了?”

    王厚德心头巨震,眼前的情形是他怎么都不曾预料到的,听了马怀远的话,王厚德不可置信而又惊恐万分的看着他,失声道:“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他固执的对那几人下令,“贾雨村,朱青山,杨仲年,本官的命令你们不曾听见么?本官让你们动手,取下马怀远的人头!”

    被王厚德点名的那三位将校,突然将目光投向他。接触到这些目光,王厚德不寒而栗,因为这些眼神里,都充斥着欲要索人性命的狠毒神色,仿佛与王厚德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王厚德呆愣在原地。

    赵天河勉强稳住心神,正想做些什么挽回败局,突然有个人声音在众人耳畔响起。有人淡淡道:“王大人不愧是檀州刺史,果然好算计,好威风,让人不得不佩服!”

    循声望去,王厚德惶恐的瞪大双眼。因为他看到了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那个在他看来绝无可能出现在眼前的人,心理的落差和形势的巨变,让王厚德目不暇接,只能再次怔在那里,“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从璟在丁黑等人的陪同下,出现在正厅中,他没有落座,而是看着王厚德冷漠道:“王大人记性不错,竟然还认得本帅。然而可惜的是,你只记得你是檀州刺史,你以为你对檀州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控制在手里,却忘了檀州属于卢龙,而本帅是卢龙节度使!”

    ...

    ...
------------

章八十 亲至芙蓉掀帘幕 一骑独上古北口 中

    斗争到了分胜负的时候,总是少不得要死些人。『頂『点『小『说,死了人,胜负便可一眼见之,站着的人,自然就是赢家。

    李从璟现身于厅中时,院中骤起一片嘈杂,继而有打斗声响起,惨叫声不绝于耳。王厚德与赵天河愕然起身,转目相顾,但见李从璟脚步晏然,神色淡漠,视线越过李从璟,两人犹能望见院中闪过一道道青色身影,而青色身影所过之处,必有刀起血落。

    两名王厚德、赵天河亲信拼命冲进门,欲护主击敌,然其前脚还未触及门槛,便各自为两支巨大弩箭洞穿身躯,倒在门前。

    一切杀戮始自李从璟迈过门槛,出现于正厅中。他出现在众人面前后,言语只一句,甚至都不曾给王厚德、赵天河说话的机会,手中屠刀便已落下,军情处、近卫处已开始大开杀戒。

    李从璟的如从天降,已足够令王厚德和赵天河诧异,而在他俩人尚在接受这个事实时,李从璟所带人手,却已在眨眼间,将俩人留在厅外护卫的人手尽数斩杀。其行动固然雷厉风行,但李从璟连对话的机会都不愿给王厚德和赵天河,似乎有些狂妄,然究其原因,李从璟的确未将这两人放在眼里。

    李从璟进入正厅,马怀远当即迎出来,在厅中行跪拜礼,李从璟径直走向主座,途中看了王厚德、赵天河一眼,吩咐丁黑,“拿下。”其言云淡风轻,仿佛他吩咐丁黑做的,只是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的事。

    王厚德身为一州刺史,坐拥一州军、政大权,虽不及节度使煊赫,却也是一方小诸侯,位高权重,朝廷不得无故查之。

    对待这两人,李从璟未问、未审,甚至未多看,弹指间便要摘掉俩人乌沙,夺取俩人自由。王厚德额头早已冷汗涔涔,脸色苍白如纸,此时却也大感其辱,壮胆喝道:“本官乃一州刺史,朝廷不得无故免之!李从璟,你凭甚杀本官的部属,凭甚对本官……”说话间,他脚步微移,右手向身后探去。

    只是他话未说完,动作还未成型,身子就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继而摔在地上,一般卷缩着身子呕血。

    王厚德眼前一阵发黑,直到摔倒在地,他都未反应过来,自己是如何从地上腾空而起的,他似乎都不曾看到有人对他动过手,这让他极为茫然、惶恐、愤怒。

    然而,此时却不会有人照料他的心情。

    李从璟在主位上坐下,再未多看王厚德一眼,再开口时,语气中的杀意已是不加掩饰,“叛国投敌,戮我同胞,罪不容诛!”摆摆手,状若逐蝇,“拉下去!”

    方才丁黑出手,已然让王厚德身受重创,再无有攻击之力,此时他正拼命从地上站起身,闻听李从璟所言,眼见李从璟神态,有感对方之轻蔑、不屑,大感受辱,愤而再度呕血。

    王厚德心怀羞愤,有意谩骂两句,以吐心中积郁,奈何口未张开,丁黑已经走过来,揪住其衣领,一把提起,便往厅外走。

    “竖子松手!本官乃一州刺史,尔岂敢放肆……”

    话未说完,被丁黑一记手刀砍在脖颈处,晕了过去,再不见声息。

    李从璟看向面色僵硬的赵天河,稍事默然,问道:“赵天河,事到如今,你可曾后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赵某今番马失前蹄,非战之罪,而是命该如此!唯留余恨无穷,不曾半分后悔!”赵天河面上虽惨无人色,然眼眸中依旧燃烧着炙热的火焰,那是对权势的贪婪和执着。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因此你从未认为你做错过什么,也就从未后悔过,然否?”李从璟问。

    赵天河道:“事实本就是如此!”

    “便是叛国,便是背宗忘祖,便是宁为汉奸,也在所不惜?”李从璟又问。

    赵天河面色狰狞道:“死且不惧,何事不能为?”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34147 34148 34149 34150 34151 34152 34153 34154 34155 34156 34157 34158 34159 34160 34161 34162 34163 34164 34165 34166 34167 34168 34169 34170 34171 34172 34173 34174 34175 34176 34177 34178 34179 34180 34181 34182 34183 34184 34185 34186 34187 34188 34189 34190 34191 34192 34193 34194 34195 34196 34197 34198 34199 34200 34201 34202 34203 34204 34205 34206 34207 34208 34209 34210 34211 34212 34213 34214 34215 34216 34217 34218 34219 34220 34221 34222 34223 34224 34225 34226 34227 34228 34229 34230 34231 34232 34233 34234 34235 34236 34237 34238 34239 34240 34241 34242 34243 34244 34245 34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