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大猫凭空出现,尖齿利爪横陈在前,李哥舒周天大乱十分力气提不起两三分,直道吾命休矣,吾命休矣。不远处,李武雄和李送青二人也搭不上援手,眼见英雄一生的带夜刀主人就活不成了。

    一发千钧之际,远处射来一团圆润的白影,身形之快匪夷所思,正是那灵活胖子白有贵。他屈手沉肩,狠狠撞上了大猫的左侧腹,大猫这势在必得的一扑竟失了毫厘。就那么毫秒之间,李哥舒一回神,立刻滚到一旁,这才将将捡回一条命。李哥舒又接一个鲤鱼打挺,往后翻身站定。白有贵招式不停,又提拳在大猫的肩关节上连打六下。大猫吃痛难忍,狠狠从黑匣子边弹了开来,却只能三只脚落地。刚刚受到重击的左前爪只能屈起,吃不起重量。看来它的关节必定伤得不轻。

    这时显在众人之前的大猫却完完全全是另一番模样,一点都不似原先那般威风凛凛。

    背上有三道见骨的刀伤,连成闪电状,皮肉外翻,还在汩汩冒血。有些血液已经凝固,把柔顺的皮毛结成一块块暗红的血块,使得原先雪白的背部显得斑驳不堪。大猫现在又瘸了一条腿,更是狼狈。它气急败坏地对着挡在黑盒子之前的白有贵、李哥舒两人龇牙咧嘴,口中止不住流下涎来。

    大猫凶相毕露却又极其窘迫,全然不似原先那个不怒自威的百兽之王。

    可这副落魄样只露了一面,紧接着大猫就一声低吼,步踏虚空,倏忽间又变为之前那个毛发光洁的凶兽。李武雄和李送青两人看不懂其中的奥秘,但过了几招总知道了虚实,刚才自己的招式都扑了空,便都猜测眼前这只毛发齐整的大猫可能只是饵儿,不过是个虚像而已,那个狼狈的大猫才是真身。

    白胖子和李老爷子却不这般想。

    两人心中各自有这算盘,虽不沟通,却稳稳放低了姿态,十分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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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祆教三境四相

    白胖子和李老爷子却不这般想。

    尤其是白有贵,有先生珠玉在前,他对修行的见解更加深刻。他到西苑已有一会儿了,不过想寻觅时机这才隐忍不发。方才那两招,大猫显了不少本事,虚虚实实之间就连败李家三人,看似修为极为高强。不过它自始至终都在避实击虚,留个幻象在明,真身却隐匿在暗处,伺机而动,占的是一个“奇”字。正面硬撼,实力犹未可知。而那幻象也确实“虚”的很,接敌之时,都会消失不见,没有一次硬碰硬接过招。可白有贵看得仔细,那幻象行动时步伐沉重,气息厚实有力,若真给它挠上一下,也是货真价实的一爪,绝对不是道幻象而已。

    想必这只凶兽已甄守境四相,修成外身实相,只不过真身虚弱不堪,这道外身只能勉力维持,却无多少威力,权作一道饵而已。而且外身是由本体分出的灵感元气塑成,自与本尊唇齿相依,息息相关。它不舍得外身涉险,每有危险,就卸去外身,以保存实力,这才露出“虚”的表象。

    白有贵暗自心惊,若是它已经修成外身实相,近乎窥见悟境天道了。境界上自己可不如它。

    中原宗派承自祆(音“先”)教,按祆教的修炼法门一般将守境分为四个品相:一相洞天,二相原阳,三相炼形,四相外身。正合“炼精化气,练气化神,练神还虚,练虚合道”四种境界。这凶兽修到第四相,已是守境的巅峰,不说青江城,便是墨城红衣里也难寻出敌手。白有贵一直不想在这无关紧要的地方陷太深,临了了居然还和这样的凶兽/交上手,心中骂上了不止千百遍。

    不过白有贵瞧见真身后却自问还有几成把握御敌:这份自信始于大猫身上的刀伤。

    这大猫一直没露过人形,应当是修的兽身,一身修为绝大部都蕴藏于皮肉筋骨之中;却被带夜刀重创,以至于破绽大开,轻易就被白有贵打中,看来胜它也非万难。白有贵是本城奉常,涉猎极广,自然认得这闪电样的刀伤是带夜刀所致。但白胖子更加吃惊李哥舒居然能在这凶兽身上连砍下三刀,看来不得不重新估计这老头子的修为了。

    四人反应极快,又通阵法,虽说各怀心思,却登时默契地分四角站好,各自隔了六七丈,相互间援护牵连,暗有“合纵”之阵势。大猫在两丈见方的地盘中来回逡巡,却全不似困兽,黄中泛绿的瞳孔左右扫视,居然仍旧是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顾盼间,风势又盛,大有越演越烈的趋势。昨日刚刚焚成黑炭的雕梁画栋中还藏了些火星子,火借风势,小小星火又燃将起来,只不过木中还残留着些水,明火烧不大,倒是激起极其浓厚的白烟,渐渐将这四人都给掩了进去。

    四人既知这困得不过是个“象”而非“体”,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本尊隐了身形,几人即便将五感发挥到了极致也探不到分毫,就想使一招请君入瓮。四人合纵,就是要诱大猫现出本尊攻击一人,给余下三人可乘之机。

    李哥舒左手紧了紧怀中的盒子,谁为饵,其实心知肚明。

    烟笼雾罩中,四人凝神戒备。对峙时,不动如山,可一刻消停却怎么都藏不住暗潮汹涌。此间当口,韩督刑率着百来个甲士围笼了过来。韩督刑眼力不错,认出这烟笼雾照之间四人的身份,便一扬手。卫士止住步伐,刀剑出鞘,张弓搭箭,按在二十丈开外,却不敢再前半步。虽然心怯,但这大战之地还是止不住嘈杂起来。

    远处又来了另一群人,没有配甲,都是寻常地衣物,可身手却都不弱,正是不肯退却的李氏男儿,间或还夹杂着几个妇孺。来的人无疑义,都是来随家主共存亡的。可这帮人心切,一股脑儿的就往里面冲,并不顾里面的凶险。

    李门中修习兵法韬略的人不少,往日里行事也算沉稳,此番这么冒失也是事出有因。之前得了命令,一家老小仓促间就往西边逃。可一家的主心骨--李哥舒,李送青,李武雄--全陷在了别处,余下的人根本难以令出一门。几个长辈凭着资历勉强压住了阵脚,不过仍旧不能服众。于是就不断有人脱队往西苑这边赶来,这些人有三分实力,七分热血,自然不去理会这烟里是否有古怪。

    韩督刑不知该不该拦住众人,一时犹豫,已经有不少人闯了进去。韩督刑奉了“必杀令”,若是不作为,也是大过。既然有人已经进去,韩督刑也顾不上许多,把弓箭往地上一摔,一挥剑随即也跟了进去。一时间,四面都有前赴后继的脚步声。

    人声嘈杂,大猫似有所感,渐渐暴躁起来。它一拍地面,风即刻狂暴起来,如万千利箭般向四周激射。西苑原本就一排低矮的平房,地裂时就已经坍塌了大半,这强风再冲撞一阵,竟把这残垣断壁吹得干干净净。这风本来就强横无匹,其中又夹杂了不少砖瓦梁木,比上弩炮也不逊色。这一众后来者还未进入二十丈,烟雾忽然一扫而空,正想看个仔细,却被这狂风打伤大半。韩督刑修为不弱,倒是无碍,可他还得聚拢部队,也没能近前帮手。

    大猫奔了两步,跃出了近十丈,果不其然,就是直奔李哥舒。

    大猫虽快,可李哥舒早就有了准备,身法动作比修习兽体的大猫还要快上一分。他屈膝沉下重心,以手为刀由下往上横切大猫的咽喉,手法刁钻,手刀去势又迅猛,加上大猫前扑的速度又快,两相冲突,大猫讨不到一点好。但李哥舒这招乃是玉碎之举,手臂必断。

    其余三人也随势跟上。

    李武雄和李送青暗想这不过是道虚像,提了气却隐忍不发。

    白有贵却比他俩着急的多,一是知道这是实像,二是他看出来李哥舒这一式是要玉石俱焚。而且他笃定这大猫的眼里只有那黑盒子,肯定不顾其他,更是不顾后路疾驰而去。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童稚地惊叫:师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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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李唯身陷死局,马阔严整旌旗

    白有贵辨认出这是小唯在示警,也不犹豫,凌空一个旋转,即便空空如也仍旧倾尽全力踢出一击鞭腿。白有贵知道境界不及,使得招数都是看家的本事,一出招,温度骤降,风霜乍起。小唯所说非虚,白有贵这一脚正中隐藏于虚空之中的大猫头颅,把它重重踹落了地面。大猫顺势翻过身来,泥土上拖出一道血痕。它匍匐在地面重重喘了两口气,四肢绷紧,两条尾巴都夹进了两股之间,隐匿进虚空之中。白有贵寻它不得,在地面上顿了一顿,暗想好险好险,这个畜生还懂生动击西,若不是小唯喊得及时,自己可就着了道。

    大猫的外身来不及收回,被李哥舒手刀切中,立刻散成了一团元气。不过李哥舒手指、手腕上的关节尽数断掉,一只右手也算废了。外身和本体灵感相通,外身被重创,本体也是遭了大罪。本来身形藏得很好,气息一乱,又显出了一点点痕迹来了。人群中那声童声立刻又响了起来:

    “师兄,前左两丈。”

    白有贵果然往左前踏了两步,然后一击冲拳,果然又击中了那只大猫。

    “师兄,再前七尺。”

    “右后一丈。”

    “左三”

    ......

    有小唯这双眼睛引路,白有贵连中七拳,招式之间绵绵不绝,一拳连着一拳连接的十分密集。打到后几拳,小霜粒成了拇指大小的大雪花。大猫身上被冻成了青紫色,每动一下,身体就疼上一分。

    大猫没有丝毫喘息,甚至连反身的空当都没有。又被李哥舒破去了外身实相,虚弱地连站都站不稳当。大猫硬吊着一口气,左突右蹿,却怎么都甩不开白有贵的拳头,不过心思却都没有乱。看似狼狈,其实是在听声辨位,探寻小唯的位置。

    这一套拳法打下来,它的胜负之心已失,就想逃之夭夭。不过有那双眼睛在,大猫连逃都是奢望。小唯几乎没有藏身的手段,三两语间就被找到。大猫发现小唯,怒到极致,盯着小唯直觉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猛地扑了过去。

    李唯看清来路,竟是直奔自己而来,吓得喉头紧锁,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腿脚更如同生了根一样,牢牢钉在原地。白有贵前番几拳打得如行云流水,全赖小唯引导,潜意识中难免产生了依赖。小唯陡然收声,白有贵一时间竟不知所措;若是一直保持着十分的警觉,倒是可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要护住小唯。可就是这一迟疑,他就被大猫甩了开来,即便再告知位置,一时也追赶不上。而李哥舒手废之后,送青父子怕家主有失,都守在边上,再追出来时,也就离得远了。

    小唯手无寸铁,反抗不能;周围没有高手,外无援助,已成一副必死的局面。

    青江城外,马阔帐下。

    南门下,军士陈列在前,以地裂为中轴,形成一个巨大的雁形阵,厚实的翅膀往两旁舒展开来,隐隐把前阵包绕其中。绵延十几里的军阵之中,旌旗密布,风吹西南,旗扬东北,布匹在风中发出忽忽忽的声音,便是催战的第一响鼓。

    除却中间那道地裂外,每隔十几丈辟开一路三匹马宽的通道,其余方位的主城门都已灌铜水铸死,是以各个方向巡逻的游骑都只能由南门进入,因此这里往来的马匹格外的多。马蹄铁敲击着碎石块,摩擦出细细碎碎的暗黄色的火星。

    跑的最疾,大都从正南而来,而且这些骑士的身子往往匍匐在马背上,同大章鱼一般,重心压的极低。其中一匹奔马瘦削高大,四肢修长,通体都是银色的毛发,奔跑起来,全身闪着月光般的色泽,神骏的了不得。更奇特的是,它的背上无鞍,脸上也没有辔头,跟匹野马无异。背上的中年骑士也轻装简行,只披着轻薄的皮甲,无弓无箭,一点武器补给都没带上。他的左手抓着鬃毛,右手环绕在它的脖子上,不停的在马耳边低低念叨说:银袅银袅,再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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