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舒猛然站了起来,指着苍白的火焰情不自禁喊道:

    “那难道是‘天火’!”

    传说中,天火乃是人祖由天界盗下的火种,是万火之源,没有一丝杂质,于是也不会有一点儿颜色。之后人祖播撒火种,天火逐渐被修行者淬炼,掺杂了血肉五谷才有了颜色;比如李武雄之前控的火便是赤红色。

    天火一出,李哥舒知道,李武雄的左手动了。

    移髓换骨终于成了,虎骨终于姓李了!

    李哥舒何等明察秋毫,一定或多或少看出了李武雄左手的伤势,但他却不敢问,怕等来一个他四十年想都不敢想的答案。于是自我催眠说孙儿有自己的计划,不该多加干涉;但扪心自问,若没有亲眼见到虎骨神威,他又怎么敢相信自己的侥幸。

    顾不得他人眼光,一生峥嵘的老镇守居然当场滑落了两行浊泪,一慰半生孤诣。

    “这是天火,这是天火!我李氏等了几百年,终于又修炼出了天火!”

    李哥舒相同的话落在诸姓主事的耳朵里,个中滋味却不尽相同。修习控火之术的,若是有几分根基听闻过天火的传说,自然是艳羡不已,恨不能当场纳头便拜。非习火的,从老镇守的言语中观感,不禁感慨李氏又要稳稳把持住青江,难免一股再无出头之日的惆怅。施不予皱着眉,不敢置信:墨城能供奉天火的,也不过一姓而已。这小小青江是什么福地,居然也有这样的宝物!

    马阔不习火,却略知天火的传闻。

    据说道城之中,有长生琉璃灯一盏。其中是由人祖亲手接引的天火,焚烧万年不灭。这天火之厉害超越常理,马庆只要沾上一点,岂不立刻成了飞灰。马阔闻言瞳孔陡然一紧,手上不自觉的用了力,座椅的扶手登时被捏了个稀碎。马踏雪一路小跑,附耳过来。

    马阔低声说道:保护庆儿要紧!马踏雪一颔首,匆匆退下直奔擂台司仪。

    但马庆本人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天火的威胁,赤红的双眼瞪着近在咫尺的李武雄。反而是李武雄嗅到了危险的味道,一个后翻,落在三丈开外。双足触地的一瞬,新换的地板立刻发散出四道三尺长短的焦黑碳痕。

    马庆浑身颤抖,气息越来越急促。他的左手一探,远处的亮银枪嗡嗡响起,嗖的一声吸到了手里。亮银枪是马庆修行的本命,一入手中就生出强烈的感应,战意怒气也被分流了一部分。马庆识海里注入了一丝凉意,身体才恢复了行动。双腿几乎没动,他就已经闪现到了李武雄的眼前,侧翻半周劈下一式霸蛮凶狠的霸王摔枪。

    电光火石之间,李武雄换过虎骨的左手反手抽出左腰间的带夜刀,宛若一道黑色的闪电裹着苍白的火焰凭空炸出。马庆全神贯注的一击居然也抵不住,整个人被弹了出去。刀法,特别是李武雄的带夜断刀,求得是一寸短一寸险,决不能让你轻易离了身前三尺。他欺身追上,那道黑色的闪电如影随形,眨眼间劈出十二道。马庆急忙一扭亮银枪,丈余的长枪解旋为三节,左右格挡,勉强解了十一刀。

    刀枪速度极快,在大风之中摩擦出短促的呜呜的悲鸣,一旦黑、白两道影子相接触,又转为尖锐高亢的击打声。

    待到第十二刀,带夜刀如同游鱼一般绕过了亮银枪,斜刺进马庆的肋下。苍白的火焰瞬间吞没了马庆。但马庆的周围像是护着一层龙卷。火无定形,迫于风势,愣是近不了他的周身。不过天火实在太过炽热,把他的衣裳瞬间烤成了薄脆的一层,被强风一带,瞬间成了芥粉。马庆瘦高精干的上身**暴露,皮下鼓起了密密麻麻的血脉网络。

    肋下中了一刀,溅出不少血,但带夜刀的刀势也为之一滞。马庆逮住了机会,当即舍了亮银枪,一拳击中李武雄的提刀的左肩。带夜刀由是一剜,割下一整块血肉。马庆却像个僵尸一样丝毫体会不到痛楚,反而十分兴奋,出拳的速度竟又快上两分。

    之后五十多招,马庆全力施展,压得李武雄只能处于守势。只不过他的气劲虽充足,招式却不够老到,李武雄且战且退,看似勉强,却一一化解掉了他全部的攻势,还能伺机挑开破绽伤敌。你来我往间,看起来占得上风的马庆已经伤得体无完肤,一退再退的李武雄反而从容无伤。

    此时马踏雪已找到了司仪,可马庆却并没有如预想中被天火伤着,天火甚至完全近不了他的身。马踏雪并不如他二哥、三哥思虑的多,若是马庆一时没有性命之虞,那他绝不愿意因为莫须有的担忧而中止对决,堕了马庆和马氏勇武的声名。于是立在台下,并不急着阻拦。直至台上情况有变,马阔连连向他示意,这才上前叫住了司仪。

    可话未出口,却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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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心有灵犀我如你

    可话未出口,却被一个明黄色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马踏雪凝神一看,竟是王氏。王氏身材不比马踏雪矮,伸手提溜着马踏雪的领口把他扯进了场内的矮棚。棚里的小唯一见王氏来了,立刻从长凳上跳了下来,恭恭敬敬地站好,打招呼:

    大~娘~好~

    小鬼头,你也在,我在边上坐了这么久居然都没看见你,正有事找你算账!

    小唯捂着耳朵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

    王氏知晓轻重缓急,知道得先宽了马踏雪的心,她转头说道:

    老六,拦着你是为了庆儿好。

    舐犊情深,马踏雪不敢质疑王氏的出发点,只不过想不明白个中缘由,心里难免存着些许不安。王氏拉马踏雪坐下,慢慢解释到:

    你仔细看庆儿的眼睛,是否觉察出一点儿异样来?白马围城后,庆儿体内不知何故多出了一股极其强横的元气,远强过庆儿自身的修为,如果我所察不错,现在庆儿周天紊乱,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讶异于处境之危急,马踏雪失声说道:

    前些日子,二哥不是同白奉常联手稳固了庆儿命盘周天了吗,怎么又这样!那我们如何救救庆儿!

    王氏叹了一口气:

    你难道不知走火入魔只有一条路可解?

    马踏雪眼珠子一转,说话的语气一下低落到了极点:自断经脉,尽弃修为?

    王氏说道:

    老六,静观其变或许还有活路,莫急,真有变故我自会保住庆儿性命,你在一旁耐心等着。

    这我怎么可能耐下性子!

    叫你等,你就等着!

    实际上,台上的端倪,王氏想清楚了七分,但仅仅只说了一分而已。

    李武雄的施展天火的一刹那,王氏就已经瞧出出了古怪。

    任何人修习天火,必定要摒弃世间五谷、七情六欲,才能于周天识海之中炼出一鼎一尘不染、一念不生的熔炉,以此奉养火种。达到这种境界的修行者,无一不是经年辟谷、遗世独立的高人老者。李武雄小小年纪,先不说修为够不够资格,至少心境绝不可能有这般高的水准。

    而且李武雄的天火似乎是以左手为源。王氏思量一遍,与曾敢为一战,李武雄即便何等窘迫也绝不腾出左手迎敌,这本身就是极不寻常。想来这天火亦是外力所成,和他的左手脱不了干系。

    最惹王氏注意的,就是两人交手时激荡而出的无根之风。风中那一种蛮荒野性的威压总让王氏觉得似曾相识,王氏把半生回忆都翻了出来,一桩桩一件件细细地检索。

    突然脑中一扇她从不轻易打开的闸门里蹦出一个词儿来:玄虎!

    化猫伪虎,

    地裂,

    白马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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