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道掌中雷直奔李府而去。本来白有贵还暗自好笑,这几掌打得也太偏了,随即却大惊失色,化作一道白影直奔哥舒府,跟着那道掌中雷而去。白有贵是本城奉常,今日天现异象,随便一个理由便可以解释为何出现在此,他潜意识里根本没把李哥舒出现之类的事情当做威胁,所以自然不是怕马庆所想的事情。

    只是那道掌中雷直直冲向了哥舒府西侧,白瓶儿母子的所在。而屋前立着一位女子,正是白瓶儿。前时,白有贵顺着“巛”字印所散发的气息寻来时,小唯已经休息,屋中的白瓶儿将将沐浴完毕,正从那小小的木桶中探出身来擦拭。白有贵捎带手地好好端详了一阵这个身如玉润的可人儿,一时失神才僵立屋檐许久,被马庆误以为是在起术。后来意识到这姑娘虽然很年轻,但很可能是小唯的娘亲白瓶儿,自己和小唯算是师兄弟,这女子辈分上岂不是还高了自己一筹;恰逢白瓶儿已然收拾停当,衣裳虽简,但已整齐,也没什么看头,白有贵赶紧地收回了自己的口水和念力。

    过了两招后,此时白瓶儿端着的盛换洗衣服的小木刚步入小院。半夜清冷,骤然响起了几声巨响显得很是骇人,白瓶儿本能的微微屈了屈膝盖,紧紧抓住木盆,木在原地不敢移动,只有乌溜溜的眼珠子在一片白雪中来回扫视。

    不好,小唯。白瓶儿愣了几秒想起小唯,当即丢了衣服,返身正要回屋,不料马庆那一道掌中雷正破空而来。

    白瓶儿纤纤女子,不懂修行,若是挨上这么一下,怕只会立刻玉殒香消。白有贵自然很是紧张,但他对马庆出招的想法后知后觉,不可能提前防备着。这一迟疑,白有贵身法再快都来不及了。先生出门还嘱咐要自己小心些,要照顾好小唯和白瓶儿。结果这才多久,这个姑娘就要在自己眼前一命呜呼了。白有贵一咬牙,心道:妈蛋,居然要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破了戒。白有贵决心暗定,左手做刀状,右手则捏了一个奇怪的手诀。

    白有贵术法未成之际,一道人影从李府高墙上翻落下来。
------------

第九章 迷雾中的索命修罗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即使为不世神兵,落入凡人之手,

    甚至不如一锻镔铁

    --------------------李唯手札

    白有贵术法未成之际,一道人影从李府高墙上翻落下来,鹊起鹄落间周身燃起火星,冲到了白瓶儿身前,一下把将落未落的掌中雷隔了开来。掌中雷一阵闷响,在那人的背上炸了开来,火舌倾吐,一下就燃尽了那人的衣衫,不过那火一接触他的脊背,登时就被吸入体内,消散得无影无踪。

    白瓶儿对掌中雷什么的根本没有察觉,只觉突然自己身侧现了个人影,正是心慌的时候。不料这时一声巨响,震得白瓶儿耳鸣不已。白瓶儿唇齿微张,捂着耳朵本能地跪坐在了泥地上。她眉尖轻挑,仰头向身前人影望去,正迎上了一双细长的眼睛。

    一低一高,四目相对间,两人都是一阵放空。

    看便仅仅只是眼睛看着,脑子却认不得自己看到些什么,或者根本没有去认自己看见了什么。半饷,白瓶儿总算看清来了人,轻轻叫出了声,急忙整整了衣裙立了起来,退开几步,期期艾艾连念了三个李字,却一时没有想不出称谓,到底是和从前一样称呼名字,抑或是依着身份叫少家主。

    局促间,白瓶儿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恰似水莲般不胜凉风。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武雄。李武雄看着白瓶儿略显窘迫的样子,心中惆怅、喜悦混作了一处,旋即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对着天空朗声喝道:

    哪里来的小贼,敢来李家放肆!

    自报名号后,他也不急着没有行动,仍旧静静站着,眼睛丝毫未离白瓶儿,白瓶儿更是一动也不动,低着头不看他。李武雄等了片刻,周遭锣鼓声从一道两道逐渐变得密集,他拱了拱手,也不道称谓:四年不见,可好?

    白瓶儿低低地回道:无恙。

    李武雄一个翻身,跃上了屋顶。

    李武雄**着上身,后背密布着或深或浅的伤痕,极为骇人,一道细长的影子从他的脚下延伸至小屋前恰好盖在白瓶儿的脸上。他四周观望了一番,确定了方位,便朝着远处飞奔而去。

    白有贵看出那道黑影解了围,趁着火光转了方向退了开去,心想这不必要的麻烦也不须惹,及早抽身才好。此时马庆在南,李武雄在北,不论往东还是往西,都是被两者围堵的节奏。看偷袭自己的人手段虽好,却肯定比不上北面那个黑影,便向南疾驰而去。那时李武雄呆立小院,并不急着来追。白有贵便也不再提防身后,把自己裹在一层水汽中,全速运起身法。

    马庆一咬牙,知道这要是让这白雾给脱了围,那就是鱼龙入海了,哪还再找得到。他把亮银枪插在一边,左右靴间各抽出一把匕首,掷向白影的前路上,然后再抄起亮银枪直奔白有贵。匕首进逼,白有贵身形随之一滞,马庆便要欺到身前。白有贵可不是先前一头雾水不明就里的情况,而是打定主意要走。而且南边这人来者不善,几招下来都是杀招,心中也不免有些恼,便起了杀意。更要命的是身后这人,看身手八成是李哥舒,被他缠上可麻烦得很,便想着速战速决。白有贵立定,两臂向外一撑,也不需念咒掐诀,空气的水汽随着他体内的元气的扩散迅速开始凝结成雾。恰逢现在融雪,湿气极重,浓雾立刻绵延开来,把方圆十数丈都裹了进去。先前掷去的匕首在浓雾中似乎受到了极大的阻滞,犹如行在沼泽中,速度骤降,不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坠落下去。马庆也是如此,力道怎么都提不起来,更别提身法了。更令他恐慌的是,浓雾遮眼,登时分不清前后左右。原本,虽然对面的人境界就高于自己,但敌明我暗,占了先机,怎么都是进退自如的情况;刚才现了身,还一时莽撞一头扎进这团诡异的雾里,可就再由不得自己啦。我为鱼肉,人为刀俎,马庆不免失了分寸;虽说什么都看不清,但还是左右顾盼,眼睛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

    冷静,冷静,冷静,冷静。

    马庆握枪摆了个起手式,严整以待,草木皆兵。

    马庆看来,对决讲究的是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这雾里可能藏着个什么飞刀冰锥,这些都是伸头缩头一刀了断的事情。凝神屏气防备了一阵,却没想到什么都没发生,难道对方跑了,自己得救了?下意思的心神一松,喘了一口气。

    在雾中,呼出的气仍旧带起一阵白色,居然结成了一点点细微的冰晶,坠落了下去。马庆惊得不能自已,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直,不能动弹。

    原来这“刀”早砍下来了。

    若是马庆之前还有那么一丝侥幸,那现在就是切实地看到了死亡了。

    那雾不仅极为寒冷,还似乎能屏蔽人的感官,使人察觉不到其中的凶险。马庆反应已经极为快了,但到醒悟时,自己已经浑身不能动弹,更提不起一丝元力。

    这对手似乎也不急着下手,但马庆明显的感觉到这一片白茫茫之间有双眼睛在窥探自己,如同发现了孱弱羚羊的豹子。对手略带戏谑地消磨自己的斗志,缓慢的施加着威压,如同一个巨大石磨一样慢慢碾着豆子,一把钝刀轻轻的磨着自己的颈项。本来沉默中的僵持就让人心里不安,恐惧。现在一片浓雾,看不见自是不需说了,甚至把声响都给隔绝了,马庆揣测对方行动而不可得,又动弹不得,这一战的结局已经不需多言了,就等着对手轻描淡写补上最后一刀了。

    马庆自度,就这么僵持下去,若自己还能动弹一点,情愿就自裁在这儿。但毕竟九尺男儿,怎么也不能做这小女儿姿态,马庆紧咬双唇,很快渗出血来,血是五行之气的载体,带着温热,并没有很快凝固。随着血越流越多,马庆的面色渐渐开始显出一阵极不正常的猩红色。

    “勇于敢则杀。”

    这句话并不是说,你勇敢就可以杀人。而是说,当你极其刚强的时候,就是最容易被摧毁的时候。

    马庆就是那种勇于敢的人。

    巨大逆境之下,马庆心血逆流,经络倒行,尽起毕生修为,体内“小周天”仿佛一个极其狂躁的小漩涡,四周的浓雾一点点往内部渗透了进去。马庆只是知境,体内经络是万难吸纳自大地之上的五行之气,入了体内也会短时间迅速散开。而马庆死生之间,冒着经脉尽断的风险自封小周天诸穴位,强行封存五行之力,谋这一掷孤注。

    这马庆倒还真是一身戾气,自知不敌,心里没存一丝侥幸,而是如同疯子赌徒一样想着赌上身家一搏。不论结果如何,马庆九死一生,但以白有贵之能,受这么一下,也是够呛。

    疯子不可欺。

    疯子诚不可欺。

    不多时,一道红光自马庆头顶降下,便是他等了许久的催命的符。

    马庆蓄力已久,就等这一时刻。

    马庆一抖枪花,蹬地而起,直刺而去。

    那一枪,连微薄的空气都被割出了火星来。

    这一式,出了手,亮银枪和性命就都不会再回头了。

    马庆满口皆血,如同索命修罗般,冲向了那道红光。

    那道红光也是光芒大涨,散出万千火舌,砸向亮银枪,如同大浪拍礁。

    那道红芒里,显出一双丹凤眼。

    来者居然是李武雄。
------------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660 661 662 663 664 665 666 667 668 669 670 671 672 673 674 675 676 677 678 679 680 681 682 683 684 685 686 687 688 689 690 691 692 693 694 695 696 697 698 699 700 701 702 703 704 705 706 707 708 709 710 711 712 713 714 715 716 717 718 719 720 721 722 723 724 725 726 727 728 729 730 731 732 733 734 735 736 737 738 739 740 741 742 743 744 745 746 747 748 749 750 751 752 753 754 755 756 757 758 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