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秦风直接走了进来拱手道:不知这位大人是何名讳?如何坐了通判府的大堂?王富一指喝道:你这匹夫,未经传唤,如何进来?秦风一愣道:你又是何人?如何面辱于我?本府好歹也是堂堂五品的州府首员,你如何称本府为匹夫?王富道:莫说你这小小的知府,便是一品大员,亲勋王公,擅自闯入本将所守之地,一样是骂他匹夫,若非今日堂上是韩大人做主,此刻你早已人头落地!秦风一听道:如果当今宰相闯入,你也骂他匹夫取他首级了?王富笑道:在内禁卫眼中,除了圣上,就算是妃嫔,未经传召,私闯重地,也难逃一个死字,宰相又当如何!秦风道:将军今日此言可否说与那谢相呢?成帝闻言眉头一皱。
我看他们两人对峙,于是捅了捅韩百文,心说,这里可是你做主。韩百文咳了一下,拍了惊堂木一下,没拍响,于是站起来使劲儿一摔,王富和秦风都一愣,王富心想,这小孩做什么,不是想连本官也打吧?结果韩百文道:秦风擅闯公堂,执法犯法,罪加一等,拉出去当街打四十板,以儆效尤!衙役们都一愣,王富笑道:你们都等什么?没听见大人所说吗?接着韩百文摸出一根筹子来,刚要扔,那秦知府道:慢!本府有话要说!韩百文道:你有何话讲?
秦风道:郑通判是否有罪,如今尚未明朗,突然换人,我身为沧州政务首员,为何不能前来一问究竟?何况今日受审之人乃是本府女婿,做为岳父,如何不能前来旁听?于公于私,通判府都未曾知会本府,本府如今自来,却断扰乱公堂之罪,岂非欲加之罪?王富道:钦差之命,谁敢不从?韩百文坐下摇手道:不!他说的有理!来人,看座!王富莫名其妙的看了看韩百文,我长吐了口气站到一边。
秦风坐下道:谢座!但不知大人名讳……
韩百文道:要客套等问过案再说!周仁上前回话!那周仁被打了二十板,满眼泪水,于是抓着秦风的衣服道:岳父替我做主!他们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拿人,还无端给了我二十板,岳父替我做主……秦风抬起头刚要说话,韩百文拍案道:周仁!你刚刚说什么了?周仁愣了一下,然后我道:他刚刚说,咱们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拿人,还无端打了他二十板!韩百文问道:秦大人!请问诬陷朝廷命官该如何处罚?
秦风道:大人言重了,小婿只是见本府一时激动,胡乱说的,不可当真!韩百文拍案道:这里是通判府大堂,不是自家后院,一言一行皆记录在案!周仁诬陷本官证据确凿,堂内外之人皆可为证!于是他指着周仁道:你再胡说,本官就二罪并罚,如今记下三十板,如果你肯吐露实情,本官可以考虑放你一马!那周仁险些又挨三十板,于是不敢胡说了,就低头跪在那里。秦风一看对方是有意为难,大都督也没有出现解围,因此也不便说什么了。
韩百文问道:周仁,本官素知你平日不良,坏事做尽,如今钦差驾临沧州,你若肯坦诚供认罪行,当可减免刑责,否则一旦查清真相,你自然难逃一死!周仁苦着脸道:我做了什么事,你们自己查去,何必吓唬我呢?上来就打,无非是想诈供,我若说了,还不一样是死?接着他忍着屁股疼直起身子道:所谓民不举,官不究,大人,你要问周仁哪个案子?
韩百文一想,此人公门出身,如果直接就断他冒犯禁卫之罪不难,但是如果可以借机会牵涉到秦风头上不是会更好吗?当下一拍桌子道:好个周仁,你兀自嘴硬!我且问你,午后你拿了一位疑犯,是为了哪个案子?周仁一听道:一个狂徒么,还走脱了一个,挖坟掘墓的,怎么了?韩百文道:你可没了人家什么东西?周仁道:能有什么?盗墓的贼子,哪里有什么值钱的?大人你问的真奇怪……
马宏远在外面撸起袖子就想冲进去,结果公孙亮在一旁拉住了。韩百文道:你果然狡猾!王富在一旁道:如今御林军在城中的古月斋,已经把这厮当掉的物品赎回,现在本将手中,请大人过目!说着将金牌呈上。
韩百文起身双手一接,然后走到秦风面前一亮道:秦知府以为此物是否为真?秦风定睛一看,乃是大内腰牌,当下略微晃动了几下,然后就指着那周仁道:大胆周仁!你敢私自夺取并典当大内之物!说着就站起来踢了他一脚道:你这个不知死的东西!然后抬手道:既然已经人赃俱获,本府也不会徇私包庇于他,请大人依法裁夺吧!抬脚要走,那周仁自然死活拉住他不肯放手。
韩百文回到案后坐下道:秦知府莫要着急,既然来了,还有下文要说,不妨一听!秦风无奈只好坐下。于是韩百文道:周仁,你如今知道了自己犯的是什么罪了,单是夺取大内金牌便是欺君大罪!不过你若肯将过往罪行一一细说出来,本官看在你坦诚的份上,或可免去你家人的刑责,否则抄家灭门,或可连累到你岳父泰山头上,你要三思!那秦风低头道:畜生,还不一一招供,难不成要本府亲自审你?那周仁料今日秦风是不便援手了,心想多说无益,万一口误真的牵连了秦风,自己失去后援就真的没救了。于是抬起手用手铐一砸额头,当下昏死过去。王富拦之不及,过去用手一探道:这厮还有气,但伤的不轻。秦风略看一眼道:既然如此,就听凭大人处置了。
韩百文道:将人犯拉下去吧,待苏醒之后再行审理。心想,这周仁自认倒霉,因此不肯把岳父牵涉其内,不若以此为引,对。想到此,一拍惊堂木道:秦知府,本官有一事想请教大人!秦风一想,还要审我?当下道:却是何事呢?
韩百文道:那周仁固然可恶,然而久居公门,岂能不识大内之物?想来如此做法,定是掩人耳目。据被拿来的禁卫大将的说法,盗墓之举乃是为了追查失踪的一名大内侍卫。若我没有记错,那死者牵扯的案子,不就是一年多以前,秦知府您草草了结的那桩无头之案吗?
秦风站起来道:大人之言却是何意?此案尚未具结,但因死者身份未明,因此无法缉凶。大人今日审了那周仁未果,难不成,是要继续审本府了?韩百文道:在下不敢!秦风道:谅你不敢!你一个小小通判,即使本府有罪,也当上奏御史台弹劾,轮不到你来管!王富道:听说大人官运亨通,一人身兼监察使和知府,可是为真?秦风道:本府岂能执法犯法?只因本州监察使一职长期空缺,京中无人来补,少不得由本府代行其事。此事吏部自有说法,大人回京之后一问便知!王富心想,果然厉害!
韩百文道:大人言重,在下岂敢审问大人,只是有事未明,希望大人略为指教!秦风生气道:那你想问什么?
韩百文道:在下听说,那无头之案本来是有凶手到案,却又为何放了呢?公孙亮在堂下一听,不免胆战心惊。我在韩百文身后也落下汗来,心说,这个小子不会想把那件事扯出来吧?那样不仅大哥会获罪,连带一连串的事件都会曝光,到时候我就再也不能待在沧州了!
秦风略笑道:是一个樵夫诬告他人,本官早已查清,因此定案放人。韩百文道:但在下听说,此案,原是有物证的,而且就在大人手中!秦风一听站起来甩了甩袖子道:胡说八道!但有物证,本官岂能不断!你口口声声以流言蜚语污蔑本府,是何居心!
韩百文突然一笑道:既知是流言蜚语,大人又何须动怒呢?秦风一听便又坐下生闷气,心想那大都督为何还不前来。
原来秦知府的管家老早就在都督府守着了,可是一连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都督回来,结果一个下人告诉他说,老爷下午出城去了,好像晚上也不会回来了,因此管家便问那都督去了哪里,结果都督府的人都说不知道。管家无奈,只好自己跑到了通判府这里,此刻夜色开始降临,他挤到了堂下,却发现知府的捕头也在那里看热闹,于是就过去捅了捅他,问怎么回事,结果捕头也摇头不知,于是管家便来到门口,略往里一看,那秦风一眼看到了管家,管家摇摇头,秦风心想,今日一定要蒙混过去,否则钦差若有先斩后奏的意思的话,自己就不保了。
结果韩百文突然站起来道:其实区区流言,也不必当真,然而如今钦差与本官都心存疑虑,即使明知大人你清白无辜,然而这街头巷尾的,总是不好看。不若……韩百文略一笑道:不若大人就让御林军到贵府搜上一搜,既可打消钦差疑虑,又可还大人一个清白,岂不是好?成帝拍了拍扇子笑了笑。
那秦风一听马上道:本府堂堂五品州府首员,若无真凭实据,如何查抄我家?本府恕难从命!说着就要走。王富道:如你心中无鬼,如何惧怕清查?本官向你保证,如果你清白无辜,本将自当补偿你一千两银子,还会在圣上面前保奏于你!秦风怒道:本官声誉,岂可视为儿戏?既遭轻易污蔑,又何须补偿保奏?本府就不信,无凭无据,何人敢轻动本府!
看到两边火气冲天,百姓们都不说话,心想,这秦风头上有宰相罩着,自然有恃无恐了,何况还有一个大都督狼狈为奸。管家却捏了一把汗,心想要是被人从府里查出巨额的银子来,可就不好办了,当下转身想跑回去收拾,却被御林军挡住,只好急的团团转了。
这时候那个捕头走了进来拱手道:不知道大人们为了哪件案子搞的不愉快?我们大人日理万机的,好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如果属下有疏失的地方,还请大人明鉴,不要错怪我们大人!秦风一看心想,你过来做个什么呢?百姓们一看都暗自高兴,心说,这个没脑子的捕头,终于要惹祸了,这回秦风可得后悔了吧!
韩百文拍案道:你是何人?
小人是知府衙内的捕头魏亮。
你可对一年之前的无头之案,有所了解?
当然,那案子便是小人经办,而且证物也是小人找到的……
你闭嘴!哪里来的证物!胡说八道个什么!秦风瞪他一眼道。
魏捕头吃惊道:怎么不是?堂上的老爷不就是当时与小人一同交差时的,那两位人证吗?物证当时也是当堂呈交的……
那……那是你贪功顶替,你忘了吗?是那王瘤子当初戏言……
啪!韩百文拍案道:秦大人不要打断人言,否则本官便定你涉案在内!秦风一听又坐下生气。
那捕头想了半天道:哦!我想起来啦!当初这个案子是这么回事,其事就是误会啦!他用手背点着另一只手掌心道:记得当初是一个樵夫发现的尸体,我们大人一向勤政为民,自然是亲自到现场勘验了!不过当时只是发现了尸体,也没有发现其他物证,所以就四处打探了下,结果知道外面不远就是方府,大人当时分析说,这人年轻力壮的,杀死他的人定然也是一个一般无二的孔武有力的人,那方家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人,结果小人就说,他们家新近来了一个女婿,听说人长得不错,似乎还是一个当兵的,大人于是认为那人嫌疑重大,便叫小人拿了来下到牢中,又遣小人务必找来些物证和人证。就是这样,才在树林里偶尔发现了一个包裹,当然,那包裹离案发现场很远,断然不是死者的了,不过大人既然发话要找,那就只好找到什么就算什么了……
你这什么话?难不成意指本府要你作假不成!秦风指着他问道。底下的百姓们心想,你得凭良心!
魏捕头道:小人不是这个意思,找到东西后就遇到了老爷和后面那位,于是就一起回去交差了。不过没想到,一看到里面的东西,老爷就要把那人犯放了。其实这就是老爷不对了,当初抓了人家,也没有定罪,人家就送了五百两银子来,那还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既然收了银子,又不许小人去放人,非要说那些东西是死者的,而且要判那樵夫杀人劫财,你说,有这么办事情的吗?
秦风气得都说不出话来,指着他直发抖,王富心下想笑,但还是忍住了。韩百文道:按你的说法,你是指证你们大人,无端唆使樵夫诬告他人,并借机讹诈银钱,事后又为了五百两银子,反断樵夫杀人死罪了?
魏捕头一愣道:没有呀!小人哪有此意?小人只是觉得大人有时候做事情太难以琢磨了。本来要断那樵夫之罪,可后来堂上突然改口,逼小人做伪证,所以只好拉了王瘤子来,还搭进去三十两银子,唉!说起来,我想,大概是我找到那些东西有关。可能是大人怕那些东西是死者的吧,因此不敢当做证物,还要小人处理了。可是小人哪里见过那么多的好东西,怎么忍心扔了呢?如今既然因为这点东西引起了误会,小人就把这些东西交出来,希望你们可以明白,我们大人对那个死者一无所知,小人捡的那些东西也不是从死者身上获得的,所以希望你们不要难为我们大人!
秦风上去就是一脚道:你这狗东西,还没说够!你自己做下的事情,如何反赖在本府身上?魏捕头吃惊道:大人这是何意?小人知道那些东西肯定是个祸胎,因此大人不用忧虑,只要东西交出去,就应该不会有事了吧!秦风哭笑不得道:没有事?都是你做的好事!说着一挥手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本官从未见过他口中的那些东西,更没有诬人入罪!
魏捕头道:那些东西就在小人家里,不信大人可以去搜,就在水缸后面!王富起身一挥手道:与我同去取来!魏捕头道:得了,您请!于是王富回身拱手道:本将去去就来!韩百文点头。于是韩百文一拍案道:秦大人,恐怕如今你不得不留在这里把话讲清楚了!
秦风道:他……此人分明系受人指使特意诬陷,本府正要与他理论!当然,此事还相烦请钦差大人出面做个公证!否则单单你一人,本府恐不能公断!
成帝一听站了起来,韩百文回头摇手示意,成帝于是坐下。韩百文拱手道:钦差大人心如明镜,自会有公断,只是你如今涉案在身,恐怕不能面见大人了。依我看,你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究竟该如何回话!
你!秦风站起来瞪着他,韩百文也站起身来直直的看着他,灯火照映之下,韩百文稚嫩的脸庞,也显出了几分威严来,于是百姓们都愤愤不平的喊道:收拾他!收拾了这个狗官!大人要为我们做主!说着就纷纷冲了过去,抢着作证画押了。
(本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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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风云又变赶路忙
却说那韩百文初次坐堂问案,便吓住了周仁,同时以一年之前的那件案子,将秦风牵扯进来。本欲借御林军之手查抄秦知府的府邸,以证实他的罪状,不想那个没有脑子的捕头却自行招认了。因此当下韩百文便占了上风,与那秦风针锋相对。百姓们被韩百文的正气所感,于是挤压了多年的怒火终于爆发,一时间便有八十余人报案喊冤,每件案子都有不等的证人提供证词和亲笔画押,秦风在堂上如坐针毡,大有墙倒众人推的感觉。不过他心里知道,只要堐过今晚,明日大都督回来,形势就会逆转,届时再通知京里的人知道,相信事情一定会有转机。
结果由于报案人太多,根本不可能一一受理,因此通判府的捕快们只好让那些人把秦知府的所作所为写到纸上,然后最后再画押,然后将这些做为资料保留,稍后供通判大人审阅。韩百文坐在堂上,用手略微一指堂外道:请进来一位外面申冤之人,本官姑且一问。于是捕快们就拉进来一位,却是一位不满十岁的小女孩。她一身破旧,满是是土。韩百文问道:你告的是谁?小女孩跪下道:我不是来告状的!秦风一愣笑道:那你这个小娃难不成是来看本府笑话的?那个小女孩一指秦风道:就是他!他儿子抓走了我姐姐!我是来求救的!
成帝一听站了起来,径直走到堂上道:骁骑都尉何在?附近的人丛之中闪出一将拜道:末将在!
马上查抄秦府,救出她姐姐!
是!都尉马上出府上马,带百余骑驰骋而去,成帝甩袖入内。百姓们一看道:莫不是钦差大人?原来一直在旁听,看起来英明神武果然不凡!秦风一看心里慌乱了,心说不会这么倒霉吧!早就听谢宰相说过,成帝为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独断专行,如今无凭无据,一句话便查抄了我的府邸,看来一切都完了!唉!当真气数已尽,天命难违!想着就偷偷的试起泪来。
韩百文和众衙役一看,那可恶的秦知府居然在一旁哭了起来,而且越来越伤心了,隐隐有声。我在上面看的真切,心里面就感觉十分的痛快。但是韩百文不然,他反而难过起来,于是他一拍案道:既然钦差已然出手救人,小妹妹,你且到偏厅稍后,等待结果吧!那小女孩叩头后便被衙役带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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