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行乐先下,然后是可以。下去之后两个人在胡同当中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走,生怕被人看到,不像是去买书的,倒像是去偷书的。

    就这样一直走,拐了两个弯,来到一个门,两人悄悄潜进去,低着身体快步前进。可发现越走越不对劲,越走越安静,集市的声音离他们越来越远。忽然他们看到前面有一座屋子,两人偷偷过去,前面有一扇门,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到了门前把头探出去一看,他娘的原来是私塾,白秀才还趴在讲台上睡觉!

    可以跟行乐刚刚翻到围墙上,结果又跳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可以问行乐。

    “我怎么知道啊,不是你在带路吗?”

    “我哪知道啊,不是你说从这里下去的嘛!”

    “嘘嘘,别争了,要不我们再跳一次吧!”行乐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两人决定原路返回。

    又回到了那棵树那边,下树容易上树难啊,两人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树。还没有出去就已经用了十八牛四虎的力气了,可以在上面喘着大气,“既然从这里下去不对,我们就从另一个方向下去!”

    “好主意!真不愧是戚大侠,脑瓜子真好使!”

    “不敢当,不敢当!”

    可是另一边的很高,两人都不敢往下跳,就算跳下去也上不来了。

    这时候行乐从怀里掏出一根绳子,“我早有准备,把这个绑在树上就好了!”

    “好厉害!张大侠未雨绸缪,预防于未然的能力着实让在下汗颜啊!”

    “哪里,哪里!”

    这些都是他们看小说上学的“官方语言”。终于他们顺着绳子成功到了外面,在外面他们买了一本武侠小说叫《孤村大侠》,封面是一个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手持宝剑的人影。但是写的却是一个什么功夫也不会的男人的各种风流韵事和床上技巧,跟孤村毫无关系跟大侠更是不沾边。还有一本言情的叫《红楼琐事》,封面是一个拿着扇子羞答答的女子,里面的插画很诱人,都是些摆弄着各种姿态的女子,尽现风骚,但是露得尺度却都刚刚好,只能让人浮想联翩。但是内容跟插画和名字毫无关系,写的是一个浪迹江湖的大侠。一开始什么武功也不会,碌碌无为,但是不小心掉到了一个什么的洞里,发现了绝世武学,不小心就打通了任督二脉,练成了绝世武功。之后也不知道有什么仇恨就要去报仇,杀了很多人,结果成为了武林盟主。可以看这本书的时候花的时间最长,比看《诗经》,《论语》都长,一是因为盗版的书错别字和病句百出,二是文字旁边的插图,看着看着就不由自主去看旁边的插图了,等回过神来就把之前看的全部都忘记了。

    买两本书花了十文钱,另外十文钱可以和行乐拿两文钱买了两个包子吃,剩下的钱打算留在下次买书再用。

    翻回去之后,可以跟行乐拿着两本书在同窗面前到处炫耀,像是自己的战利品。白秀才仍然趴在讲台上,还睡得很酣,对他们出去的事情全然不知。他们回来之后就感觉自身的价值提神了不少,有了不一样的经历就有了在别人面前炫耀的资本,而那两本书也被传阅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翻得掉页,里面的插画都看不清。

    当天晚上,可以心里还是激动不已,久久不能平静。这门翻墙的技术他们在后来屡试不爽,还传授给了同窗,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是那么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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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当时最让可以和其他男孩子好奇的是:男的不允许进女的茅房,女的不允许进男的茅房。那时他始终不明白是为什么,只知道她们解手的方式和他们不一样,而对女孩子上的茅房真的就像是一个禁区,从来没有进去过。但其实还是有进去过的人,他们就都笑他,可以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可能是笑他笨吧!男女两个字都分不清楚都分不清楚!

    “里面是什么啊?”后来可以悄悄问他,行乐在一边把耳朵贴过来听着。

    他说:“我蒙着眼睛呢!”

    可以跟行乐齐声说:“哦~”心想他真聪明。仿佛看到了什么,不是得到了,而是失去什么一样。

    在私塾上学,不学习是可以的,因为也没有人知道你到底学了多少,除非先生让你背诵,但是不交作业是不行的!交作业就跟当时不能进女孩子的茅房一样,是每个男生心中的铁令,是法规,好像发生就会死掉一样。于是每天可以和行乐都要提前半小时去上学,然后一群人围着私塾外面的一块大石头上面抄作业,抄得手都软了,一抄完就开始到处玩。

    那时可以别特崇拜那些字写得快的人,他还没开始抄他们就抄完了,而且字也很帅,看也看不懂,很是厉害。于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可以就开始向他们靠拢,努力把字写得看不清!没料到的是他写字的速度没有提升上去但是字却越写越差。

    一次白秀才让他们抄写《孝经》开宗明义章第一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至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结果可以交上去的作业相当潦草,舞墨如泼,犹如唐朝草圣张旭的所书。白秀才写得一手方正的楷书,对草书不是很懂,要是乱下定论要是不对还会丢人,于是语重心长地对可以说:

    “戚可以,你的字写得是不错,但是就是看不清你写的是什么。既然看不清你写的是什么,那无论你写的是什么都没有意义了!科举考试的时候也是有卷面分的,你的作业糊里糊涂的,卷面分肯定不高了。一看你的字,都不知道写的是什么,到时候批卷的人全国有这么多是卷子,肯定不会逐字逐句的研究你写的到底是什么字,说不好就直接给你打一个低分,理由是看不清。就算明明写得很好也没有用,也查不了卷子,你就只好自认倒霉了。”

    但是可以的字已经成型了,根本改不过来,几次之后白秀才几乎不看他的文章直接给了差评。几次三番之后,可以就去找他理论:“先生,为何给我以差评?”

    “你的文章,字句之间过度衔接牵强,上下不押韵,所描写的事物不够深刻客观,而且句读没有断开,漏洞百出,处处是毛病。”白秀才断然不能说是因为看不清可以写的是什么而给他差评的,这样太有失一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为人师表的形象了。

    “先生,请问你知道我写什么吗?”

    先生无言以对,只是摇摇头说:“孺子斯若人,不可教也,不可教也!”

    可以私底下对行乐说:“白眉道人根本不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内容就随便批改我的文章,太不负责任了!”

    行乐看了看自己的卷子,上面也是一个差评,“没事,我的不是也一样……”

    “白眉道人自己道行就浅,怎么能把我们教好,要是能换一个好点的先生该有多好。”

    “是啊,书呆子要把所有人都教成书呆子了。”

    没想到可以的愿望很快就实现了,几天之后,白秀才死了,大夫说是寿尽了。死的时候白秀才在自己家里,他没有什么亲戚家人,至今未婚,没人想嫁给一个穷秀才,也没有人来往走动。家里就一个人生活,没有人发现他死了,是整整两天他都没有去私塾教书,人们本想去声讨他不负责任,谁料死在家中了。

    听说发现他死的时候趴在书案上,左手握着一本《论语》,那一页写着:“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乎!”右手握着一支笔,旁边放着宣纸和砚台,宣纸上写着:“然则吾平生……”就没有了下文,看来是写到一半就突然断气了。一边还有可以他们写的文章,批了一半,整整齐齐的一叠。

    有人说白秀才前前后后经历了二十多次科举考试,每一次都不得志,皆落榜。他屋子里有很多书,都整齐地放在一边破旧的书架上,书也跟书架一样破旧。尤其是手上的那本《论语》,翻阅了无数次,书脊已经软弱无力,跟白秀才本人一样。一生他都没有等到凤鸟的眷顾,并且飞得离他越来越远。学而优则仕,然而他的仕途在萌芽里就已经被扼杀了。也有人说白秀才当过官,但是自身清廉,受到官场的排挤才决定退隐来教书的。不仅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已经死去的人,人们对他的评价也似乎都高尚了不少。究竟白秀才的过去是怎么样的,谁都无法去考证,白秀才本人也将慢慢在每个人生活里被淡忘。

    没有了私塾,学生的授课自然成了很大的问题。上面提倡教育普及,老头老太都要认点字,更何苦学生呢。而且学得好了,将来当了官就能造福村子,上级也会尤其关照村子,说不定颁发一块“状元村”的牌匾,那是何其风光!于是村长想尽了法子,终于跟邻村协调好,让所有人去邻村的学堂上课。

    邻村是一个大村,叫“千户村”,顾名思义就是村里有上千户人家。就在“新福村”要求统计名字上报的时候,邻村本来有五个村子部落,因为太过于紧密,而且还有一定的交集,但进五个村的路却只有一条。这样一来,一是不方便设驿站,二是居住太过于集中,要是强分村庄,强化界限,容易引起纠纷,不好处理。你说这块地是你么村的,那个人说是他们村的,谁都没有证据,也都不肯让步。所以就把这五个部落组合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大村庄,就是现在的“千户村”。

    因为人口多,地方又大。贸易经商来来往往的人就多,商人一多了,什么都引进来了,经济一下子发达了起来,经济一发达人们的生活质量就提高了。当时兴建的时候,村里大刀阔斧,手笔相当大,酒楼,妓院,当铺,赌场,当然还有现在的学堂。

    学堂很大,不知道比可以曾近就读的私塾大多少倍。一样的是周围还是四四方方的墙,却高了很多,里面还是四四方方的窗户,只是课桌多了很多。前后还是两扇门,只是不再是曾经的斑驳陆离,而是涂着朱红的漆。严肃了很多,也陌生了不少。

    到底是学堂,里面的设施相当齐全,前前后后四只脚各有一个茅房,男左女右。正门进去就是课堂,再往里面左边是食堂,右边很大的一块空地是操场,供学生身体锻炼和骑马练习。

    一听有骑马练习,可以心里暗自兴奋起来,早就羡慕小说中随便一跳,跨着马转身就能走的侠客,能毫不犹豫潇洒地消失在落日的余晖当中。或是骑着马前面抱着自己的马子,要是不骑马,跟身边的美人走在一起也一定要牵一匹马才有意境。总之,不管英雄在什么地方,身边总要有一匹马才酷。

    学堂开的是骑射课,骑射是“六艺”中的一项,是每个男子都应该会的技术,而且学堂很重视这一点,还设置了考核。

    刚来的时候可以看着这么大的学堂,充满了新鲜感,更是踌躇满志。可是没多久就发现学堂的制度很严格,规定了每个时间都应该做什么事情,教书的先生也不睡觉,连翻墙的时间都没有,日子如一潭死水,没有一点波澜。可以开始怀念死去的白秀才,怀念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私塾,怀念那里充满尘埃的阳光,温暖得让人产生困意的气氛。即使是白秀才生气的表情,破旧的课桌和斑驳的墙壁都让他充满念想。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可以和行乐早摸透了这里的制度,一旦对制度了如指掌就能够做很多制度之外的事情。比如说翻墙,已经是很熟练的事情了,年纪大了胆子也就跟着大了。这一年他们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学堂的教育确实比私塾好,学习很系统,就是你不想听干坐在一边也是耳濡目染,什么都能说出个大概。半桶水总会提不稳,容易晃出来,可以就是其中一个。

    可能可以天赋比较高,什么东西一教就懂,于是就没有再认真去学,以为很简单,自己都懂了。然而行乐第一遍讲了之后是似懂非懂,可行乐努力,于是就在后期爆发。可以在前期已经将能源耗尽,该忘的都忘了,最后记得的只是刚学的时候一些零碎的片段,还不如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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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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