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他就看见灵儿的身影，“灵儿。”身影随着卫庄的身影缓缓转身，惊吓得卫庄后退了一步。

    只见女子白衣上血迹斑斑，脸上多处伤痕，看不清何种模样。原本亮丽的黑发却是枯黄。只余那双黑亮亮的眼睛，可以让卫庄认出是灵儿。

    “哥哥，我没事。”女子想笑一笑，却是扯到痛处。

    卫庄刚想上前，却发现他身体无法动弹，而地面开始塌陷。他眼睁睁看着妹妹掉入黑暗，挫败感，愧疚感涌上心头，化作一声嘶吼，“灵儿！”

    卫庄猛地坐起，呼吸急促，一身的汗无法顾及。双眼黝黑得看向被褥，灵儿最后的话语还在耳边回声，“哥哥，活下去，然后，要幸福啊。”

    他在这个夜晚，无雨无云的夜空下，手紧紧握住，牙齿死死咬住下唇，似是让自己明白那是个梦，他的妹妹，卫灵，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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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讽刺

    “小庄，你没事吧？”盖聂担忧的望着卫庄。今早晨听到小庄大喊了一声“灵儿”，他急忙赶去，却被拒之门外。等小庄出来后，发现他神情恍惚。盖聂不放心的跟在后面，看到的是卫庄不要命的挥舞着剑，招招凌厉。拿的还是真剑！极易伤及自身。

    “小庄。”

    盖聂的再次呼喊，让卫庄停下，转身盯着盖聂，看到盖聂眼中的担忧。一向猜忌的他，这次什么都没有想。冰冷的身体有了些温度，给予的人就在面前，暖得他神智模糊，竟是张开了口，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灵......”

    “小聂，杵在这干什么？练剑去。小庄，随我来。”鬼谷子突然来到，将卫庄带走。

    留下盖聂思虑着小庄的异常。

    “苍生涂涂，天下缭缭。诸子百家，唯我纵横。七百年来，春秋五霸，战国七雄。每一国每一朝兴衰的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鬼谷”。苏秦合纵六国，佩六国相印，逼迫秦国废除称帝的计划；张仪雄才大略，瓦解六国的联盟，帮助秦国称霸乱世。庞涓勇武过人，所向披靡，使得原本弱小的魏国称霸中原；孙膑智者无敌，围魏救赵，计杀庞涓，著旷世兵书流传后世。历代鬼谷先生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一个是纵，一个是横，两人之间的胜者，就能成为新一任的鬼谷子。”

    “......我和盖聂是敌人？”

    “对，敌人。”

    卫庄沉默，前一刻敞开的心扉，还能收回吗？日后能杀了盖聂吗？

    “历代鬼谷子虽......小庄，你去哪？”

    卫庄持剑踏出屋子，不顾老头子于身后的呼喊。拿起剑看了看，想起今早的梦，手上一用力，剑柄被死死握住，手发白才猛然收力。

    “小庄，我还没讲完。”鬼谷子跟着出来，却只是见卫庄运用轻功离开。

    卫庄啊卫庄，没想到你如此没用，只是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敞开了心扉！还是向你的敌人！卫庄狠狠的讽刺着，连眼中都带上讽刺之意。

    盖聂看着走来的小庄，看到那双眼睛，脸色变了。小庄这是怎么了？他......是在讽刺我吗？师傅带他进去，是说了什么，让小庄这个样子？

    卫庄并没有在意盖聂的脸色变化，“比试。”拿起刚刚特意从屋里拿来的木剑，盖聂的木剑。

    盖聂想了想，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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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嚓。”木剑四分五裂。

    看着手中的剑柄，卫庄眼中的讽刺意味愈加浓厚。

    刚想开口安慰的盖聂，望见那双眼睛，心不由得一荒，竟是像败者一样落荒而逃了。小庄他是在讽刺我吗？为什么？心中疑惑让盖聂无力。

    盖聂静坐在屋顶上，眼前不断浮现卫庄讽刺的眼神，还有一个月来两个人相处的情景。他原本以为，他有了一个兄弟，可是今日的一切却是叫他恍如从梦境中醒来，坠身于冰寒之中。他不懂，昨日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盖聂盯着卫庄屋子的烛光，一夜无眠。

    卫庄感知到盖聂在他屋子的屋顶上，什么也没说，也是一夜无眠......

    “小庄。”

    “师哥，有事吗？”

    盖聂见小庄眼中无讽刺之意，不由松了口气。“无事，就是叫你吃饭。”

    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发现他开心太早。

    “小庄。”

    “师哥，有事？”

    “......无事。”

    ......

    盖聂一天毫无气力，以往都是小庄挑起话题，他会说出几个字来回应，虽说的少，却也比以前十几年所说的话多，可是现在，盖聂感觉回到以前时候，明明小庄在谷内，但像以前自己一人在谷内一样。师傅也不会与他弟子多说什么闲话。当享受了有人陪伴的日子，一下又回到孤独当中，让盖聂难受不已。可是，向来沉默寡言的他，又说得出什么缓和两人间气氛的话呢？

    “小庄。”盖聂再次试图与卫庄谈话。

    “师哥，你今天话很多，妨碍我练剑了。”卫庄似是无奈的停下脚步。

    那这么说，小庄只是想练剑？盖聂想起与卫庄那日的比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小庄向来比较要强，输给我，定是想练剑好打败我。想通了的盖聂，不再纠结这事，有些开心的专心练剑了，小庄这么努力，他也应该努力练剑才是。

    盖聂因为转身，所以没看见，卫庄眼里被死死压住的讽刺更加深厚了。

    越是挣扎越是被绑得更紧，这一点，在后来卫庄才明白。

    盘曲在塌上的卫庄，双眉紧皱，身体微颤，猛地吐出口血来。练功讲究专心，但是旁屋的盖聂总是让他分心。数个夜晚，他都从走火入魔中惊醒，次日就更加压制自己的心。不想，弄巧成拙，死死压制的兄弟之情变了质......

    “小庄！”这是卫庄第一次听见盖聂如此心急的声音，转瞬就倒在地上。

    多少个日夜，他走火入魔；多少个日夜，他噩梦连连。再强的身子也扛不住如此折磨。

    盖聂心抽痛的看着小庄，头一次察觉小庄于他的重要性。多年后的盖聂才明白，过多的注意小庄，让他的心沦陷于世俗不容的情感纠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