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后面院子里,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在一个人玩耍,手里拿着个草叶做起来的小玩意,有一个杆,用双手一搓就会转着飞起来。

    嘉树找到一个茅厕,刚解完手出来,就看到刚刚那小孩站在一个盖着木板的石墩子上面,踮着脚向上够着什么。他抬头看去,原来是那小玩意飞到了屋檐上。

    嘉树还想着过去帮小孩把那小玩意拿下来,走了两步才发现不对。这木板一晃一晃的,仔细看去,下面哪里是什么石墩子,分明是一个井沿。

    这时那个老头也端着个盆子来后院拿东西,看到这情景,盆子咣铛一声就掉地上了,小孩个子不高,踮起脚也够不到那小玩意,正跳着够呢。虽说是个孩子,但这朽了的薄木板也经不住他如此折腾。

    小孩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过头来时已经晚了,木板咔哧一声,老头离得远,根本来不及跑过来,一旁的嘉树倒是反应快,在小孩掉下去的一瞬间,扑上去揪住了小孩的衣服。

    但这下坠的力度太大,他又是扑过来的,嘉树感觉要被带着一头栽入这井里,在小孩已经掉下去,他也要跟着栽下去的同时,他闭上眼睛,努力的把头伸直。

    额头重重的砸在井沿残留的破木板上,将身体卡了下来,一阵眼冒金星,随着流出鼻血。好在意识清醒,他身体绷直,不敢乱动,双手死死的抓着小孩的衣服。

    老头马上反应过来,大叫着去前面喊人。大家在喝着茶,听到后院里又是摔盆子,又是大呼小叫的,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纷纷站起身来,就看到老头连滚带爬的出来,指着后院大叫着:“快!快!”

    后来几个男的赶过去将嘉树和小孩拉起来。虽然嘉树受了点伤,但总算是有惊无险。老头把小孩拉过来扇了几个耳光,小孩哇哇的哭了起来,老头把他赶去了屋子里。

    回到前头坐下时,大家都松了口气,嘉树还是惊魂未定,过了一阵才缓过来。老头给他打来盆水洗了下脸,还拿来纱布要给他包扎,嘉树看着那泛黄的纱布,刚刚有木板垫着,没有直接磕在井沿上,只是擦破了点皮,就摆摆手说不用了。

    老头对他们是千恩万谢,尤其是嘉树,就差对他跪下磕头了。有了这一出,老头死活都要请他们吃一顿饭,做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把陈酒都拿了出来,大家推辞不过,就和老头外加他孙子一起吃了起来。

    听老头说他儿子和儿媳跟着寨子里的人去采药了,留下小孙子让他照看。“哎呦,就这么一个娃,出了事情我怎么给他们交代呦。”说着老头瞪了一眼埋头吃饭的孙子,又不住的叫着嘉树恩人,嘉树笑着摆摆手。

    吃的差不多,老头一个劲的向大家劝酒,连两个女的都不放过,少数民族里女的也是爱喝酒的,每次老头劝酒,倩彤和吴颖相对一苦笑,都是端起碗在嘴边抿一下。

    老头用不标准的汉话跟他们聊着,雪松借机向老人打听起黎瓦阿布寨,老人也告诉他们没有听说过这个寨子,众人又是一阵失落。雪松看老人回答的有些犹豫,就多问了几遍,说有重要的事情,让老人帮着想想办法找这个村子。

    老头喝了口酒说道:“我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寨子,但一听这个名字就是我们这儿的,你们外人不懂,一个寨子的名字,在什么方位,是什么族,都是在里头的。

    听你们说的这个名字,应该是在深山老林里头,有人说那里头可能有寨子,但谁也没见到有人出来过。有些话本来是不能对你们外来人说的,我给你们说了,你们千万不要声张。

    前几年,有一伙年轻人来这里,不听劝,非要进深山老林里去找什么险,结果还没走多深,我们晚上就听到有哭声,喊声远远的传过来。晚上我们也不敢进去,第二天采药的结伴进去后发现,那些人的东西东倒西歪的都还在,人却不见一个,满地都是血。

    后来,来了几个人也没查出些啥东西,就没人管了。这事情要是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这里。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轻重,那里头,我们这里的人都不敢去的太深,听我一句话,你们万万不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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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护身符

    从此,他和这个女人刻意的保持着距离,应该说是刻意躲着这个女人。女人一如既往的上演着她的双面脸,周睿还是偶尔会在夜深人静时听到奇怪的声音,但他再也不敢去偷看了。

    又过了几年,周睿开始念初中了。暑假的一天下午,他坐在客厅里面看电视,女人关上卧室门匆匆出去了。周睿百无聊赖的抬头扫了一眼卧室门,哼,每次出去时还锁着门,好像担心谁会去偷她东西一样,也不想想谁才算是外人。周睿在心里不满的想着。

    突然一个念头浮上来——去看看她到底有什么秘密。正无聊的他顿时来了兴趣,女人每次出去都要过好久才回来,说干就干。

    他把笔记本上面的磨砂封面拆下来,柔韧度刚合适,顺着门边将磨砂纸塞进去,将暗锁捅开。

    这一招是学校里面大多数人都会的,教室门就是这种暗锁,有时候东西忘记带出来,只有值日生有钥匙,一来二去就发明出了此技。

    轻轻的将卧室门打开,现在家里面就自己一个人,大可以明目张胆,但是受到心理定式影响,还是回头看了几下,就像个小偷一样。

    进入这长久以来让他感觉神秘与害怕的房间,周睿的心跳加快了。四处看了一圈,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一些父亲与这女人的东西,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又拉开床头小桌子的抽屉,想找一些这女人的记事本或者日记之类的出来,结果发现全是父亲的记事本,上面记的都是生意方面的。周睿合上抽屉,失望的走出来,又扫了一眼整个房间,他将房门重新关上锁好。

    来到客厅继续看电视,心里除了失望外还感觉有点怪,哪里怪也说不上来。眼睛盯着电视,心里面不断的回味着这股感觉。

    一个瞬间,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这种怪异的感觉是从他最后看了一眼卧室才产生的。这个卧室跟以前他看过的有点不一样,以前父亲在家时有几次房门是开着的,周睿从过道走过时会扫上几眼。到底哪里不一样了呢......对了!是东西变多了。

    父亲的卧室在他以前看来是很简洁的,一张双人床,一个床头桌,一个衣柜,一台电视机,几盆花,仅此而已,所以看上去有一种空旷的感觉。现在多出来很多东西,父亲的旅行包,登山鞋,保险柜等等。

    这些平时不怎么用的东西应该是放在床下面的,那现在床下面放的是什么!

    周睿跳起身来,拿着磨砂纸跑过去又将卧室门捅开,看向那张双人床,是了,床单搭在地毯上,将整个床都包了起来,乍看上去给人一种实心的错觉,他走过去将床单撩起来,床下面果然是空心的。咽了口唾沫,他俯下身去,低头向床下面看。

    “你在做什么呀?”低绵无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睿吓得直起身来,心脏砰砰的跳,不知道要说什么,大脑已经无法思考。一是因为他现在正好被堵个正着,没法收场。二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床下的东西,那是一个个花盆大的坛子,上面贴着一张张黄纸,用毛笔写着名字与时辰年月,正是他在电视里面才看到过的骨灰坛!

    周睿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女人走过来笑吟吟的说道:“睿睿,怎么能随便进大人的房间呢?”妩媚的细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是一片冰冷。

    看到女人走过来,周睿下意识的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他想什么都不说,赶快逃离这个地方。谁知身体刚一动,女人就挡在了他的面前,皮笑肉不笑的说:“走,我们出去吧。”说着就伸出绵绵无力的细手向周睿头顶摸来。

    周睿突然发现她的脸今天有点特别白,嘴唇特别的红,红的有点过头,那是口红吗?女人的手马上就要摸到了自己的头,看这架势,周睿就是再笨也感觉出来不对劲了,可是靠着墙壁,退无可退。

    就在女人的手摸在周睿头顶的一瞬间,她突然大叫一声跳开,表情充满了惊恐。眼睛睁的圆圆的瞪着周睿。来不及细想,既然女人让开了,周睿马上跑出了房间,家里面也不敢呆,直接逃出了家门。

    站在路边喘着气,周睿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生怕女人追上来。在街上徘徊了一阵,他定了定神,去公司找父亲。他把这一切说给父亲听,父亲看他神色慌张,也不是以前的小孩子了,就对他的话将信将疑,让他先去别的地方玩一会,等忙完了手头上的事就和他一起回家去看看。

    他从父亲公司出来,临走时还反复对父亲说,先不要惊动那个女人。去到网吧里面坐了两个小时,父亲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已经到家了,让他回去。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家中,父亲和那个女人一起坐在客厅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从那个女人的眼神,以及她时不时的阴笑来看,父亲早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了她。

    吃饭时,父亲对他说了好多莫名其妙的话,让他多出去和同学玩玩,不要老是一个人窝在房里想些不好的事情,男孩子要坚强。周睿吃着饭没说话,心沉到了谷底。

    过了几天,这个女人借题发挥,买来了一条好看的男士吊坠,怂恿父亲说给周睿换上,让他忘了不开心的事情,老是戴个女士的坠子也会被别人笑话。父亲竟然还夸她体贴,只是周睿死活不肯,不过不可否认,从她挑的吊坠来看,这个女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周睿知道,那天在危急关头,有什么东西护住了自己,才能让这个女人有所忌惮。摸着脖子上的吊坠,他想到了自己那模糊的母亲。

    周睿也不是省油的灯,从那以后,每次父亲回家来时,他就偷偷在自己的房间里拿出皮带狠抽自己的胳膊,弄出点刚刚能看出来的伤痕,吃饭时父亲发现了,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抬头看几眼那个女人,然后摇摇头说没事,不小心摔得,继续低头吃饭。

    他还买来刮胡机和一个老式手表,放在卫生间不太显眼的地方,父亲看见了问起,他就慌忙去收起来,说自己不小心放的。父亲问他拿这些东西干啥,他什么也不肯说。

    一来二去,这女人也知道周睿不是好惹的,不敢明目张胆打那条吊坠的主意了。周睿也不敢再踏进她的卧室半步。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人都保持着警惕,相安无事。

    但是周睿心里面却留下了阴影,他开始怕回这个家,放学后宁愿去同学家玩,或者去网吧打游戏,他也不愿意回家。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睿一天天长大,等到十八岁时,父亲要给他过生日,他向父亲要了一张母亲的照片,看了几眼后放在自己桌子抽屉里,就出去和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玩了。

    周睿学习成绩在班上一般排第一或第二,不过是倒数的。老师也拿他没有办法。等到高中上完时,连一个大学都考不上,技校他又不愿意去,整天跟着一群狗友混迹在酒吧和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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