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用力握着徐海波的手，苍白笑道：“我别无选择，因为我不能背叛昆哥，我的命是昆哥救的，我不能为他报仇，更不能苟且偷生，只能随他而去。”

    “你不能死，你不是说过要赚钱回家娶老婆吗”

    “咳咳，哈哈，各位兄弟，我能认识你们，一起打拼过已然无憾，来生再做兄弟！”说着吐了口血，又再次抓住徐海波的手道：“黄曦是条好汉，值得你们追随，以后好好跟着他，我不能再陪你们走下去了！”

    “不，你不会死的”徐海波抱紧小五，好像只要给他足够的温暖就能撑过来，接着仰起头疯狂喊道：“快叫救护车！”其他人纷纷被惊醒，急忙跑出去。

    小五的身子不停抽搐，嘴唇微微抖动几下，艰难成话道：“不用了，我是活不成的，你们别再为我伤心。”说完又吐了几口鲜血，虽然像有魔鬼在他身体横冲直撞折磨着他，但这个青年依旧脸上微微带着笑意，直到身子不再抽搐，但笑意也定格在那一瞬间。

    徐海波仰天大嚎，热泪滚滚而下，把小五抱得更紧，看的其他人也鼻子一酸，别过头去不敢再看。这生离死别的场面，多少让一个陌生人有所感触。黄曦蹲下身子，轻轻拍着徐海波的肩膀道：“人死不能复生，虽然他最终没成为我的兄弟，但我已经把他看作兄弟。别难过，让小五安心去吧，或者，他在天堂过的更好！”

    徐海波闻言未动，抱着渐渐冰冷的小五悲痛不已。回想起曾经的兄弟情，不愿相信刚才还神色活现的一个人就这样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那音容笑貌只能在脑海里出现。黄曦轻摇着徐海波道：“小五都能放下一切，你们更要好好的活着，否则怎么对得起小五最后的遗言！”

    徐海波微微抬头，看着同样泪流满面的黄曦，嘴唇抿几下才道：“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死得应该是我，因为我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兄弟！”

    混黑道的，一定要经得起生离死别的场面，谁能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到来，今天还能打打闹闹的兄弟，或许明天就会成为所有人的记忆。人都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但有多少人能做到收放自如，至少有感情的人做不到，如果永远萎缩在悲痛中，那么真是白混了。黑道就是奔跑于喜事和丧事之间的，总不会只有喜而没有丧，只有不怕死，才会不怕丧，悲痛过后就要发愤图强。

    大家后来才知道小五名叫于小楠，祖籍广西，是陈昆一年前逃难时在街头救起的流浪者，后来跟着陈昆到工地打黑工，逐渐混起来后又随着陈昆踏上黑道，攻城略地，打响腾龙帮的名号。一个中型帮会的陨落，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青年会的崛起。

    混黑道的能尸首无恙的死去，已经是上天最大的怜悯，多少人是惨死街头，尸首不全的被弃之江河，深埋于无名的山头里，泥土中。落叶归根，认祖归宗。小五在故土风光大葬，黄曦给了其家人一笔抚恤金，此举令一心归顺的腾龙帮部众十分欣慰，纷纷表示死心塌地的跟着青年会，跟着黄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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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毒郞

    经过几天的一番整顿和调节，青年会接收的场子又重新运作起来。颓废几天的徐海波似乎也想通了，精神大振，从徐海波口中得知，腾龙帮一直有涉足黄赌毒的生意，虽然规模不大，但也能自给自足，不至于要靠收保护费度日，黄曦把腾龙帮的现金分给旧部以示嘉奖，安稳人心之用。

    现在青年会急需现金，因为许多地方也是刚起步，都是用钱支撑才有回报的，一系列计划在一众人的反复推敲中渐成雏形。腾龙帮以前是向一个叫‘毒狼’的人购入毒品，再在自己的场子中高价兜售出去，赚取暴利的。黄曦搭上线，约见了这个毒狼，希望可以从他那里购到更多的毒品。这个毒狼也如约应邀，双方约定在g市南区的酒店见面。在会见毒狼之前，叶雷城给黄曦打来电话，要他到龙帮总部一趟，后者不敢怠慢，草草整理衣服便只身前往。

    走进总部大厦内，黄曦被人带到最高那层，与其说这幢大楼是龙帮总部，还不如说这是一个企业集团，成十上百的穿着职业正装的男女从电梯中走出，现在正是职员下班时间。‘龙城集团’只不过其所有核下子公司的一个总称，集团开发涉及金融、房产、厂房投资、生产制造、销售代理等多个领域，是一个正经的白道集团，一把手正是年轻才俊叶家二公子叶正轩。

    顶楼十八层的一个私人休息室，黄曦推门而进，叶雷城斜靠在椅子上，目光涣散，神情飘忽，似是在思考，看见黄曦后，淡然笑道：“坐吧。”

    黄曦微笑点头，一整衣襟方才安然坐下向叶雷城问好，后者似乎对他的动作感到发笑：“哈哈，你越来越像个人物，跟我初时见到的你与别不同，看来这些日子成熟不少啊！”

    闻言，黄曦尴尬至极，这些动作好像也不是自己刻意表露的，难道这就是成熟？不禁讪笑道：“城哥，你找我来有什么事？”

    叶雷城欣然一笑道：“听说你准备约见毒狼。”

    “对啊。”

    叶雷城站直身形，双手扶着落地窗，语气略带担忧道：“现在你还年轻，正是读书练脑子的时候，如果过早涉足黑道，恐怕有点催熟的味道，你确定自己能应付得来吗？”

    黄曦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心意一动，随之低头不语，良久才仰头笑道：“这或者是极限的挑战！只有不断追随极限，突破极限，才会有无穷无尽的激情，我所求的正是这样。”

    叶雷城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他道：“有时候我对你的胆色也自愧不如啊，你的能力远远超出别人的想象，或者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黄曦脸色微变，心头莫名的躁动起来，他根本没想过叶雷城会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但自己终究难以和他媲美，他在黑道打拼这么多年，走过的路岂是他能想象得到的。后者又有感而发道：“希望你和我不一样，能走出自己的路，把路走得更宽更广。”

    黄曦仔细琢磨着这番话，半响才释然笑道：“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但通往成功的路确是相同的，只是走在这条路上留下的脚印有多深，足不足矣让自己认出来，那才是真谛！”

    叶雷城两眼亮出老练的精光，平易近人的笑容，刚正不阿的面孔，让人难以把他与g市驰名黑道的风云人物之一联想起来。听闻这番话，他又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应该放手让他闯荡，让他更贴近黑道，了解黑道，而不是一味保护着他，操纵着他的成长。

    良久，叶雷城才从千里之外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黄曦道：“毒狼这个人生性狡猾、残暴、是全国通缉在逃的有名大毒枭，你和他碰面不能掉以轻心。”

    “哦？”黄曦轻声狐疑出来，的确，他对这个毒狼了解不多，连他真名叫什么也不清楚，看来叶雷城这次让他来是有事嘱咐。

    叶雷城未等他发问当先道：“毒狼本名叫龚华，北京人，二十岁开始运毒、贩毒，但其规模越做越大，惊动中央，最后成为全国头号通缉犯，要不是当时他提前收到消息，潜逃缅甸避难，恐怕早已枪决，国家对他的追捕长达十年，现在似乎风头减弱些，他在逃亡期间一直投靠金三角主人坤沙。龙帮的毒品货源来自‘金三角’，龚华是金三角在中国市场的一名举足轻重的头目，”

    “坤沙是谁？”黄曦隐隐觉得这人来头不少，不然怎么称为金三角的主人。

    叶雷城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燃一支，轻吐一口云烟才继续道：“坤沙是金三角毒品的操控者，三十多年前他一方面在自己的控制区大力发展罂粟种植，建卡征收毒品过关税，建立毒品提炼厂，直接生产和销售毒品，另一方面打击和收编各小股贩毒武装，扩大自己的势力。后来取得金三角七成的毒品生产和大部分贩运业务，不止这样，他还控制长达四百公里的泰国和缅甸的边境线，建立自己的毒品王国。”

    “这是神话吗？感觉不真实啊！”黄曦难以置信道。

    “这比神话更玄乎其玄，一个毒枭居然拥有武装军队近万人，而且一直与缅甸政府抗衡，左右政府。早几年就开始传出坤沙的死讯，其实他就是诈死的。”

    黄曦听得头皮发麻，拥有武装军队，是准备自己当皇帝吗？表面上虽然满布惊骇之色，但心头却敬佩不已，如果自己有一天能有他一样的势力，那不就是土皇帝了吗？黄曦似乎对坤沙的事迹很敢兴趣，接着问道：“他为什么要诈死？”

    叶雷城思量一下方道：“十年前他宣布成立国家，自任总统，然后发生窝里斗逐渐走向分裂，缅甸政府军也开始打击坤沙的武装势力，没出几年坤沙就缴械投降，政府对外宣称处决坤沙，其实是软禁着他回去养老，好像近几年身体不怎么好，现在他已经很少打理毒品生意。”

    黄曦边听便点头，脸色不是变幻着，最后自然自语道：“看来毒狼也是个危险人物！”

    “这正是我找你的原因，毒狼身为坤沙在中国毒品市场的傀儡，地位自然不低，中央几次派特务暗杀他都没成功，可见其头脑聪明和极其狡猾。听闻刺杀他的特务大多是被活抓，接着尸体被分成几十块逐一寄回北京，可见其手段残暴！”

    黄曦听得拢不上嘴，如果自己和这人发生冲突，不知道会被分尸多少块寄回家里？看着他如此表情，叶雷城嘿嘿大笑道：“跟我来吧！”

    二人在楼内辗转几圈，来到一个有几个大汉把守的门前，几名大汉立时恭敬道：“老大。”

    叶雷城点头而笑，推门而进。映入眼帘的物事险些让黄曦晕过去，站立不定的结巴道：“城哥，你也准备自己建个国家吗？”

    只见眼前四五十十平方大的房内，堆放着十多支不知名的步枪和几支有名的ak―47步枪，其余的手枪和子弹更是论箱计算的，军刀、军刺、刀具、铁器琳琅满目，整齐排放。叶雷城随手拿起一支银色手枪，把玩在手笑道：“跟坤沙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我们龙城集团也会帮忙替一些军火商走私军火零件，毫不夸张的说，龙城集团曾经就走私过几辆坦克出国，当然这些你还不懂。这些东西只是小小的赠礼罢了，我们也用不上，只能等待合适的买家脱手。”

    黄曦小心翼翼的摸着冲锋枪枪身笑道：“如果哪天打仗了，估计能用上吧。”

    叶雷城把弹夹满弹，一拉枪膛，对着挂在墙壁的弹靶连发数枪，清脆响亮的枪声震得黄曦连连捂着耳朵，但耳鼓依旧嗡嗡作响。房外的大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纷纷闯进来，看见叶雷城没事方才退出去。后者把枪头一拨对准黄曦，吓得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打哆嗦。叶雷城见之，拉起他哈哈大笑的道：“混黑道的每时每刻都有可能被暗杀，枪是最好的护身工具，可以毫不费力的杀死敌人，当然能不用就不用，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这枪你留在身边吧。”

    黄曦暗惊，带一支枪在身边不危险也会变得危险，但叶雷城也是一番好意自然不能拒绝，思量一下便心安理得的收下了，还有几十发子弹。

    回到红姐士多的时候，众人正在吃饭，因为大家都知道今晚要干大事，所有人都显得十分激动。李文强拉着黄曦坐下，程雨琴急忙端着碗筷给他，虽然知道黄曦是众人的老大，但程雨琴依旧不觉得黄曦是坏人，因为他救过自己，所以心底充斥着一种奇怪的心理。晚饭过后，黄曦看看时间，感觉尚早就洗个澡，换过一身干净衣服。这里俨然是大家的另一个家，家中的两女对这些好吃懒做的猪十分无奈。

    一切就绪，黄曦带着一行几人坐上出租车前往‘紫金门’酒店，众人心情复杂多样，这也难怪，他们不是去吃饭，而是去见一个被全国通缉的大毒枭。听完叶雷城对毒狼的评价，就知道这人有多么凶残变态，可能杀人如麻，希望今晚的买卖能顺利谈下来，否则惹恼这毒狼，被分尸多少块都不知道，当然，其他人尚且不知道毒狼的底细。黄曦摸着腰间的手枪，壮一下胆子，一如既往般有说有笑。

    十多分钟，出租车稳稳停在一幢十来层高的建筑前，几人纷纷下车，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街道两旁停着一排排豪华轿车，可见着酒店名气不小。绕过一个喷水池，几人拾级而上，落地玻璃门前站着两排身穿旗袍的迎宾美女，随便挑一位都是青春艳丽的妙龄女郎，那亲切的招牌微笑，让人一阵心驰神往。

    其中一名女郎上前点头微笑道：“请问几位先生有预定位置吗？”

    “嗯，我们定了a207包间。”黄曦不紧不慢的从容应道。

    “请跟我来。”女郎一摆手客气道，接着当先引路。几人便快步跟上。随着女郎进入包间后，没发现里面有人，众人一阵失望，显然毒狼还没到，这也没办法，大牌通缉犯迟到也不算怪事，想罢便神色兴奋的坐好，沏茶等待，哪知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毒狼还没现身，众人的耐性早已被墙上的钟磨光，李文强一拍桌子，差点连茶杯也震翻，只听他怒骂道：“他妈的，什么毒狼毒狗的，迟到一个小时也不来个电话，到底来不来也给个说法嘛，当我们什么？”

    黄曦便吃果盘边道：“值得等的人多久都可以等，不值得等的人多等一秒也是浪费生命，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