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朗少年无奈的掏了掏耳朵,之前站在侍女身旁的他,切切实实的接下了这一记女高音,感叹着杀伤力着实不小的同时,眉头也皱在了一起,愁容亦布满了脸上。

    众人口中的文少,名为文泽涛,是七大门派之一的龙象门中大长老文京的孙子,因为这一层关系,加上自身的资质极好,为人随和,并无多少傲气,所以在年轻一辈的弟子中地位很是尊崇,同期入门的弟子中的优秀者全部聚拢在了他的身边。

    前两日龙象门十年一次的大比中,文泽涛更是将一众比他们早入门五到十年的师兄们挤了下去,拿下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加上其祖父在门内的权势只在掌门之下,故而运作的好的话,将来踏上康庄大道,执掌龙象门都有一定的可能。

    可是如今的文泽涛,再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个意气风发、阳光潇洒并且前途无量的文泽涛了。

    文泽涛的尸体歪倒在地上,正对着包厢西边被撞破的窗口,两名陪酒的姑娘也倒在距离文泽涛不远的地方,除了包厢内的主桌倾倒在一旁以外,包厢内的其他地方都还保持着原样。

    文泽涛的脸部表情非常的骇人,这也是侍女叫的那么惊恐的原因之一,被吓到了。

    双眼睁到了极致,脸上也满是狰狞与惊恐,这两种不同的表情交织在一起,让俊朗少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但他能从文泽涛瞪圆的眼眸中看出,文泽涛曾经面对的仿佛是让人无法理解、又好似无穷无尽的惊恐存在似得,同时亦有着一丝丝的不甘透露了出来,想到文泽涛本应拥有的未来,俊朗少年也不禁替其扼腕叹息。

    文泽涛身上的衣衫并未显得太过凌乱,应该是死前有过挣扎,但幅度并不大,像是临死前不甘的无用挣扎一般,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正好解释了其心脏之处的致命伤口有过二次伤害的痕迹,同时伤口的扩大也使得文泽涛体内的鲜血流满了一地。

    文泽涛的身下有着一轮银色弯月痕迹,由十分凝炼的冰属性元力构成,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弯月也正好将文泽涛的尸体包含在其中,那些流出的呈不规则状的血液更像是血色的云纹一样分布在银月的四周,整体上乍一眼看去,除了血腥、凄惨之外,更有一种变态般的诡异美感,冲击着众人的感官,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对众人中的不少人来说,那一具倒在地上的尸体,不啻于天塌地陷,修行中人所谓的无欲无求只是讲给普通人的,为了维护形象的说辞罢了,修行之人也是人,所追求的只不过是从名利、权利、钱财变为了长寿与强绝的武力,换了个更好听,更有追求的名头而已。

    其实大多时候,修行界的竞争比俗世更加的残酷,当追求长寿与武力无果或希望不大的时候,很多修者也会像俗世里的普通人一样,开始追名逐利,并且因为修为高就能占有更多的资源、天资好就能受师门长辈看重和大多数修者从小就没有感受过太多亲情的关系,大多数的修者极为的现实,也在竞争的时候更加的冷酷无情。

    这些还都是有能力去争抢资源的那一小部分人,修行界也和俗世一样,也是一座金字塔,处于顶端的人终归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连争抢的资格都没有,而这些人,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能做的就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跟个有前途的同辈翘楚,好在其得势之后,得到一星半点的甜头。

    如今文泽涛横尸在此,一些人跟着文泽涛的日子已经不短了,投靠别人已无可能,至于靠自身混出个天地根本就是妄想,所以为文泽涛悲伤的并没有几个,苦恼自己未来出路的却占了大头。

    而俊朗少年和其他的几人虽面带悲伤或惋惜,但出发点却大有不同。

    皂蓝色劲装少年一脸的悲戚,想冲过去,却被俊朗少年和其他几人拦住了,贾士钊和一人一脸的惋惜,却也仅此而已,最后一人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多多少少露出了些许不解。

    唯有俊朗少年,除了淡淡的悲伤之外还有一脸的疑惑,他非常的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要杀文泽涛,还选择在这个时候和这个地点,他不知道这些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亦或者只是恰巧。

    文泽涛的身份太过敏感,他的身后是以大长老文京为首的一派势力,龙象门内的半壁江山都在这一派的掌中,而文泽涛很可能就是这一势力未来的接班人、掌舵人,若文泽涛之死是门内几派的斗争结果的话,那么事情就已经严重到撕破脸皮的程度了,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俊朗少年是想都不敢去想。

    可如果不是门内斗争,那么文泽涛之死就更加的让人捉摸不透了,因为杀死文泽涛的理由可以有一万个,每一种所产生的后果都是不同的,但从现场的初步观察来看,再加上文泽涛的身份,俊朗少年的内心总是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就像是一场巨大的惊天阴谋,从文泽涛的身上慢慢的拉开了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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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御书房夜议

    一个月后,东夏国中州,京都,皇宫,人皇御书房。

    夜色已深,屋内橙黄色的光线柔柔的从高悬的法灯中洒落,安逸又祥和,只是这屋内的人儿,却没有一点的安逸祥和之感,不论是四周伺候的太监宫女,还是分成两排站在御桌前的几位朝中重臣,都仿佛身背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

    人皇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在静静的沉思着,直到持续的头痛有所缓解之后,才开口问道:“陈忠,那徐本立递上来的情报是否属实?龙宫真的已经完全整合了东域和东北?”

    听到人皇开口问询道,站在右边中间的那位大臣忙走到中间答道:“回陛下,臣一接到消息就派人到关外查探,已确认徐将军所报属实。”

    “那北疆有什么动静没有?”人皇继续道。

    陈忠回道:“四关情况依旧,并未发现妖族有大规模增兵的迹象,微臣怕边关的人手有所遗漏或疏忽,已令幻灵卫出关,着他们深入东域内部,去刺探更加详细的情报。”

    “嗯,探查情报的事必须做的细一些,有什么消息要立刻回报。还有,让上官武带领第六、九、十三、十五军团赶赴北疆,以防有变,同时给各派传讯,让他们趁这次北疆历练的时机也多派些人手过去。”人皇向陈忠吩咐完后,对站在左边靠后的大臣说道:“刘晏,让你查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刘晏往左走了两步,向人皇恭敬的施了一礼后,面显难色的说道:“臣……臣……”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人皇眉头一皱,不悦的说道。

    人皇虽然没有斥责,但背了个苦差事的刘晏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了,最后咬了咬牙,刘晏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回陛下的话,据隐卫搜集到的情报,已证实二皇子和六皇子豢养、训练死士之事属实,并且上个月的五皇子遇袭事件也与两位皇子有关,呃……”

    刘晏正想着该不该讲呢,人皇已出声道:“还查到什么,一并都说了吧。”

    “是,前日隐卫截下三道从二皇子府中发出的传书灵剑,分别是发给潞州知州韩长青、驻守潞州的十六军团军团长黄程、滨州都督马明义。”终于向人皇报告完了,刘晏赶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呵,翅膀还没硬,手就已经伸的挺长了。”听完刘晏所述,人皇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浑不在意的轻笑了一声,就朝右边首位的中年人问道:“澹台,这些日子闹的很凶的银月刺客,是怎么回事?”

    澹台恒宁回道:“这事还挺棘手的,此人专挑各大门派和家族的长老子嗣还有杰出的精英弟子下手,如今修行界的态势很是紧张,光造成的流血冲突已经不下百起了。”

    人皇的脸色有些凝重,“要尽快的将这种躁动的气息平静下来,要是被有心人利用,会闹出大乱子的。”

    “我也是着急的不得了,龙象宗等几大门派的人天天到我这里闹,要我们查出真凶,可这个刺客每次出手均干净利落,留下的信息太少,有用的基本上可以说没有,不过,他故意留下的那点东西倒是让人很有兴趣,皇上,您知道这刺客的本命属性是哪一种么?”

    人皇笑着摇了摇头,“国师如此说,定不是一般属性了,只是特殊属性比五行属性还要多不少,朕可猜不来。”

    “是冰属性。”澹台恒宁说道。

    人皇有些惊讶,“冰属性?这可是人族最不可能拥有的三种属性之一啊。”

    澹台恒宁继续说道:“而且其杀人手法和陈尸现场故意留下的银色半月痕迹,都与当年昊天剑皇所创的傲梅八剑相符合。”

    人皇面色有些凝重的问道:“你是说与衡天门有关?”

    澹台恒宁摇了摇头说道:“自鸿佑中兴以来,这几千年里钻研武技的修者就越来越少了,而衡天门虽然很提倡修习技法与体术,但由于这门剑法比较特殊,其门内现今掌握了这一门剑法的人,只有一人,这人虽是年轻弟子,却是那个因为禁忌之恋而被罚面壁的水易,虽然有报复各派的动机,但他的修为已落下了五年,并且他一直与衡天门内的几位太上长老住在后山,也没有任何作案的时间和可能性。”

    人皇揣测着说道:“衡天门枝大叶大,已有四千年的历史了,其实可能性还是很多的,不论是被逐出衡天门的弟子,还是有人偷偷的将此剑法传给了外人,都不无可能。”

    澹台恒宁道:“其实我跟衡天门代掌门沈凌风交流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不过他说绝无可能,据他说,他的师弟水易曾经跟他们师兄弟几人说过傲梅八剑的事,这门剑法是水易在剑阁后山的禁地中无意间发现才学会的,并且他是整个衡天门至今第八个学会此剑法的人,除了其创派祖师陆宇以外,其他六人后来不是荣升掌门就是位居大长老,而且因为涉及到衡天门的秘辛,此剑法根本不会被传授,只会看因缘际会,有缘者才能找到并学会。”

    未等人皇询问,澹台恒宁继续说道:“后来沈凌风听到我对银月刺客一事的描述后,他给了我两个最有可能的假设。就是昊天剑皇在关外留下了传承,其传承者如今溜过边关防线报复各派;另一个可能,是传承曾经断过,如今新的继承者属于妖族或精族,然后进到我人族腹地搞阴谋。只不过我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很小。”

    “又是关外,又是妖族,给幻灵卫传讯,让他们也注意注意这方面的消息,也让各地的隐卫动起来,探查这银月刺客,多搜集一些情报,顺便也让他们揪一揪这些年溜过来的妖精。”人皇说罢,陈忠和刘晏赶忙称是。

    人皇沉默了良久,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一个不经意的抬头,看到众人都在等自己,忙问道:“哦,对了,有个叫卢钊的到吏部报到了没?”

    站在右边最后的吏部尚书文昌礼回道:“那卢钊已于前日到京都上任,陛下也知此人?”

    人皇面带微笑的说道:“才高八斗有小博士之称,又至情至孝的卢钊可是大名人啊,朕想不知道都是难事,据说此人在那些士子中很有威望?朕很想见见这卢钊。”

    文昌礼说道:“是的,这卢钊年纪虽轻,却品性高雅、博学多才,与灵州秋有道、南太学的李昭然合称太学三贤,两院博士、士子对这三人倍为推崇,但同为三贤之一的秋有道曾对属下坦言道,卢钊有大才,他远不及其十分之一,只是卢钊此人有些时候太过随性,不适合在官场做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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