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各奔东西

    听到这话，赵天佐向赵光父子点了点头，而后转向水娆公主一稽首：“师尊，您谬赞了。不是我不想见你们，而是我身上背着很多罪行，我怕会连累到你们，所以才避而不见。”

    “幽狐没教你要远离麻烦吗?”水娆公主一笑，“据我所知，他可是很会躲的。”

    “幽狐师傅他确实隐匿功力很强，不过他为了我却选择不去躲藏，他，被杀了。”赵天佐黯然。

    听到幽狐被杀的消息，水娆公主脸上的笑意消失，问道：“这么说来，你确实是造化宗的叛逃弟子？”

    “正是。”

    “那你倒真是应该躲起来，以造化宗的睚眦必报，你偷了他们的东西，不追杀致死是不可能放过你的。”水娆公主点头，而后说：“不过你跟着我，谅他们也不敢为难你。”

    不过水娆公主显然没想到他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师尊，我决定不再依靠任何人，我要自己走！”

    “你知道你刚刚拒绝了什么样的帮助吗？还是你认为凭借你筑基的道行可以逃脱造化宗的追杀？”水娆公主显然有些生气，语气严厉起来。

    “师尊，刚刚我正在思考我应该何去何从，我已经想到了。”赵天佐说。

    “哦，你倒是说说。”

    “您虽然可以为我提供庇护，可是我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您的荫蔽之下，要是造化宗一定要我死我早晚是逃不过的，所以我决定前往边荒，这样既可以一劳永逸的避开造化宗的追杀，同时也可以去尝试找到大哥，我很想知道，当年他为何要那么做。”赵天佐平静的说。

    “哦？”水娆公主显然没有想到赵天佐已经为自己规划了这样一条几乎十死无生的路，她思考了很久，似乎忽然想通了什么，这时天空中忽然由远而近的划过三条光芒，似乎正是要停留在皇家客栈的上空。

    正准备要开口的水娆公主抬头看见，重哼一声，然后抬手朝着天空的光芒虚抓一下，就见光芒立马现形成了六个身穿统一的蓝色道袍的中年人，而且好像身形被定，完全无法动弹，此时当中为首的一位急切的开口道：“这位前辈请住手，我等是造化宗弟子，由于正在四处搜寻叛逃弟子，误扰了前辈清静，请您恕罪。请前辈看在师门尊长的面子上，放过我等。”

    “造化宗，好大的面子！在我浩渺主国的地盘上整天像蚊子一样飞来飞去，我们还要给你们面子，欺我们逍遥宗无人吗？还是造化宗的那几个老家伙准备把脚伸到我们这里来了？”水娆公主怒声责问道。

    空中的几人听到逍遥宗后，明显有点畏缩，那位为首的再次开口道：“前辈请宽心，造化宗并未侵略的意图，真的只是在缉拿叛徒而已，此次只有一位结丹境的师伯前来，而且还一直停留在两国边境处。请前辈放过我等，我保证我们马上离去，而且将此事如是回报掌门，相信掌门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我对你们掌门没兴趣！现在给我滚远一点！”水娆公主说着将虚抓的手松开一拂，就见六人像被一只大手拍了下般以及快的速度想着天际飞去，天上飘洒着几人吐出的血花。

    从三道光芒出现就忽然影遁身形的赵天佐，慢慢现形而出，本来水娆公主还要开口挽留一下，但经此一闹却没有，只是手往腰间一拍，手中多出了一把小剑，递给赵天佐道：“也罢，你既不想随我走，我便不强求你。至于你到底身怀何物，我也不去过问，省得到时造化宗说我贪了他们的宝物，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路，我别无其他可以帮你的，这枚灵剑当初就是送你的，现在仍然给你，想来依你现在的灵力催动应该可以发挥他的些许威力，带着防身。我只希望你如果在边荒遇到了你大哥，替我捎点东西给他。”说完手一挥，空中忽然漾起一圈波纹，然后就见水娆公主以右手食指写到：

    水波在地神在天，

    来去皆在一念间。

    搏天当有击空翼，

    春来借问去不去？

    写完之后一展五指将这波纹覆盖，而后五指收缩，就见波纹化为一个光点，她轻轻一送，这光点飘入赵天佐右目中，消失不见。

    事毕之后，水娆公主望向三人道：“你们三人已经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说，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而且我还有些事情去处理，明早我会回到这里，究竟你们将何去何处，也可以借接下来的时间好好思考一下。此地我已经布置好了一个结界，你们可以放心说话，不会惊动其他人的，而且那些苍蝇想来不会回来打扰你们了。”说罢挥袖离去。

    目送水娆公主离去，赵天佐望向赵光父子，已经人到中年的弟弟和与自己几乎同样年龄的侄子眼中全部都闪烁着浓浓的亲情，即使十五年没见过、即使从未谋面过，但是血脉和相同的背景让他们几乎没有隔阂。三个人相携着围坐到了院中的石桌边，回顾他们各自的十五年来的遭遇。不过他们并没有说出自己各自遭遇的伤痛，就这样一夜过去。

    第二天早晨，东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水娆公主就出现在了这个院中，三位赵氏子弟起身迎接，水娆公主和他们招呼后，坐在了石椅上望向赵天佐，“你还是决定要独自行走吗？”

    “是。”赵天佐稽首道。

    “那么你们父子呢？有什么决定了吗？是否愿意跟随我回到宗门修道？要知道这也就相当于你们参加指点江山被选中了一样，你们觉得呢？”水娆公主转而看向赵光父子。

    赵光跨前一步道：“师尊，弟子十五年来经历人世情仇，有些厌倦了，所以希望能够回到云岚故地，陪伴故地、渡此余生。”

    “哦？”水娆公主明显没想到赵光居然是这么打算的，“那么你不顾及你的妻儿了吗？”

    “妻儿自有妻儿福，我想他们会理解我的。”赵光说罢转头看了看赵忘。

    赵忘此时也稽首道：“太师尊，我父其志在野，望您成全。赵忘将追随您修道，以供驱遣。”

    水娆公主蹙眉道：“你们几个是不是觉得我是在求着你们跟我走啊？难道你们认为入道求真是你们想去就去的事情？你们看着你们身边这些人，一代代为了踏入修途所做的努力，指点江山你们没参与过吗?那是需要多大的精力和运气才可以达成的，你们居然还嫌弃起来。”

    “师尊莫怪，是我心性不够，望您海涵。”看水娆公主有些生气，赵忘忙道。

    “也罢，谁让我曾经答应过她呢。天佐就随他去吧，忘儿将跟我走也就不说了，至于你，”说着走到赵光面前，“你虽然不愿意修道，但是在这凡俗中泯然于世也不好，我就传你一套吐纳之法，使你延年益寿，这样也算了了我对那妮子的承诺。”说罢抬手点在赵光额头，片刻后当赵光感到一段口诀烙印在了记忆中时，水娆公主抬手对他说道：“修道路远，这一次分离后就可能是天人永隔，你若想还有见到他们几人的时候，闲时多练练这套法诀。”

    赵光道谢，并和赵天佐、赵忘二人一一作别，而后一人飘然奔云岚国故地而去。

    待他走后，赵天佐也要离去，不过水娆公主显然比较担心他的安危，于是将他留下为他简单讲述了大陆上的修道门派、地理位置及蛮荒之地的一些掌故后才放他离开。

    看着眼前虽然略显稚嫩但却很坚强的赵忘，水娆公主问：“你二伯与你父亲先后离开，你却没有丝毫感伤，这是为何？”

    “我父与二伯各自选择自己要回报云岚的方式，我并不感伤。”赵忘对答道。

    “那你呢？你因何要跟我走？你不知道我其实不是水娆吗？”水娆公主又问。

    “我知道，我也大概猜到，您刚才提到曾答应一个人的承诺，那人想必就是真正的水娆公主了。您给我们这么多选择，想必就是为了完成对她的承诺。可是我还是选择跟您走，是因为我希望用我的方式回报云岚，那就是：我要变强！一个修士就可以灭我云岚国，是因为我云岚曾经太弱，我要变强，让所有修士都不能辱我云岚。”赵忘激动的说，离开两位亲人的情绪也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嗯，理想很高远，那就看你能否实现了。有一点你可以提前高兴一下，那就是我会尽我所能的帮你。”水娆公主点头，而后示意赵忘随他离开。

    午时，一大一小两个身穿道袍的人出现在华云辅国皇家客栈门口，他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因为人们都在竞相谈论着正在举行的皇上禅位一事，不过没一会儿，当人们再看去时，发现他们两人竟然凭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那其中的一人，正是今天禅位的华云国皇帝。

    ;
------------

第二十三章 始见道门

    西北，极北之地，层峦叠嶂的群山上全都覆满了白雪，由于地势已经极高，随便的一丝微风里都带着让人彻骨的寒气。在这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山中间，有一处略微平缓的山岭，山口一块大石头上略嫌潦草的写着“天屏山，人止于此”七字，但是这里却是通往更高更远山脉的唯一去路。此时经过长途跋涉的张世杰苦笑着坐在天屏山山坡上一座只供奉了一尊面目模糊的女神像的小神庙里啃着冰冷的干粮。他现在才知道二皇子交给他的任务是多么的艰巨。

    半个月前他就来到了极北之地的群山下，但是他在山下的几个村庄中打听了好几天，几个村里的人居然都没有听说过撑天山这个地方，更不要说水晶洞了。村里最老的猎户走到的最远距离，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天屏山，而他所在的神庙据山里老人们讲是在他还小的时候父辈们盖起来的，之所以盖这个庙还有一个很传奇的故事。

    山下的村人多靠种地打猎为生，但是那一年年景极为不好，地里几乎颗粒无收，村里有上顿没下顿的光景让猎人们着急，于是就相约到深山里猎些山货换粮食。因为村里故老相传这些深山里有成了精的山灵会吃人，即便没有山灵，很多匿于深山的猛兽也不好对付，所以以往大家都不会去到这些人迹罕至的地方打猎，但是那次情况特殊，也就顾不得了，出来十几天后，收获虽然有，但是显然还不足以支撑村里渡过年荒，所以老猎人的父亲嘱咐跟着他们的猎户们把打到猎物先送回村庄，而他的父亲带着五个精干的老把式打算再往山里走走，希望可以猎到多几只值钱的猎物。他们冒着风雪又走了五天才来到了这里，当夜，他们在山南背风处刨了几个雪窝安歇，却不想他们晚上用篝火烤猎物肉食时散发的血腥味和肉香味引来了山狼群。山狼是极度凶残的动物，它们成群结队的猎食，而且一旦发现猎物就会紧盯不放，不达目的不放弃，是猎人们最怕遇上的对手之一。猎户们被围堵在雪窝里进不得攻退无可守整整一天，两个老把式不幸被狂虐的山狼拖出洞去撕成碎片，危机时刻，一位仙子从天而降，用一把散发赤色光芒的飞剑将山狼群的头狼瞬间斩杀，救下了老猎户的爹，从这位仙子口中他们得知这座山名叫天屏山，这位仙子告诉他们由此地再往前极为危险，他们需尽早离去，以免再次发生不测，同时希望他们能告知其他人，不要来到这里，说完之后随即鸿飞冥冥，像做了一场恶梦的老猎户他爹带着其余三人匆匆离去，好在那一年的饥荒终于熬了过去，但是老猎户的爹一直都记着仙子的救命之恩和嘱托，于是第二年等气候好转时再次来到这里，盖了这座庙，还请人在山口的石头上写下了“天屏山，人止于此”的警告。

    张世杰觉得这个故事是唯一能找到撑天山水晶洞的线索，所以他来到了这里。但是到了这里才发现这里的气候比他在山下听说的还要严酷，往山中走不到一个时辰，身上穿着他在山下专门采买的牛毡防寒大氅就被冻的**的，贴身的羊绒夹袄里都冷冰冰的不能保留些许暖意，不得已，他返回了整座山上唯一的遮蔽物――这座庙里。

    从怀中掏出二皇子给他的荐书，张世杰恍惚间好像看到了二皇子就在他的对面坐着，笑着问他：“你完成我交代给你的任务了吗？”，张世杰想要摇头，但是他忍住没有，而是在心里说,我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的，主人，请您放心。于是他揉了揉已经有些麻木的脸，准备再次出发，这一次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完成二皇子交代的任务，如果不能，那他情愿去死，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他还把二皇子当初给他的那枚墨玉尾戒从怀中掏出，珍而重之的戴在了手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