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第十八章 界·线

    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恶梦却依然笼罩在我心头：

    我依然会在入梦时分听到那整齐规划的马蹄声；

    依稀间，我甚至能感受到冰冷的长矛划过我的头颈，

    我依然不敢去看曾经最爱的，太阳初升时的的美景，

    那会让我联想到，那片如浩劫之兆般的金色光幕。

    如果说生命可以重头来过，我希望此生从未见过冷石的城墙；

    如果说恶魔会被重新定义，我的脑海中，都被那个身影占据；

    被那恐惧所支配，为那力量而颤抖；

    白色的雾气，金色的光壁；

    未知的神秘，是死亡的含义。

    ――《斯坦姆手记》

    战场上，不少兽人的眼神都和加鲁什一样，变得沉醉而空洞，脸上露出瘾君子般诡异的笑容。

    突然，天空中那个雪白色的身影上升起了第二个太阳……

    拜占庭高举着金色的半手剑，离剑尖几寸的地方，一个金色的能量球像是冉冉升起的太阳，越变越大、越升越高。若是现在有人站在拜占庭的对面，一定会惊讶地发现，他的瞳孔竟然都变成了金色！

    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魔法道具还是获得了加持，当拜占庭开口时，他的话语竟清楚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整个战场上都回响着他威严的声音。

    “近年来，汝等总是借口边境之地的划分没有共识，屡次三番进犯吾布莱德索疆内之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坏吾边境之民的生活。

    吾希望免于杀戮，然汝之所为，无可恕；

    今日之前，已为往事，然吾今日一并处之；

    今日之后，边有其线，疆有其界，非我族类，擅越线者，不问由，皆可杀！

    吾，布莱德索之王，拜占庭・莱恩，以狮心剑为证，立誓！

    序・降…”

    随着“降”字的结尾，拜占庭将剑尖指向地面一点，金色的“太阳”瞬间化作一道光影之壁，直落向他剑指之处。

    接着，拜占庭握剑之手不断地向一个方向平移着，而那从空中落下的金色光壁也随着他的举动不断蔓延。

    大地发出剧烈的轰鸣，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脚下这块土地的颤抖，然而不久之后，就没有人能够听到任何声音了。

    他们只能看到大片大片的金光不断地从空中洒落，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幕，这些光幕不断地蔓延着，从左至右，像是要将大地分割成两块。

    加鲁什还沉浸在美妙的幻境之中，金色的光幕落下，将他的身影笼罩在内，只是一瞬之间，他就化为了灰烬，永远地消失在了纳维亚的土地上。

    光幕从战场的远处迅速横切而至，略过半兽人的阵营，又疾奔向远方。

    所有在光幕途经之处的半兽人，都消失了……他们没有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甚至没有能够留下任何他们存在过的痕迹，所有的声音和生命的轨迹，好像都被光幕给切断了。

    没有人能用言语来形容眼前的景象，布莱德索的战士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如神迹般的场景，更不要说在光幕的另一侧，此时只能瑟瑟发抖，祈祷着先祖护佑的半兽人们了。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毁天灭地般、不可抗拒的气息让他们的内心产生了难以磨灭的阴影。光壁移动来去的速度其实并不久，然后在他们看来，却像是度过了几个世纪。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失在空气中，古恩的半兽人们惊异地发现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越千米，宽、深都有40公分左右的长沟。

    它就这么静静的横在人类和半兽人之间，将他们隔开，所有曾出现在它的轨迹上的半兽人，都已经回归了自然的怀抱。

    拜占庭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在鸦雀无声的战场上，显得更为清晰。

    “线已成，此为界，擅越者，杀无赦。”

    半兽人们或许大多听不懂拜占庭的话语，可光是看看眼前的情形和布莱德索之王的语气，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最为崇拜的族长，竟然就这样毫无抵抗之力地消失在了金光之中。

    以一己之力，斩出长过千米的裂痕，这……真的还是凡人吗？

    战场上，诡异的一幕就这样产生了，先前还混战厮杀的双方，如今半兽人们个个眼神呆滞，茫然地看着地上那条界线，而另一边，布莱德索的部队已开始后撤收拢，准备收兵回城。

    他们并没有冲过那条界限去将古恩的兽人赶尽杀绝，他们也并没有重新列阵防御，似乎毫不担心半兽人会继续发起进攻。

    或许他们都很清楚，亲眼看着那片光幕落下、亲身感受到那股可以媲美天地之威的能量后，没有人还会有勇气，踏出越线的那一步。

    那么这样，就足够了，他们是布莱德索的城墙，他们是布莱德索的长矛，他们是布莱德索的军人，但他们，绝不是战场上的屠夫。

    …………

    回城的路上，罗伊斯盛情邀请拜占庭在冷石多呆几天，然而拜占庭只是微微一笑，摇头拒绝了。

    “抱歉罗伊斯，难得有机会来到冷石，我也想多呆几天看一看这里的建设情况……可是，马上就是亚斯特罗斯了，我可要马上赶回去才行。”

    罗伊斯一拍脑袋，暗想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王子凯伊的成人礼快到了，身为父亲的拜占庭又怎么可能在如此重要的日子缺席呢？

    想着，他立即更正到：“陛下，是我唐突了，我也真想去参加亚斯特罗斯。时间过的真快，转眼王子殿下就已经要成年了，真是期待啊，他一定会成为像陛下一样英明的君主的！”

    “我相信，他会做的比我更出色。”拜占庭顿了顿，看向身边的翼狮伙伴。“阿拉休斯，你需要先行一步赶回去吗？毕竟奥古斯丁的生日可比凯伊还早了些天。”

    “没有那个必要吾友，我们一同回去的时间应该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