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寒问:“她说了什么话?”

    莫道道:“她说的是‘我等你好久了’。”

    “她打败了那么多人,为的就是要引你出来?”

    “是的。”

    “那她的剑有没有刺入你的胸膛?”川寒问完这句话时,也似乎被自己逗乐了,笑着自答:“当然没有,要不然你现在也不能站在我面前了。”

    莫道却道:“错了,那一剑不仅刺入我的胸膛,而且从后背刺穿过去。”

    “不可能,以你的武功怎能避不开一个小女孩的一剑?”川寒登时仿佛被人踩了脖子一般,激动地尖叫起来,在他心目之中,莫道无疑已晋级为“神”,神又怎会避不开一个小姑娘手中的剑?

    莫道的笑容显得更苦涩了:“她刺出的若是一剑,我自信还是能避开的……”

    “她刺的不是一剑?”

    “看去是一剑,其实是三十六剑,只是太快了。而且她用的每一剑都是实实在在的‘攻’。”

    剑道讲究虚而实之,实而虚之,虚虚实实,运用之妙,正如《孙子兵法》中的虚实篇所言:善攻者,敌不知其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

    “虚”乃诱敌之幌,如果一个人使的剑法毫无一招虚招,那无疑相当于他先告诉你他要攻你那个部位,再出手。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要攻你哪个部位,那你必会提前防备,他的剑法再快,你也能防备得了。可被人防备的剑法,又如何能称得上快呢?

    所以川寒实在想不通,不禁问道:“实实在在的剑法,又怎么能算得上快?”

    莫道反问道:“雷击也是实实在在的,你能说它不够快吗?你能避得了吗?”

    天下间会有剑法快如雷击?

    川寒实在不敢相信,但又不能不信,因为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是他师父,是曾笑傲武林的莫道。

    “连你也避不了?”

    莫道摇头道:“避不了。但是最后败的还是她。”

    “为什么?”

    “因为雷击纵然再快,也是一招去尽的,劈不死人,也就消失殆尽了。所以她招已去尽,我方以出手,她便注定要败了。”

    莫道轻描淡写,川寒却早已心惊胆跳,因为那一战并不难想象:那“魔头”的剑法快如闪电,莫道避无可避,只能避开要害,以胸膛迎上她的剑尖,以血肉筋骨制止她再次的攻势!

    这实在不能算是胜,就算胜,也是险胜。

    川寒也不敢下定论,他只问:“你胜……不,她败了以后,你也没有杀她?”

    莫道苦笑道:“我当时下不了手,现在却是杀不了她……”

    川寒吃惊问道:“你现在还想要杀她?”

    “这是她自己要求的,我杀不了她,便要给她杀。但是,在这十年间,在这桃花岛上,我与她在剑道上的对弈,绝不在万数之下,却仍是僵局……”莫道喝了一口酒,竟眼露一抹柔和的目光,望向那片艳丽的桃林。他那种眼神,绝不会是面对生死相搏的敌手所能流露的,他那种眼神,只能是面对着惺惺相惜的知己才会流露的。

    “所以她是自愿随你回来囚禁于此的?”

    莫道微笑着点了点头:“人若无一点痴迷,活得太长反而是种受罪。这十年间,我衷心感激她的到来。”

    川寒看得出莫道的的确确心怀感激,因为漫漫长夜,两个人,一壶酒,莫道竟将他与那“魔头”这十年之间的每场对弈,从川寒兴致勃勃讲到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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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授艺

竹楼大堂之内,莫御云仿佛从来都不用作寝一般,扫了二人一眼,炯炯有神的双目仍旧如刀一般凌厉,脸上仍旧挂着令人悚栗的寒意。

    二人打躬作揖,请了安。朱书绮又道:“弟子故来请示师公,师弟入门基础该如何安排。”

    莫御云侧睨了川寒一眼,淡淡道:“练武先练体,不光练武,便是修真习道,也是极重养生健体。今日起,你便到松竹岛去挑沙担水。至于内功心法嘛,欲速则不达,纵是绝世武功,无上妙法,身子不好,也是枉然,待你练好筋骨再说。”

    川寒略有失落地跟随在朱书绮与莫御云后面,转出洞门,站在码头之上。

    莫御云仰面向天,忽然道:“应该是时候了……”话声未绝,一阵“哗哗”巨响,自面前传来,川寒惊悚抬望过去,朦朦胧胧之中,只见整个平静如湖的海面,忽地掀起一阵阵巨涛,仿佛海底有条作恶的蛟龙在掀风作浪,又如锅中的热汤,沸腾滚动起来。

    又过了好一阵,倏然,巨涛仿佛被彼岸的一个巨人鲸吞狂饮,海水霎时纷纷倒退而去,就像千千万万溃败的兵将,转眼之间落下几丈,露出纵横交错的一条条石路,仿似一条条巨蟒的脊骨,蜿蜿蜒蜒通向一座座邻近的岛屿。

    川寒脸色阵青阵白,喃喃道:“师父没有骗我,果然这般神奇……”

    “走吧,潮汐不等人,卯时一过,便又涨满。”莫御云已大步前去,冷冷地开口催促。

    石路湿漉漉的,尽由大大小小的石块堆砌而成,长满了各种藻类,牡蛎贝壳,脚下稍不留神,定要滑落到两旁的海水之中。川寒走得心惊胆跳,而前头的那两人却如履平地,眨眼功夫便将他抛离老远。

    所幸这“松竹岛”所处于东岛这一面,便在那桃花岛毗邻,而且离幽冥岛还要更近一些,川寒蹒蹒跚跚地走到沙滩时,便见莫御云眼带轻蔑和讥诮,冷冷道:“如此脚步,莫提练筋骨,便是来回也怕赶不上潮涨之前。”

    川寒偷偷环视了一周,此处浓雾弥漫,隐隐然可见面前一间灰白色大石砌成的大屋,三面松竹相伴,面朝大海,伫立在一块宽广数十亩的沙滩前。

    ——只见偌大的沙滩上摆放着一对竹筐、一对木桶、一条扁担和一把铁锹。莫御云长袖一挥,扁担竟似被狂风卷起,落在他手中,随即五指一松,钉入了沙地之中。他指了指对面远处,道:“你可看见岩石那边的墨竹?”

    此时东方已泛鱼肚白,借着晨光熹微,隐隐可见三四里开外的沙滩尽处,岩石一侧,一丛竹影正随风摇曳。

    见川寒点了点头,朱书绮接过话道:“你在此处将沙挖起,装满竹筐,挑到那处去倒,务必堆成沙丘,师公用完早茶,便要查验。”

    “那要挑多少担?”

    “你未曾习武,筋骨尚弱,往后一个月,每天就挑二十担便可。”

    “那一个月以后呢?”

    “五十担,三个月后便要挑一百担。”

    “那要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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