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战,血流成河,正邪两道双方折损好手均不下千人,大战持续两天一夜,正义人士一方这才在‘寒亭三士’姬衡、葛中瀚、莫御云的率领下艰难取胜。
最后三大高手围攻魔教教主厉问天,合力一击,终于将其重创。其后,厉问天手中神兵‘蚩尤魔戟’被毁,已无再战遗力,便弃残部于不顾,呕血突围,孑然一人,逃出关外,一场无端而起的纷争才得以平息。亦因如此,中原才得享数十年太平。”
两卷记载鲜有人知的武林旧事的纸本对中打开,齐齐放在书案上,月光恰好投在其间,斑斑点点,更使得精雕细琢的两只镇纸玉色晶莹,微光闪闪,与窗外朦胧夜色中起伏的波涛如出一辙。
是夜,月如霜,海面平静无波,鸥鸟单脚歇栖在桅杆上。布帆下垂,偶有轻风掠过,微微一拂,将影投入如万千银蛇缓缓蠕动的微波之中。
船舱里头,一名下人掌了灯,恭恭谨谨侍立一旁。另有一名下人用雕漆小茶盘奉上“太平猴魁”,茶香四溢,叫人心动神弛。
苏定邦落座案前,随手移离镇纸,将两卷蓝皮纸本重合,放在金星玻璃笔架底下。啜了口茶,问向随他在身后的道人:“曹道长,你师承九星飞宫,精研寻龙点穴之术,然这等玄幻奇技,旁者听来玄之又玄,可否为我讲上一讲,也好打发航途寂寥。”
道人捻须稍顿,道:“难得大人不当鬼神一说,既有兴致,贫道定当细讲一番,大人若嫌听得乏味,尽管叫停才是。”
“道长请讲。”
“地脉之行止起伏,曰龙,华夏龙脉起之昆仑,游行分支各地,有神龙二十四,卧龙九十八,隐龙四十九。龙脉一说,可概为地理脉络,土乃龙肉,石为龙骨,草木是以皮毛。寻龙之术,无疑审气脉、别生气、分阴阳。”
“龙脉有吉凶所别,吉龙上安先灵,庇佑后人,我略有听闻,只不知这凶者又该如何区别?”
“审气脉即指审视山脉是否曲伏有致,山脉分脊合脊是否有轮晕,有轮有晕为吉,否则为凶。至凶者,正为隐龙之中八脉恶龙,死、弱、退、衰、逸、懒、惧、杀。”
苏定邦凝神思量,少顷才微笑道:“竟是如此繁复,看来玄门法术并非一夕一朝便可速成,观我华夏底蕴,当是博大精深、经天纬地,岂是我等区区凡体可窥得皮毛?我这猎奇之心着实可笑了。”
道人抱拳道:“大人武功盖世,宏才大略,实在过谦了。”
苏定邦笑道:“曹道长无须过誉,我等不过一介鲁莽武夫,理当自量自衡。”说着,朝窗外眺去,方才又道:“离雷州半岛不远了罢?”
“贫道观天色,明月带晕,半夜定起强风,三天之内应当顺势可抵。”
苏定邦沉吟道:“离家不觉已近六年,家中音讯全无,不知都可安好?”
“大人尽管宽心,贵宅敛精聚气,风水极佳,定可老少平安、事事顺心。”道人恭谨说着,随之欲言又止地看了苏定邦一眼,良久才又续道:“大人这番告假探亲,明哲保身,实乃明智之举。只不知欲要逗留多久、何时动身回都?”
苏定邦将目光移至窗外起伏的浪涛,只淡然道:“那得看他朱家搅到什么时候了,我等身为人臣,实与浮萍又有何异?虽是随波逐流,却也难保覆灭之灾,退远一些总是好的。”
苏定邦微叹了口气,继而道:“既已说起,便说说朱家那几人罢。汉王朱高煦所欲所图,乃可谓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观其不肯就藩,纵使私兵劫掠,曾以多次谋取太子一位,目中无人,实是端着成祖靖难之时累立战功,恃功骄纵。此人心比天高,图之山河,接下来定当有一番更大的举措。
陛下朱高炽,方才登基,却已在皇太子位子上隐忍了二十多年。今可叱诧风云,贵为人帝,却仍未肯动他这同母二弟一分,可见宅心仁厚,度量如海。然旁侧来看,却又可谓之畏首畏尾,毫无气魄。
幸在生了个好儿子,太子朱瞻基,面相祥和,却一手霹雳手段,断事总以一锤定音,毫无拖泥带水,正有王者风范。兼之成祖梦受大圭,一句‘传世之孙,永世其昌’,直指皇孙乃可造之材,尽心尽力以栽培,如远征漠北之时,数度携带身旁,亲自指示兵法,将其磨成宝剑一把。
这三者平心而论,底气、时机,相互权衡。朱高炽登基,确可相安无事,只是他体弱多病,难撑多时。一场夺魁之争,势在必行。依我看来,这‘好圣孙’朱瞻基赢面较大。”
道人犹豫了片晌,才道:“大人既是如此偏重太子殿下,何不效其帐下?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苏定邦颇有深意看了他一眼,将目光移到茶杯上,闲淡道:“贤臣择主而事?观你我脚下,天有多高,地有多广?四山五岳,只是冰山一角,不过苍茫宇宙间,一点尘埃罢了。
天下分分合合,你争我夺,战祸频发,苦的乃平民百姓,当家老爷各扫门前雪,端得杯好茶,笑指江山,食以民众血肉,无视民间疾苦,哪个是为明主?
我要侍奉的岂可为这等心胸狭隘之主?”
道人已是悚然一惊,久不能言。
苏定邦看着他微笑道:“今日实因囚在这莽莽海水之中,无以解闷多饮了几杯,唠起个不停,道长莫要见笑。”
道人拱手道:“贫道岂敢造次。”
苏定邦道:“道长可否代我前去催那掌舵一催,事必要赶在三天后日入晚之前抵至高州府,我这是归心似箭,一时忍耐不得啊。”
道人领命走出船舱房门,恰有一人迎面而来,二人点头算作见礼,交臂而过。
来人一身秀才穿着,相貌平凡无奇,然一双小眼却甚显狡谲,狐狸一般闪动,一笑咪成了一条缝,朝苏定邦弓身抱拳道:“何千总飞鸽传书,佛山一行甚是顺利。大人您果然料事如神,断定那宋天虎好张扬,才设计将那‘干戚魔锥’暗中落入他手中。可笑的是,他还自以为此乃天助,大肆举办了一场‘鉴宝大会’,宴请了西江、北江一带的各路豪杰,得意非常。浑不知这一着,非要了他性命不可。”
苏定邦头也不回,冷哼一声道:“这功劳本官可不敢自居,非你毒秀才张景初,谁能拟出这般‘好计’?”
张景初见对方不受奉承,讪讪一笑,道:“得大人赏识,小人感恩戴德,无以为报,才想一施绵薄之力,为大人分忧……”
苏定邦冷冷截道:“本官自会记下你这一功,我答应你的事也自有分寸。”
欣喜之下,张景初口中不停道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苏定邦侧目瞥了他一眼,道:“好了,你下去吧,给我修书一封,转告何尤为,佛山一事既了,即可赶来高州,与我商讨下一着棋的下法。还有,命人给我盯紧那武当七剑的踪迹,这几人可是我现在手头上的好棋子……”
苏定邦忽然笑了,笑得豪情万丈:“今之武林,正像‘纳尼为妾’、‘寡媳怀孕’的朱熹创出了狗屁的理学来一般,说甚存天理,灭人欲,实是心怀鬼胎,可笑可哂。待我搅得他原形毕露,瞧着他个个伪君子之相,也不失一大快事。”
------------
第二章 惊人消息
数月以前,原本平静的江湖,在一天之内突然爆出四个消息,然后如秋风般扫遍了整个江湖:
昔日天下第一美女“凌晴仙子”慕容容,随同丈夫,人称“焚天一剑”的彦秋山,惨遭了毒手,伏尸横云岭,年过四十的慕容容更是死状凄惨,受尽凌辱而亡;华山掌门“一叶真人”柳浩然,武功已是登峰造极,一手“翻云掌”可谓无敌,却被一蒙面人一招击毙;“锁龙寨”遭洗劫,损失万两黄金,连同寨主“通臂猿猴”袁啻一家大小在内的四百五十三口,更尽遭屠绝,听说寨旁一道山涧小河里的水都被染成红色。
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第四个消息。
这个消息咋一听不打紧――武当天罡七剑背叛了师门,挟神物而出逃。
然待说者慢慢道来时,在座所有人不禁悚然,面色剧变。原来这四件事看来风牛马不相及,却隐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先说毒手摧花,慕容容头骨尽碎,皮肉焦黑,正是一掌“赤炼掌”所致。须知七剑之中,以掌风见最的正是“廉贞道长”柳凡鹳。此人二十八岁方拜入武当山,于此之前,已为中原有数高手。近年更揉合武当阴阳剑术、自身俗家掌法两系秘技,别开蹊径,成为一派大匠。那“赤炼掌”正为他所创,无人能仿。
再者便是柳浩然送命刺客一招之下。那蒙面人虽故意不露痕迹,武功身法用的皆是外家秘技。但众所周知,柳浩然为人极善,从不与人结怨,唯一有梁子的便是七剑之首的“开阳道长”潘江海,据说二人未入道之前正是一对老友,只怪柳浩然那时未修心养性,经不住色诱,给那潘江海创下了夺妻之痛。
“锁龙寨”四百五十三口,无一不是死在暗器之下。袖箭、飞蝗石、金钱镖,只有三种,然这三种暗器,在江湖上使得最为趁手的正是那杨郁欢,道号“摇光”,居于七剑第六。
“啪”的一声,众人浑然一震,吃惊地看着猛拍一记桌面的“蝎尾针”薛振。
薛振疾言厉色,大喝道:“放屁,放你娘的狗屁。七剑昔日勇除漠北三狼,一举成名,侠义之名家喻户晓,怎会做出这等灭绝人性之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酒杯受了震动,酒溅了出来。方中斐抹了抹胸前的酒迹,亦是面有愠色,道:“又非我一人所说的,你爱听不听,发什么酒疯?”
我们只是内容索引看小说请去官方网站
首页 页面:1753
1754
1755
1756
1757
1758
1759
1760
1761
1762
1763
1764
1765
1766
1767
1768
1769
1770
1771
1772
1773
1774
1775
1776
1777
1778
1779
1780
1781
1782
1783
1784
1785
1786
1787
1788
1789
1790
1791
1792
1793
1794
1795
1796
1797
1798
1799
1800
1801
1802
1803
1804
1805
1806
1807
1808
1809
1810
1811
1812
1813
1814
1815
1816
1817
1818
1819
1820
1821
1822
1823
1824
1825
1826
1827
1828
1829
1830
1831
1832
1833
1834
1835
1836
1837
1838
1839
1840
1841
1842
1843
1844
1845
1846
1847
1848
1849
1850
1851
18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