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氏义庄是灵狸乡唯一保留的一所义庄,昔日热闹已远去,祖先定下的祖训也早已被人淡忘,本来可以领取的生活所需也无人分发,义庄的意义也仅仅摆放等待择日下葬的死尸罢了。
义庄门口处野草丛生,庄内斑驳破败。疯儿的尸首便被摆在俩长凳和一块薄木板拼凑而成的“床”上,显得无比凄凉。
然也并不“孤单”,他旁边还躺着一具脸色白如墙灰的年轻女子,面容姣好,身段玲珑有致,不难看出生前定是一名美女,只是此刻再没一丝生气,显得冰冰冷冷,叫人再难联想起这“美”字来。
义庄里主事的乃唯一一名看管,年龄大概七十馀,名字已无人记得,乡里人都唤他“驼子”,只知道他孤家寡人,靠着便是乡里每月发下来的十几文钱度日
乡里人都好奇他是如何靠此微薄存活下来的?
天已慢慢暗去,月儿似乎羞涩,躲在那云层之中,久久不肯露出脸儿。四周一片厚重幽暗,仅仅义庄里头一盏孤灯,把此处黑暗撕开一道小口子。
义庄内,驼子举着盏菜油灯,布满血丝的眼珠子在黑夜里透着冷光。他喃喃自语,道:“生来该吃多少,该得多少已是天定,阎罗唤你归,你便不得留,这身血肉也仅是皮囊罢了,留之没用,不如便赠些予老头我这疾苦之人,也算最后做些功德,指不定因此免了堕入畜道之苦,嘿嘿……”他说着,伴随着一阵阴森邪笑。
笑声一顿,只见一道闪光——赫然自他身上拔出一柄锋利匕首来,锋刃在油灯的微弱火光咉耀之下,寒芒闪烁。
但见他徐徐步近,偻着背立于床边,伸手褪去了疯儿那身破烂衣裳。
忽地,只闻“兹”的一声,匕首竟扎入了疯儿心口,登时酱液四溅,喷洒了驼子一身。然而他不为所动,五指紧接一收,随之轻轻一划,开膛破肚,暗红色的内脏便显露无遗。
此时,大堂内外,无不弥漫一股扑鼻的血腥臭味!
然而,那驼子却丝毫没有嫌厌之色,狰狞可怖的脸上似乎还泛着隐隐一丝兴奋。
他卷起袖口,把手伸向疯儿那骨裂肉碎的胸膛里头。那双布满老茧、干瘪得如同枯枝的手,瞬时在疯儿那有些血液已然凝固的身体中捣拌起来,须臾间,便把疯儿的五脏六腑全然掏进身旁的砵头之中。
心,已停止了往日的踊跃跳动;肝胆已经被击碎成糊状;胃、肾、肺皆为发黑发紫,仅仅肠子泛白无比……
“无妨,无妨,添些姜蒜便可袪味儿。”驼子自言自语中把疯儿胸膛刀痕缝合了回去,理好那破烂衣衫,转身便又接近了旁边那具女尸;这一过程也不过半盏茶时间,这手法娴熟惊人,敢情是熟门熟路!
驼子照旧脱去女尸的衣裳,不知为何,突然停止了动作。只见阴毒的红眼瞪在那赤身**、惨白惊人的女尸身上,竟变得有些迷离了起来,那高高隆起的喉结上下翻滚着,干瘪的双手相互交搓着。
“哑哑”,乌鸦在义庄外面哀鸣着,驼子却浑然不觉,双手缓缓地解下腰带,褪了裤子……
他趴上那女尸身上,近乎腐朽的床板便“咿咿呀呀”地晃动了起来……
蓦地,义庄外头赫然沸扬起一阵野猫哭啼,此起彼落,煞是瘆人,驼子猛然一震,惊吓地从女尸身上翻滚落地,恰恰硌痛了那坚挺立起的命根儿,登时呲牙咧嘴,吁吁抽气。
他忍痛爬了起来,抚摸那处,咒骂道:该死的猫儿,叫春也不挑个时候……一扭头,他停止了所有的话语与动作,一股寒意由头至脚散了开来,犹如被泼了一身冰水——板床上那疯儿的尸体骇然不见了踪影!
菜油灯上,微弱的火舌随风摇曳,奄奄一息。
忽闻破败腐朽的松木门一声“咿呀”,一阵寒风将火光吹灭,野猫儿顷刻停止啼哭。四周回归一片死寂,沉重的黑暗充斥了整个空间……
“饿~”骇然一道低沉瘆人的声音四面八方传入耳中,驼子双腿一软,差点没再次跌倒在地,好在手扶着身后床板,方勉强稳住驼弯似弓的身子。
他双手抖如筛糠地摸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星光迈开有些不听使唤的双脚,几经艰难才把菜油灯重新点亮——
他手提菜油灯,战战兢兢地颔首四顾。忽而一瞥墙角一隅,只见一道黑影蹲在床沿边下。
正是那疯儿!
那早已气绝身亡,更被开膛破肚的疯儿!
灯火一晃,照得他满嘴血红,正朝驼子咧嘴阴森一笑,继而扭头嚼食着砵头里的东西——正是从他身上掏下来汁液粘稠的五脏六腑!
驼子看守义庄多年,心灵扭曲,常借着无权无势之人的穷人尸体内脏以充饥,胆子自然是粗异常人。
可自己吃与看着别人吃可就不可同日而言,这会,两腿一凉,两行热尿顺着大腿涔涔而下,憋了许久才嚎出救命俩字,便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饿!疯儿脑海之中仅仅剩下这一感觉。这嗜食的**,仿佛将世间万物皆同吞噬进肚中也不为满足。
瞅着眼前砵头里面的内脏,似若玉盘珍馐,再难忍受,狼吞虎餐一扫而空。他舔了舔嘴唇,似乎意犹未尽,扭头盯向兀自倒地的驼子,只顿了一顿,便扑了过去。
一声声惨叫声在这夜幕笼罩的荒野里连绵回荡……
翌晨,瑾瑜东借西凑置了副薄木短棺,带领着三四地官,哭哭啼啼地向牛氏义庄走去——可到达门口处一看,里头一片狼藉,只有两具赤身露体的尸体。其中那驼子的尸体像是死后暴晒多日一般,全身上下干瘪得如咸鱼一般。四下环顾,哪有疯儿的影子?
几个地官如同见着了鬼,跌跌撞撞地逃窜而去,只抛下惊滞的瑾瑜,一时不知所措。
乡里炸了锅一般,纷纷传言:那疯儿定是阴魂不散,化作饮血啖肉的厉鬼,夺去了驼子性命。传得神乎奇乎,煞有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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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莫道
新墟城,东西南三面环海,北临雷州渡口。
尽管两地交接一线,客商来往不绝,但小城距北行之路已偏离了一段路途,平日除了几个零散的过路贾商在此歇脚外,再无外人打扰。该添该置的都已备好,这几日也非赶集日子,小城恢复了以往一贯的冷清。
春意正浓之期,潮湿的雨气弥漫在这座小城的上空。就在人们忙活播种插秧之时,却发现小城上突然多出了许多陌生人。
这群人中,有风姿绰约的妙龄女子、出尘的道长、得道的高僧、年轻的村姑、憨直的镖师……这些人仿佛陆陆续续,又仿佛是在一夜之间同时来到城上。他们既不访亲,也不做买卖,白天四下闲逛,夜晚不见踪影。
居民们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有几个人,更不知道他们来此目的,加上不久前那起连回想起来都浑身冒寒的传闻,心中都有些不禁莫名的惶恐,只一入夜便关门闭户,巴望他们尽早离开。
莫道是这些陌生人中最特殊的一个。
他玉冠束发,青绸儒衫,眉目清秀端正,皱眉似若不惑,宽颜又如弱冠,长相可谓奇特,然气度脱凡,似是修身入道之士。
他抵达此城已过十余日,天天如是。
与其他人不同,夜幕临下也并未他去,而是呆在客栈里。白天,他包了二楼那张靠窗的八仙桌,再叫上一壶浊酒,凝神注目窗外,一看就是一整天。
城上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多。有人说他是在等人;有人说他是在寻找传说中南无山人飞升前埋在城中的天书;有人说他从二楼的窗口,能看到自己青梅竹马女子的闺房――虽然如今那女子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可他还是回来这里,每天望着空荡荡的阁楼。
于是,店小二有时也会忍不住好奇,偷偷从他坐的位置,往窗外看去。
他失望了:窗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致。狭窄的青石路对面,齿列一排普通阁楼,青砖被劣质的石灰涂抹得粉白,就像下等妓女脸上的铅粉。一排黑瓦沿着房檐密密麻麻地压了下来,瓦的边缘被勾勒出道道雨线,一直漫延到门槛前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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