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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脉阵

    “异变？”弈天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感觉。

    “一开始我们完全占据上风，正在我们即将得手时，疾风豹身上的出现了一股邪恶气息，随着这股气息的增强，它的力量发生了巨变，足足提高了一个级别。”侯世杰皱着的眉头能挤出水来。

    弈天仿佛感觉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大寨主身边，仔细观察大寨主伤口上的黑色毒素，那黑色物质似乎具有意识，在化毒丹的作用下竭力挣扎，腐肉表面出现一层淡淡的扭曲的鬼脸虚影，幽怨冰冷，那刺入心脾的寒意，让他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随着升腾的黑色气息越来越浓，弈天心中那丝不安霎时强烈起来，他双目通红，气息粗重，衣衫无风自动，全身肌肉暴起，一朵六瓣的橙色莲花图案从其脚下蔓延开来，莲花中心窜出一条斑斓巨蟒的虚影，张开狰狞大口，将伤者笼罩在内。

    淼武境第七重，第二脉轮全开，幻灵护体，一连串的变化让侯世杰等人大吃一惊。在白帝城这样边陲之地，别说是第二脉轮，就是能激活脉轮进入灵武境者也是寥寥。在青云寨，寨民十余万人，能开脉轮的不过区区十几人，侯世杰兄弟修炼多年，也不过达到灵武境第五重而已。

    东方玉瞬间朝弈天释放了一个静心咒，阻止弈天进一步行动，让他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弈天很快恢复了理智，看到众人困惑不解，便简略告知其多年前的遭遇，袭击者身上就是这样，同样的力量超常，同样的死亡恐怖，只是上次是人，这次为兽。

    众人听了弈天一席话，心情更加沉重。

    好在除侯世超外，其他人都是皮外伤，东方玉为他们处理了伤口，让弈辰带着大家到客厅去等候，她和弈天则留下来准备为大寨主布阵疗伤。

    东方玉先将那些腐肉切除，然后取出一包银针，自侯世杰前胸俞府穴开始，经幽门、中柱，接气海、关元，玉手如翻飞的蝴蝶，很快就在侯世杰身上以经络穴位为基础布好了一个繁复的阵法。

    “天哥，两仪归元阵已经布置好了。现在你从俞府穴慢慢注入灵力，催动阵法，我来控制灵力转化成生命能量，催动肌肉组织复生。此阵为先祖从一种来自冥界的妖蛛身上参悟而来，具有再生之力，当时父亲在你身上使用过，是七分疗效，三分伤害，其中的利害你最清楚。”

    弈天当年重伤，虽然后来基本康复，但是经络系统还是受到了极大伤害，成为限制其修为提升的瓶颈。与这些代价相比，治疗时的痛苦反而可忽略不计。

    弈天沉声道：“我会尽力将灵力控制的缓慢，尽量减少对他身体的伤害，开始吧。”

    东方玉轻轻点了点头，做好了准备。

    弈天将自身修为运转到极致，将灵力从阵门俞府穴开始注入，运转一个周天后，东方玉从反方向注入灵力，引导弈天灵力发生逆转，灵力沿阵法设置的路线连续循环两个周天，阵中的脉络在灵力的作用下发出刺目的光芒，庞大的灵力从脉络中向外渗透，布满了整个伤口，又慢慢发生了变化，先是化为一道道细丝，再一层层合并压缩，变成肌肉纤维形状，层层融入伤口，纯白的灵力慢慢变成了肌肉一般的颜色，一圈圈的缠绕，一点点的膨胀，伤口的新肉渐渐焕发出了生机，开始一点点愈合，内脏被慢慢修复，新的肌肉开始生长，那蠕动的肌肉组织尽情宣泄着生命的喜悦。

    这是世界一大奇迹，难怪这种逆天的行为会引起天界的嫉恨，它触动了天界永生之谜那根敏感的神经，天之逆鳞，触之必诛，在绝对的强权下，任何华丽的说教都无法掩盖*裸的霸道。

    整个修复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待大功告成，二人的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血色，二人显然已经到了极限，此术的灵力消耗实在是太大。灵力系统本身也是一种循环，每一个生命的消亡都会产生灵力的消散，除了魂魄本身自身的能量，都回馈给了自然。但是反过来用灵力塑造生命，则需要前者数倍的能量。侯世杰的伤口已经好了十之七八，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整个生命体征已经全部恢复，休养一段时间就能基本康复。

    青云寨众人对二人少不了千恩万谢，送走了他们，已经是掌灯时分。

    吃过晚饭，弈辰便缠着二人给他讲解救人的情形，他对脉阵的兴趣一如既往的浓厚。等东方玉母子歇息了，弈天独自坐在如豆的灯光面前，望着雾灵山的方向，若有所思。

    第二天，天还没亮，弈辰早早便起了床，到院子里练习真气吐纳之术和游龙步。游龙步，黄阶中级功法，以九宫八卦为基础逆转演变而成，练至大成，会幻化成多个身影，翩若飞蝶，矫若游龙，难辨真假，故而得名。

    弈辰凝心静气，抱元守一，意守丹田，纳气归根，以穴道为节点，以经络为路径，以自身为媒介，吸收天地灵气于经络穴位之中，凝练压缩灵气成形，构成一个微型的五行聚气阵。弈辰运转阵法，霎时大量的灵力被吸收于体内，借助灵力的作用，他脚踩中宫，斜走巽位，踏九履一，左三右七，七六四三，二一九五，越走越快，最后就像数只穿梭的蝶翩翩起舞，让人眼花缭乱。

    弈天默默透过晨光看着弈辰练功。游龙步口诀晦涩，步伐复杂，一般只有打通经络，能感受天地真气流动后，方能运用自如。想当年，他学习这步伐时，也是颇费周折。弈辰初能这么娴熟的运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尤其是那特殊的吸收灵力的方法更让他惊讶，那显然是脉阵的法门。脉阵术他也了解一些，东方玉施展脉阵术，都是借助外物施法，除了疗伤，从来不在自己身上施术。炼体为阵是体阵术的基础，但这种术对身体的伤害过于强烈，天地灵力狂暴异常，一旦控制不好，轻则伤筋动骨，重则爆体而亡。弈辰显然是将阵法运行的原理应用在了身体上，以穴位经络布置阵法，通过灵力完成阵法的运转，发生相应的作用。这需要相当强的灵力感知力和控制力，弈辰竟然做到了，真是奇迹中的奇迹。

    弈天当年无法承受兄弟相隔、恩人离世的痛苦，过于自责，以致看破红尘，遁入白帝。他深知修道之路的艰险苦痛，本想让弈辰平静的走完一生，不要过多涉猎纷扰的红尘，一入红尘深似海，遁世无为苦何来，但弈辰显现的天赋却让他早已古井不波的心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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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境界

    吃过早饭，周围的几个小伙伴来找弈辰去流云武堂。流云武堂是白帝城最古老的武堂，几乎与白帝城同时建立，经过数代传承，现任堂主为刘星豪年过百岁，焱武境第四重，奇门阵法有过人之处，是白帝城最有名的奇人之一。

    几人还没到武堂，就听到了院内喊声阵阵。拐进演武场，一眼就看到很多人正在练习五行形意拳。此套拳法以攻为主，练到极致，可断金碎玉，整套拳法根据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创造。五拳之意，劈、崩、钻、炮、横。劈拳之形似斧，性属金，崩拳之形似箭，性属木；钻拳之形似锥，性属水；炮拳之形似炮，性属火；横拳之形似梁，性属土。五行拳法，连络成组，能进能退，式皆连环，进退无定。

    弈辰是武堂的常客，对五行形意拳早已烂熟于胸，看了一会，顿觉索然无味，便去找堂主刘星豪。

    刘星豪与东方浩是忘年交，又从小看着弈辰长大，一直像自己亲人般看待。他一看弈辰来了，就赶紧招呼到身边，嗔怪道：“这几天又去哪里惹事了，怎么没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啊。”声若洪钟，震的弈辰耳朵嗡嗡作响。

    “堂主爷爷，您可不老，你还能活一千岁呢。”弈辰随即打趣道。

    一句话逗的刘星豪心花怒放，眉开眼笑，“吆，辰儿说话爷爷就是爱听。”

    “爷爷，今天您得再教我个新阵法。上次我用那个七星北斗阵，没费多大劲，就逮住了一只红尾妖狐，得到了一块妖晶。再教我个更厉害的，我去逮一头剑齿虎，给您下酒。”弈辰接着说。

    “呵呵，口气不小。你过来，和我比划几下，我看看你这几天有没有进步。”弈星豪站在武堂大厅正中，点头示意弈辰放手攻击。

    弈辰屏息运气，双手如飞，从印堂穴御气前行，经紫府、中庭、七海、天枢、天池穴至胸前，结成了一个五行聚灵阵，运行阵法，顿时四周的真气被大量吸入阵中，随即星相功发动，点点星光呈现，将真气转化为风属性，青色光芒闪烁，笼罩在弈辰全身，化作两只风翼，迎风招展。

    弈辰运气发力，风翼一挥，如青色流星般绕着弈星豪飞速旋转起来，脚踏中门，扭腰拧身，啪啪啪啪，游龙步加五行形意拳，身法如游龙戏珠，拳法如行云流水，打到急处，四面八方全是拳影。

    弈星豪左躲右闪，滑溜的像一条泥鳅，丝毫不显老态。看弈辰招式快要打完，弈星豪有意试探一下弈辰的力量，突然欺身前行，驾拳挡住了弈辰拳头。

    弈辰来不及收势，砰的一声，气浪翻滚，弈辰感觉打到了牛皮上，反弹之力似乎要将他的骨头震碎，急忙收身闪退。

    看着弈辰呲牙咧嘴的样子，老爷子呵呵一笑，过来摸着弈辰的头说，“打的不错，不过还欠些火候，力度把握上还不能收发于心。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我有你这种悟性，早不是现在这样子喽。”弈星豪继续说道，“另外，要注意，武道切忌只用蛮力，要注意不同属性灵力之间相生相克，学会借力打力，方能以弱胜强。”

    “我知道了。”弈辰点头称谢。

    弈辰除了父母，最亲的就是这个爷爷了，没事就泡在武堂，除了练功，就缠着刘星豪给他讲各种传奇轶事、神功秘籍、丹药阵法、神兽仙草，刘星豪也是倾囊相授，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爷爷，再给我讲讲修道的境界吧，我爹只知道点皮毛，还不愿告诉我。”

    刘星豪看着弈辰委屈的表情，微微一笑，他让弈辰坐下，开口道：“辰儿，你爹应该有他的道理吧。来，我仔细给你讲讲。老夫已经超过一百岁了，早年四方游历，晚年回归故乡，见过不少人间悲欢离合，爱恨情仇，但是大道苍苍，至今依然参不透人生，看不破生死。”

    “唔。”弈辰对一通话似懂非懂。

    刘星豪慈祥的摸了摸弈辰的头，“你现在还不懂，不过慢慢就会懂。”

    “据我所知，”刘星豪继续说道，“我们天启大陆，又称灵界，据说还有天界和冥界。在灵界中，修道之路有八大境界，分别是灵武境、淼武境、焱武境、真武境、天武境、圣武境、神武境，还有传说中的涅槃境，前七种确有其事，但涅槃境我也说不准。不过，那些过高的境界和咱们无关，对一般人来说，能炼成脉轮就不错了。”

    “脉轮？奥，我见过我爹的，能变出一朵橙色的莲花，还有一条金光闪闪长角的大蛇。”

    “弈天现在是淼武境，莲花是脉轮通过灵力显现的形态，金鳞独角蟒是你父亲召唤的幻灵。”

    “淼武境，很厉害吗？”

    “你爹算是天才了。对我们来说，经络是传输灵力的路径，修道首先是吸收灵力锤炼经脉，打通任督二脉，沟通天地真元，做到身轻如燕，力重千钧，成为普通人中的高手。实际上，这才修炼的第一步，接下来，灵力化形，炼成第一脉轮，成为灵修，才真正踏上修仙之途。人类能成为灵修者，百不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