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七个少年,年纪均在二十上下,为首一人披了件皮衣,头顶光秃,油光可鉴。
他双手空空,戴了副墨镜,脸色有些苍白,似乎沉湎酒色过度,掏空了身体。只听得此人一声咳嗽,目光自左而右,于方澜三人一一扫过,最后停留中年身上,嘿嘿一笑,沉声道“姓卓的,你倒是有种!真敢单身一人赴这龙虎会,果然不怕死么?”声音沙哑,浑没少年人朝气蓬勃之劲。
中年冷冷一笑“臭小子不要脸!就凭你旁边这几颗葱,也配自诩什么龙虎?叫你一声虾兵蟹将,都是抬举呢。”
少年首领脸上变色,咬了咬牙,抽出一根香烟,打火引燃,狠狠吸了一口,吐出几圈烟雾,淡淡道:“姓卓的,说话别这么狂,小心闪了舌头!也是洒家近来脾气收敛,放做以前,单凭‘虾兵蟹将’这四个字,便要留你一条胳膊,半边耳朵。”目光转过,朝方澜二人瞥了一眼,昂然道:“此二人是你搬来的救兵么?模样倒是俊俏,干起架来,多半是绣花枕头,给人爆菊花的料!”此言一出,众手下哈哈大笑。
中年尚未回答,方澜嘻嘻一笑,抢先道:“怎么,阁下很喜欢爆人菊花?怪不得,怪不得!”
他话中有话,少年不解,问道:“怪不得什么?”
方澜一字一句,郑重其事道:“怪不得阁下面黄肌瘦,中气不足。原来是喜好男风,菊花采多了,伤了本体之故。”
少年大怒,方澜言者无心,却已戳中痛处,暴跳如雷,嘶声骂道:“胡说八道!臭小子口不择言,你他.妈找死。”青筋跳动,语音陡然拔高,显然不欲承认同志本色。偏偏却忘了色厉内荏,欲盖弥彰,反而此地无银,令人起疑。
方澜洒然一笑“在下活得好好的,可不想找死。怎么,我说了大实话,你便要与我拼命?男子汉大丈夫,岂可这般没有肚量?啊,对不起。我忘了你是‘同志’,严格来说,并不是纯男人。不过今天我只是个看客,不打算参与你那什么‘龙虎会’。你要打架,自有主角奉陪,真要寻少爷茬子,改日再约吧。”
他言语刁钻,极尽挖苦。说到‘同志’、‘龙虎会’时,更刻意加重了语气,百般嘲讽。赵云霓一旁聆听,忍不住笑了出来“方澜,你怎可如此损人?太不厚道了。”
方澜双手一摊,一脸无辜:“对待朋友,我一向厚道;碰上找事的,对不住,只好损上一损,这叫做看人抓药,区别对待。”
赵云霓咯咯娇笑,顺着方澜意思圆场,点头道:“有理,句句实在。认识你到现在,就数此番言语最合我意,总算说了些人话。”她性格跳脱,最爱与人斗口,与方澜帮腔之时,仍不改拌嘴本色。
方澜笑道:“你我认识至今,少爷至少说了几百句话,难道就一句有理么?还有,我本一直是活人,活人说过的话,怎么不算人话?”他也不是善类,逮住了空子,便要反驳。
二人只顾调笑,浑没将少年首领放在眼里。后者震怒,向少女一指,威胁道:“小丫头,你敢拿我开涮!信不信洒家将你卖入窑子,受那千人骑乘,万人踩踏?”
赵云霓明知他在吓人,言语多半做不了准,却仍是不由自主害怕,往方澜怀中一钻,笑道:“澜少,他恐吓我!你帮我出口恶气。”
方澜点了点头,正要出手教训,对少年小惩一番,中年已抢先代劳,一拳劈出,直取少年胸口,叫道:“不劳小兄弟出手。姑娘这口恶气,便由某家替你来出。”口中说话,手中招式不停,说到最后一个“出”字,拳势如电,砰地一声,重重印在少年胸口。
只听得一声惨叫,少年首领连连后退,胸口一热,已然中招,疼痛难禁,血气上涌,火急火燎冲至喉头,舌尖一甜,哇地一声,半口鲜血喷出。
他心念电转,血只吐出半口,强自吸气,将余下鲜血混着口水,吞落肚中。手倚亭壁,急急喘气,勉强调匀呼吸。
中年这一出手,立刻暴露了家底,落在方澜眼中,心底雪亮,低声告知少女“这是军中格斗拳,刚才那一招是‘震山炮’,拳中有太极捶劲。瞧不出来,卓兄竟是行伍出身。”
他侃侃而谈,赵云霓一脸迷茫,笑道:“澜少,你与我论武,那是对牛弹琴,姑娘半点也听不懂。”
方澜一愣,这才想起少女不懂武功,笑道:“你既不懂,那就想法子钻研。不然以后你我交谈,哪来的共同语言?”
赵云霓不以为意:“为什么要我钻研男人家的玩意?你要找共同语言,不会钻研脂粉化妆,刺绣书画么,这些门道,我却是有些心得的。”
方澜大笑“有理!你是姑奶奶,长辈说出的话,毕竟不同凡响。我听你的,改日有空,便去钻研。”
少女白了他一眼“干吗改日!一听这话,便知你是敷衍。再说了,姑娘家的刺绣,你学得来么?”
方澜不满道:“你这是门缝里看人,瞧扁了我。谁说男人学不来刺绣?你忘了东方不败么?”
少女嗤嗤笑道:“东方不败可不是男人,他是不男不女,非男非女之人。”
方澜遭她反驳,一时无语,半晌才道:“便算你有理,少爷暂且投降。改日我学会了刺绣,再与你理论,到时非要你当面道歉不可。”
少女笑道:“你要是学会刺绣,哪怕达到姑娘五六分水准。别说道歉,随你怎样都行。”这番话说得信心满满,显然对方澜不抱期望,同时也自视甚高,深信刺绣之术无双,绝不会给男子盖过。
(上班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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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回 军火
方澜哈哈一笑“随便怎样都行?小妮子,话别说得太满,小心少爷到时提出什么艰难要求,或者过分企图,有得你受的。”
赵云霓不以为意“就你那榆木脑袋,能提什么过分要求?尽管放马过来,姑娘若是皱半分眉头,便是你孙子。”
方澜纠正道:“你是女的,非是孙子,而是孙女。”
赵云霓秀脸一红“你少跟我抬杠。”
两人只顾斗嘴,场中形势早变,中年大汉拳打脚踢,以一人之力,将七名少年尽情困住。劲力挥发,揍得一帮混混鼻青脸肿,哀呼惨嚎声冲天传遍,不绝于耳。
方澜瞥眼瞧去,中年拳势沉重,腿劲凶猛,尽是大开大阖,刚勇无俦之进手攻招。招法简洁明了,全无花式,纯粹实用制敌之术,暗暗点头“大叔不愧是军中好汉,这等身手,我若不是旁观置身事外,亲自称量,短时间也决计占不了便宜。稍有不妨,十九还要吃亏。我的武功路子虽也走的是阳刚一派,却稍嫌繁杂,不如大叔这般狠辣刁钻,出招便取人性命。瞧他身法用劲,显然颇有保留,远未出全力,想必军中规矩森严,不可轻易杀生,染上命案。否则别说七名混混,七十名也不够打杀的。”
思虑沉转,忽尔听的一声大喝,中年一拳递出,将少年首领墨镜打落,日光下凝视,少年眼角斑驳,凹凹凸凸尽是疤痕,红肉翻滚,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赵云霓少女心性,乍见之下,吓了一跳,“啊”地一声叫了出来,螓首藏入方澜怀中,香肩微颤,显然受惊不小。
方澜软语安慰,同时亦不忘揶揄,笑道:“姑奶奶,先前不是很神气么?怎么眨眼之间便成了这副熊样?”
少女不去理会他嘲讽,依旧埋头不肯睁眼,任凭方澜挖苦,只顾闭口,一言不发。
便在此时,一名混混眼见首领吃亏受辱,激于义愤,随手掏出火器,扣动了手枪扳机,啪地一声响,子弹激射,直朝中年大汉射去。
方澜眼尖手快,叫道:“小心!“话未说完,人已窜了出去,肩膀一撞一顶,将一持铁棍的小混混顶翻在地,随手夺了他武器,运劲指端,蓬勃内息迸发,有如潮汐滚过,尽数聚于铁棍之上,疾往外甩。
那铁棍受他内劲抛射,作了暗器使唤,风驰电掣一般划破空气,后发先至,堪堪追上子弹,电光石火间二者碰在一起,火花四溅,双双坠地。
这一切皆在瞬息,刹那之间,快得不可分辨。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包括中年大汉在内,谁也没看清方澜如何出手,铁棍早已飞出。
其实方澜得手,靠的还是精确计算,加上武者微妙本能,并非身法当真玄乎,快过子弹。只不过凭借超强神识,于小混混手肘生发,子弹未出之前,算准了后续轨迹,棍先发而子弹后至,实是子弹碰上铁棍,而非铁棍拦截子弹。
在此之前,中年大汉早已侧身一旁,避过要害,即便方澜不加出手,以小混混射击水准,也伤不了他分毫。只是亲眼瞧见方澜实力,仍是吃了一惊,暗暗寻思“我先前只道少年是个高手,仅此而已。却也没料到功夫高至这般程度,可与火器争锋。哎,英雄年少,我仍是低估了他。”
脑中转念,手中攻势愈发凌厉,他恼怒对手偷袭使阴招,撇下少年首领不顾,一拳递出,直奔那使枪混混,要报一箭之仇。
他功夫何等厉害,区区混混岂是对手?但见人影一晃,一声惨叫传出,小混混胸口中拳,肋骨寸断,委顿倒地,口角血液渗出,顷刻之间受了重创。手中枪支也给夺去,作了他人嫁衣。
中年持枪在手,看也不看,随手抛给方澜,问道:“小家伙,你使不使枪?这铁疙瘩瞧起来做工不错,虽比不上正规军品,却也差相仿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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