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加立即趁机带着族人从战马上滑下来,否则弩箭会将他们射成扎满长刺的豪猪。街道旁边的商铺和住房被蛮族武士强硬闯进去,迅速而有秩序的将门板与一切有用之物卸下来当做简陋盾牌。

    奎德人在为即将到达的战斗而准备时,哈鲁撒城中心占地巨大的议院里却在发生着比之更凶险的‘战争’。执政官正和议长争执着对于奎德人的处理,不同派别的议员们也站起来应和着在环装阶梯分布的座位上争吵。虽然双方还没有发生争斗,但彼此之间喷出的口水却已足够让环绕城市的护城河上涨几寸。

    “我们不能将所有奎德人都抓住。”站在议院最高处的执政官大吼道。这是一个披着丝绸长袍的老人,他大约五十多岁,但头上却留着修剪整齐的栗色短发。有神的褐色瞳仁里带着坚定目光,执政官右手如粗短棍棒一样在空气中猛烈的挥动着。“这些蛮族战士是龙屹努斯盟友的雇佣军,而他们现在需要一切力量来抵挡如海浪般涌来的哈里森‘蓝色牲口’。”

    “龙屹努斯人的确是盟友,但我们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需要重视的。”议长强硬的打断了执政官的话。他压低属于忠诚议员的声音,然后才双手在面前握着大声道。“我们是捍卫自由的城邦,所有哈鲁撒市民才是权利的主人。我们应该安抚来自人民的怒火,而不是跪倒在龙屹努斯人身前祈求着宽恕。”

    穿着红色长袍的议长将右手抬起来。“我为这个自由的城邦而骄傲,我为这个和平繁荣的国度骄傲。但现在,一群肮脏蛆虫正在窃取着属于人民的权利和财富。”

    他把左手一起抬起来和右手伸向远方。“执政官在为盟友豢养的野兽寻求宽恕,而不是支持人民的复仇。哈鲁撒在过去时间里用智慧之神赐予的、和平而公正的法律赢得了商人的信任。而现在!披着毛皮的野兽在街道上当众杀人!他们将切尔斯特人、将哈鲁撒人砍下脑袋,残忍的丢向平民。他们骑着我们供给的战马在集市上驰骋,尽情践踏着没有反抗能力的老人和妇孺。”

    议长停顿了一下,用力往胸腔里吸了口气。执政官手下的议员们发出噪杂叫喊,但巨大的嘘声却将其压下来。

    “神灵的公正法律告诉我们要将那群茹毛饮血的蛮族野兽绞死,那些执掌着权利的腐朽蛀虫也同样应该得到清除!”

    议长的发言为他争取到了大批议员支持,但执政官却没有等着被拽下白色执政袍。“目光浅显的鼹鼠。”这个肥胖老人高叫着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如果哈鲁撒听从你的指引,我们将被来自四周的强大敌人毁灭。”

    虽然一些议员发出了嘘声,但执政官无视了这群议长的手下。“我们的人民自由而健康,我们的城市繁荣又和平。每一个哈鲁撒人都为之感到骄傲,但每一个哈鲁撒人都应该记得这来自于什么。”

    执政官将两手分别指向东西,然后激昂的大叫道:“我们东边是好战而凶恶的莫尔顿,我们西面是繁荣而强大的卢修斯。”接着肥胖老人将左手收回鼓胀的腹部,右手指向护城河外那条向南流淌的水道。“甚至唯一能够发展居住的南方也被龙屹努斯的术士们掌控。”

    他把手臂收回来握成拳头。“我们拥有令人羡慕的巨额财富,但却没有足够的武力来保护自己。我们就像是一块烹调好的肥腻肉块,只等着贪婪者来切下美味。”

    “我们并不是一个孤单的城邦,我们属于切尔斯特。我们的马尔斯兄弟会将敌人伸出的恶爪斩断!”议长立即反驳执政官,并且期望借此挽回议员们对他的信心。

    “做梦吧。”执政官里无情的呵斥了他。“马尔斯人已经渗透了城邦的军队,守备官的部下里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军官拥有马尔斯血脉。那些凶狠的斩剑步兵们不会放弃得到大笔财富的机会,他们比任何人都想要侵略我们,只不过是切尔斯特联盟条约制止了马尔斯人的动作。”

    看着贵族议员们还在犹豫,执政官咳了咳之后亮出了藏在背后的利剑。“我的兄弟们,流淌着哈鲁撒最高贵血脉的议员。作为被奴隶侍候着长大的贵族,我们享受着跨海而来的白糖和蜂蜜,我们享受着中土商队带来的丝绸和美酒。我们麾下有着精锐悍勇的雇佣兵,我们养有来自各地或者各族的美丽女仆。我们是城邦的精英,我们是真正掌握着自由的哈鲁撒人。或许我们能选择帮助那些从肮脏街道上长大的自由人,不过要付出的代价是激怒龙屹努斯和蛮族。但如果我们答应选择宽恕,真正的哈鲁撒将依旧伫立。”

    执政官的话并没有引起剧烈反驳,虽然他在语言中表达了对于平民的蔑视,但就连议长也聪明的选择闭上嘴巴。他是想要成为执政官,但前提却是哈鲁撒依旧存在于这片大地上。如果为了平息自由人的怒火而失去身为贵族的一切,议长认为自己没有那种魄力。

    在贵族议员们嘈杂的议论声中,执政官坐在用黄金铸成的座椅上敲了敲精致的香桂木小木槌。当所有议员都安静的坐回台阶时,肥胖老人才高声的说出了议题。“既然议员们存在着两种意见,我们就用明煮的方式来进行抉择。选择同意龙屹努斯人、放过那些蛮族武士的贵族们,请从位置上站立起来。”

    执政官话音刚落,大批贵族议员就从台阶上站起来,这里面不出所料的有全部忠诚于执政的贵族,但一向中立的议员们也选择了这种方案。议长立即愤怒的低骂了几声,不过作为一名成熟的政客,他立即放下矜持在众多议员的注视下站起来。忠诚于议长的议员们也跟着站起来,通过了对于奎德人的议案。

    执政笑着敲了敲木槌站起来,然后在两名侍卫的帮助下从高台上走下来。“多数通过,我们将宽恕那些蛮族野兽。智慧之神在上,永庇哈鲁撒。”

    贵族议员经过讨论和表决后终于就议题达成一致,但这时候包围奎德人的哈鲁撒城卫队却在面临着艰难抉择。因为数量毫不比他们逊色的奎德战士正在快速靠近。这些属于渡鸦和白狮部族的武士们从百夫长嘴里得到加尔与人族发出争执的事情后立即赶过来,然后从过路商人嘴里知道瑞加他们现在的情况。霜熊武士们已经把那些佣兵全部杀死,但却被包围在大队城卫队之中。

    被制式锁甲包裹,而且穿着统一灰色长外褂的蛮族战士高大健壮。除了哈鲁撒人卖给他们的长矛战斧之外,奎德武士就连头部也被坚固封闭的平顶盔盖住。

    如同一头头直立巨熊般冲过来的蛮族让城卫队士兵们恐惧的发抖,但守备官却带领着两打马尔斯斩剑步兵在他们身后。任何敢转身逃走的哈鲁撒士兵都将被直接斩下脑袋,严酷的命令让他们只能在原地发颤。直到执政官派来的传令兵和龙屹努斯军团长一起到达。

    传令兵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红光,似乎是为不用参加战斗而高兴,而与他完全不同的则是那位军团长。龙屹努斯人铁青色的脸上带着愤怒,直接抖动着缰绳到达奎德人之前。

    “哈鲁撒人给了你们两个选择。”这个骑兵百夫长从牙缝中挤出如铁块一样坚硬冰冷的话语。“战斗直至死亡或者交出罪魁祸首接受绞刑。”

    “绞刑?让谁接受绞刑?!”瑞加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雪熊那样咆哮着。“希拉格的战士会战斗到被砍下头颅。鲜血和战死是我们的荣耀。”

    其他蛮族武士也同时发出高声怒吼,让龙屹努斯人的脸色又变差几分。“哈鲁撒执政官与我有着深厚的友谊,所以我用五百枚钢币的代价让他减轻惩罚。你们中间必须选出一位武士,他将在哈鲁撒角斗场上接受一打战士和凶恶魔兽的考验。”

    “我接受那些哈鲁撒人的考验。”瑞加迅速答应了龙屹努斯人,他从当做盾牌的竖立门板后站出来,然后解下剑带交给一边的加尔。这个年轻奎德人正激动的拉着猎人肩膀。“不要去。希拉格在上,那些歼诈的哈鲁撒人一定会偷偷伤害你。”

    “除非他们想要看着这座繁华城市被我族战士攻破。”瑞加不满的哼了一下,然后用带着皮手套的宽掌揉了揉被勒紧的肚子。

    两个身高七尺的马尔斯士兵走过来,在对奎德人带着畏惧的仰视中将他带上了一匹战马。然后从城卫队里分出两打全副武装、被艳丽盔甲裹紧的马尔斯佣兵,这些士兵将猎人围在中间,小心而警惕的带往角斗场。奎德人将于明天在那里接受哈鲁撒人的考验。

    角斗场是一处巨大的宽敞建筑物,除了中心处大约一个摩底的空地,它周围高耸阶梯上座位能够容下超过三千人。富裕而空虚的哈鲁撒自由人最喜欢在这里看着健壮奴隶战斗,那飞溅的鲜血和碎肉让他们体验到和平年代没有的热血。就连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也喜欢放下自己高贵和肮脏平民们一起观看精彩的野蛮战斗。

    当瑞加被一群士兵押着关入最深处的铁牢时,角斗场的隐蔽处却在发生一场交易。“以智慧之神的名字起誓,不要让他踏出这处血腥之地,否则愤怒的自由人会将这里掀翻。”从一个被兜帽遮住脸部的人手里接过鼓胀钱袋,角斗场的主人掂了掂后,满意的点头回应道:“如你所愿,以钢币的名义。”

    ps:二合一啊,懒得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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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来自陌生人的警告

    角斗场台阶下的房子破旧而肮脏,唯一那扇小窗的木轴也在潮湿空气里因锈蚀发霉而坏掉。贪婪吝啬的角斗场主人后来派奴隶用两块薄木板钉上它,让外面的光线只能从狭窄缝隙中射进来,在房屋中间地面上形成一片可怜兮兮的斜斑。

    静谧黑暗如同在猎人脖子上逐渐勒紧的绞索,虽然烈阳正在天空顶点处放射着刺眼光线,但能偷偷溜入黑房间的却只有随着风中树叶一起摇晃的斑点。

    一打马尔斯步兵将铁门用力锁紧后立即从这处洋溢着粪便和尿液搔臭的地下室离开。用力晃了晃被铁链缩紧的铸铁门,瑞加在确定不能离开后,缓慢靠近了带着霉味的床铺。等到双眼稍微适应了黑暗,猎人才触摸着将只能看到模糊阴影的麻布床单掀起来抖了抖。他直到再也忍受不了呛人的尘土时才停下来将其重新扔回杂乱铺在地上的草堆里。“杂种。”奎德人愤怒的咆哮了一句。声音在狭窄通道中传递,到最后时甚至如同在耳边吹响的号角一样厚重昂扬。

    瑞加周围的房间里已经住进了一些角斗士,这些被奴隶主驯服的、失去灵魂的武士并没有因为命运的未知而疯狂。他们如同受伤的孤独野兽一样缩在角落里,向命运女神阿拉尼虔诚祈祷的同时尽力节省着每一点珍惜体力。

    “闭上你的臭嘴,否则我就把你的叉叉(请自动带入)切下来塞进嘴巴。”猎人的‘邻居’们听上去很愤怒。对于祈祷被打断的角斗士来说,这很有可能让神灵因他们的无礼而降下厄运。

    当开始学习一种语言时,通常最快被掌握的都是那些侮辱姓脏话。奎德人虽然只能说着生硬的通用语,但他却能熟练说出并且听懂那些肮脏的字眼。“穿着裙子的杂种,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把你撕碎。”于是猎人立即大声回应道。

    角斗士们大声发出恶毒的噪杂喝骂,直到狭窄通道另一端却突然有人吹响了哨子。在狭窄通道里响起的尖利哨音让所有人都护住脑袋,直到那仿佛来自深渊恶蝠的痛苦尖叫停止。

    “崽渣们,停下无用的谩骂。”伴随着击鼓般洪亮的叫声,一个伴随着昏暗黄色灯光的高大身影迅速靠近。他手中的长鞭猛烈挥打着,霹雳一样响亮的抽打声让角斗士们迅速安静下来。跟着他走过来的、手中拎着灯笼的奴隶们立即在关着角斗士的门前放好食物。“你们应该节省每一丝体力。在将敌人的喉咙撕开、取得胜利前,你们所有人都只是一只卑贱的野兽。”

    挥鞭者的皮靴在地上规律撞击着,到达最深处的铁门前时才停下。奴隶手里拎着的灯笼射出昏暗灯光,让丑陋的黄色洒满整间破房子。站在中间的奎德人立即遮住眼,直到双眼适应了从铁门外射进的灯光,瑞加才缓慢的靠近了坚固沉重的铁门。他用野兽嘶吼般的嗓音低嚎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在接受挑战之前我需要在这里呆上一夜?”

    “你的确要那样做。”陌生人用很正宗的奎德语回答了他。“这是角斗场的规矩,每一个参加者都要提前两天到达这里。在接受了统一的食物和身体清理后,才能在外面进行公平战斗。而你这个抚摸到幸运女神脚踝的家伙只要等一天。”

    “在这个关老鼠的笼子里?你是在侮辱希拉格的武士。”奎德人又向前迈了一步,然后双手握住手指般粗细的不规则铁棍。他粗壮雄伟的双臂用力晃动着,让铁门和头顶木板的结合处发出果实落地一样沉闷的撞击。

    “这是公平的待遇,就连进入此处的国王也不能例外。”陌生人从身后跟着的奴隶手里接过灯笼和碟子。“这是你今晚和明早的食物,当烈阳再次升起时,角斗场的黄沙就将痛饮你的热血。”

    陌生人将羊皮纸糊成的灯笼提高一点,在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后又取过来一个大约五寸高的橡木杯子。“差点忘记了,这是角斗场特意为你提供的麦酒。”他小心的将木杯放在地上,然后好像因为被呛到似得故意咳了咳。

    “我们走。”陌生人转过去对着跟过来的奴隶埋怨道。“你们这些懒惰蛀虫,这里的确应该清理一下了。老鼠和跳搔虽然不多,但这股霉味却让我总想要呕吐。”

    这三个人很快就离开了通道,当灯光的昏黄色在视野中消失时,瑞加才缓慢伸手将铁门外的食物从门下缝隙里拽进来。角斗场主人提供食物的陶土碟子粗糙而走样,明显是一些廉价的学徒作品。不过它也不是没有优点,这种碟子通常要深上一点,能够让盛放的食物更多。

    瑞加将拽进来的食物端起来闻了闻,然后借着从缝隙里漏进来的光线辨别了一会。十几个呼吸之后,奎德人才看出这些都是什么。一个碟子里面盛着些发苦的燕麦粥,粥里面还泡着不知道什么面粉做成的坚硬小饼,而另外一个碟子里却有个瘪小腌苹果和两条发臭咸鱼,甚至猎人都能从鱼身上扶下涂抹不均匀的粗糙盐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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