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剑刃愿为您效劳。”阿德拉子爵猛地从剑带上抽出武器，双手紧握长柄用光滑剑身清脆敲击在头盔护鼻上端。“黑德城堡里还储存着大约一千蒲耳粮食，同时五百位经过死亡与烈焰考验的士兵正准备听从命令投入战斗。”

    “磨光的战斧才能轻易砍断巨树，子爵。”侯爵用法杖指挥着坐骑转头，“这些士兵需要休息。当烈阳再次升起时，哈里森人的军队就会在巨龙咆哮中崩溃逃跑。”

    这座看起来糟糕又破败的黑色城堡很快就被龙屹努斯士兵塞满，成打成打穿着红色麻布套褂的军团士兵们涌入这里，找到一间空房子后就迅速占据下来。不过这座本意只是为了监视南境贵族的城堡并不大，六百多摩底的土地上只有六座箭塔、一座龙神祭殿和呈六棱状分布的高耸厚实城墙。最终在贵族们的诅咒和争吵中，三万名士兵中只有塞布斯坦大公的近卫军团能够得到充足床铺，而其他的由贵族们自己分配占据。

    奎德人这一次依然没有得到进城的机会，但马汀爵士还是为他们争取到了一块好地。这个小斜坡远离漂着发臭尸体的护城河与城门，坚硬地面被烈阳晒得温暖发干。虽然周围有着没处理的干涸紫红色血迹与燃烧木灰，但同样也有一处隐秘石井为猎人及同伴提供干净清水。

    蛮族迅速的在这里扎好帐篷，他们收集到足够木柴后就开始烹调晚餐，即使烈阳还有一个多沙漏时才会落下。充足粮食和即将到来的战争让军需官一改吝啬，现在农夫们每天都能得到大约八盎司重的黑面包和一些燕麦煮粥。军团士兵则能得到同样多的面包和几片肉块。

    贵族带领的士兵与农夫失去了城墙的保护，不过也同样得到了更多休息的机会。‘火龙之炎’塞布斯坦大公打算在这座小城堡前迎战哈里森人，所以术士们迅速开始布置防御，让那些士兵们辛苦的将一些大型器械组装起来。

    瑞加用黑面包和燕麦粥塞饱肚子后就钻进帐篷休息，一直没有出现的敌人让奎德人有些无奈，以至于平时除了互相之间的比试就是喝酒、睡觉以及打磨武器盔甲。蛮族开始在战争降临其积蓄力气，但那些他们蔑视的、才拿起长矛的农夫们却开始嬉笑放松。这些人总是赶路时比猪猡还要懒惰，吃饭时却比猴子更灵活，让瑞加认为他们并不可能活过几次战斗。

    当银月诺瑞艾斯的柔辉被阿芙妮遮盖，整片营地终于安静下来。只剩着发潮木柴在火焰里发出的噼啪炸响。这位死亡与痛苦女神――众神之父从胸膛中生出的阴影喜爱带给人恐惧。而且她的确是一位真神。甚至大部分神灵都对其感到害怕。只在教典中只留下这位‘邪神’的朦胧称谓，而不是真名。神灵们是这片大陆上的绝对统治者，他们的样貌总是变化，有时高大强壮。有时瘦小佝偻，可能圣洁纯净，也会阴暗邪恶。而且当凡人开口念出他们的名字时，强大神灵就能感觉到并且降临在其身边，奖励虔诚者的同时惩罚亵渎之人。

    当那轮投射出阴暗光线的红月升起，天空就成为了阿芙妮的领地。虽然这滴泪水里承载着女神的最后一丝公正善良，但不怀有恐惧的亵渎者就会被那庞大的毁灭意志影响，直到他们带着痛苦沉入冥界。

    如暗红血浆般晦暗的光线让士兵祈祷着躺下进入梦乡，但躲在火堆旁和一些阴影里的哨兵们却开始瞪大眼睛。他们要时刻防备哈里森人的偷袭。除非宁愿被贵族老爷或者骑士主人们愤怒的砍下脑袋。这个夜晚中罕见的有些微风，虽然隐藏在角落里的守卫感受不到，但那些火堆旁边的哨兵却这股带着些凉意的风很满意。当然，如果城堡东面那条河流旁边的灌木不发出声音就更好了。

    黑德城堡护城河里的水都来自那条龙屹努斯语中叫做‘埃尔维斯’河流，它的意思是‘脊骨’。代表着这条河如巨龙脊骨一样把大公领和南境分开。它的源头和上半段都在莫尔顿公国边境的一条小山脉上，只有雨季后才能蓄满河水并且迎来一年中渔民们最欢迎的丰收季。城堡周围这一段就经常因为缺水而变成条小溪，所以河两岸上长着的主要是能蓄水并且耐住干旱的灌木。哨兵们对这丛能藏进去上百名士兵的植物更是担忧，不过当巡逻队反复搜索了几遍之后他们只抓住了两只猬鼠。

    这是一种身体长度不超过七寸的小型动物，身体和侧部长满灰白色针刺。它们喜欢食用昆虫和水果，拥有黑色小眼睛、长鼻子和锋利爪牙，但同样也因为肉质鲜美成为了龙屹努斯人口中的食物。

    一个哨兵用长矛把猥鼠刺死，翻过身体后轻易切开其满是肥肉的腹部。锋利铁刀毫无阻碍的划开一层层硬皮，最终把这只小兽的脑袋剁掉。当其只剩下带着血丝的肉块时，哨兵才用清水洗了洗后切开丢进快要沸腾的汤锅里。值夜是一件很疲劳的事情，所以贵族们也不会阻止士兵为自己加餐的行为。

    铁匠学徒认真打造出来的头盔虽然看起来粗糙简陋，但这些士兵却喜欢这种不节省金属的行为。因为这个铁块平时很坠脖子，但拿来煮汤却不担心漏水。一个沙漏时后，这锅放入盐巴的肉汤就被烹调好，翻涌沸腾着让周围的士兵咽下唾液。几个自然时后，几盎司黑面包早已经被胃囊消化干净，于是饥饿哨兵们抢夺着用勺子舀出肉块汤水，直到最后几滴浓汤也被不怕烫手的士兵端起来倒入嘴巴。

    守卫带着不满足的肚子回到岗位，并且很快迎来了从东方升起的黑月努林艾斯。这颗魔神之眼用他肆无忌惮的目光扫射大地，直到红月瑞林艾斯的光线完全消失，天空上只剩下渺小繁星投射的微光。令人恐惧的夜幕让哨兵绷直身体，忍不住发颤。他们成团的缩在火堆旁边，双眼急切慌张的扫射着任何发出响声的地方，即使那可怜的视野不会超过十五码。阴影中的守卫们比哨兵更害怕，但这些人却只能继续瞪大眼睛，直到疲劳如海潮般袭来，细织黑布一样遮住他们的眼睛。

    黑月很快就在寂静中划过一个多时位。这时候哨兵或者守卫们都已经迷糊的快要睡着，并且再也没人去在意河边灌木丛里发出的摇晃与摩擦声，即使空气里微风已经让人感觉不到。

    借助着魔神之眼带来的黑暗，一支哈里森军队乘船顺着埃尔维斯上游袭来。他们穿着包有柔软麻布的靴子，手中锋利武器于黑月照射下发出晦暗反光。载着这些勇敢士兵的渔船和木筏在河边停下，然后哈里森人从上面轻轻跳下来，带着‘噗噗’的轻响走向河岸。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发出抱怨，这支军队迅速藏进那片灌木丛里，并且依靠黑德城堡外面营地中的火堆辨别方向。

    他们轻声穿过灌木丛，最后埋伏在距离哨兵们只有五十码的距离上。黑月散发的光芒如同一面幕布将大地裹上，所以龙屹努斯的哨兵们看不到敌人，但哈里森士兵却能轻易看清光线笼罩着他们。几个身体笼罩在夜幕里的施法者轻喘着跑过来，举起法杖就开始借助法袍里的材料施展魔法。在战斗中能够对一群敌人造成伤害的当然是元素类法术，这种由塑能系奥术大师们研究确定的法术只有一百多种，但对于披着三色长袍的法师们却已经足够使用了。

    这群参加军队的大都是红袍法师，他们不在乎善与恶，而是自己的意图。依靠战斗来磨练自己，或者从中得到财富与隐秘知识。不过当从遥远红月中传递来的力量让元素产生波动时，居住在城堡里的术士们立即清醒过来。他们是巨龙与恶魔血脉的传承之人，天生的施法者。这么明显的元素波动在这群术士看来无异于黑暗中的灯塔。

    “有敌人！”‘火龙之炎’塞布斯坦大公第一次展示了他的强大力量。这位术士首先为自己加持‘扩音术’后高叫一声，然后一对燃烧的火焰翅膀带着他飞上天空，最终停在开始出现慌乱士兵的城墙上。

    ps：事太多，刚码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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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术士的强大[五月求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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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时间没有添入新木柴的火堆于黑月努林艾斯下一明一暗闪烁，其中被泛白草木灰遮住的木炭向四周投射出半凝固血液般暗红的朦胧光线。这个夜晚本来该与以前一样平静，但空气中火焰那样暴躁的元素却让术士首先发现敌人。龙屹努斯家族施法者们衣衫不整的从房子里冲出来，依靠储存在法术位中的魔法或者当下施法赶到城墙上――那里能够有更广阔的视野，并且还有塞布斯坦大公这样一个超过十一级的大术士。

    当打着盹的士兵被大吼吵醒时，这个龙屹努斯人值夜人立即半睁着瞳孔扑向撞锤，不顾疼痛的用肚子顶住这支木棒，直到沉重刺耳的钟鸣在旁边炸响并且完全摧毁那股睡意。

    “哈里森人！”被钟鸣吵醒的军官们咆哮着从帐篷里爬出来，但他们看到的只是火堆边幽灵一样快速拉长的移动黑影，那是敌人的靠近，并且杀戮着熟睡没有保护的同袍。那些贵族领主们从土地上征召来的农夫或许能够拿稳长矛冲锋，但这绝对不会发生在一个遭到突袭的夜晚。这些没帐篷的士兵围在火堆边休息，也在发红木炭发出的光亮中被杀死在地上。不过比他们更早回归龙神怀抱的是那群哨兵，当大公拖着火焰形成的巨大翅膀在天空上扑闪时，成打哈里森战士就捕食野兽一样冲到人群里，用武器划开龙屹努斯人的脖子、胸口以及四肢，让他们只能无力倒下，感受着身体中的血液流干。

    念动咒语的哈里森施法者也毒蛇一样从暗处发动攻击，威力强大的元素魔法在空中飞舞。火球带着让人焦灼热浪击中帐篷，一道亮光闪烁后留给龙屹努斯人的只有圈圆形火焰和里面惨嚎着挣扎的伤者。燃烧产生的炙热膨胀空气让周围士兵感到窒息，于是被恐惧包围的农夫们立即退向护城河，即使那里的河水依然发臭肮脏。但还有一些战士带着在摇曳火光中蜷曲发软的头发冲向敌人，他们挥舞着锋利武器与哈里森人缠斗在一起，逼迫红袍法师只能把法术轰向尽量远的地方。

    炽焰法球呼啸着击中木质房屋。焦灼射线闪电般射穿战士的身体，强酸箭让金属刺鸣着腐蚀断裂，闪电束炸响着麻痹敌人的行动。哈里森红袍法师们在第一轮施法中就破坏了龙屹努斯人的外围营地，而这时候他们的大部分对手还没爬上城墙，或者结束施法所需的音节、材料与手势。

    身边没有几个术士的塞布斯坦大公在二十尺高的城墙上看出了军队的混乱，城外到处都是火焰。营地里偷袭的哈里森人和外围士兵战斗在一起，但大部分刚拿起武器的农夫却被偷袭吓坏，只知道惨叫着逃向城墙的方向，与那些飞午法术一起让更多的军队失去勇气。靠近城墙的贵族军队们在火焰、闪电的攻击下惨叫着后退，直到大公和禁卫军的攻击让哈里森法师们几乎死伤殆尽。

    地动术！

    红袍法师隐藏的灌木丛首先颤抖起来。然后地面仿佛在山岭巨人的控制下崩裂开。身体外只带着一层法师护盾的敌人惨叫着跌倒。甚至还有人被意外出现的裂缝吞噬夹伤。而这个强大术士特意记忆在法术位中的六级魔法并不能让哈里森人死亡。于是当这群法师不得不使用跳跃术或者更高级的漂浮术离开这道下陷超过十五尺的沟壑时。塞布斯坦大公又使用剩下魔力释放了一个六级法术。

    术士拥有其他施法者羡慕的强壮身体，所以他们能使用对法术增幅效果更强也更沉重的粗长法杖。‘火龙之炎’就这样在一群族人的保护下念动咒语，他一手挥动法杖、一手使用魔法材料或者做出古怪手势。惊人的雷电能量在黑月阴影里遁形，直到大部分红袍法师重新出现在摇曳火焰的晃动阴影中。战场上最常见的炽焰法球和大火球使这里到处都是火焰。所以最起码现在龙屹努斯人还能看清敌人的数量与位置。

    连环闪电！

    当最后一个拗口的法术音节被狠狠吐出嘴巴，十一级术士立即控制着撕破黑夜的细小闪电于敌人中弯曲折射前行。那些带着蓝白色的光线虽然细小，但雷电所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还是能轻易击溃大部分法师的简陋护盾，并且渗入身体让他们颤抖着僵直在原地。麻痹让这些法师甚至控制不了舌头，所以他们只能用惊恐眼神看着黑德城堡那道破旧石墙上突然出现的一排巨大弩床。

    骑兵们的弓弩虽然精度太低，但这些笨重大型弩床的准度和力度都足够得到士兵喜爱，特别是龙屹努斯工匠为它们设计并安装了一种专用床架之后。轻巧的木质车轮让弩床便于移动瞄准，沉重坚固的木架让弓弩射击稳定。成打上好拉弦的弩床被士兵推到跺墙旁边，然后六棱堡最前端那架首先发出尖利的吼叫。用兽筋、特殊食物液体与麻丝做成的粗弦尖啸着撕开空气。然后那支长度达到三尺六寸的巨大箭矢抖动从滑道中飞出，两磅重的钢铁箭镞向前激射，并且依靠箭矢后面用几根大雁最长翅才能做成的尾羽平衡着刺入地面土壤。

    龙屹努斯人也不认为第一支箭矢会伤害到敌人，所以他们得到结果后立即按照经验上调了一些角度并且在红袍法师的嘲笑或者惊恐叫声里射出更多粗长弩箭。这些箭矢呼啸着飞跃士兵头顶，在撕裂晃动阴影的瞬间射穿一具具身体。几个呼吸后。红袍法师们的身体已经不再那么僵直，但这些身体孱弱的施法者们依旧躲不开这恐怖攻击。黑黝三棱箭尖轻易撕开血肉，在依靠巨大力量撞碎胸腔后插入大地。两打弩箭的命中率并不高，红袍法师们只有五个人被直接射穿，但钢铁绞碎肉与骨后让他们立即痛苦的回归了中立之月诺瑞艾斯的怀抱。

    几个率先挣脱麻痹状态的法师并没有血腥吓倒，曾经剖解尸体制作魔法材料的他们比贵族或者农夫更加敢于面对死亡，不过也更害怕死亡，所以法师立即为自己释放羽落术后回身跳进了地动术造成的沟壑里。城墙上的术士正在用极快速度施法，以至于元素类魔法接连不断的袭击在红袍法师群里，直到龙屹努斯人再不能于火焰的晃动阴影里看到站立者。

    失去了施法者保护的哈里森战士也开始撤退，但人数和他们差不多的龙屹努斯士兵却紧追在后面。这些特意安排在哨所旁边的精锐贵族士兵的确勇敢剽悍，但慌乱战斗却让他们已经感到从内心到身体疲劳。于是半个祈祷前才冲过来的奎德人接替了他们。

    习惯在冰原雪地中狩猎的蛮族能跑得和驯鹿一样快，即使现在他们拿着武器、穿着盔甲。强壮双腿转的如马车木轮般迅速，瑞加和他的族人们很快就逼近了这些穿着蓝色衣衫以及轻皮甲的哈里森人。“希拉格在上，战斗吧，我的族人。带着成打的人族头颅换回赏金！”猎人首先咆哮着发起了攻击。他从一具尸体上拔出柄长矛，身体侧着向前跳动两步后，右手抡圆狠狠的掷出去。

    大号投枪并不能像弩床射出的箭矢一样有力，但奎德人面对的也不是能释放法术护盾的敌人。长矛在空中颤抖着落下，最终带着亡灵呜咽般的尖利声将一个敌人扎在地面上。十几个呼吸后，瑞加就奔跑着到达了这个可怜人的身边。尖细矛头刺穿他的胸腔后并没夺取哈里森人的生命，所以这个伤者正在用力昂起头，嘴巴吐出鲜红血沫的同时把带着长护鼻的头盔扶正。他红胀眼睛瞥见披头散发的蛮族后立即抽动嘴角想要说什么，不过瑞加却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猎人用力将手中的双刃战斧劈下，沿着没有保护的脖颈轻易斩下这颗头颅。

    “希拉格！”蛮族伸着大手将头颅抓起来，他两根手指扣进脖子上被切开的伤口，手掌贴住死者的棕色短发后将这个脑袋向前丢远，摔打着撞击到一个哈里森士兵的脚跟。

    “奈涅丝啊，他们砍下死者的头颅！”那个正在一心逃命的士兵立即踉跄一下，然后他有些无神的目光盯住那颗脑袋嘶吼道。“这是对神灵和死者的侮辱！他们应该完整的躺在木板上沉入河流。”

    “圣辉之神乌瑞尔在上！追击我们的是什么人？”另一个士兵也同样转过脑袋，当发现后面不过四五打敌人，他立即亢奋大叫出声。“停下，神灵的战士们！后面只有四打敌人，难道我们就这样抛下死去同伴的灵魂离开吗？”

    “杀了他们！用鲜血献祭！让神灵带着死者的灵魂进入神国！”一群士兵发出咆哮，并不知阿芙妮已经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上舞蹈。

    ps：好忙好累，但终于码完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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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战争——国家的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