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境的平民与没逃走的贵族怎么办？”侯爵最后还是忍不住转身发出疑问。

    “龙神保佑。他们会享受到凡间未曾有过的快乐。”美妙声音中夹杂令人冻僵的寒冷，腓烈特堡女伯爵娇笑着回答这位血亲。

    “龙神保佑。”侯爵轻叹了一下。接着他从旁边侍从的手中接过外套，穿好后才拄着长杖离开大殿于清凉夜风里漫步。黄金走廊上的战争总是伴着惊人杀戮，他并不认为那些平民会得以幸存。

    战争之后的庞培拉很快又被人群塞满，东境与大公领以东的贵族平民带着欢呼再次回到这里。贵族们重新住进庄园，平民则通过修补城墙、建造房屋这样的工作获得食物。不过除此之外城市里还有更多失去家人的贫民，他们找不到食物只能躺在垃圾堆或者一些阴暗肮脏的角落里残存。而玫瑰伯爵奥莉薇亚――这位女术士却一直带着她的蛮族护卫帮助这些饥民，给予干净清水和充饥黑面包的同时让他们往东前进。那边的土地已经被龙屹努斯士兵收复，现在缺少的只是农夫与耕种所需的种子。

    “龙神保佑，请让他们得到一片足够养活自己的土地。”女术士在银月光辉下发出轻叹。薄纱般朦胧的月光笼罩少女，让她在猎人眼中如出现在凡间的女神一样纯净飘渺。

    ps：感谢书友琴弹夜月和章鱼气球的月票。

    冒泡更一章，然后接着复习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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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对手

    当带着凉意的北风吹过陆地，如镰刀一样切下三角杨枝头的发黄宽叶，奎德人才从带有家乡气息的尘土里回忆起冰原寒冬。暴风在树林与山谷间肆虐，雪花利刃般划开冷凝空气，动物成群的迁往稍暖边缘，霜女――尤塞尔更是用那根冰晶之心和白龙皮搓成的长鞭搅起风暴，让卷着神灵威严的死寂凛冬向外扩张。

    这时候塔城之战已经结束一个多自然月，龙屹努斯与庞培拉也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哈里森国王蛇瞳者和腓烈特堡女伯爵卡罗琳的使者约定停战后，重新打通的黄金走廊立即就被马车塞满。商人将卢修斯公国海港里挤压的摩瑞亚商品运往中土，或者是把圣玛尔塔王国的黄金逆向带至海边――这就是黄金走廊这个称呼的来源。。沙漠民族异常喜欢黄金，所以船长只有携带它们穿越汹涌北海后才能从大陆至南买回香料、地毯以及宝石等珍贵必需品和奢侈品。

    战争结束后的和平让相当一部分奎德人选择返回冰原。蛮族已经在黄金走廊上度过了大半个夏天，五个多自然月的雇佣军生活使他们手中握有大把钢币――数量足够从人类国家购买到养活部落几个自然月的粮食。因此从极北帕米尔冰原上涌来的冷风向南席卷而去时，四打多战士从龙屹努斯北部行省的卡拉生坐上船只，逆风航向切尔斯特联盟的哈鲁萨邦。这个城邦已经不再失陷于战火，因为那些贵族赢得了最终胜利。不过教会的人可不愿意承认失败，他们对外宣传是卑鄙贵族雇佣杀手刺死了教会军队的指挥者。并扬言一定会报复亵渎神灵威严的敌人。

    法布瑞克河上的强盗也一样与几周前遭遇剿灭，哈鲁萨和龙屹努斯的船队将所有黑帆大船击沉，只剩下不到一打的残兵泅水逃走，而且从此不再出现过。

    冬天来临前的走廊窄地表面异常平静。不过虽然半打公国之间没有发生战争。暗地里的争夺却从不缺少。签订停战条约的龙屹努斯和哈里森也是如此。

    濒临灭亡的水神祭司残兵与蛇瞳者大军迅速退回国内，只留下几千人还占领着之前边境上的要塞。根据新的停战约定，这几座城堡将从此属于哈里森。匆匆赶回领地的国王想要趁机占据属于水神殿的土地，但圣辉教廷却出乎意料的选择与弱者联合，一起抵御来自保王派的战争威胁。

    蛇瞳者有了场麻烦，但他刚摆脱战争的对手却更加无奈。

    哈里森人抢掠龙屹努斯的东境、南境后并没有如想象那样发动屠杀。蛇瞳者听从教父的意见将财富卷走。然后将只剩下几块面包的平民和贵族赶往庞培拉，让这些饥民给腓烈特堡女伯爵卡罗琳造成麻烦。一心想要成为女大公的卡罗琳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当她和英俊贵族情人结束欢好，洗了个澡并且化完妆后才从侍女嘴中得到这个消息。

    哈里森人给贵族们留下的只有老马破车，因此他们和平民一样前进的异常缓慢。首先为庞培拉带来消息的是一队大公领南部骑兵，而卡罗琳的妹妹玫瑰伯爵奥莉薇亚却正好在骑兵前进的路上。纯洁善良的女术士并不愿龙屹努斯人遭遇痛苦，于是她迅速安排好车队装满食物赶往南方。冬天已经在北方徘徊，饥饿平民可忍受不了那带着刺骨凉意的空气。

    流民最终在庞培拉以南十几里的地方停下脚步。他们得到食物后就暂时住在野地里，由贵族管理维持秩序，等待龙屹努斯士兵重新带着他们回到南境。哈里森人已经开始从那儿撤走。但强盗残兵却还在四处流荡。东境和南境人暂时平息下来，但当腓烈特堡女伯爵之前关于放弃两境的言论在人群中传播时，刚失去家园和土地的龙屹努斯人立即愤怒了。贵族叫嚷着遭遇背叛，然后他们鼓动平民开始转而支持玫瑰伯爵成为女大公。

    奥莉薇亚本身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想法，但两境贵族的接下去的坚定支持却让她不得不出现在姐姐对面。因为双方都是龙屹努斯家族的直系血脉，所以那些强大的、能主宰战争的术士们并没有出现。他们就像是恶魔一样躲在阴影里。用残酷眼神盯住两个被迫站在对面的姐妹。巨龙和恶魔的血脉让他们残酷无情并且坚信只有胜利者才能够带着龙屹努斯重新登上巅峰。

    瑞加与剩下来的奎德战士都成了伯爵护卫。蒙德骑士作为侍卫长非常喜欢这些强壮勇武的战士，当然能改掉长发长胡须以及听不懂龙屹努斯语的缺陷就更好了。人类贵族们现在正学习从中土圣玛尔塔王国传回来的‘新鲜’习俗，及刮下胡须剪短头发和经常沐浴。北地人之前可不是这幅模样，他们和蛮族差不多总是留着长头发与辫状胡须，而且一个冬天的循环中只会于节日时洗两次澡。

    自从玫瑰伯爵被两境贵族提议成为女大公之后，腓特烈堡女伯爵卡罗琳就没有再来找过自己的妹妹。猎人甚至感觉周围多出了一些恶意的眼神，蒙德骑士也提醒他们保持沉默并且小心一点。‘注意保护好伯爵，瑞加。这是我们发誓应尽的使命。‘

    而当第二天清晨的烈阳光线撕裂阴霾，玫瑰伯爵居住的那座俭朴宫殿中却响起了惊慌尖叫。早起打水的侍女在花园里发现了一具女子尸体，死者在生前遭遇过恶毒的折磨。她的指甲被全部拔掉。**处则只剩下两个凹陷的血洞。曾经美好娇艳的身躯上满是青紫色痕迹，蒙德骑士扯下披风遮住这具被人侵犯致死的尸体后下令侍女不在声张。

    “她是伯爵阁下曾经的仆人。”骑士用黯淡的蓝色瞳仁盯着死尸，然后从嗓子里缓缓挤出声音。“一个小商人的女儿，但三年前就予以自由 ，选择嫁给了一名军官。”

    ps：感谢陌陌音妹子和滑世界的打赏。另外暴露个群：335。137，928。估计不会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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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冬季的寒风

    猎隼般从冰原上俯冲而下的北风比想象中更加猛烈凶狠，玫瑰伯爵侍女被杀一个多自然周后令人惊惧的寒流就吹弯树梢，如染料那样把绿叶涂黄。忍不住裹上厚衣服的龙屹努斯人也被卷入冬季，不过只有庞培拉的大部分居民才能够套上外衣抵御寒冷，在刚摆脱哈里森人的东境与南境土地上还存在着倍受饥饿、冷冽折磨的灾民。

    两境贵族半周前就已经带着农夫返回故土，但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座座烧成灰烬的村庄城堡。哈里森人因为某种原因撤回东方，但这些不死心的敌人却把一切将来的障碍都破坏掉。整齐巨石块垒成的城堡胡乱倒塌，木头搭至的村庄烧成一片残垣。唯一没有遭到破坏的就是那成片的荒芜田地了，东境农夫在夏天开始时就没播下种子，而南境人也因为蛇瞳者而抛弃了刚发芽的田地，现在那儿正长满茂盛野草，只有不到一半的麦苗存活下来。

    蛇瞳者原本打算破坏掉一切，但他的神秘教父却阻止了这场即将到来的悲剧。“我们不能这样做，斯图亚特。要给龙屹努斯人留下这些麦田，否则被饥饿与仇恨逼疯的农夫只能选择向我们进攻。”

    “我倒宁愿那些笨蛋到要塞前送死。”年轻国王看起来比以前要胖了些，合身舒适的绸缎外套让小肚子如同土丘那样凸起着。

    “不能这样。”教父的语气听起来更严厉了一些。“再熟练的骑手也不能控制战马同时向两个方向前进。现在我们要先赶走那群奈涅丝的信徒，否则王国的背后总是会顶着柄利剑。而且没有任何粮食的东南两境又如何对抗未受洗劫的其他两境。”

    “但愿塞布斯坦公爵的两位继承者会如同计划那样决裂。”蛇瞳者捏了捏自己刚撒上香料药水的牛角胡子。

    “您要相信教会的伟大。”老者自信而从容的笑了一下，然后他又把兜帽戴上确保额上花纹重新藏入阴影里。

    ……………………

    其实无论哈里森人有没有留下快要成熟的庄稼。灾民们还是没有办法逃脱苦难。冬天的糟糕天气与饥饿让很多人失去生命，只有庞培拉附近受到奥莉薇亚伯爵救助的饥民才有机会挺过这个冬季。这些被死亡与痛苦女神阿拉尼指尖擦过的灵魂对此充满感激，以至于大部分中小贵族都联合起来签署了一张请愿。他们希望这位美丽善良的女伯爵成为大公，而不是对敌人同伴一样苛刻的卡罗琳。

    之前有关玫瑰伯爵成为大公的传言就已经让腓特烈堡女伯爵大为气愤。而当那张签满贵族姓氏的请愿章送到城中心法师塔时，卡罗琳立即诅咒着往面前花园里丢了颗炽热火球。狂暴力量让种满了姐妹两个最喜欢花卉的庭院变成片火海，但那位姐姐的愤怒却一点儿也没有减少。“他们怎么能这么做？那群和矮人一样用胡子思考的卑鄙奴隶！”女伯爵拼命扯下两条胳膊前端缝补整齐并且镶满闪亮钻石的装饰长袖，美好娇艳的脸庞上堆着难看青色。“那群该死的小贵族。要让他们知道龙屹努斯家族的威严不容亵渎。”

    不管腓特烈堡女伯爵对于所谓‘背叛’的愤怒，城中心最高耸法师塔之中居住的几位强大术士却没有做出什么惩罚之类的行动。对于这些一心投入魔法以及各种古怪实验的施法者来说，两位继承人谁做得更好就能够成为公国明面上的领袖。家族的力量一直都凌驾于大公之上，唯一另外也只有上一位依靠力量掌控了家族的塞布斯坦大公。

    ……………………

    在清晨烈阳柔和的光照里，瑞加踩着快要烂掉的黑色地板从木屋里缓慢走出来。套着一件单薄牛皮甲的猎人并不畏惧呼啸北风，他向上伸直手臂打了个哈欠后，立即转身一头扎进了盛满清水的木桶。刚从水井里拎上来的清水还带着属于大地的暖意，所以奎德人用力在里面摇晃脑袋，直至肺部发酸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才猛地扬起头颅。

    吸饱清水的额头鬓角处涌出来大股水花。它们沿着眼窝和鼻翼流淌。最终流入扎着辫子的漂亮长胡子里。蛮族象落水的长毛猎狗那样用力甩了甩头。直到快要蓄满胡须的水珠都被赶走后才舒服睁开眼。“寒冬常在。”奎德人随手将落入木桶的枯叶泼出去，接着又用力清了清塞着木柴灰尘的鼻孔。

    “又是一个好冬天，真期望这里也下场暴雪。部落的族人们肯定又在祭祀了。猎场上生活着成群的肥美驯鹿，雪兔扬起四腿在雪里撒欢。棕熊摇晃着缩回洞穴，马上成年礼的家伙用力打磨武器。”留下来的加尔倚在门柱上回忆欢呼，顺便还将一整条熏鱼塞入嘴巴，让牙齿与骨头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发出阵诱人脆响。

    “这儿的树叶还没落完呢。蒙德骑士说龙屹努斯大概只有两个自然月被冰雪覆盖，运气差时甚至只有一个月能看到雪花。”瑞加最后找块干净麻布擦了擦脸，然后走进旁边屋子从那儿得到了一块大约两盎司重的熏肉和半条面包。本来，玫瑰伯爵的卫队成员还能在餐前得到一杯酒，但随着饥荒的继续，一大杯麦酒变成半杯，半杯又变成一小杯，现在甚至直接没有了。伯爵的厨师努力为蛮族武士们煮了些杏仁茶，不过这种苦味里面带着些甜的饮料却让奎德人更加想念麦酒。

    “小伙子们，是时候出发了。伯爵的马车这就从塔里驶出来。”没等猎人把刚到手的食物咽下肚子，从法师塔里面就冲出一个动作矫健的骑士。这是个曾经的比武冠军，依靠长矛与熟练技巧击倒东境所有对手的强大骑士。而现在他还是蒙德骑士的助手以及卫队副队长，主要负责管理这支看起来乱七八糟、充斥了各种人的队伍。

    随手将剩下的熏肉切开并且扔一半进入嘴巴，瑞加迅速的把剩下面包与肉塞进鼓涨粮食袋并确保扎死入口。奎德人蠕动着嘴巴在身边侍从肩上擦了擦手，然后这个蛮族武士从门口墙边拎起那柄沉重长柄战斧，看起来毫不费力的塞在了一匹战马背部袋子里。

    “我们走，希拉格的勇士。”瑞加用奎德语大声嚷嚷着爬上马背，“去风里迎接霜女从冰原极北挥来的愤怒长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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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射来的弩箭

    鼻尖荡漾着落叶开始腐朽时混合泥土所产生的腥味，瑞加瞥了几眼不急不缓从对面森林里冲出来的骑兵后，抬手把八角步兵盔往上挪了挪，使其停在两道粗眉毛上。现在从哈鲁撒得到的成套精钢锁子甲以及巨大平顶盔已经不再属于蛮族，龙屹努斯侯爵在战争结束后选择收回这些，而替代它们只有点简陋步兵护具――熟牛皮做成的轻甲以及轻便青铜半盔。实际上奎德人也更喜欢这些，因为他们发现那些笨重家伙实在不适合他们。

    顺风奔驰而来的骑兵淌过一滩烂泥后减速停在车队前，但他们卷来的、带着股草叶腐烂味道的林风却让不耐烦奎德人往外吐了口口水。“这是怎么回事？对面半打龙屹努斯人是来干什么？”猎人用双脚勾住青铜马镫，努力保持住平衡后站起来抖了抖屁股和裤裆。猎人的新裤子有些紧而且很短，所以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做出这样的动作了。

    蒙德骑士同样舒服的扭了扭身体放松肩膀，让压下盔甲换了个着力地方后把握着缰绳的双手放在小腹前使自由战马向前迈了几步。“我是图哈利的蒙德骑士，你们是效忠于哪位贵族的士兵？公国大道上可是很难见到供你们抓捕的强盗。”

    “蒙德罗的图桑男爵，大人。领主让我们去庞培拉接回里图尔少爷，男爵的唯一继承人。”最前面那个骑兵从脸上挤出些笑容，稀疏黄胡子抖动着努力让自己显得无害。他双手举在半空、远离佩剑后才发出高喊。“以龙神的名字发誓，我说的都是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