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燮道:“自古有言:蛇无头不行。我等既聚大军欲公伐王好,必先举一人为首,诸位意下如何?”孟获接道:“士太守言之有理。此间众人以我兵马最雄,我自荐为首。”说罢得意洋洋的望向诸人。

    其余诸人面上不动声色,却互使眼色,眼中俱是鄙夷之色。高定暗忖:这孟获果是蛮夷,毫无礼仪,若是以此人为首,我等岂不为天下人所笑?索性如此,不如推举雍闿为首。计较已定,高定抢道:“不妥,不妥。若欲为诸人首者,需德望兼备,方可服众。我举一人,可为诸人之首。”众人皆问:“不知何人可为?”高定慢里斯条道:“此人乃故汉什方侯雍齿之后,建宁太守雍闿。雍太守乃名门之后,德望兼备,可为诸人之首。”朱褒思量片刻,也道:“不错,不错,雍太守为众人之首,可谓名正言顺。”士燮见状,知此职非雍闿莫属,心中虽有不甘,也出言赞同。

    雍闿见状,颇为自得,却又故作推却道:“此责甚重,我恐不能胜任,诸位还是从长计议为好。”三人皆道:“非雍太守不可。”雍闿方允。只有边上孟获气炸肚皮,气冲冲道:“既是如此,某家恕不奉陪。”说罢便欲离去,士燮忙上前抱住,劝道:“大王莫急,我以为我等既拥三十万之众,若皆由交趾入郁林,岂不为王好所便?不若兵分两路,各从郁林、牂牁入郁林,令王好首尾不能相顾,岂不妙哉?”众人听罢,皆谓士燮有理。

    士燮见状又道:“既是如此,雍太守率其余二位太守自牂牁入郁林,为西路军,以雍太守为主。我与孟大王自交趾入郁林,为南路军,以孟大王为主。如此,既不伤众人和气,又可使王好首尾不能相顾。诸位以为如何?”

    孟获先道:“士太守所言甚妙,我以为如此甚好。”雍闿三人见此计不伤和气,又能胜王好,便都赞同,五人又议定,西路军以高定为先锋,雍闿、朱褒二人从其后。南路以孟获为先锋。士燮总督粮草。计议已定,诸人各自回营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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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川南出兵助士燮 沙摩柯阵斩高定 下

    交趾城中兵马方动,早有细作探知报回郁林。王好正在郁林准备春耕,闻细作报知交趾军情,忙召诸文武商议。众人到时,分列而坐,王好道:“今士燮往川南处借的兵马二十六万,总有三十兵马,号称五十万,分作两路,雍闿、朱褒、高定一路自牂牁入郁林,士燮、孟获一路自交趾入郁林。情势危急,诸位可有何可教我。”

    王好话音刚落,刘巴起身答道:“主公,巴以为我等可先西后南。”王好颇感兴趣的问道:“子初,何为先西后南。”刘巴答道:“主公,士燮与孟获自交趾入郁林,可谓南也。自此处入郁林山川地势险要,派大将一员,精兵一枝,足可挡百万军,是矣主公不用愁也。自雍闿等牂牁入郁林,可谓西路也。此处入郁林,有居高临下之势,不可不防。而雍闿、朱褒皆碌碌之辈,主公破其易如反掌尔。”王好听罢不禁哈哈一笑,道:“子初言之有理。”

    王好又问道:“我自去敌雍闿等辈,不知何人可守郁林关隘?”朱武出列道:“非大将栾廷玉不可。”栾玧听罢,也是起身道:“末将愿当此任。”王好点好赞同,又来问栾玧道:“廷玉,若是你欲守郁林,需多少兵马,几员军校相助?”栾玧答道:“末将也不用他人,便有现今守临尘史文登诸将即可,主公再差二万人马与我,定为主公守住南路。”

    王好击案赞道:“好!廷玉壮志可嘉,我便与你二万兵马,再差段景住助你。只需你守住南路三月,我定回军来援。”栾玧躬身答道:“末将遵命!”

    栾玧领命而去,王好因郁林乌浒初定,又留刘巴主持郡务,留杨林相铺。自率大军十万,鲁达、穆弘等大小将校数十员,开往广郁防备雍闿等军。

    王好率大军到广郁时,已将近二月。在广郁城中候数日,雍闿前军高定率部将鄂焕并大军五万,开到广郁城下。

    高定初到,立下营寨,便派部将鄂焕出阵搦战。这鄂焕身长九尺,面貌丑恶,有万夫不当之勇。鄂焕领命,引数百军士,取了方天画戟,出阵至城下搦战。

    王好闻有高定部将前来搦战,便上城一观。正见鄂焕手捻方天画戟与城下骂阵。王好正待出声,边上闪出一将道:“主公,敌将使了一条方天画戟,末将也使方天画戟,正欲与他一会,望主公恩准。”王好视之,正是小将吕方,遂准其所请。

    吕方得令,下城取戟上马,出城来战鄂焕。鄂焕正与城下骂阵,便见城门一开,飞出一员小将,身着赤袍,座下一匹胭脂马,手使一条朱红画杆方天戟。鄂焕忙喝道:“来将通名!”

    吕方答道:“我乃交州牧帐下吕方是也。”鄂焕笑道:“我看你乳臭未干,我且不杀你,速速回转,不要误了性命。”吕方闻听大怒,挺戟来战鄂焕。二人交马一处,但见双马并驰,二戟并举,两人战了约有四十余合,吕方渐有不支之迹。这边城上郭盛早见,向王好请道:“主公,末将请助吕方一臂之力。”王好允之。

    郭盛下城,骑了一匹白玉马,使了一条银绞寒戟,出城来助吕方。二人并战鄂焕,好鄂焕浑然不惧,反倍添神勇,使出浑身解数,一条画戟使得备加厉害,来战二人。三人呈丁字儿走马厮杀,战到三十合,营中高定恐鄂焕有失,急命鸣金收兵,三将各回。

    吕方、郭盛回转城上,口中称赞不绝,道:“这鄂焕果是勇猛,我二人竟战他不倒。”边上恼了一人,真是鲁达,鲁达冷笑道:“是你二人本事不支,故而战他不住,且看明天洒家擒他来。”话声刚落,憋吕郭二人通脸涨红。王好忙劝道:“智深不可无理,吕方、郭盛两位年轻小将,初历战阵,怎能与你这等沙场老将相比?异日他二人成就未必低于你。”吕方、郭盛听得王好之言,脸上方稍霁。鲁达也觉不妥,对二人施礼道:“二位,洒家向来性急鲁莽,口无遮拦,冲撞了二位,还请莫怪。”吕郭二人见鲁达折节赔罪,顿时开怀,忙向鲁达回礼。

    却说鄂焕回营,见了高定先施一礼。礼讫,鄂焕道:“主公,果是人言不足信。入都道:荆南王好部下皆是勇猛善战之辈,今我见之不过尔尔。”高定道:“你切不可志得意满,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切莫大意失蔽,反误了性命。”鄂焕拍着胸脯道:“主公何故小觑于我。待明日我必擒王好部下大将,来献主公。如不成,甘当军令。”高定见劝之不得,又素赖鄂焕勇猛,遂允之。

    翌日一早,鄂焕早早用过饭食,便出营搦战。城上鲁达闻鄂焕来,结束停当,上马出城来战鄂焕。鄂焕见鲁达来,道:“你等皆是有名无实之辈,安敢挡我,还不速速下马受降。”鲁达听罢大怒,一枝月牙铲径来取鄂焕。鄂焕以为鲁达似吕方、郭盛二人,不以为意,险被鲁达一铲拍下马。至此,鄂焕方知鲁达厉害,强打精神来战鲁达。二人交手约有三十余合,鄂焕力怯,招架不住,正欲回马要走,鲁达觑得亲切,一铲将鄂焕拍下马来,命军士绑了去。

    高定在营中瞧见,急令军士出营来抢鄂焕。城上王好见势,也令左右齐出。两边俱望场上来。高定马快,一马当先,径来抢鄂焕。这边阵中,沙摩柯觑的亲切,取弓在手,紧拽弓弦,望高定射去。正中高定面门,一头栽于马下。沙摩柯收了弓,正欲去取高定首级,早有一骑自斜刺里撞出,一刀枭了高定首级。沙摩柯定眼望去,正是穆弘。

    但见穆弘高举高定首级,口中大呼道:“高定首级在此,你等还不速速受降。”高定军士见了高定首级,皆不战自溃,多有脱逃者。这边诸将挥军猛追,至天黑方才收兵。

    入夜时分,鲁达解鄂焕来见王好。正说间,屋外沙摩柯、穆弘相互扯拽,争吵而入。二人见王好,沙摩柯先抢道:“主公,这高定是俺先射中的,却被穆公毅这厮抢了首级去。还请主公为我做主。”穆弘辩道:“非是我要抢你功劳,当时你将高定设下吗来,高定未死,我又离得近,当下便取了高定首级一用。”沙摩柯怒道:“你还敢兀自强嘴。”说罢,便要与穆弘厮打。

    王好见状,忙将二人分开,劝道:“你二人皆是我心腹手足大将,岂可为此等小事伤了和气?我来做主,沙摩柯得杀高定之功,穆公毅得破敌首功,如何?”二人见王好公允,皆点头赞同。王好又道:“如今大敌当前,二位何愁无功可立?来。来,你二人握手言和,日后同心戮力,共建奇功。”二将见王好劝,便握手言和。

    王好见劝服二将,转首又见鄂焕缚于阶下,便道:“怎可如此慢待鄂将军?”说罢,亲自下阶为鄂焕解缚,又请鄂焕上座,又取酒肉来款鄂焕。鄂焕手足无措,当下拜倒在地道:“焕本败军之将,罪当该死。怎敢受公如此礼待。”王好将其扶起,道:“我深爱将军武艺高强,若蒙不弃,还请将军助我一臂之力。”鄂焕感其恩义,遂降王好。

    王好自败高定,又在城中候十数日,不见雍闿、朱褒后军到。王好心中疑惑,便派军士前出哨探。不一日,军士回报,却是雍朱二人见高定军败回,瓜分高定败军,在营寨四周深沟高垒,便驻足不前。

    王好闻报,哂然一笑,山不就我,我便就山。思罢,王好便令挥军向前,来战雍朱二人。王好挥军至二人营前,立下营寨。二人也不出战,只令军士坚守营寨,日夜使人巡警,不教王好趁隙而入。

    王好与雍朱二人对垒一月有余,二人间或使军士出营厮杀,其余时间皆紧守营寨,王好欲战而不得。这日王好正坐寨中忧虑,这雍朱二人不能速破,南路孟获、士燮又攻郁林甚急,真是愁煞人也。

    王好正愁间,左右来报,燕顺有事请见。王好忙请入帐,燕顺入帐,礼讫,道:“主公,末将这几日外出哨探巡防,抓得本地樵夫猎人数名,言山中有小路一条,可透过雍朱大营。末将前往视之,果如其言。”王好闻言大喜,当下令擂鼓升帐。

    三通鼓罢,诸将齐到,王好道:“子敬外出哨探得一条小路,可透过雍朱大营。我思那雍朱二人紧守营寨不出,如今我军探得此路,我意遣人透小路而过,断其粮道,待其营中粮尽,我且看他如何守住营寨。不知何人愿去断其粮道?”

    王好话音刚落,列中闪出二将,齐道:“末将愿去。”王好视之,乃韩滔、燕顺二人。王好颌首道:“便由你二人率军前去。”二将领命,自营中点军士五千,趁夜透小路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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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韩滔燕顺劫粮道 遍布罗网斩雍朱 上

    话说韩滔、燕顺二人,率精兵五千,星夜透过小路,绕过雍朱二人大营。二人率军又行了五十里,正及天明,四处既无雍朱军士巡哨,更兼道旁有一片密林,韩滔便道:“子敬,我看此处树木茂盛,伏兵其中,不易察觉。我二人何不伏于此处?”燕顺四处打望一番,颔首道:“此处距敌营不过五十里,雍朱二人粮队到此,必然松懈,甚好!”

    二人计议已定,便在道旁伏下兵马,又派探马前出哨探。二人在林中候了多日,不见有雍朱军粮队来,燕顺正不耐烦之际,探马回报三十里外有雍朱军粮队至。二人忙命军士静伏林中。

    候不多时,便有千余雍朱军士解大车数百迤逦而至。待雍朱军半过密林,两边荆南军士,齐声发喊,鼓噪而出。雍朱军士大惊,为首的军校触不及防之下,为燕顺所斩。军士顿时四下逃窜,韩滔晓谕军士,速战速决,不教放走一个。

    韩滔、燕顺二人率军战了约有半个时辰,尽歼雍朱军士。军士正焚毁雍朱军粮,韩滔道:“子敬,若我二人只劫得敌军一批粮草,也不显你我二人本事。不若我二人再觅一处,伏下军士再断雍朱一次粮草,如何?”燕顺嘿嘿一笑道:“伯谦此言甚合我意。”韩滔见燕顺赞同,便道:“既然如此,那你我二人速速解决此处,另觅一处。”

    说罢韩滔命军士取了己军所需粮草,加快焚毁粮草速度。片刻后,军士将收拾完毕,二人率军急退。二人率军行了百里有余,又觅了一处能伏军之地,静候雍朱粮队再来。

    却说雍朱二人营中粮官候粮队不至,初时以为是粮队失期,不以为意。有候数日,尚且不至,不免心中发慌,忙命军士去探。军士出营,行了五十里,便见一片林中,遍地尽是尸首,粮车俱被焚毁,急忙回报粮官。粮官闻报,不敢擅作主张,又急忙报于要看、朱褒。雍闿闻报,问粮官道:“营中粮草还可供大军几日之需?”粮官答道:“禀主公,营中粮草还可供大军二十日之需,若是节省些还可供一月之用。”雍闿略作沉吟,道:“你且将粮草节省使用。”

    话未毕,边上朱褒抢道:“不可,现下营中粮草尚足,若少供军士,营中必然生乱。此处至牂牁郡城,十五日内便可再解粮至,不若再差人回去解一批粮至。”雍闿闻言,深感有理,便对粮官道:“你仍照以前发粮,我且再差人会牂牁取粮。”说罢,雍闿便挥退粮官,再差校尉回牂牁解粮。

    且说韩滔、燕顺二人率军伏于雍朱大营之后,远离道路,每日只派军士哨探路上兵马往来调动。这一日军士回报称,路上有一枝三千余人兵马自雍朱大营开往牂牁郡城。韩滔听罢,道:“想来十数日后,必有粮队再至。子敬,你我当早作准备。”燕顺点头称是。韩滔又派军士每日只望牂牁郡城方向哨探。

    二人候了数日,军士回报,果有一枝粮队自牂牁郡城发出,明日便至。韩滔又对燕顺道:“明日你我俟雍朱粮队至,你且先按兵不动。我先与敌将交手,佯败诱敌军大部来追,你再率军杀出,先毁敌军粮草再来助我。”二人计议已定,便依计行事。

    翌日,雍闿手下校尉押解粮队正走,忽闻前头有喊声起,撞出一枝兵马来。校尉大惊,忙率军前迎。两边交战不过数刻,敌军不敌退走。校尉暗忖,前番我军粮草为其说烧,此番其败走,岂不是天赐奇功与我,待我尽歼其军,主公定有封赏。思罢,校尉便令数百军士,仍押粮草前行,自率大部来追赶败军。

    校尉率军走了片刻,数百军士仍押粮草前行。不料,路旁又撞出一枝军来,军士望去,约莫不有三千余人。军士齐发发一声喊“休矣!”便弃粮草四逃。燕顺见雍朱军士四散,也不追赶,急命军士先行焚毁粮草。

    话说,韩滔佯败而走,后边雍闿部下校尉率军紧追不舍。双方正迤逦而走间,忽有军士报韩滔道:“将军,后方有烈焰腾起。”韩滔回首望去,果有烈焰冲天而起,想是燕顺已得手。韩滔当下令军士回身来战追兵。

    那校尉率军正追,不防前头败军忽然回身来战,淬不及防之下,被韩滔快马赶至身前,手起一槊刺于马下。两边战不多时,燕顺也率军赶到,两边夹击,雍朱军士抵敌不住,全军溃散而走。韩燕二将挥军掩杀多时方回。

    二人回转,韩滔先命军士,提被俘雍朱军士来问。不多时,军士解数名俘虏至,韩滔先问一人道:“你等大营还有几日之粮?”俘虏回道:“此等大事我实不知。”韩滔再三问之,军士皆道不知。一旁恼了燕顺,掣刀在手,一刀砍到军士。边上其余俘虏俱吓得战战兢兢,嚎哭求饶不止。韩滔眉头略皱,又令提过一人。此人不待韩滔开口,先道:“回禀将军,我等大营之中尚有五六日之粮。”韩滔奇道:“你如何知晓?”军士道:“我乃我家校尉亲随,我家校尉回牂牁催粮之时,与府库官员交谈之时,我从旁听得。”韩滔听罢,点点头,又令军士将俘虏尽皆押下。

    待俘虏尽皆押下后,韩滔谓燕顺道:“雍朱大营粮草将尽,你我当速报于主公。”燕顺点头称是,二人率军急回。

    二人率军回转至军营,将此事报知于王好。王好听罢,道:“此次当记你二人一功。”待二人退下,边上朱武献计道:“破雍朱便在近日。”王好忙问:“先生有何妙计?”朱武道:“雍朱营中粮草将尽,其二人必与近日退军,再思后来。武一计,沿路遍布伏兵,一路蚕食,全溃其军。”王好皱眉道:“若是二人回身来战,如何是好?”朱武笑道:“不怕,我等可乘天黑,率大队广布旗帜,从后追赶,每次伏兵只截其后队。其见后有追兵,又只截后队,初时定不以为意,待到后来醒悟,为时晚矣。”王好听罢,颌首赞道:“军士此计甚妙。”

    言罢,王好便令升帐,安派诸将绕小路前往雍朱大营后,沿路伏兵,营中只留鲁达一员大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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