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家人个个眼睛一亮,郭小洲的表现可以说十分完美。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反击犀利。要知道,他面对的可是张国发。

    从城府到底蕴都无比强大的成年男人。

    张少文显然没有继续父亲的城府,他气急败坏地冲服务员吼道:“我们不认识他,他擅自闯进来,你们还不把他撵走……”

    郭小洲淡笑着对有些进退失据的服务员说,“抱歉!他脑子有点小问题,别和他计较。”

    服务员打量着张少文,目光中露出“原来如此”的恍悟之色,便低头给郭小洲倒茶。完了还客客气气说,“您慢用。”

    张少文气得脸色铁青,“我要投诉你……”

    张国发也眯起眼睛,认真打量着郭小洲。他开始把这个年轻人放在平等位置上看待。作为副处级的要害部门领导,他自然不能像儿子那样和一名服务员动怒,他倒是可以拿起电话,直通闲云山庄的老板。

    但这样不免有些小家子气,让左家人看笑话。

    胜之不武。

    他轻哼一声。张少文只得憋闷地坐下。他纳闷,自己每次遇到郭小洲都非常不爽,只要遇到他,好事也会变成坏事。上次在咖啡会所,他本来应该在左雅和左兰面前大大露脸的,却被郭小洲横刺里杀出来,反而丢了面子。

    他到现在都想不通,姚少和他的朋友们怎么会和郭小洲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简单。

    既然对方打定主意要赖在这儿,张国发同时也想一劳永逸替儿子解决问题,他小声问儿子,“他是什么人,在什么单位工作?”

    张少文咬牙切齿道:“前广汉市电视台记者,现挂职周康太和棉纺厂,老家是秦南的乡下人。”

    张国发有些理解儿子的心情。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可以败给力量强大的对手,但绝不能败给一个乡下的穷小子。

    张国发内心冷笑,开口对郭小洲说道:“小郭,你也算是体制内的人,怎么做事情还这么不知分寸呢,难道你在单位就是这样目无领导目无组织纪律?”

    郭小洲冷笑道:“我称你声张主任,是看着左兰姑妈的份上。而且我想告诉你,不知分寸的人是你。”

    张国发面不改色,但一只手却死死揪住沙发巾。他在武江乃至全省,上至副省级,下至处级科级,那个对他不是礼敬有加。今天居然被个后辈教训。

    张少文更生气,因为左雅的手臂还在郭小洲的手指中,他沉声说:“爸爸,你何必理这个垃圾,我保证,一定让这个垃圾后悔今天的举动……”

    便是左雅的父亲也皱起了眉头,原本他对郭小洲的出场还是有着几分好感的,虽然稍微有些冲动,年轻人嘛,可以理解。现在心中却微微有些不满,一来郭小洲没眼力,二来这是要来闹场的样子。

    他疼女儿,但不意味着眼睁睁看着老婆有牢狱之灾。

    他的两位妹夫和他持同样态度,但是看着左雅的手依然和郭小洲相牵,他们倒也不好直接开口说话。

    女人的想法和男人完全不同。

    不论是左雅的母亲还是两个姑妈,都觉得眼前一亮。刚出场的郭小洲虽然阳光,但看上去仍有些青涩,进来后不管是语言还是智慧,都透着男人的刚强。无疑,奶味的帅哥女人固然喜欢,但刚强的男人却是女人的至爱!

    无疑,这是一个反映敏捷,有头脑,外形阳光,有个性,有担当,不言放弃的男孩子。按市面上的主流思想来判别,他的缺点是无权,不富有。

    而这两条是当今社会普遍优秀与否的判别条件。

    三个女人心中俱是惋惜和遗憾!

    郭小洲看都不看张少文,对他的挑衅置若罔闻,似乎眼中根本没有这个人,他的目光直视张国发,“张主任!我还记得今年党报有关纪检干部的文章,我可以一字一句背给你听:各级纪律检查机关和广大纪检干部要以身作则、率先垂范。公正清廉,做党员干部的楷模……”

    “纪检监察干部要坚决杜绝一切打旗号、拉关系、搞特权、谋私利的行为。自觉接受党和群众的监督,带头执行党员干部廉洁自律规定,带头树立清风正气,倡导健康文明风尚,以廉洁自律塑造良好形象。”

    说到这里,郭小洲声音一沉,加重语气,手指张国发道:“你依仗国家赋予你的权利,以权要挟,逼人子女,这是什么行为,何止是不知分寸,是徇私舞弊,是知法犯法!”

    众人目瞪口呆!

    包括张少文和他母亲在内,都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指着张国发的鼻子呵斥!

    张国发脸色阴沉道:“好胆!好,很好……”

    “你……先出去……”左雅忽然抬起头,拉着郭小洲的胳膊往外走。

    郭小洲眸子微黯,但它依然保持礼貌朝左家人点头微笑着转身而去。

    左兰嘴唇动了动,起身追了出去。

    等他们三人离开房间。左雅的大姑父亲自起身给张国发蓄水,赔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张主任,喝茶,喝茶……”

    张国发冷飕飕道:“这个年轻人的仕途到此为止。”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森森寒气。

    走出屋子的郭小洲站住脚,近距离的凝视着左雅,轻声说:“左雅,我不会放手的。”

    左雅紧紧咬着嘴唇,眼眸含泪,却神采奕奕。

    这时一道脚步声临近,左兰走近他们俩,未语先叹道:“这事儿都是我的错,哎……”

    郭小洲笑着摇头,“小姑妈,不是你的错,是张家人的错。”

    听着他喊自己小姑妈,左兰不知是什么心情,五味陈杂。但是她敢肯定,比起第一次在会所见面他的一声“姑妈”,今天听起来顺耳了许多。

    她眼神复杂地看着郭小洲,语气也比以前柔和了许多,“郭小洲,谢谢你今天能来,我欣赏你的态度和担当。但是生活是现实的,你们还年轻,处在你们这个年龄,有梦想是好事,但……你还是回去吧。”

    说到这里她伸手拉左雅的手。

    左雅泪汪汪地看着郭小洲,不舍得松手。

    郭小洲拿出纸巾,轻轻替她擦拭泪水,然后对左兰道:“小姑妈,我今天赶过来,不是凭嘴巴来和张家人赌气的。我有办法让左阿姨免于牢狱之灾。”

    这话他在短信中和左雅说过,左雅没当真。

    左兰是压根不信,她们全家上下走遍了能走的关系,最后还是卡在张国发手里,郭小洲说他有办法,这年轻人简直是牛皮哄天了。

    郭小洲之所以信心满满,是因为他推门进入前,接到小四的电话,说他堂叔答应插手这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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