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体与地面相平，雨燕一样飞快穿梭人群中，平常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动作，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平常人，所有的人都在为了活着而变得更强，更何况是紫蜘蛛这样的专门捕食强者的组织。面对他这样风一样的速度，他们竟然仍可以勉强抵挡！

    二十余人迅速聚集背对背围绕称一个圆，死命防守着从各个角度俯冲袭击他们的白眼人。

    可他也不好过，在他袭击这一圈人的时候，时不时的会有人从树上跳下来袭击他，如果不是盲女早就告诉了他这些人的位置，按照他们这些人所藏匿的刁钻位置，即便不死也会受伤。

    袭击与被袭击接连不断，二十余人背靠背围成的圈迅速缩小为十人，然后大圈变小圈，小圈变更小的圈。袭击他的人也在袭击失败后被一刀斩掉脑袋。

    期间，他也曾打掉过其中一人的头盔，在那个头盔掉落看到他双眼的人变为白眼的怪物后，他身上长出的鳞片会正正的嵌入袖口的凹口，然后就像触碰了什么机关一样，他的脖子后面会突然出现一块儿大片划破他的大动脉。这样，他无法令任何人变成能帮助他的白眼怪物。如果之前，他的杀敌数是呈爆炸函数似的“j”型增长，那么现在他的杀敌数就是一个一个的缓慢累加。

    树上跳下来的人被他一一砍倒，中心围成圈的家伙们也在他的一次次俯冲下全部倒下。他也一个个的数着。直到视野内所有的人都被他清理干净，他才数到四十一。

    盲女告诉她在这底下还有三个人......原路返回的路旁树上还有一个......

    他缓缓落地，脚掌轻触地面，突然地面塌陷下去，三个手拿长矛的家伙从地底骤然突击，若不是早就知道，这一下一定是致命的。他以翼为刃，短刀更是嗜血尖厉。三下两下便处理掉了最后一个。

    回首盲女那边，盲女正在用石子射击着什么东西。她的脚受了伤，尽管在向他这里移动可仍是走不快。

    最后一个人！他可能一开始藏起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对付他！

    他忙从他塌陷出的大坑飞起，却发现一张大网罩向这个大坑，将他包了个严严实实！他的手脚被罩进网里，挥舞短刀都变得万分困难，他挣扎着挥砍着要从网里出来，可看样子还需要一段时间。

    最后的那一个人，灵活如猴，飞快的躲闪着盲女的石子，可能是因为盲女没有视力的缘故，那石子颗颗冲眼打。尽管不断躲闪，但盲女可是能在二十米外用石子从一只兔子左耳打穿到右耳的人，最后这个人头盔上眼睛前的镜子被盲女打碎的一只眼被碎裂的镜片碎片扎瞎了眼，再也睁不开。可残存的眼睛还是指引他到了盲女的上空，将一瓶灰色的粉末到了盲女身上。盲女惊慌的拍掉身上散落的粉末，继续要用石子反击在树上来回躲闪的这个家伙，可那家伙似乎已经无意逗留，一溜烟的逃开。正当他得意的回头笑时，再回头却撞见了一双带着鳞片的灰白羽翼，一把带着血色的短刀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取走了他的名。

    四十五，精心埋伏的四十五个人变成了四十五具尸体。每具尸体的手背上都纹着一只紫色的大蜘蛛。四十五双手，像九十只死掉的蜘蛛一样，恐怖，凄凉。

    巨大的翅膀突然变小消失，他身上的鳞片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变为光滑的皮肤，灰白色的眼睛也渐渐变成了夜的颜色。他停到盲女面前，仔细的打量了一遍盲女。

    “我没事”盲女似乎习惯了他的不善言表。

    “你好像受伤了，咳。”盲女咳了一声，将手伸向他一开始没变身前就被划破的胳臂。

    “没事。”他瞅了一眼胳臂，好像那伤口不是自己的一样。

    盲女摸索着地面，摸索了近一间客厅大小的面积，终于在一处阳光充足的地方找到了一株叶片发白的植物，她将它揉碎，挤出汁液涂到他的伤口上。他沉默不语，目不转睛的看着为他上药的盲女。

    不知是夕阳的暮光泛红，还是他们俩的脸色泛红，总之，他们俩在此刻都红了脸。

    嗯......或许，盲女的脸更红一些，对，确实是。盲女的呼吸渐渐沉重......她的脸色越来越红......盲女倒在了他怀里......
------------

第八章 所谓未来

    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关系着你的未来，向北或者向南，毁灭世界或者被世界毁灭。――《活书》

    盲女的脸颊红的像是红透了的苹果，头上冒着汗珠。白眼人看着突然倒在自己怀里的盲女，像投降一样举着双手不知该将手放向哪里。

    “喂！你们！我觉得你们应该知道些什么！”他看着突然晕倒在自己怀里的盲女，慌慌张张的把一直在空中飘着的我们叫过来。

    我赶紧翻出口袋中似乎已经睡着好久的活书，翻开的书页上墨字浸出。

    “那是紫蜘蛛专门捕食肉食者所用的一种毒药，如果没有没有解药，中毒的人会在三天之内死亡。”我看着活书向他解释“但是很幸运，这毒对素食者似乎没用。”

    “解药！”他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抓向我的领子，可惜我并不存在，他抓了个空

    “在哪儿！”他急急忙忙。

    我的活书上渐渐浸出一副墨汁画成的地图，在关键的地方还做了标注，我仔细看了一下，思索了一会儿告诉他“如果你想继续复仇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在这儿往北，正有一大批紫蜘蛛的人在前往这儿。不过我很确定，他们没有带解药。”活书的下面也就是地图上的南面也出现了墨汁浸出的字符图画，我看着墨字飞舞，一边向他解释“如果你想救盲女，从这儿往南，那里生长着许多植物，那其中有这毒的解药。但解药需要不止一种植物，我不保证你们在这期间不会被他们追杀。”

    他鼻子出气的“哼”了一声，双手抱起盲女，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黑色的眼睛褪为可怖的灰白色，光滑的皮肤骤然出现层层鳞片，生出的翅膀将背后的盲女夹在中间，他将盲女的双臂环绕在自己脖前，双手抓住盲女的手。一个起跳便是一人多高。他的身体与地面相平，羽翼挥动，飞快如龙，向南方飞去。而这一瞬间，那写着“白眼人的未来”的灰白纸张再次从活书中飞了出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掉了为数不多的纸张的一半。我默默将它夹进书里，不让他看见。

    为了能更清楚的看清地面上的植物，他没有飞到树林以上，高大的树木错综复杂的挡在他的前面。他一边灵敏的躲避着密密丛丛的树枝树干，一边向下看着地面，寻找着我给他看过的活书上画着的第一味药草。

    活书的字符或是图片永远都是漆黑的墨色，我很难想象他要怎样从地上的万千植株中找到那颗黑白画中看起来相当大众的药草。

    尽管在密林中，可他的翅膀也带出了呼呼风声，盲女在他背上略微动了动，发红的脸蛋儿不减当初。落山的太阳收走了它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抹余辉。

    就在光线完全消失前，他在某个陡坡的地方迅速下降，从地上连根抓起一颗植株，然后急忙把我叫过来，根据对照，他看到的完全没错。在我还未来得及称赞他惊人的视力时，他已经将药草揉碎，药草乳白色的汁液顺着盲女的嘴角流进她的咽喉。

    他想继续前进，可黑夜之中，伸手不见五指。他被绊了一跤，背上的盲女也一下摔了出去。他忙摸索着将她扶起。扶起她躺在自己身上，自己则躺到一棵大树下，喘着粗气。

    盲女又无力的动了动，然后似乎意识到什么不对一样，一脸惊慌的面容。“你在这儿么？！”她挣扎着问，声音却很小。

    “在这儿。”他回答的很干脆，看着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

    “我们要去哪儿？”她似乎在用气说话，就像小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去南边。找治你病的下一种药材。”

    “那么，我们不会再去找那些人了是么？”

    “等你好了，或许我们还会再杀回去。”

    盲女抚着他手臂上还未痊愈的伤“一定要这样么？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再找他们？像我说的那样不好么？找到那个山谷，那个有一个小屋的山谷。那里有一片树林，还有很多动物。我们去那儿。”

    “你放心，我会成功的，还记得你感觉到的那两个不存在的家伙么？他们知道未来，我的，我是注定会杀光他们的人。我们都会没事！”他就像在跟她许诺，“真的！”

    盲女笑了笑“我的未来，他们也会知道么？”

    他看了我一眼，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她会在某一个夜晚......”我皱着眉头看着活书，缓缓念着上面出现的内容，“被活活烧死......”

    “他说什么？”盲女微笑不减“我的未来还有多久？有你么？”

    他沉默了一会儿，强挤出了笑容，尽管盲女看不见。

    “他说你会好好活着，而且会找到那个山谷，然后成为那个小屋的主人......跟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