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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出征燕赵

    一直未说话的罗振光此时突而说道：“陛下，此事何不听听护国仙师们的意见？此次出兵如有仙师压阵，北狄必望风而逃，何须在意兵马多少。”

    徐致远也微微颔首道：“的确，罗尚书此言在理。臣刚才也是如此想的，只是几位仙师未曾表态，难以启口。”

    众官员都纷纷颔首，就连狄之秋亦言道：“恕臣斗胆，恳请陛下请几位仙师出手，于国于民都有大利。”

    泰武帝听完狄之秋之言，转头望向长春子三人，恭敬的问道“几位国师意下如何？”

    长春子神情凝重的说道：“殿下，这沙陀族实力不可小窥，这区区数十日便连克十几城，颇有些势不可挡啊。贫道与几位道友前去压阵无妨，只是救援的兵马也不能太少。虽然我等有些手段，但要以一己之力对抗几十万人马，恐怕也力有不逮啊。”

    泰武帝听完面露喜色道：“这是自然，国师们乃国之擎天巨柱，自然不能轻身犯险，朕将调集五万步兵，两万骑兵，令杨天骄为行军道大总管。大军由杨爱卿统领，跟随国师出征。路上一切事宜皆受随军国师节制，杨爱卿，你可有疑义？”杨天骄跪下回道：“臣遵旨！”

    泰武帝又看向周墨扬：“周爱卿的意下如何？”周墨扬对泰武帝作了一揖，回到：“自受陛下封赏以来，还未建有寸功，既然陛下有命，自当为天子分忧。想来两年后要与广宁道友远赴海外，为陛下求取长生之路，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泰武帝闻言大喜：“周爱卿客气了。”转头又看向丹阳子。此时长春子发话了：“广宁道友不在，丹阳道友还是留在皇城吧，也好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宵小之辈，此事老夫与周道友前往即可。”

    “好，既然护国真人如是说，此事就这样定了。当务之急是先行准备好足够的粮草，此事徐爱卿务必十日内办妥。罗爱卿，这从各郡抽调兵马一事，也需尽快办妥。”泰武帝一锤定音。徐致远与罗振光跪下接旨。

    看着众人退下散去，泰武帝静坐在龙椅上，看着地图，他的内心深处亦是波澜起伏，对于此次出征对抗强悍的沙陀族，心里很是没底，只能寄希望与两位国师吧！泰武帝闭上眼如是想。兵凶战危啊！

    。。。。。。

    十日之后，洛水城，在民众城里城外夹道欢送中，七万大军浩浩荡荡离开京城，朝着北方的陇西郡而去。二十日后，在陇西郡稍作休整后，七万大军又开拔启程，不久便进入了燕赵国境内。大军沿途听到不少燕赵国各郡出兵勤王的消息，看到不少小股部队来来去去传递消息，异常匆忙。天策上将军杨天骄令人拦住一队传递消息的斥候，得知黑石城攻防战已经开始，前方战事越演越烈，燕赵将士伤亡惨重。

    为了不耽误战机，七万兵马是快马轻装简行，粮草随后，不过十日工夫便已经进入到了燕赵国皇城黑石城地界。黑石城所在的地势方圆百里都十分平坦，城外偶有小小丘陵和大面积的树林点缀，然而地势在黑石城两边却突然走高，形成两座难以跨越的大山，两座大山交界之处便是黑石城。此城自古便是易守难攻的军事要地，千年来每每有大战发生，这里便是兵家必夺之地。此时以此城为界，南面源源不断的是燕赵国前来勤王的将士，城北密密麻麻的遍布着沙陀族营帐兵马。

    在离黑石城尚有二里地的时候，杨天骄便让人马驻扎下来，自己则陪同长春真人和周墨扬前往城内觐见燕惠帝。离得黑石城近了，便顿时感觉到一股肃杀之气，其来源便是两边大山上密密麻麻的一座座青冢，无碑无字。几百年前，前朝帝国灭亡，旧臣分割国土，黑石城这里也发生过数十次血战，亡者成千上万，战况惨烈，死后的战士几乎都是就地掩埋，连碑都没有立过。几百年之后，很多青冢都已经被浓密的杂草和树木所掩埋，但是只要细看，还是能分辨出那是一座座坟头，满山遍野，一阵风吹来，让人不寒而栗。

    几人快马加鞭，不多时便已经来到了黑石城下，城墙高大壮阔，其势不在洛水城之下，城墙以厚重的巨石堆砌而成，墙上放置着一排排的巨型重弩和林立的守军。城门大开着，守门的两排战士挺直着胸膛守在两边，目光坚定不移，因为杨天骄早派了士兵来通报，所以守城战士们都知道来人是谁，早就单膝跪拜了下去。同时，一个四十岁出头的黑脸汉子正从城内骑马出来，此人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神色沉稳严肃，就象泥塑一般没有一点表情的变化。黑脸汉子在马上躬了躬身，礼数周到的说道：“末将李天扬拜见上国长春真人，安平王殿下，杨将军。事急从缓，陛下令末将领诸位前往皇城议事，未有仪仗迎接，还请恕罪。”

    “战事紧急，不用那些繁琐虚礼，李将军请带路吧。”长春子微微点头。周墨扬也是笑了一笑，摆了摆手，一路上的情况他早已经打听过，眼前李天扬此人颇有军事才能，只是因为不通阿谀奉承之道，屡屡得不到重用，如今是因为黑石城告急，燕惠帝才不得不用他来镇守此地。单见这些战士的风貌，便知道李天扬在治军上有一手，不过，周墨扬也听说过沙陀人的兵强马壮，作风彪悍，这一战只怕是场硬仗！

    走进城中，宽阔道路两边都是一座座楼房，因为战事来临，城里的百姓已经所剩不多，一部分撤离到了南方各郡，其余的也都躲在家中不敢轻易外出，一路走来所见的大多是守城士兵，战时的肃杀气氛笼罩着整个城市。

    没过多久，三人就在李天扬的带领下来到了皇城的议事大殿翊坤殿，大殿里里外外都是身着铠甲的战士，年轻些的神色硬朗，目光炯炯，颇有些初生牛犊不畏虎的气势，年长的老兵则有种沉稳劲。大殿里此时有着十几个武将，分站在两边，墙上挂着一副黑石城周围情况的地图。在地图前，站着一位四十来岁，身穿五爪金龙华服的中年男子。此人的相貌和英俊一点也牵扯不上关系，不过，他那一身威武的气质和与久居上位的王者之气，却让这面孔颇显几分奇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不消说，这男子便是燕惠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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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探查敌情

    周墨扬等人的脚步声让所有人都回过头来，李天扬跪下奏道：“禀陛下，上国使臣驾到！”燕惠帝略略打量了周墨扬一眼，又扫了扫他身边两人，点头和声道：“朕正在召开御前会议，战事紧急，未曾派人远迎，还请诸位见谅。”然后也不等几人回应，转过身指着地图说道：“据前方传来的消息，距离本城二十里处，已有沙陀族大军驻扎，人数在五万人左右。根据沙陀人多路行军的态势来看，这应该只是先头部队。”一个矮墩墩的将领说道：“陛下，干脆咱们先进攻，将对方的先头部队吃掉再说！”他这一说，几个年轻点的将领立刻附和着，只有李天扬冷哼道：“你们可知道敌方的将领是谁，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阿史那朱邪，此人出生世家，家中三代都是将军，年纪轻轻便有诡才之称，其用兵之诡异颇让人忌惮，在之前便连克我方十城，这样的人岂会犯低级错误？若我所料不假，这先头部队只是诱饵罢了。”

    杨天骄不由暗暗赞叹，这人果然沉稳敏锐，有他坐镇黑石城，只怕阿史那朱邪也会头疼。不过，据悉此次来犯黑石城的沙陀族人有三十万以上兵马，黑石城内经过前翻几次大战，只剩不足十万兵丁。双方在兵力上的差距以及士气却会成为影响战局的关键，好在黑石城城高河宽易守难攻，还有所依仗。

    一个将领便问道：“李将军，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呢？”李天扬慎重的吐出一个字道：“等！”“等？”众人一头雾水的说道。李天扬沉声道：“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要想战胜对手，时机最为重要，一旦时机成熟，以奇袭即可歼敌，所以目前要做的是要将敌人的一举一动都探测出来！估计阿史那朱邪引诱不成，必会率大军来强攻，到时恐怕是场硬仗。”众将士纷纷点头。

    接下来，在燕惠帝的授意下，李天扬开始安排任务，有的负责巩固工事，有的负责粮草备集，有的负责派遣探子打探。周墨扬此时也不由暗暗称赞，别看此人貌不惊人，但是这布置起来可谓心细如发。而在布置中，他则是将目光移到地图上，将黑石城周围的地形图全部记了下来。待到众将领领命而去之后，李天扬的目光这才重新落到杨天骄几人身上，然后直言道：“各位上使，末将说话从不绕圈子，待沙陀大军齐集结城下两军对阵时，还要烦请诸位相助。”“这是自然，我等前来就是相助贵国的。”杨天娇回到。之后几人辞别燕惠帝回营而去。

    再次回到离城二里外的驻扎之地，这里已经大变了样子，平地上安置着一顶顶牛皮帐篷，将士们分工有序，有的前往周边探测地形，有的寻找水源收集木材，有的在四方巡逻警戒，有的开始点火做饭，秩序井井有条，这杨天骄领军果然也有一套。走进大帐篷里，周墨扬让人递来文房四宝，在案台上摊开宣纸，将印象中所见到的黑石城地图详细的勾画了出来。周墨扬记忆力何等惊人，堪称过目不忘，地图虽然繁杂，但是他却没有漏过一个地方，不过片刻工夫，地图便已经完成。杨天骄等人看得不由啧啧惊奇。紧接着，周墨扬又将沙陀国大军五万前锋部队所驻扎的城外地点勾了来。

    杨天骄思忖道：“李将军如此小心翼翼也在情理之中，沙陀阿史那氏的大名，但凡是个当兵的都会有所耳闻，阿史那朱邪出身沙陀名门望族，又在军事上颇有造诣，不大可能把一块肥肉这么大方的丢到城外。依下官看，这先锋部队确实可能是一个诱饵，若是守将轻举妄动就进攻，出城偷袭，只怕会吃个大亏。”周墨扬赞同道：“杨将军所言极是。”周墨扬在供奉阁呆的那段时间里，闲暇时因为习惯使然，从皇家藏书馆文渊阁那边借过各种书籍阅读，对于军事兵法，他也有所涉猎，看过几本。兵法者，诡道也，战场不是过家家，自古都是胜者为王败着寇，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够将对方击倒，那就是胜者，那就是王！

    长春子淡定的听完，朝着二人望去道：“带兵定计你二人商量着办吧。老夫老了，脑子也糊涂了，需要老夫出力时派人来知会一声即可。”说完闭目坐在椅子上不再言语。

    周墨扬对着杨天骄说道：“无论这城外五万兵马是陷阱还是诱饵，既然李将军谨慎，那么便没有利害关系。不过以时间上来看，阿史那朱邪的军队应该还没有准备周全，否则应该会趁着形势大好进攻黑石城才对。看先前燕赵与沙陀的那几仗，沙陀军明显擅长多路兵马行进，以围攻之势破城，然而黑石城位于两山之间，除了进攻正门外，周边并无其他道路，对方究竟是何战术也是难以琢磨，所以咱们应该抓紧时间，趁他们还未准备周全，打探其动向才对，还要及时了解黑石城周边地形。”

    杨天骄对周墨扬的分析深以为是，赞道“没想到安平王殿下还是个领兵打仗的好手啊，殿下分析的在理，下官也是如此考虑的。殿下，打探敌军动向和周边地形的事情就交给下官吧，下官的手下有擅长穿山越林的好手，这黑石城周围的大山丘陵小意思。”周墨扬点点头，杨天骄手下确实有对于隐藏和刺探十分在行的探子。杨天骄又道：“除了要打听到敌军的动向和地形外，我们还必须知道黑石城守军的实力以及他们的策略，毕竟燕惠帝和李天扬现在还有些防着我们，可不会将这些情报主动送上门来的。”

    此时跟随杨天骄一起出征的张谏忽然拱手说道：“这件事情就交给下官吧，下官在做陇西太守前做过使节，曾屡次奉命外出公干，黑石城这地方倒也来过几次，认识不少军中将领，等会儿下官去城里转转，说不定能碰上认识的。就算不认识，和那些将领攀谈攀谈，只要熟络了，要想打听清楚情报倒也不难。”

    待到一切商定之后，周墨扬思索了一下，还是有些不放心，事关几万人马的生死，虽然杨天骄是统帅，但泰武帝临行前命七万大军受长春子与自己的节制，长春子明显不管事，责任都压到自己肩上了。想到此处，周墨扬有了出去探探敌营的想法，出了大营一人朝黑石城边上的山上走去。黑石城左右两座大山都十分的陡峭，生长着大量的密林，甚至还有毒物出没，大批士兵的进军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要想跨越也必须是有相当的修为才行。只是这对于周墨扬而言却象小儿科一般，根本没有什么难度，一路上飞快的行进着，任何险要地带都如履平地。不知不觉赶到了城外二十里外的沙陀族营地，远远望见了沙陀军队的先头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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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窃听定计

    这支部队特地选择了一片空旷地界作为驻扎地，站在远处观望，人数可谓是一目了然，看营寨规模的确只有四五万人的样子。然而，这空地后面便是一片稀疏林地，周围又有着许多小山头，不但便于敌军隐藏和作战，而且也不好过去侦察，要想藏几支队伍在里面是十分轻松的事情。

    周墨扬见此暗想，难怪李天扬那么笃定的认为这是个诱饵，看来他是对这周围的地形相当熟悉，黑石城乃是两山中的险关，城高墙厚，若是拒守不出的话，以十万人马的兵力，要想守个几个月，那是非常轻松的。但是若是出战，在这种丘陵地带，便很容易被对方分批蚕食掉。看来阿史那朱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故意把这五万人马的肥肉丢在这里，若是胆大的将领，极有可能在夜间奇袭，认为沙陀人会猝不及防，可以在很短时间内解决战斗。只不过，若是周围有伏兵，那只怕被吞掉的就是黑石城的人马了。

    周墨扬在远处默不作声的观察着这五万人马，个个兵强马壮，纪律严明，长短武器具备，还有弓箭和手弩，除此之外，空地还放着攻城的云梯和攻城槌，光是这些人便颇不好对付了。停留了一会儿后，周墨扬似乎下了什么决定，手诀一掐，人慢慢的在就地消失了。

    辗转来到主帅帐外，周墨扬藏在暗处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虽然有一队士兵守卫着，但不算森严，他便明白阿史那朱邪在这里的可能性很低。瞧准时机，周墨扬悄悄进入到大帐内。帐内，几张粗木椅子冷冷清清的摆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将领正在帐内来回跺着步子，看他那披着雪白大氅的服饰，估计此人品级不低。在大帐里还有着一个三十五六岁的清瘦男子，此人唇上蓄着两撇八字胡，两只老鼠眼小而狭长，看长相不像沙陀人，他恭敬的束手立在一侧，看他那的打扮，应该是军师。

    “依你看大帅此计能行吗？”将领问道，那清瘦男子小心翼翼的回道：“将军这点倒不必担心，以我族目前的气势，这黑石城是必定会被拿下的。”

    那将领坐到位置上，又象针刺似的站了起来，坐立不安的道：“这样是最好不过了，不过黑石城乃是一道险关呐，此关位于两山之间，又有守军十万，可谓易守难攻。而且，整座城市都是以土石结构铸成，几乎都没有用到木材，真是固若金汤啊，若从城两边的悬崖潜入，又会成为箭靶子，唯有从正门攻入。要是大帅的引蛇出洞之计能奏效，那攻破黑石城就容易多了。”清瘦男子苦笑道：“大人稍安勿躁，这几日便有结果了。”那将领叹了叹，点头道：“也只有等了”。。。。。。

    这天夜里，周墨扬坐在山坳间的空地上，膝上摊开着沙陀方的攻防图，摸着下巴细细思忖着。这张图是他尾随那清瘦男子，从其帐篷中得到的。看着这张攻防图，各种隐藏的信息也都纷纷揭露了出来。要攻打黑石城的士兵总共有三十万人马，其中现在到达城外的有二十万，距离城外二十里地的丘陵地带空旷处驻扎五万人马做诱饵，在五万人马边上的丘陵间还藏有另外十五万人马，总共二十万人马，正如李天扬最初的判断，这乃是一处诱饵。

    还有十万人马未曾到达，虽然对方的兵马分布已经掌握清楚，但是各种情况都显示，阿史那朱邪似乎并未在二十万人马中，更重要的是，如今围城已有多日，沙陀军队似乎也并没有进攻黑石城的打算。

    周墨扬认真思考着，陡然间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他豁地站起身来，心头冒出一个大胆的揣测，阿史那朱邪可能根本就还没有到黑石城！他细细一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阿史那朱邪先前连克十城。虽然攻克黑石城是一大要务，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稳定后方的基础上，如果早先攻克的那些郡城没有稳定下来，那么打起仗也不会省心。所以，阿史那朱邪一定会在稳定了攻克的城市后才会赶来这里，如果事情真是这样，那么要打赢这一场的战机就已经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