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家家的一边玩去。”李鼎郜斥责道。
“眼下这乱世,孩子们还是在家呆着,外面到处抓丁,几乎天天都有兵过。今天这个兵,明天那个兵,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底谁是好兵谁是孬兵,哪个知道?——我们只是小老百姓,讨点生活,过自己的小日子才是正道!”
“说的在理,只可惜没个真正为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官府我们终究是过不上好日子的。”叔侄俩你来我往的理论着。
罗老太给李元海添了些酒,插话道:“叔你喝着,别听他爸胡咧咧,当兵的活咱不干,抓丁的话咱就躲;我们种着地,看着天,不死又过年!”
“还是侄儿媳妇说得是,种着地,咱有吃;看着天,咱不懵!该过还得过,少管闲事多干活,日子照样过!”李元海深吸了一碗酒,李谛拿起壶欲添,他说:“不喝了,吃饭。”
李彪正要给爷爷盛饭,罗老太接过碗说,“彪仔再吃点,我来。”
李元海也不谦让,他对着李彪说:“赶明儿咱还到县城卖药去,往后你们就是白天干活,晚上练功。”
李彪拍手囔道:“哦,我要到城里练摊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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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大快人心
“咚……咚……咚……”
“各位老少爷们,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老朽领两徒弟在此献丑,还望各位父老乡亲多多关照。”李元海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带着李彪哥俩每天都在县城东城门右侧的石湖街头摆摊卖艺,专营跌打损伤之草药,生活倒也过得下去。
日子总在重复中度过,相同的事情消耗着不一样的日子。不同的是,乱世年代,打枪就像放炮仗,放炮即如打雷。
1928年1月2日,肖家玉匪部正在金竹山一带遭受着革命军正义的打击。小县城里的人们个个洋溢出喜悦的笑脸,他们心中在说:要变天了!
落网的团丁屁滚尿流的跑回县里报信,县长早已逃之夭夭,此时,留下来主事的罗参议烦闷的打发着他们,但他就是按兵不动,或者说,就凭他手下的那些个歪瓜裂枣,他根本就不敢动作。
他是有兵的,县里保安团的大权在握。但他想得更多的却是他自己的利益!他认为,保安保安,只保一方平安。打仗那是当兵的事,肖家玉爱折腾就由他去罢。他才不管这些个箩烂米碎的屁事。――这就是旧社会的官场!
他这样想着,不管到任何时候,保住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才是最最重要的,没必要拿自己的前途去做赌注。这是他心里的小九九,只要一想着这些,他也就心无旁骛的起来。
罗参议踱步出县衙,管他天塌!走起路来都是漫不经心地,观察更是漫无目的,仍然平静的市面依然彰显山城的太平。喧嚣的尘世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他留恋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他也知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因为这里的一切很快就会属于人民的世界。
县衙就在东城门口的主街上,这个略显迟疑的参议正在往石湖街的路口走着,附近摆摊的李元海老远就看见了他,出于礼节,李元海向李谛哥俩努一努嘴,意思是说:这不你老舅吗?李谛看得真切,正欲迎上前去,无所事事的他却径自走来。
李彪只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行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显然,他是不喜欢这个给狗腿子们做官的老舅。虽然还是小小年纪的他,却是已然分辨得出善恶是非。这一点,与他的二哥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在李谛看来,毕竟还是母亲的弟弟,虽然不是亲舅,但也是时常走动,这会儿看见他过来了,李谛便迎上去招呼,“老舅!”
“谛仔!――咋不在家呆着,这兵荒马乱的。”罗参议听到外甥在招呼他,便也满心欢喜的过来搭讪。
李元海冷眼看他,却也不失清高的接口说道:“罗参议,我们做点小本买卖,赚些吃饭铜子,在哪都得活呐。”
“也是!――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也还忙着。”参议就坡下驴的说。
“闲不下来啊,日子不好过,小辈们也难呐,我这能帮衬就帮衬,吃糠咽菜也得忙活不是。”李元海本就对他们的那些苛捐杂税很是不满,但他还是礼节性的回答道。
“言重了吧,老先生,就你那一身本事,吃糠咽菜岂不委屈!”罗参议并不相信。他们是姻亲,李元海的功夫,伤药,还有不为人知的相术,他岂能不知。年轻时也曾请教过,所言几乎无不应验。
这会儿虽然心有怨言,但他也不计较,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在李元海的身上讨些箴言。他心念及此,忽然感悟。当即诚恳的对着李元海说,他目前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天下大势,甚感迷茫,如今巧遇老先生,不如请其就当前局势测算一二。
李元海不置可否,他都活大半辈子了,场面上的事情他自然经历过不少,这些能应付的事情他也不便推却。
罗参议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要他肯说真话,对于他的仕途必然大有裨益。征得李元海默认,他便报上生辰八字。
李元海毕竟与他关系不同一般,便也默然受委。但见得他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掐指执算,脸上的表情恰似春天的天气;如此这般的良久才开口说话,“罗参议要听奉承话呢还是恕我直言?”
“直言不妨,还请直言!”参议忙不迭声的说。
李元海拿起毛笔,在一张平平展展的宣纸上好一阵笔走龙蛇,只见他一气呵成,一段龙飞凤舞的蝇头小楷便已跃然纸上。李元海写毕搁笔吹气,然后坦然的递给了罗参议。
正自踌躇满志的罗参议接过细看,但见宣纸上赫然写着:
“世事洞明亦学问,心存正义左右源;积德行善子孙福,千秋功过后人闻。寿享花甲减一春,万人送终非等闲。保良结匪存公道,时局混乱草掩坟。”
罗参议看罢,不禁汗透重心。汕汕的称谢,悻悻地走了……。
等他走远了,李彪这才从那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出来,看着他“老舅”远去的背影,兀自幸灾乐祸般的在那跳着,诚然,孩子毕竟只是孩子,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做官的亲戚,他每次看到他那圆滑的眼神,满脸的媚笑,他就觉得都是与肖家玉一样的货色,这便让他想起那个不平静的夜晚……
虽然,那天肖家玉也许是在那个人的进言下才放过了自己和爷爷,但他并不领情,因为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是那些人太没有人道,才会想着对一个平白无故的老百姓痛下杀手,而他老舅正是这些人渣里的一员……
时局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些个震耳欲聋的震天异响,也就是开始时能让人们充满恐惧的枪炮声,听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
在这个纷繁错乱的世界里,今天这个主义,明天那个主义。到底是谁的主意?老百姓们不得而知。
李彪同他们一样,只想着填饱肚子,一家平安,这便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于打垮肖家玉匪部这样大快人心的喜事,他却没有过多关注,只在心里想着,只要天下太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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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皆大欢喜
这年的1月6日,正是年关之际,原本平静的山城平添了许多热闹;尽管向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响了一夜的枪炮声!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要天明归于平静,雪过天晴,人们照样不以为难。同样进城赶集,同样吆喝买卖。用他们自己的山里话说,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
李元海他们也不例外,带着家伙什,早早的进城摆下了练摊。因为今天人多,他也想趁此机会赚些年货呢。
李彪哥俩赶早就随着爷爷来到了石湖街口,李彪让他二哥配合着扯上“李氏伤科”的招牌,拉开了场子,敲响了铜锣,扯开了嗓子,“各位兵哥官爷,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李彪,久居此地,粗通草药,李氏伤科,药到病除!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因为药材地道,所以药才效好。”
赶集的人们呼啦啦的聚拢了,看着能说会道的李彪,还有那场子中间岿然不动的坐着的老者,兀自啧啧称道,就有熟悉的人囔道,“这不是周夏的那个李元海吗?”
“是呀!他的伤药蛮好的,我以前用过,但他几时又收了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徒弟呢。”
“还真是了不得!我看他徒弟说的也是实情。”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时,李元海看着渐渐聚拢的人群,感觉时机到了,他缓缓站起身子,一声令下,“谛仔彪仔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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