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彪只在那里摆弄着自己的行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显然,他是不喜欢这个给狗腿子们做官的老舅。虽然还是小小年纪的他,却是已然分辨得出善恶是非。这一点,与他的二哥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在李谛看来,毕竟还是母亲的弟弟,虽然不是亲舅,但也是时常走动,这会儿看见他过来了,李谛便迎上去招呼,“老舅!”
“谛仔!――咋不在家呆着,这兵荒马乱的。”罗参议听到外甥在招呼他,便也满心欢喜的过来搭讪。
李元海冷眼看他,却也不失清高的接口说道:“罗参议,我们做点小本买卖,赚些吃饭铜子,在哪都得活呐。”
“也是!――老先生这么大年纪也还忙着。”参议就坡下驴的说。
“闲不下来啊,日子不好过,小辈们也难呐,我这能帮衬就帮衬,吃糠咽菜也得忙活不是。”李元海本就对他们的那些苛捐杂税很是不满,但他还是礼节性的回答道。
“言重了吧,老先生,就你那一身本事,吃糠咽菜岂不委屈!”罗参议并不相信。他们是姻亲,李元海的功夫,伤药,还有不为人知的相术,他岂能不知。年轻时也曾请教过,所言几乎无不应验。
这会儿虽然心有怨言,但他也不计较,只是一门心思的想要在李元海的身上讨些箴言。他心念及此,忽然感悟。当即诚恳的对着李元海说,他目前正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天下大势,甚感迷茫,如今巧遇老先生,不如请其就当前局势测算一二。
李元海不置可否,他都活大半辈子了,场面上的事情他自然经历过不少,这些能应付的事情他也不便推却。
罗参议心里是这么想的,只要他肯说真话,对于他的仕途必然大有裨益。征得李元海默认,他便报上生辰八字。
李元海毕竟与他关系不同一般,便也默然受委。但见得他时而闭目养神,时而掐指执算,脸上的表情恰似春天的天气;如此这般的良久才开口说话,“罗参议要听奉承话呢还是恕我直言?”
“直言不妨,还请直言!”参议忙不迭声的说。
李元海拿起毛笔,在一张平平展展的宣纸上好一阵笔走龙蛇,只见他一气呵成,一段龙飞凤舞的蝇头小楷便已跃然纸上。李元海写毕搁笔吹气,然后坦然的递给了罗参议。
正自踌躇满志的罗参议接过细看,但见宣纸上赫然写着:
“世事洞明亦学问,心存正义左右源;积德行善子孙福,千秋功过后人闻。寿享花甲减一春,万人送终非等闲。保良结匪存公道,时局混乱草掩坟。”
罗参议看罢,不禁汗透重心。汕汕的称谢,悻悻地走了……。
等他走远了,李彪这才从那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出来,看着他“老舅”远去的背影,兀自幸灾乐祸般的在那跳着,诚然,孩子毕竟只是孩子,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这个做官的亲戚,他每次看到他那圆滑的眼神,满脸的媚笑,他就觉得都是与肖家玉一样的货色,这便让他想起那个不平静的夜晚……
虽然,那天肖家玉也许是在那个人的进言下才放过了自己和爷爷,但他并不领情,因为他觉得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只是那些人太没有人道,才会想着对一个平白无故的老百姓痛下杀手,而他老舅正是这些人渣里的一员……
时局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那些个震耳欲聋的震天异响,也就是开始时能让人们充满恐惧的枪炮声,听得多了,也就慢慢习惯。
在这个纷繁错乱的世界里,今天这个主义,明天那个主义。到底是谁的主意?老百姓们不得而知。
李彪同他们一样,只想着填饱肚子,一家平安,这便是梦寐以求的事情,对于打垮肖家玉匪部这样大快人心的喜事,他却没有过多关注,只在心里想着,只要天下太平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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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皆大欢喜
这年的1月6日,正是年关之际,原本平静的山城平添了许多热闹;尽管向晚下了一夜的大雪,响了一夜的枪炮声!但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只要天明归于平静,雪过天晴,人们照样不以为难。同样进城赶集,同样吆喝买卖。用他们自己的山里话说,该吃吃,该喝喝,遇事不往心里搁!
李元海他们也不例外,带着家伙什,早早的进城摆下了练摊。因为今天人多,他也想趁此机会赚些年货呢。
李彪哥俩赶早就随着爷爷来到了石湖街口,李彪让他二哥配合着扯上“李氏伤科”的招牌,拉开了场子,敲响了铜锣,扯开了嗓子,“各位兵哥官爷,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李彪,久居此地,粗通草药,李氏伤科,药到病除!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因为药材地道,所以药才效好。”
赶集的人们呼啦啦的聚拢了,看着能说会道的李彪,还有那场子中间岿然不动的坐着的老者,兀自啧啧称道,就有熟悉的人囔道,“这不是周夏的那个李元海吗?”
“是呀!他的伤药蛮好的,我以前用过,但他几时又收了一个这么能说会道的徒弟呢。”
“还真是了不得!我看他徒弟说的也是实情。”
人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这时,李元海看着渐渐聚拢的人群,感觉时机到了,他缓缓站起身子,一声令下,“谛仔彪仔准备了!”
哥俩拉开架势,李谛赤手空拳,李彪手拿木棍;但见得李彪一招“横扫千军”,李谛一个“旱地拔葱”躲过,再使“飞天铁拐”;李彪用棍一挡,佯装一个趔趄。
“好……”不明就里的观众一片叫好。
未曾想李彪紧使一招“倒打一耙”,李谛躲闪不及,左肩挨了结实一棍。
观众看得是目瞪口呆,一片唏嘘。
李元海抱拳当胸,“各位各位,小徒误伤!臂膀献丑,但是别慌,只需一剂,李氏金创!”
说着就在雪天当街解开李谛衣衫,但见胳膊一通血肿,李元海拿住那条耷拉的左臂,左摇右晃。
李谛脸现痛苦,却不吱声,直引得一些老太太们一手遮脸,一边别头,好一阵的痛惜!嘴里说着,“这罪受得?可怜娃了!”
但于李元海的动作却是看得真切,只见得他一边活动,一边敷药,也就一袋烟的功夫,那肿径自消退。人们一阵欢呼,纷纷囔囔着买药,你一包,他一袋。
李彪帮着爷爷好一阵忙活,带出来的伤药很快就见了底,李元海的腰包却鼓起来不少。
表演结束,围观的人们渐次散去,这时,李元海的耳边却又响起听似熟悉的声音。
“老先生好啊!”
――好熟悉的湖南口音呐,李元海顺声望去,身前兀自立着一位身材高大看似熟悉的陌生人。
李元海一时懵懂,还是李彪眼尖,几乎是脱口而出,“那不是那天晚上那位长官吗?”
徒弟一语提醒,李元海顿时醒悟。他赶紧招呼,“长官好!”
“别别别!我们不叫长官,我们叫同志。”陌生人和蔼的说。
他身边的随从其实就是那个警卫连长,此时他也看出来了,“老乡,真是你们?”曾连长鄂然的说:“那天不是响了两枪?我和m委员还以为你们光荣了呢!”他拉着李彪的手,指着m委员说:“这是我们的m委员!”
“m委员!――您就是为我们穷苦老百姓打天下的m委员!”李彪惊愕的说,“我常听人们叨叨……”
“我也听说了,原来革命就是这样啊!”李谛抢着说:“爷爷,我们也要闹革命!”
“小孩子家家的,一边去!”李元海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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