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连忙用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嘘”了一声。“小心隔墙有耳!”

    李彪也瞪大眼睛,疑惑的看着李谛说,“就是他要找你。”

    这时,壮汉示意李彪走开。

    李彪便也无奈的去了。

    “大哥,你......?”李谛迫不及待的问,因为来人正是他家失踪多年的大哥李栕。

    “二弟......”李栕也动情的喊了声,便向着他的弟弟讲述起他的经历:

    那年我在河里摸鱼,涨了点泡水的河里鱼却很多,很好抓,本想趁此机会多抓些回去,我们家人多,抓多了大家才有得吃;没承想河水越涨越大,等我想游回岸上已不可能,正在仰游以保存体力,一根很大的圆木袭来,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时,我就已经在湾岸县的一个木排上了。——是一个姓何的长工救了我,他是湾岸大户曾修身家的长工。他说那天收排,看到一根圆木,本想捞上来,却意外的发现木头上还有一个人,两手死死的箍住,人却昏迷,赶紧捞上来一看,还有鼻息。拿来衣服要换时,手却瓣不开,只好把我弄到木头上,使劲的压我背部,挤出来好多水,之后我才慢慢的醒过来。

    他说我命真大,晕了还能抱住圆木,要不能我早就淹死了……

    “哥!你真是命大,也算咱祖上积德!你知道吗?咱妈可伤心了,我们沿着河边往下游找了三天都没找到哇!”李谛伤心的说。忽又似有所悟,“当时彪仔还小,还不知道有这回事,要不让他也来认认大哥!

    李栕淡然的摇头说:“彪仔还小,还是先别告诉他。”

    李栕有些激动,他又继续说了一些关于他没有回家而走上革命道路的事情。

    李谛就这样懵懵懂懂的听着,但他知道,大哥走的是正道!

    李栕看了一眼自己业已长大的弟弟,又想起了他爷爷,他看着家的方向,深情的问:“爷爷他老人家可好!”

    “硬朗着呢,爷爷还天天教我和彪仔打拳!”李谛兴奋的说。

    “好几年不见了,今天在县里我只远远的看了几眼,——我怕他老人家认出我来。我也不想让爸妈知道我还活着,因为我干的那是掉脑袋的大事,牺牲自己还不要紧,就怕狗腿子们搞保甲连座,这样就连累你们了,还会让大家惹火烧身。”李栕不安的说。

    “原来是这样,难怪彪仔好像不认识你的……”

    “我没跟他说,我走时他也还小,就这几年长这么高了,——应该有十四了吧!”李栕问。

    “嗯!正好十四岁,哥这次回来有事吧?”李谛听出来了,他知道哥的苦衷,也明白哥其实是忍辱负重用心良苦的。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连累大家的高尚品德令人佩服!习武之人讲究的是为朋友两肋插刀,而今是哥在为亲人平安奉献生命!这是他这个做弟弟的应该学习的楷模。他在心里想着,只要哥有事,一句话,肝脑涂地一帮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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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临危受命

    “你想在党不!”李栕看着他的弟弟郑重的问。

    李谛茫然摇头,不知他哥所言何意!

    李栕很想发展弟弟入党,但他看到他这副茫然的样子,他又把那些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却很无奈的说:“我是带着任务回来的……你知道吗?陈书记的母亲被抓了,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是罗普生派人干的。现在关押在水南尚义祠的地牢!”为了完成党交给他的任务,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因为在反动统治如此猖狂的白色恐怖时期,这件事仅凭一己之力实难完成。一个好汉三个帮,在孤独无助的境地,他想起了自己的亲兄弟!以他对兄弟的了解,其实并不担心兄弟们不帮,最为担心的还是怕给他们带来灾难。而此时,他更相信他的弟弟已经在党!这样的话,执行任务之时才能心无旁骛,了无牵挂。可是,事与愿违,为了完成任务,他又不得不出此下策。面对自己亲爱的兄弟,他的内心正在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的煎熬。并且,李栕的心里也充满着深深的自责与不安!

    “那要救她吗?”李谛看着很是纠结的大哥,不知深浅的问。

    他不知道现在的尚义祠已经是重兵把守,各种刑具已然罗立其间。好端端的一个公众场所却变成了反动派的俱乐部,革命者的人间地狱!鞭声、枪声、混合着被打者的叫喊声,间杂刽子手们的狞笑,整个的就是一部反动统治者们的社会交响曲!

    李栕充满矛盾的心里也时刻装载着神圣的革命任务!他知道,不管在任何情况下,他没有忘记,他也不会忘记,党的利益高于一切!此时的他正试图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哥,没事!我和彪仔都可以帮你,我们能行!我们也不会让爸妈他们知道…..”

    情真意切的表述,通情达理的坦言!这让李栕倍感欣慰。党组织要他务必拿回名单,——那是多少个坚持战斗在白色恐怖下的地下工作者的名单啊!

    李栕看着已然长大的弟弟,居然有着和自己一样的豪情,他觉得这是可以托付的表现。这才缓缓地同他说起了自己这次所要完成的任务。

    事情是这样的,大革命失意之后,由于撤退得突然,地方党组织几乎都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地下交通员赶到陈书记家本来是要把名单交给他的,但是陈书记他们却已于一天前就撤退,只有陈母带着老小正欲出去避难!

    “汪…汪…”的几声犬吠声打破了山村的寂静,狗腿子刘怞铭端着长枪带着一帮保安团丁破门而入。

    当时,陈母便下意识的站到了交通员前面。交通员趁此机会把地下党名单塞到了她手心。

    刘怞铭狞笑着走近陈母,“老东西,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儿子跑了你得跟我回去。”

    交通员看得真切,人要是被他们带走,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眼面前这几只烂虾,还不如拼了,正好掩护陈书记的母亲,名单也不至于落入敌手。他瞅准时机大喊一声“快走!”

    交通员一把推开陈母,掏枪就打,子弹顺着刘怞铭的耳廓“啪…”的一声飞过。

    刘怞铭应声低头,大喊一声“李诌祝打呀……”

    躲在后面的团丁们对着交通员齐齐开枪,英勇的交通员身中数枪,他瞪圆双眼缓缓倒地。

    陈母不顾一切的扑过去,捂住交通员渗血的身体,嘴里动情的发出“伢仔——伢仔——”的呼唤!老人家瞪圆了愤怒的双眼,对着那些狗腿子们投去了仇恨的目光。

    交通员撰紧了坚毅的铁拳,咬紧牙关忍住剧痛,在这生命垂危之际,他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他努力的睁开双眼,就在临死之时他的脸上仍然挤出了艰难的微笑,他费力的看着陈母,嘴里呢喃着说,“保…保……重…重……!”说完深情的看一眼陈母,头一歪就死了。

    此时,气急败坏的刘怞铭冲上前去,狠狠地踢了陈母一脚,又用枪托向她脚上砸去。

    只听得陈母“啊哟!”一声,一双脚趾头已被生生地砸断。她双手紧紧的抱住伤脚,咬紧了牙关忍住不哭。但她的心却在滴血,她想着儿子尚且能够为了天下百姓而忍受这非人般的折磨,自己作为母亲,老已老矣,就这蝼蚁般的生命又何足挂齿。所以,硬是挺住不哭,这是多么英雄的母亲啊,要知道,此时可是痛彻心腑!

    李诌祝看到陈母攥紧的左手,蹲下身去,厉声说;“手里拿的什么?”

    陈母不答,只顾摸脚。

    李诌祝使劲的瓣开陈母的左手,发现是一小纸团;他猛然间一把夺下,他即就着微弱的油灯小心的把纸团展开匆匆地观看起来,并且还在嘴里轻声的念叨,“王有丞……”

    在这关头,党的机密即被这等龌龊小人捏于手心,这是何等的危险啊!不行,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何况这里面还有关于她儿子的机密,更有千千万万个母亲们的儿子的机密。也是交通员拼了性命都要保全的机密,一定不能让他落入刽子手们的手上。

    此时,陈母的脑海里在飞快的思考着,硬来肯定是不行的,眼下唯有智取。想到这里,她便故意的冲着屋顶大喊,“儿子,你就呆在那儿别出来,狗腿子们还没走呢。”

    听到陈母的喊声,李诌祝本能的向着屋顶看去。

    陈母趁其不备,狠命的夺下他手里的纸团,并且,飞快的摞作一团塞进了嘴里。

    等到刘怞铭他们反应过来之时,陈母早已把那张写着很多地下党名单的纸条咽到了肚子里了。

    李诌祝气急败坏的对着陈母又是一顿暴打,直可怜年过花甲的老太太被折磨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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