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狠下决心,丢下陈母,哥两依依不舍的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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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从容就义

    陈母终于还是要被那些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们拉出去枪毙,穷凶极恶的狗腿子们直把陈母拷打得皮开肉绽,折磨得死去活来。

    然而,英雄的母亲依然是临危不惧,誓死不屈。面对反动派的铁索和屠刀,她什么都没有说!

    这位英雄的母亲瞪圆了双眼,怒视着那些正在不遗余力的折磨着她的狗腿子们。她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正义凛然的光芒。她相信自己的儿子走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她也相信那些所有的同她儿子一样的年轻后生仔们都是跟着m委员走着一条志同道合的革命的大道。

    所以,面对那些黔驴技穷的白狗子们,她只是报之以鄙夷的讥笑。她以渺视的眼光看着那些因为刽子手们的残忍而让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她在心里想着,这是在向着黑暗势力的宣战,痛苦与挫折只是暂时的,她也似乎看见光明的前景正在向她招手。只要自己咬紧牙关,她的儿子就会在外面继续的消灭白狗子们的反动统治,革命总会成功的,因为她相信胜利将永远属于人民!

    是啊,一个人到了连死都不怕的时候还会害怕什么呢?生奈我若何?死又何所惧!

    尽管白狗子们使尽了浑身的解数,英雄的母亲恁是咬紧了铁嘴钢牙,未曾吐露出任何有关地下党名单的片言只字。虽然她并不识字,她也不可能知道名单上的内容。但在白狗子逼问她时,她就连交通员给她传递情报的细节也死咬不放,英勇的母亲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的对于白狗子们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陈母还一口咬定,那个被他们当场打死的交通员根本就不是什么地下党的交通员,他只是她娘家的一个侄子。那张纸条就是她侄子向她索债的字据,如今侄子走了,她不想留下那张字据来连累自己的儿子,这才一口吞了。在白狗子们的面前,她表现出了白璧无邪的智慧。也显示出了英勇顽强的誓死精神。

    白狗子们在这样的一位英雄的母亲面前,除了严刑拷打,再也无计可施。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甚至动用割乳、千刀乱划,然后在伤口撒盐、再涂抹石灰,浇上冷水……狗腿子们疯狂的折磨着她,丧心病狂的使尽了一切他们拿得出手,叫不上名的招数,老人家依然无所畏惧。黔驴技穷的刽子手们终于使出了最最低劣的手段,――杀害陈母!

    那天,风和日丽、艳阳高照。万里碧空间却飘着一朵乌云,像是给人遮阳,又像预示雨意!如果艳阳彰显高尚,那么乌云却又给人带来惶恐与悲凉!

    ――这世界是多么的复杂啊,人与人之间为了各自的利益居然靠着杀戮来维系……

    此时,轰轰烈烈的大革命出现了少有的低沉。社会开始变得越发恐怖,空气已经弥漫血腥,在这血雨腥风的年月,被这恐怖的大环境压迫着的人们正在压抑中过着低迷的生活!

    然而,尽管郁闷中也在积攒悲愤,但在这白色恐怖的高压之下,普通的老百姓们却是唯有敢怒而不敢言的份!

    因为生活还得继续!

    蛰伏了好几天的李谛哥俩看着风平浪静,为了一家老小的生计,他还是出山了!

    他的母亲罗老太也算是看明白了,小百姓还是用手刨食来得实在。那些打倒土豪劣绅,人民当家作主,分摊而来的浮财,原本就是雨后溪水、神马浮云!不管他如何轰轰烈烈,显声扬名,只要小日子能够平安继续,就已经是苍天造化!所以,她已不再限制儿子的出行,只是一再的告诫儿子们莫沾官匪,出门在外,和气生财。并且她也诚心的为着儿子们祈祷,愿他们一生平安。其实她不奢求什么,只想着小百姓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行。

    这个时候,李元海带着哥俩,正在朝着县城的方向一路走来。正赶上保安团丁们押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老妇人。那个老妇人被五花大绑的拖扶在队伍前面,头发凌乱的散在头上,那张满是血痕的老脸上,蜡黄蜡黄的没有一丝血色。

    李谛定睛看时,心里猛然一惊。他认出来了,这不是那天晚上自己在地牢里看到的那个陈母吗!

    此时,老妇人正在白狗子们的挟持下被拖行着身躯。但她并没有害怕,她的两只眼睛还在向着四周努力的搜寻,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像是对着这世间最后的留恋。突然,她的那双大无畏的眼神正好与李谛的目光对视,霎时间,她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艰难的胜利的微笑。只见她陡然一振,虚弱的身躯忽然发出一声高喊;“打倒罗普生!”

    那声脆弱的高喊,却使李谛的心里一时间受到了强烈的震撼!此时,他已然忘记了母亲的谆谆教诲。他只感觉热血喷张,一股正义之气油然升起。他捏紧了手里的飞刀,凝神静气的正要蓄势而发。

    正与他同行的李彪感觉出了二哥的异常,但他却不知道二哥是因为什么而要出手,他懵懂的看着二哥,放下了肩上的行头,本能的气沉丹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拉了一把。李彪猛然回头,却见一条熟悉的背影正在离他远去。他正想追赶,却发现他的二哥已经拔腿就追,李元海发现了哥俩的异常举动,一把拉住了李彪,任由李谛狂奔而去。

    李谛紧追着,那个神秘人却只是若即若离的在他的前方十几米开外疾步如飞的走着。心浮气躁的李谛就这样一直追到了西城门口,那个人才定下了脚跟,对着他扔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语,“保存实力,切忽鲁莽。”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

    李谛很费思量,正自迟疑间,那人却没了踪影。此时,他的心里很是矛盾,看这陌生人的背影却又极像他的大哥,但是他们为什么又不营救他们的自己人呢?

    年轻的李谛正是百思不得其解,想要再次追赶,以便一探究竟。但他想着自己的爷爷和弟弟都还在现场,自己这样的贸然离开,他们肯定担着心呢。便又飞奔回去。可惜就在这时,愤怒的乡亲们已从四面八方的聚拢过来,把个现场几乎围了个水泄不通。

    其实,白狗子们的心里怕死了那些潮水般赶来目祭的乡亲们,或许是陈母的那一声怒吼更是拨乱了他们敏感的神经!夜长梦多,狗腿子们都在手忙脚乱间慌里慌张的驱赶着前来送行的乡亲们,嘴里狂妄的叫嚣着,“这就是革命党的下场。”

    但他们早已顾不上在大街上狐假虎威的游行示众了,亦或是不敢在广大人民的面前充分暴露他们的丑恶嘴脸。他们只是装腔作势的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便匆匆忙忙的把陈母押到老桥头上方的沙坝里残忍的枪杀了……

    英雄已去,众人唏嘘!面对荷枪实弹的白狗子们,赤手空拳的人们唯有暂时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然而,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们为了达到他们杀一儆百的目的,居然还惨无人道的把那位英雄的母亲开膛剖肚,说是看看肚子里到底有多少个红军崽仔……

    这时,远处的天边传来了几声“轰隆隆……”的炸雷,怵人的闪电也在“啪啪啪……”地响个不停,此时,豆大的雨珠已然倾盆而下,整个大地都在雷电交加的天幕下颤栗,刽子手们正在雷雨中四处乱窜。围观的人们却自发的都在雨中为这位英勇的母亲送行,他们看着闪电击碎黑暗的世界,哪怕只是给人们带来瞬间的光明,他们依然还在雨中坚守。

    李谛哥两也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点点雨粒汇成细流,涓涓细流汇成江河……这是一位英雄的母亲啊!如今凛然上路,即连苍天都在为之垂泪,大地也在为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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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有些迷茫

    陈母遇害之后的这一整天,李谛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他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行思恍惚,又感觉整个的即如天旋地转;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矛盾啊,一边是对于白狗子们的深切痛恨,一边是对于时局的无限迷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那位英雄的母亲,明明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却要遭受反动派的残忍屠杀。就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简直就把个涉世未深的他弄成了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二杆子。原本以为自己习武防身,亦可以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对待一切的社会丑恶势力他都可以挥身出手,快意恩仇。

    可是,在铁的事实面前,血的教训里面,却让他怎么也看不懂了。明明应该出手相救,却要畏手畏脚的蛰伏不动,还说是为了“保存实力,切忽鲁莽”。――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啊?他沉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恁他想到头疼,他也依然想不明白。

    但在李彪这边,却依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不知道昨天拦下他们的人到底是谁,他也想问他二哥来着,可他看着二哥兀自沉迷的样子,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或许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夜探尚义祠之时他只是担任警戒。并且李谛他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也是念着他年纪尚小,并没有完全的让他知道太多的关于革命党的机密。所以,他并不知晓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在转瞬间兀自沉迷的起来。

    悲伤的人们仿佛都已停滞在那悲痛的时刻,在这白色恐怖笼罩下的血雨腥风的山城里,整个的市面都已是静悄悄的。当然,雨后的泥泞也成了人们出行的阴影,被鲜血染红了的母亲河也似成了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并且,那些市面上原本活跃的一切的因素似乎也是因为受到了某种禁令而悄然凝滞;吆喝的小贩也哑了嗓子;蹦跳的小孩都趴在家里;街上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大地似乎还在哽咽,时空仿佛已经停滞!

    这天,李彪他们懒懒的摆出了练摊。但是,雨后的山城仿佛没有一丝人气,人们似乎还都沉醉的无比的悲痛之中。

    他们这一天并无收获。老前辈李元海也显得有些烦心,他无心敲锣打鼓,更没心情招揽生意。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之下,人人自危的境地,又还有谁愿意去理会这些精神上的欢娱呢。

    世道诡异,生活艰难呐!

    唉……他一声长叹!像是对这世道的无声申辩。当他看到刽子手们残忍的枪杀陈母的那一瞬间,一颗枪子飞过,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而后居然还要惨无人道的开膛破肚……

    他也感觉到了空前的无助,心里想着,练功是无用了,你就算再快还能快过枪子?自己成天鼓捣着哥俩见天练得起劲,这要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们的面前,却也只不过是个摆饰。

    枪械出世,武人退场!如让哥俩继续,不定哪天就成祸源……

    看来得改变营生了,单靠着自己这般练摊摆些把式注定是没有出路。鉴于世道艰难,时局混乱,他不得不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今后退出武林,专事经商。

    李彪哥俩默默地收拾着行头,他们当然明白爷爷的苦衷,也很理解爷爷的顾虑,晓得老人家之良苦用心!生逢乱世,练武防身,如不报国,也是白费苦心。

    而在此时,比谁都更心灰意冷的李谛似乎也看破红尘,他觉得还是母亲说得对,小百姓还就过些小日子吧。

    李彪眼看着同样心情烦闷的爷爷,他在心里苦苦的思索着今后的出路,毕竟他的爷爷也是年事已高,他也想着应该如何替他分忧呢。忽然,他记起日前有个朋友告诉他眼下有个最最赚钱的行当,只是担心着世道并不太平。他便对着李元海说,“爷爷!不如我们贩盐去,我和二哥可以从本县带些土特产挑到广东去,回家时就买盐挑回来卖。听说广东的盐特别便宜,而我们这独缺,这买卖行不?”

    李彪试探着问他的爷爷,因为他知道,就凭爷爷的阅历,只要他能看好的事情,那就没有办不下来的。

    “行啊!――只是挺辛苦的,从这到广东盐场往返得有数千里路哩!”

    果然没有让李彪失望,他知道爷爷的心里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李元海也是不无担心。这么远的路程,中间还有官匪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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