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狗子们的心里怕死了那些潮水般赶来目祭的乡亲们,或许是陈母的那一声怒吼更是拨乱了他们敏感的神经!夜长梦多,狗腿子们都在手忙脚乱间慌里慌张的驱赶着前来送行的乡亲们,嘴里狂妄的叫嚣着,“这就是革命党的下场。”

    但他们早已顾不上在大街上狐假虎威的游行示众了,亦或是不敢在广大人民的面前充分暴露他们的丑恶嘴脸。他们只是装腔作势的举行了一个简短的仪式,便匆匆忙忙的把陈母押到老桥头上方的沙坝里残忍的枪杀了……

    英雄已去,众人唏嘘!面对荷枪实弹的白狗子们,赤手空拳的人们唯有暂时的低下了高贵的头颅。然而,丧心病狂的刽子手们为了达到他们杀一儆百的目的,居然还惨无人道的把那位英雄的母亲开膛剖肚,说是看看肚子里到底有多少个红军崽仔……

    这时,远处的天边传来了几声“轰隆隆……”的炸雷,怵人的闪电也在“啪啪啪……”地响个不停,此时,豆大的雨珠已然倾盆而下,整个大地都在雷电交加的天幕下颤栗,刽子手们正在雷雨中四处乱窜。围观的人们却自发的都在雨中为这位英勇的母亲送行,他们看着闪电击碎黑暗的世界,哪怕只是给人们带来瞬间的光明,他们依然还在雨中坚守。

    李谛哥两也在人群中静静地看着,他们看着点点雨粒汇成细流,涓涓细流汇成江河……这是一位英雄的母亲啊!如今凛然上路,即连苍天都在为之垂泪,大地也在为之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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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有些迷茫

    陈母遇害之后的这一整天,李谛都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他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行思恍惚,又感觉整个的即如天旋地转;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矛盾啊,一边是对于白狗子们的深切痛恨,一边是对于时局的无限迷茫。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那位英雄的母亲,明明是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却要遭受反动派的残忍屠杀。就这里面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简直就把个涉世未深的他弄成了莫名其妙、不明所以的二杆子。原本以为自己习武防身,亦可以除暴安良、匡扶正义,对待一切的社会丑恶势力他都可以挥身出手,快意恩仇。

    可是,在铁的事实面前,血的教训里面,却让他怎么也看不懂了。明明应该出手相救,却要畏手畏脚的蛰伏不动,还说是为了“保存实力,切忽鲁莽”。――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行为啊?他沉痛的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恁他想到头疼,他也依然想不明白。

    但在李彪这边,却依然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不知道昨天拦下他们的人到底是谁,他也想问他二哥来着,可他看着二哥兀自沉迷的样子,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或许也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天夜探尚义祠之时他只是担任警戒。并且李谛他们在商量事情的时候也是念着他年纪尚小,并没有完全的让他知道太多的关于革命党的机密。所以,他并不知晓他的哥哥为什么会在转瞬间兀自沉迷的起来。

    悲伤的人们仿佛都已停滞在那悲痛的时刻,在这白色恐怖笼罩下的血雨腥风的山城里,整个的市面都已是静悄悄的。当然,雨后的泥泞也成了人们出行的阴影,被鲜血染红了的母亲河也似成了人们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并且,那些市面上原本活跃的一切的因素似乎也是因为受到了某种禁令而悄然凝滞;吆喝的小贩也哑了嗓子;蹦跳的小孩都趴在家里;街上的路人也是行色匆匆。大地似乎还在哽咽,时空仿佛已经停滞!

    这天,李彪他们懒懒的摆出了练摊。但是,雨后的山城仿佛没有一丝人气,人们似乎还都沉醉的无比的悲痛之中。

    他们这一天并无收获。老前辈李元海也显得有些烦心,他无心敲锣打鼓,更没心情招揽生意。在这样的白色恐怖之下,人人自危的境地,又还有谁愿意去理会这些精神上的欢娱呢。

    世道诡异,生活艰难呐!

    唉……他一声长叹!像是对这世道的无声申辩。当他看到刽子手们残忍的枪杀陈母的那一瞬间,一颗枪子飞过,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而后居然还要惨无人道的开膛破肚……

    他也感觉到了空前的无助,心里想着,练功是无用了,你就算再快还能快过枪子?自己成天鼓捣着哥俩见天练得起劲,这要在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们的面前,却也只不过是个摆饰。

    枪械出世,武人退场!如让哥俩继续,不定哪天就成祸源……

    看来得改变营生了,单靠着自己这般练摊摆些把式注定是没有出路。鉴于世道艰难,时局混乱,他不得不做出了一个无奈的决定。――今后退出武林,专事经商。

    李彪哥俩默默地收拾着行头,他们当然明白爷爷的苦衷,也很理解爷爷的顾虑,晓得老人家之良苦用心!生逢乱世,练武防身,如不报国,也是白费苦心。

    而在此时,比谁都更心灰意冷的李谛似乎也看破红尘,他觉得还是母亲说得对,小百姓还就过些小日子吧。

    李彪眼看着同样心情烦闷的爷爷,他在心里苦苦的思索着今后的出路,毕竟他的爷爷也是年事已高,他也想着应该如何替他分忧呢。忽然,他记起日前有个朋友告诉他眼下有个最最赚钱的行当,只是担心着世道并不太平。他便对着李元海说,“爷爷!不如我们贩盐去,我和二哥可以从本县带些土特产挑到广东去,回家时就买盐挑回来卖。听说广东的盐特别便宜,而我们这独缺,这买卖行不?”

    李彪试探着问他的爷爷,因为他知道,就凭爷爷的阅历,只要他能看好的事情,那就没有办不下来的。

    “行啊!――只是挺辛苦的,从这到广东盐场往返得有数千里路哩!”

    果然没有让李彪失望,他知道爷爷的心里其实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但是,李元海也是不无担心。这么远的路程,中间还有官匪横行……

    “我知道一个人认路,”年纪不大,主意却挺多的李彪接着说:“而且我们这的官府对食盐也不是管得太严,他是内松外紧;也就是盐要是从外地进来他们可不管,你只要在县城里公开销售,怎么卖都不碍事;但你要买了出城他就要登记,几口人几斤盐,定时定量的忒麻烦。照他们的话说,这叫只进不出!听说是为了防匪呢。”

    李元海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爱徒,他只知道平日里学武最是用心,想不到脑子也很活泛。他也赞同似的说:“这个不是问题,我们本来就是从外往里运,到时多少打典一下官差,买卖应该不成问题。”

    “那好,就凭咱哥两的武艺,道上的那些朋友多少还是应该给些面子,何况还有爷爷你这么多年的名头呢。”李谛插话道。

    李元海看了他们一眼,肯定的说:“只是这得你们年轻人干咯,我是挑不动了,要不能在这道上还是有些朋友的!”

    “那哪能呢,爷爷你这么大年纪,只要指点指点就行!”李彪乖巧的说。

    “那行吧,只要你们在外面能把盐买回来,还真就不愁销路的呢。”李元海淡然的说。

    他们议论着生计,心里也欢畅了许多。爷三也就一路合计着往家赶去。尽管那天他们都遭受了心理上的极不痛快,但他们一想到生活的前景就又浑身充满了劲力。毕竟只是一介平民,在他们的心中,填饱肚子永远比其余的任何事情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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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路遇惊险

    酝酿了好些日子,哥俩依然还在为着盘缠发愁。筹措了好长时间,做足了出行的准备,也囊括了家里所有的余钱,哥俩带上从堆钱采摘的金桔,带上干粮就向着广东地界进发。

    路是早已探听好的,正是浑身透着干劲的李彪却也显得异常的兴奋。毕竟是他平生出的第一趟远门,他全然没有想过路途遥远,时局混乱。

    这年他才刚满十六岁,身高也就一米六零左右。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让这个浑身充满活力的年轻后生总也显示出令人心酸的先天不足:他身材瘦削,四指齐平,那是常年习练“指头功”而留下的烙记。别看他小小年纪,并且还长着一张娃娃般的脸蛋,咋看起来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李元海的悉心指点下,他的指功已是十分了得,他只要凝神静气,十米之内一旦出手,就是虚空隔物亦能伤人与无形。时被江湖人称“隔山打牛”,人送绰号“无影神指”。但是,这些却只是内家功夫,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对习武之人来说,李彪这样的体魄正是因为能够长期坚持体能磨练的结果。只有这样才能练就满身精气,并且也给人以精瘦干练的感觉。况且他目光如电,一身的劲装打扮,明眼人一看,确实也有一种高深莫测的意涵。

    相比之下,李谛却已显成熟甚至老练得多了。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是胡子拉杂,劲道的络腮胡盖住了他的那张原本也是特别耐看的脸;一身的黑衣短衫装束,整个的他俨然成了一副江湖中人的打扮。其实,这与他的实际年龄着实的极不相称。就这既低调又很大众化的黑脸,任谁都不会想到他会是一个武艺高强的练家子。并且,他还天生的臂力入神,单手飞刀完全是指哪打哪,简直就到了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地步,江湖人称“小李飞刀”。加上长期的习武,脚力也着实不赖。还有过硬的轻身功夫,就是丈五高墙亦能负重轻松跃过。在他爷爷的指点下,实也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武功。

    但见他,一百多斤的担子在肩上担着,行走在山里的羊肠小道上依然是脚步轻盈,健步如飞,面不改色气不喘的样子。并且,因为他是老大,说话办事总也带着那么几丝老成持重,这在外人看来,确实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城府很深而且深藏不露的高人。

    他们虽然是亲哥俩,但是从外表看来却很难看出他们还是兄弟的身份。一个是眉清目秀,一个是虬髯大汉。常人粗略一看,无不认为他们中间肯定差着辈分呢。因为他们哥俩的长相即如两极分发,哥哥长得老气横秋,弟弟眉清目秀。

    他们一路走着,迤逦而行了两天的路程。这天晌午,哥俩走得累了,他们想到一个早已废弃不用了的古驿站里休息。可是哥俩到了地方之后,里面已经有好些人都在那儿休息了。他们正要另寻去处,这群人中有个年纪偏大的掌柜模样的人居然热情的招呼起他们来。哥俩面面相觑,很是诧异;这离家已有两天的路程了,在这僻静处所怎么会有人认识他们?正自思忖间。

    这个时候,那位年龄稍大自称姓熊的人,说是与他们同一县上的一个店里的掌柜,他还主动的与李彪哥俩搭讪。声称他们都是常年往返在这条道上的小生意人,苦于时下世道艰难,每回借道省界的深山老林之时,都是提心吊胆,眼下在这异乡适逢乡梓,这会可得仰仗两位小哥了。颇感意外的是,那人在话语间显得异常亲切。

    李彪哥俩也很高兴,居然机缘巧合的遇上了同乡的另外一帮子肩客(旧社会专门从事挑担营生的苦力人)。看着他们一行十几个都是清一色的年轻后生,都在一个地儿息脚,又都是苦力人家,自然就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一来二去间还拉起了家常,言谈中这才得知这些个本县的乡梓,要去的地儿居然与自己是同一个方向,登时心里那个喜呀,几从天而降。

    其实,山城也就那么巴掌大块地。说起李彪哥俩的名头,那几乎无是人不知呀。只是他们常年在外,外人可以认出他们哥俩。而他们哥俩向来也是只顾着自己的营生,在那条肩客们走出来的道上也就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而已,肯定认不出来那些肩客。

    那个姓熊的掌柜毕竟走南闯北多了,确也见过世面。如今有幸能与两位侠士相遇,他是断然不会放弃与之结伴同行的道理。

    熊掌柜首先当胸抱拳,言辞恳切的说,“今日有幸巧遇两位侠士,我们都想与你们结伴同行,还请两位小哥多些担待,我们这里所有的人都愿唯你们的马首是瞻。”

    李彪哥俩赶忙起身,也是抱拳当胸,谦虚的说,“大哥你言重了,我们大家出门在外,理应相互帮衬。以后一路上大凡遇上些什么事情,我们哥俩定然首当其冲。但要我们领头,在下实在是愧不敢当。”

    说话间,李彪也是谦虚谨慎的推迟。这些个江湖礼节,还在家里练武之时就已经耳濡目染的受尽了爷爷的熏陶。特别是年长的李谛更是在李元海的言传身教下成长,自然知道江湖险恶,吉凶难料。

    但是,由不得哥两诚心推却,那些肩客可是知道他们哥俩的厉害,能在他们的手下闯荡江湖那是他们的荣幸。所以他们都已经齐刷刷的聚拢过来,一致慷慨激昂的央求着哥俩。

    看着众人满腔的热情,李彪哥俩感觉盛情难却。更兼年轻气盛,也就慨然应允了下来。

    自此,哥俩便俨然成了这群肩客中的“老大”,那些年轻的后生崽们还真就毕恭毕敬的在生活上给予哥俩无尽的关怀。

    他们歇够脚了,也就收起行头赶路。那些热心的后生们硬是把李彪哥俩担着的金桔减轻了很多;他们用纸包着,一人分摊一点各自担着。还把随身携带的干粮匀出好些上品塞给哥俩,嘘寒问暖的使尽了照顾,把个李彪的担子恁是减轻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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