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他们不会进山的,进来只会冻死在沧月山中。”酒馆里的掌柜很有见识的分析道。
“过了这个冬季,帝国的骑士一定会来守卫我们的家园。”屠夫施纳尔热切的期盼着说,他是新国王的忠实拥护者。
大家都赞同的点点头,脸上渐渐露出放松的表情。
“国王刚刚杀死了自己的兄长夺得了王位,这样的人会来管我们吗?”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低声自言自语,旁边听到的人急忙捂住她的嘴巴,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不解和疑惑。
人们互相之间再次询问一些镇上发生的事,然后散去各自回家。广场上又恢复平静,雪地上留下乱糟糟的车辙、脚印以及还散着热气的马粪。
“别指望有人会来救我们,曾经的龙骑士也许会,但是他们现在只是国王的走狗。”回到家里,一家人围在餐桌旁,云贵低声愤怒说道。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指望了,这次换回来的粮食勉强可以越冬,有时间我们还是需要进山狩猎,大雪可以阻挡约德尔人的脚步,也增加我们进山狩猎的难度。”白镰最关心的还是当下的生计问题。
这一家子同样愁云满布,宝石的事也被云川忘在脑后。
过了傍晚,狂风像怒吼的魔鬼,卷着大片的雪花,降临了山谷,“世道真的要变了,”云川从后院里抱进足够的燃木,快速的插上房门,门外吹进来的雪花在暖暖的屋子里瞬间消散。
这天夜里,云川梦见一个奇异的冰封世界,到处是村民的尸体,死去被冻结的脸庞变幻出诡异的肤色,他们不瞑的双目留着痛苦的血泪看着云川,冥冥中一个怨恨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可以救我们的,为什么不交出那宝石。”
云川惊恐的从梦中醒来,额头上潮湿的汗渍还没有消散,慌张的双眼环视着自己熟悉的卧室,双手紧紧抓着被子坐了一会,等心情平复下来才跳下床来,他点亮油灯,从枕头下取出那块艳丽的红宝石,它安静的躺在手心里,和刚发现的时候没有什么异样,这时候村口传来几声猎犬的吠叫,云川从二楼的窗户望出去,外面雪已经停了,一排黑黑影子踏着厚厚的积雪从村口的陡坡上慢慢冒出来,其中搭起弓箭,流矢划过夜空,村口那只凶猛的猎犬就安静下来,支吾两声倒在雪地里。
云川低低的惊叫一声,吹灭了桌上的油灯,把宝石揣到怀里,急忙跑出房间叫醒了叔父和云贵,三个人溜着窗边慢慢探出脑袋往外看去,朦胧的夜色下,一队约德尔骑兵整齐的排列在村口的广场上,“是约德尔人”白镰取出随身的竹哨,“喁”嘹亮的声音响彻夜空,这通常用来在打猎时互相警示和联系。村民们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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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牢
约德尔骑兵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像这样三十多人的小队攻陷出云镇也是绰绰有余,对叶尔村来说就是噩梦般难以抵敌。约德尔人用浸过桐油的火箭把村民赶出屋子,战马快速而有序的在街道上穿梭,燃烧的弓箭穿透门窗,还快民居战火四起,村民被迫跑出屋子,面对他们的是约德尔人长长的马刀,相对猎人的狩猎的短刀约德尔骑兵又占尽了优势。
但叶尔村的村民并没有懦弱怯战,他们大多是矫健的猎人,面对强大的敌人奋起反抗。猎人想尽办法把敌人拖下战马,近身搏斗是猎人的优势,就像对付虎豹一样,猎刀划过猎物的喉咙的一霎那会让他们兴奋的忘记伤口的疼痛。
在云川的背后,一道流矢飞过,射中白镰的后背,他喉咙里发出沉闷而古怪的叫声,缓缓的扑倒在地,云川看着亲人在面前倒下,他扑过去拉起叔父,庆幸的是受伤很重但还未死,他环顾四周,约德尔人巨大的战力优势形成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戮,渐渐失去抵抗的村民们一个个受伤倒下。云川突然想起梦中的一幕,一切都像是梦境在现实中重演,或者真的跟宝石有关,他疯狂的穿过战场,奔向村口的广场。
那里有一个长官模样的约德尔人,他穿着与众不同的红色战袍,带着面无表情的铁质面具,高扬的头颅不屑一顾的注视着战场,战争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快要接近尾声了,胜利在约德尔人的意料之中,约德尔人伤亡很小,当然,在他的站前授意之下,约德尔骑兵尽可能的没有痛下杀手,就在他为小队执行力满意甚至得意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年少的猎人向他跑来,少年高举着右手大声对他喊道,“请放过我们,你要的是这个。”
少年手掌摊开,那里有一颗红色的宝石在战火的映照下耀耀生辉,他策马过去,从少年手中躲过宝石,仔细的查看,没有知道他面具下的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心里激动到要命,是的,就是它,帝国派出了十二个分队走进沧月山中,却被他幸运的找到了,他似乎已经感受到不久后的荣耀和升迁。
他挥挥手,身边的近卫跳下马粗野的把云川绑起来。云川还没有从剧烈的奔跑中恢复过来,依然快速的低喘着,紧张的看着怪异的穿着大红战袍的敌人,约德尔长官侧身对身边的传令兵说了些什么,那士兵取出号角,呜呜吹响,约德尔骑兵陆续有素的停止战斗回到广场。
约德尔长官发出撤退的命令,骑兵巡视战场,他们没有赶尽杀绝,收集齐同伴的尸体,在广场一把大火付之一炬,约德尔骑兵的死伤非常小,“二死五伤”近卫大声的对长官报告,云川红色眼睛,堂兄和叔父在刚才的战斗中都受伤倒地,生死未知,愤怒之余更多的是惊惧,这天降的一颗小小宝石几乎给叶尔村带来了灭顶之灾。
山路崎岖,月光透过巨大的冷杉照亮了白雪覆盖的沧月山,高大的战马在厚厚的积雪中奋蹄疾驰,云川被绑起来横担在马背上,肚子在马鞍上随着战马的颠簸受尽煎熬,胃里能吐的东西一路上已经吐的干干净净,连苦水也没剩下多少,眼前是不断快速后退的白雪和马蹄翻起的泥土,鼻孔里偶尔吸进战马身上脱落的毫毛,一开始又痒又难受,现在已经没有知觉,他看起来奄奄一息,两天两夜,骑兵已经绕过了出云镇,从小到大他最远也只到过出云镇,现在的路对他来说完全陌生。
队伍在一处开阔的谷地停下来,他被人像包袱一下丢下马来,有人随手扔给他一块干肉和半袋冷水,解开绳子,云川无力的跌倒在草地上,他挣扎着挪到食物跟前,艰难的把身体靠在一块不大的石头上狼吞虎咽。抛开最初对未知的恐慌,现在的他更多的是对前路的屈服和顺从。
两天后他们走出沧月山,途中和另之一约德尔骑兵汇合,队伍更加壮大,“小子,死了没有。”新加入的骑兵用刀身好奇的拍打云川,云川闷哼一声作为回应。
约德尔骑兵一路向南,前面是开阔的黑貂草原,云川眼神迷离的看着地平线倒过来的低矮树木,地面上渐渐没有积雪,战马在枯黄的草地奔行如飞,偶尔有低矮的灌木枝扫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道长长的血迹,已经没有知觉的他本能的闭上眼睛,无边的倦意,这是他路途中最后的记忆。
当他再次醒来的,感觉到一滴滴的水珠跌落在自己头上,身上,胳膊上。他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慢慢的抬起头,墙角的有一块冰冷的食物和一罐水,云川艰难的爬过去先大口大口的喝足了水,喝的太急被呛的不停的咳嗽,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挪着身体靠着冰冷的石墙坐起来,用袖子胡乱的擦一擦脸上的水渍,一边啃着冰冷的食物,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大的石室,四四方方,墙面凹凸不平,像是岩石上开凿的洞穴。屋顶不时有渗漏的水珠滴落下来,地面潮湿阴冷,洞口用坚固的铁阑珊封闭,阑珊外面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在阑珊的底下有一条窄窄的沟槽,屋顶低落的水珠从略微倾斜的地面汇集到沟槽,沟槽两边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石洞,一道不易察觉的水流在中间缓缓淌过。
这应该是约德尔人的地牢吧,云川吃完东西,休息了一会,感觉略微有了力气,站起来走到阑珊前查探外面的过道,对面是冰冷的石墙,亮光从过道顶部透出,过道顶比屋顶不知高出多少,从他所在的位置依然看不到顶部,左边右边上面,目之所及全都是高大的石墙,左右也全都是地牢,毋庸置疑。他试着敲敲铁质的栏杆,旁边没有人回应,倒是过道上,突然传来低沉的奔跑声,越来越近,一只巨大的狮子出现在视野,他沉重的身体骤然停在云川面前,张开血盆大口朝着云川愤怒的咆哮,云川仓惶后退,跌坐在地上,两只手本能的想要抵挡那扑面而来的腥风血雨,它在给他这一个警告,狮子蔑视的看了一眼这个不懂规矩的新来者,转身离开。
云川长长出一口气,虚惊一场,他在地牢里转了一圈,仔细研究每一块值得留意的地方,这是多年打猎养成的习惯,最后他停在那个水槽的出口处,试图轻轻拍打着墙壁,以不引起狮子注意的声音低低的喊道:“喂,有人吗?”
回应他的是过道里狮子沉闷的奔跑声,狮子看起来很生气,风驰电挚的来到他面前,它巨大的爪子拍在栏杆上,发出强烈的震动,屋顶的震落的石屑敲打在云川脑袋和手臂上生疼生疼的,狮子狂怒的咆哮,云川还是本能用双手遮挡,表现的像一个知错的孩子,心脏不由自主的咚咚直跳,他感受到了狮子的愤怒,咆哮声停歇了很久,他才慢慢放低手臂,偷偷看向狮子,狮子又低吼一声,云川急忙又伸手遮挡,狮子似乎确定他这次受到了教训,才迈着它高傲的步伐悠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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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陷阱
清晨,地牢里一如既往的充满臭味,云川走到洞口,用石屑在最靠左的一根铁阑珊上刻下一道痕迹,这已经是第十五天了,每过一天他就在铁阑珊上刻上一道。地上流水的石槽里黄白之物已经慢慢淡去痕迹,臭味也在逐渐消散,地牢里“住户”很多,大家习惯性心有默契的在天亮前解决拉撒问题,让“居住”环境不那么糟糕,十几天过去,云川慢慢适应了这种不见天日的生活。
云川靠在一处地势略高相对干燥的墙角坐下来,狮子每天清晨例行性的咆哮响彻地牢,一个精壮的守卫按列走进来分配食物,之后地牢里显得格外安静,他反而有些怀念那只狮子的血盆大口,只是实在没有勇气逗弄它,这十几天的时间他已经见过一心求死的囚徒饱了狮口。寂静持续到中午,云川听到水槽的出口处一丝不易察觉的响动,他走过去,一个小小的兽皮包裹被塞过来,几根瘦弱而苍白的手指快速的退回到洞里,兽皮上系着一跟细细的布条,像是刚刚从衣衫上撕裂下来的。
云川贴着阑珊观察一下外面,过道里很安静,他把兽皮打开,里面有一枚小小的石碳,兽皮上面用石炭写着几个纤细的小字:你是谁?因为什么被囚在这里?
云川在兽皮上写下:“我是吉尔特人,沧月山中的一个小猎户,因为无意中捡到一块红色的宝石被他们抓来的。”他学着那人的方法从衣服上扯下一丝布条,系在兽皮上,轻轻拽动一下,那边会意的拉回去。
那边安静了一会,过了很久,才轻轻的拽动一下布条,云川拉过来的之后,兽皮上原先的那行小字下面多了几个字:“你愿意帮我逃出这里吗?也许会死。沧月秀”这一次上面看起来很郑重的附上了名字。
云川不知道自己突然哪里来的勇气,大概是求生的本能让他凑到洞口轻声说道,“我愿意,我叫白云川,我想我很难活着走出这里了,死不过是早几天迟几天的事情。”停顿一下,想着那个秀气的名字又问道,“你是女人?”那边传来不知其意的咳嗽声,云川觉得这样冒昧的问题非常不礼貌,急忙转移话题“需要怎么做?我似乎很难帮的上什么?”说完这些话,云川才下意识的往过道里看去,奇怪的事,并没有传来正常的狮子示威性的奔跑和咆哮声。
那边拉回兽皮,再次传过来的时候,上面有很大一段篇幅:因为一些原因,每个月的今天狮子都会离开一天,看守的人会独自送食物进来,我被囚禁在这里七年,这种情况还没有出现过例外。我们只需要设下陷阱杀死守卫,就可以拿到钥匙。我们要在今天狮子回来之前把陷阱弄好,然后等一个月的时间。
云川捡起一块石屑用力扔向过道深处,片刻之后,过道里依旧安安静静,确信他所说的事实,“怎么设置陷阱?”云川说话的声音明显比刚才高了一点点。
手帕上的传来的字:“用布条拧成足够结实的细绳,我会把守卫引进地牢,在我把绳子套上他的脖子后,你只需要在洞口那边用力勒紧。”
云川:“这个方法简单有效,你在这里七年了,我是说,你应该有很多机会这样做。”
手帕:“你是我第一个邻居,旁边的地牢一直是空的,我一个对付不了守卫的,而且一次失败就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做了。”
云川:“我怎么确定勒紧绳子的时机?”
手帕:“我会大声的咳嗽。”
云川:“好,我来做绳子。”
身上兽皮短衫的下面是布制的衬衣,云川把它们一条条撕下来,然后拧成结实的细绳,从洞口塞过去,等那边做好绳套,把需要用力的一头又塞回来,然后云川用碎石巧妙的把绳头隐蔽在墙角,一切就绪后,云川内心里莫名的有一点点将要逃出生天的兴奋。
非常简单的陷阱,但做起来却花费了很长时间。
天黑的时候过道里再次传来狮子狂怒的咆哮声。云川蜷缩在那相对干燥的墙角,兽皮短衫下支离破碎的衬衣,无法抵挡侵袭入梦的寒意。
一天天过去,云川依旧每天在阑珊上刻下一道代表日子的痕迹,从最初有望逃生的兴奋,到害怕失败的恐惧,喜悦、慌张、焦虑各种情绪在脑海翻腾呈现,也许没有那一丝生的希望,云川反而能平静的面对注定的死亡,这种等待中的煎熬超过了曾经任何一次狩猎的考验。
终于这一天到来,地牢里阴暗的清晨,云川蹲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胡子拉碴的脸颊,呆呆的望着隐藏绳子的地方,一夜未睡的双眼赤红发黑,狮子的咆哮声也没有把他从迷茫中唤醒,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送食物的守卫提着重重的水桶和一大包食物走进来,看到云川的样子,他似乎见惯了这种囚徒对死亡的顺从模样,并没有顺着他的目光去探查墙角。只是不耐烦的把水罐加满,食物随便的往地上一抛,向下一间地牢走去。
然后不知道他看到什么,慌慌张张跑出过道,过来一会,拿着一串钥匙回来,似乎很紧张的样子,钥匙哗啦啦的响了好一阵子才打开牢门。然后是悉悉索索的声音,过来一会,那边突然传来一连串大声的咳嗽,云川好像麻木了,直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声喊他的名字“白云川”,他才回过神来,抓住绳头拼命的使劲拉扯,绳子越绷越紧,过了一会,绳子啪的一声竟被扯断了。云川失去平衡跌坐在地上,然后才看见一个瘦弱的年轻女子出现在过道里,麻利的打开牢门,“快走”一只苍白的手伸过来用力的握了他一下,云川才镇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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