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受伤后不能控制自己才会发出的呻吟声。

    八百精骑也听见了，转眼间已经全部起床，手执武器，围到大帐外。

    百里无忌也起床了。

    早有人点上灯笼。

    百里无忌缓缓踱步，慢慢来到端木月面前，不禁一愣：“女人？”

    端木月胸前一个窟窿，正汨汨地往外冒血。

    她闭上眼睛，后悔莫及。

    现在她就好像案板上的王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似乎没人能改变这个宿命了。

    百里无忌凝望着她，八百精骑都望着他，等待着他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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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战

    百里无忌蹲下，轻轻抚过端木月的秀发，缓缓道：“如果我没猜错，早上的响声应该就是你发出的！真不简单啊！这么小的年纪，竟然就可以潜伏在我百里无忌的军营中一整天而不被发现！尤其可贵的是，在我们的箭雨中不但毫发未伤，而且镇静地没再发出丝毫声响！”

    端木月咬着牙关，艰难地喘息着说：“成者王候败者贼！今天落在你手里，你要杀便杀！但你若敢污辱我，我死了化作厉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百里无忌站起来，看着手上从端木月头发上揭下的槐树叶说：“当今天下，能有本事潜入我的军营中，不会超出一百人！而这么年轻的，只有端木世家的两个双胞胎兄妹！如果我猜得没错，你应该就是妹妹端木月，现在哥哥端木日一定也在附近！”

    端木月说：“真是自作聪明！端木世家的人要杀你，绝对不会失手的！”

    百里无忌笑了：“这么说，你不是端木世家的人？”

    端木月说：“当然不是！”

    百里无忌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年轻，何必要急着送死呢？只要你承认是端木世家的人，我或许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路！否则，刺探军事机密，暗杀军政要员，随便一条罪名都够灭你九族的了！”

    端木月骄傲地昂首挺胸：“死就死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百里无忌说：“只要我一声令下，这里的八百精骑马上就能把你剁成肉泥！”

    端木月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百里无忌叹息一声，缓缓举起手，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八百精骑立即同时拔刀，只听到“呛”的一声，就象是同一个人一样，已经都握刀在手，这种整齐划一的动作，平常人一见早已胆寒。端木月却仍然面无表情，眼睛紧闭，好似一切都已经与自己无关。

    八百精骑顿时全都怒火中烧，举刀就砍，眼见端木月就要被砍成肉泥。

    忽然，一声怒吼传来：“住手！”

    八百精骑虽然久经战阵，也都不由一愣，就在这一瞬间，一条人影一闪，抱起端木月就跑。

    等八百精骑反应过来，他早已窜出营房。

    这人当然就是端木日。

    八百精骑立即追出，可茫茫夜色这中，早已不见人影。

    端木日马不停蹄，跑了一个多小时，才敢停下歇息，先伏在地上仔细听了半晌，确认无人追来了，才没好气地对端木月说：“早就对你说该减减肥了，累死我了！”

    端木月说：“你再敢说减肥信不信我把你炖了吃了？”

    端木日说：“懒得跟你说了，好在没人追来，我先歇口气！”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没人追来？”

    端木日吓了一跳：“谁？”

    百里无忌缓缓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说：“我早就算定你逃到这里才敢休息，早就恭候多时了！”

    端木日脸色煞白，叹了一口气说：“不愧是哈里拉大陆上最强的男人！果然名不虚传！”

    百里无忌说：“过奖过奖！不愧是端木世家未来的主人！”

    端木日大吃一惊，随之矢口否认：“我不是端木世家的人！”

    百里无忌叹息一声：“这么爱惜端木世家的荣誉？竟然连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要？难怪端木世家能成为哈里拉大陆上最强大的世家之一！”

    端木日反问：“你凭什么断定我们是端木世家的人？”

    百里无忌说：“兵法有云：凡兴师十万，出征千里，百姓之费，公家之奉，日费千金，内外骚动，怠于道路，不得操事者，七十万家。相守数年，以争一日之胜，而爱爵禄百金，不知敌之情者，不仁之至也，非民之将也，非主之佐也，非胜之主也。故明君贤将所以动而胜人，成功出于众者，先知也。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我怎么可能连最强大的潜在对手的情况都一无所知呢？”

    端木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百里无忌笑了笑：“对不起啊！忘了你是文盲！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凡是兴兵十万，出征千里，老百姓的耗费啊，公家的开支啦，每天要花费千金；前后方动乱不安，民夫戍卒奔波疲惫，不能从事正常耕作的有七十万家。双方相持数年，就是为了决胜于一旦，如果吝惜爵禄和金钱，不肯用来重用间谍，以致因为不能了解敌情而导致失败，那就是不仁到了极点。这种人不配做军队的统帅，算不上是国君的辅佐，也不可能是胜利的获得者。明君、贤将，其所以一出兵就能战胜敌人，得到的成功超出众人，就在于先知。要先知，不可求鬼神臆测，不可靠象数占卜，不可观天象推卦，必须依靠人，依靠那些了解敌人情况的人。”

    端木日终于明白了：“就是说，你在端木世家也有内线？”

    百里无忌笑了：“当然！”

    端木日问：“既然如此，若我真的是端木世家的人，你放我回去，就不怕我找出你的内线？”

    百里无忌哈哈大笑：“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你如何找出他来？而且你一旦开始查找，势必对每个人都产生怀疑，无形中削弱了端木世家的实力，这对我并没有坏处！”

    端木日咬着牙站了起来：“我不是端木世家的人，今天我以一个战士的身份向你挑战，如果我死在你的剑下，请放过我的妹妹，同样，如果你死在我的剑下，我也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百里无忌叹息说：“你还这么年轻，将来一定可以有美好的前程，何必急着送死呢？”

    端木日说：“随便你怎么说，今天我一定要与你一战！因为我是男子汉，你伤害了我的妹妹，我不会让你与我一起活着，我们必须倒下一个，不是我，就是你！”

    百里无忌叹息道：“只可惜以你现在的武功修为，必败无疑！”

    端木日拔出剑说：“我从小学剑，目标就是成为哈里拉大陆上最强大的男人，也就是要击倒你！所以我们迟早会有一战！”说完拉开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