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宴会厅里，一场盛大的晚宴正在热闹的进行着，虽然盛不下所有的矮人来客，但布莱恩•铜须和他的副官以及部分矮人军官还是被邀请到了这里。

    “我这次带来了一个矮人军团，明天还会有另一个军团搭乘地铁过来，”布莱恩大口吞咽下一块羊排，然后用麦酒把它们冲进胃囊，淋漓的酒水打湿了他的辫髯，但他却并不在意，“我们想要派更多人过来，但你们也知道，霜鬃巨魔和石腭怪最近一直蠢蠢欲动，麦格尼不得不把巡山人部队留在了铁炉堡。”

    “已经足够多了，我们对此感激不尽！”瓦里安端起酒杯，向布莱恩举了一下，“你们是接到求援后第一个赶来的，这正证明了我们的盟约牢不可破！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为友谊！”

    宴会厅里的所有人都举起了酒杯。随着几轮祝酒，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厅里的气氛变得愈加热烈起来。

    “我猜这些霜鬃巨魔或许是受到了上古之神的蛊惑，无论是希利苏斯的虫人，还是祖尔格拉布的巨魔，还有死亡之翼的回归，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起来，你就会发现，它们背后都有上古之神的影子，那些霜鬃巨魔或许也是这样！”一片喧闹中，迪亚戈凑近布莱恩，低声说道。作为后者的朋友，他被安排在了与矮人相邻的座位上。

    “有这个可能！我会给麦格尼写信说明这件事的！”布莱恩点了点头，关于邪神预言，在宴会前的会谈中，迪亚戈已经做了通报，他并不陌生。他看了一眼老友手里没下去多少的酒液，不满的扁了扁嘴，然后毫不留情的指了出来，“嘿，伙计，现在是欢乐时间，你不能这样偷奸耍滑！这在矮人眼里是最严重的罪过！”

    “好吧，好吧，我喝，我这就喝！”迪亚戈无奈的端起酒杯，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照矮人们的兴奋劲儿，今天晚上是别想着说正事儿了。

    ……

    就像矮人亲王所说的那样，就在第二天，一支由矮人和侏儒组成的混编军团来到了暴风城。他们装备的大都是矮人火枪之类的远程武器，迪亚戈还看到了一些双人矮人小队还携带着小型青铜迫击炮。而那些侏儒成员们则大多牵着一头机械陆行鸟，并非为了骑乘，而是为了驮运那些装的满满的巨大包裹。

    来到军营，就在迪亚戈猜测这些包裹里装的都是什么的时候，几个侏儒卸下几头机械陆行鸟背上的包裹，娴熟的用里面的零件组装出了一台蒸汽坦克，差不多有迪亚戈前世的吉普车那么大。

    “小型蒸汽坦克，设计用来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比攻城型威力要小一些，但却速度更快，射速更高！”为首的侏儒工匠骄傲的向着前来参观的瓦里安介绍道。

    “哇哦，这可真酷！”旁观的人类全都惊讶的叫嚷了起来。

    “威力更酷！”侏儒首领得意的说道。他朝着身后摆了摆手，几个侏儒工匠一头钻进坦克里开动了起来。随着一阵轧轧的齿轮转动声，碗口粗细的炮管转动了一个角度，然后朝着军营另一头，二百码外的靶场开了一炮。

    “轰！”

    随着一声巨响，靶场上由十多个披挂着全身板甲的木头人组成的密集战阵一下子被腾起的烟尘笼罩住了。当烟尘散去，出现在人们之前的是一地的铠甲碎片和破烂的木屑！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他们都在忙着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眼珠子和下巴！

    “我突然对这次战争充满了信心！”最后还是瓦里安国王打破了这长时间的寂静，激动的说道。

    “这种坦克最大射程是多少？射速多快？行进速度怎样？”作为一个工程学大师，迪亚戈的关注点要更加内行。

    “最大射程大约有三百码，但在那个距离上就没什么准头可言了。射速是两刻钟一发，因为我们必须等黑铁合金炮管完全冷却下来才能再次发射，至于行进速度，大概和人步行差不多。”侏儒首领有些惊讶的看了迪亚戈一眼，但还是耐心的给这个内行人解释了一番，对于技术，侏儒们从不保守。事实上，在铁炉堡工匠区向侏儒工匠们学习工程学的人类、矮人甚至暗夜精灵并不少，但遗憾的是，他们在这门很需要脑洞的技术上的天赋都不怎么样。

    说实话，在听到侏儒首领的解释的时候，迪亚戈不知怎么地在心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的——虽然这种蒸汽坦克威力惊人，但无论是射程、射速还是机动性上，都无法和死亡凝视相比，嗯，也就是说，他还有用武之地，不至于被时代淘汰！

    整整一个白天，就在侏儒们各种五花八门、稀奇古怪的装备展示中度过了，说实话，侏儒们的脑洞果然够大，有些武器的设计思路还算正常，而有些武器的设计思路就比较奇葩了——像无法控制把敌人变大或者变小几率的侏儒缩小射线，如果把敌人变小还好，但如果不巧是变大呢？还有冲向附近的敌人并自.爆的自.爆绵羊，一只在战场上惬意溜达的绵羊，真的不奇怪吗？嗯，或许真的有用也说不定，在暴躁的恶魔们看来，什么奇怪的东西？上去先抡一棒子再说！轰……

    除了这些靠谱不靠谱的武器，侏儒技师们本身也并非毫无自保之力。这些侏儒们大都随身携带着一把外形奇特，款式不尽相同的工具，其中最流行的被叫做霸王扳手。叫这名字的部分原因是它外形像一把巨大的扳手，一端装着一系列齿轮、活塞、钳子和轮锯，因而也能当成一柄厉害的战锤使用。还有一些武器即使是迪亚戈也叫不出名字来。有的像是喇叭口火枪，有的像喷火器，有的则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然而，在侏儒手中它们绝对危险无比……即便对使用者来说也是一样。

    当侏儒们终于演示完所有的武器之后，瓦里安对他们进行了毫不保留的夸奖，从他欢快的笑容和轻快的脚步都能看的出来，国王心里实在太满意了。这还是他自从恶魔突袭事件之后，第一次拥有如此轻松愉快的心情，至少，在大敌当前，阴霾蔽日的紧张局势下，瓦里安又一次看到了希望。

    就在一周后，在暴风城进行了补给（大醉三天）的矮人军团朝着诅咒之地出发了，他们将在东谷哨塔与最先完成征召的王国第二军团汇合，然后赶往守望堡。

    迪亚戈是跟着这支部队一起离开的，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加入到前线的战斗中去了。对于布莱恩•铜须来说，他也是十分乐意与这位老朋友一起并肩作战的。在瘟疫之地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这个人类的威力，对于这场即将发生的大战，拥有一个值得信任的战友，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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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章 征途

    离开了暴风城之后，他们很快就进入了艾尔文森林。

    时值八月，艾尔文森林到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这个被伯瓦尔公爵大力清理过的地区现在变得安全而富有秩序。鱼人、豺狼人强盗、还有森林野狼以及各种野兽在得到了惨痛的教训之后，大都退缩到了森林深处，而原本兴风作浪的迪菲亚兄弟会在被迪亚戈收编之后，也已经撤离这一地区。

    沿着横穿森林的平坦大道，他们花了十天工夫从闪金镇一直走到东谷哨塔。无论是闪金镇，还是东谷伐木场，人们大都神情紧张，行色匆匆，就像一个人可以从飞往温暖南方的候鸟看出凛冬将至一样，刚从连番大战中恢复过来，还没过上几年太平日子的平民也能从各种迹象推断出战争已迫在眉睫——而且是一场大战。

    就在半个月前，国王首先是发布了羽矛征召令，几乎所有的军团士兵们都得到了迅速集结的消息，而各地的治安官们则组织所有的村镇在王国境内所有的森林和荒野进行一次大狩猎。这次狩猎规模之大，连年纪最大的居民也记不得过去是否曾经有过——第一次兽人战争开始的非常匆忙，王国还没来得及进行全民总动员就被兽人攻陷了。

    成千上万的居民参加了这次围猎，打死的灰熊、森林狼、野猪、雄鹿、还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几乎堆积成山。这些野味在直接就在森林里被剥皮、切割，然后进行了熏制。沿路运送做好熏肉的马车络绎不绝，都被运到了各地的军用物资仓库里，显然这些贮藏品都是为即将出征的军队准备的。而兽皮则被送到了暴风城的制皮工坊，在那里制成了精良的军用皮甲和锁甲。

    人们都很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因为自古以来，每当君王准备大规模远征的时候，总要下令进行大规模的狩猎。无论在北方的洛丹伦，还是南方的暴风城，这都已经成为了惯例。

    大路上到处都是被征召的士兵，他们都在赶往自己的军团驻扎地，有的往东，而有的则是正在前往暴风城的方向。当看到列队前进的矮人军团的时候，他们总是扯着大嗓门，朝他们询问着。在他们看来，这支已经完成集结的军队显然比自己要知道的更多。

    “嘿，伙计，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知道我们要去打谁吗？是兽人还是天灾军团？”

    但是没人理会他们，没喝酒的时候，矮人们就像坚固的岩石一样沉默。不过人们也没指望着能从这些异族人嘴里得到答案——虽然矮人和人类的关系一直很铁，但异族人就是异族人，不像人类自己那么亲切——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羊群里的那头骆驼身上。不光是被征召的士兵，就连一些正好路过的行人也好奇的看着他，想要听听他怎么说。

    与骑着山羊的矮人们相比，骑着东谷战马的迪亚戈的明显要高出一大截子，从这个角度来说，说他是羊群里跑出的骆驼也不算错，不过迪亚戈倒是宁可自己不这么耀眼。

    看着周围期待的目光，迪亚戈知道自己必须得说点什么了。他咳嗽了一声——并不是为了吸引人们的注意力，而是道路上的尘土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这是要前往诅咒之地！”

    就像巨石投进水面，人群一片哗然，许多人一下子就叫嚷了起来。

    “我就说嘛，果然是兽人！他们又从黑暗之门里钻出来了！”

    “这些兽人怎么还没有死光？不是说他们的世界已经快要被毁灭了吗？”

    “我们能打赢吗？”

    人们议论纷纷，迪亚戈不得不一连咳嗽了好几声才让他们安静下来。好吧，这次咳嗽是真的为了让人们认真听讲。

    “不管我们要打的是谁，是兽人，巨魔，甚至是恶魔，但我们去英勇的战斗，不怕流血与牺牲，是为了谁？难道不是为了保护我们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吗？当年我们在暴风城陷落之后，被迫背井离乡，逃到北方的洛丹伦，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我们还没过够吗？”迪亚戈用最激烈的语气，用一连串反问句拷打着人们的心，激励着他们的斗志，最后，他举起了右手，汹涌的圣光从他手中猛烈迸发出来，如同燃烧的火炬，“这一次，我们终于有机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们还有什么理由不去为了自己而战呢？去战斗吧，英勇的战士们！我们必将胜利，因为圣光与我们同在！”

    “说的太对了！”

    “人类必胜！”

    “圣光与我们同在！”仿佛被点燃了一般，人们大声呼喊着，群情激奋，热情澎湃。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渐渐平息下来的他们才在赶来的治安官疏导下，向着四方散去。虽然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答案，但受到鼓舞的士兵们斗志高昂，就连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至少，他们都知道了自己要为什么去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