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怒，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林若曦，自幼就听腻味了别人对她的溢美之词。她不是不清楚，自己不但有着倾国倾城之姿容，而且还有着才女的智慧。别人对自己的恭维和好，不是假惺惺，有所图，就是理所当然，而唯有难能可贵的像现在这样和朱复谈话的真实。

    “你既不要银子，又看不上本小姐。那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饶有兴趣的林若曦，嘴角含笑的平视他，不急不慢道。

    “我原本打算和你这一个商贾之女谈谈出书的事情，却不料被你有所误会。这一门生意有利可图，倒是能够让我们双方五五分成的都得利。”打消了最开始只卖给她换取一千两银子的朱复是仍旧想着，不要做一锤子买卖，而是眼光放长远，当一个拿来主义的文抄公道。

    “说实在话，像你这样的小买卖，我林家还真看不上。看得出，你没做过买卖，不懂这其中的生意经。不是我打击你，即便你一本书的净利有一两银子，也卖不出去一千本，得利不超过一千两银子。就按照你说的那样，我们再五五分成，也至多不会超过五百两银子到你的口袋里面。何况市面上那有卖得这么贵的新书呢？我敢保证，你这一本书就算再妙再火，推向世面不到三日，就会出现满天飞的各种手抄本，翻印本……以各种形式的流通在市面上。不仅如此，在价格上面，恐怕它们只有你定价的十分之一。”可不是一般大家闺秀的林若曦，倒是没有唬他，而是实事求是道。

    一听，显得有一些泄气的朱复，当然也知道当下又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保护。别人盗版你的原作，那便算是看得起你。要不然，曹雪芹花费一生的心血写成《红楼梦》的时候，也没有听说过他就此暴富，而是在贫病交集中死去。

    又不是不清楚《红楼梦》非一般读物的朱复，还知道它搁在后世，可是上了十大读不懂书之首。当初，自己之所以给林若曦讲它，便是有着市场主体人群的针对性。像她这一种人要是生于后世，那便是名副其实，不折不扣的女文青了。

    在明朝嘉靖这一个书籍市场上面，除了仕途经济的书以外，最畅销的野书，恐怕还是那一些符合大众口味的《隋炀帝艳/史》，《杨贵妃和安禄山的秘闻》等等之类的捕风捉影，乃至带色儿的小说。想到这里的他是觉得，当下和后世的口味趋向都差不多，没太大的变化，毕竟食色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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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6章 创业项目

    经由林若曦的一点醒，朱复是意识到文抄公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己不是那一种穿越过来，便随便从后世弄一本书出版就可以大卖特卖，甚至引起巨大轰动。既然高大上这一条路走不通，那么自己不妨走一走，低小下的路数。

    深感火居道士这一个职业不怎么有保障的朱复，发自内心而言，倒是希望天天都有人死，而天天都有人来找自己去做法事，好赚钱。不过，这一种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的念头，只能想一想，不能当得真。

    自己不是不清楚，偌大一个大兴县，又不止他一个可以做法事的道士。除了同是道士的同行以外，还有和尚，跳大绳，巫婆，仙姑……都是相互竞争，抢饭吃的。至于一，两个月没生意，不开张，也不是什么好稀罕的事情。

    同行之间就是天生的冤家，为了抢生意，大打出手的事儿，又不是没有。面对现实严酷生存状况的朱复，当然是不能坐吃山空。毕竟，在山上五庄观内过穷日子，苦日子，饿肚皮的日子是过怕了的他，宁死也不愿意再回到以前那一种什么都没得吃的生活。

    脑子里面的灵光一闪，仔细阅读过中国十大古代**的朱复，打算是把明朝嘉靖以后的“民间珍品”给弄统统地出来，好让大家一睹为快，毕竟很有市场的样子。顺便，自己还可以发挥个人创造力，编写出什么《西施艳/史》，《美少妇潘金莲》，《西门大官人秘史》等诸如此类的故事推向广大的需求市场，从而极大的丰富广大平头百姓的精神和文化需求，使得他们枯燥，单调，乏味的夜晚不再只是“叮叮当当”的只知道造小人儿来排遣无聊和寂寞。

    何况多读这样得书，不但利于身心健康，舒缓压力，而且可以帮助夫妻之间促进情趣和性福的生活。同样可以杜绝男人也不再因为无聊，只知道喝酒，而喝醉了酒，就打老婆孩子来解闷儿。还可以减少赌博，以此防止家破人亡，卖儿卖女，卖老婆的悲剧发生。一想到这里的他，瞬间就感觉自己是发光发亮，即将成为明朝性福大师是来给大家进行传播福音。

    感觉这一条路不但行得通，而且还大有可为的朱复，不无想到后世改革开放初期，车站码头等不少地方出现的H故事会。正是由于那一些胆子大，敢为人先，编写出H书的作者是没有不发大财的。

    意识到风险是有的他，宁可做一个低级趣味，能够赚得盆满钵满的H书作者，也不要当曹雪芹那一种穷困潦倒的高大上。何况自己还想到了骗子师傅的嘱托，要他加速本朝的覆灭，那么就可以先从精神上对广大的百姓进行有效的“毒害”。

    实际上，朱复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自己可不是真坏，而算是一个精神上的解放者。自己是替广大被礼教束缚和压抑的人们，写出他们内心对性的渴望和YY。越想越入迷的他，与其和他人合作，还不如自己单干。

    这样一来的好处是既提高了安全性，最大限度的防止背叛和出卖，又可以赚得更多，不用分一杯羹出去。创作上，自己可以全包，而生产上，自己可以先弄一个排版印刷的秘密作坊出来，继而再去考虑如何去销售的问题。

    为了最大限度杜绝被他人盗版自己的朱复，很快就想到了打上一个品牌记号，并且不是一次出完，而是用连载的方式来推出。他倒是相信，只是要定价合理，故事精彩，定期推出，就不愁自己出版的书没有销路。

    理出来了一个大概创业思路的朱复，不无也想到了真要是中途出什么纰漏和麻烦，被官府抄查……那么就可以使银子来疏通，或者分出一杯羹，好让主管这方面的官吏获得一份干股。毕竟，当下，这一个时代的明朝官吏，不仅仅是在私底下贪的问题，而是已经到了可以摆在明面上来讨教还价，没有最贪，只有更贪。若不是这样，就不会孕育出《西游记》产生的土壤和社会背景了。

    “喂，喂，喂，你在想什么？想得是那样的入迷，连口水都流出来了？”看了老半天朱复是一副出神傻笑的林若曦，疑惑不解道。

    这才回了过神的朱复，当然不会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打着哈哈道：“没想什么。”

    “没想什么？怎么会从你的嘴巴里面流那么多的哈喇子？老实说，你是不是在脑子里面打着什么坏主意？”不相信他那一说的林若曦，不免看了一下站在自己一侧的秋月道。

    “你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我都说，没想什么就是没想什么嘛！难道，你非得要我说出一个，有什么来，你才高兴么？”朱复用手把流出来的口水给擦干，还吧唧了两下嘴巴，甚至回味的样子进行辩白道。

    “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里面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看你刚才色眯眯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是在幻想我的贴身丫鬟秋月吧！”一脸鄙夷他的林若曦，直言不讳道。

    “乌鸦不都是黑的。它们当中也是有白乌鸦的。以己度人不好，而你又不是我，怎么清楚我是怎么想得呢！正如，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难不成，你是嫉妒我幻想的对象是秋月，而不是你？”突然和她是斗上嘴和拽上文的朱复，显得老不正经，却有理有据道。

    “你，你……”略微动了一点儿气，抬起左手食指是指着他的林若曦，可谓是见过脸皮厚的，还第一次见到脸皮比城墙拐弯还有厚，大言不惭的人道：“你要是喜欢秋月，那么就用你手中的《红楼梦》来和我换。”

    “小姐……”两只眼睛都开始湿润，一副楚楚可怜的秋月，倒是真没有想到她会被自家小姐用来和朱复进行一番交易道。

    “哭什么？这有什么好哭的。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足以说明你可以价值一千两银子了。”不以为然的林若曦是漫不经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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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奇货可居

    没用《红楼梦》来换取秋月的朱复，再一次是来了一个说书人的样子，站在小亭内是讲起了第二回“贾夫人仙逝扬州城，冷子兴演说荣国府”。挽起双手袖子，很是卖力气，绘声绘色说书的他，可是懂得一个什么叫做饥饿营销的意思，而自然也就不会免费。

    朱复之所以会不谈好价钱，继续给林若曦说一回书，便是在于目前就她一个既懂，又能消受的顾客。自己虽说不太懂生意经，但是非常的感兴趣和好学，不妨拿起了林若曦来练手，以便为日后成明朝嘉靖H故事会最畅销的作者和最大的出版商做积极的准备。

    把握好了林若曦消费心态，不妨先给她“试吃”的朱复，就怕她一旦逆反，失去了兴趣，狠下一副心肠不想听了，那么就因小失大，毕竟《红楼梦》是非必须品的东西，也就是可有可无。自己再去找一个像她这样的顾客，恐怕也就不容易了。

    把《红楼梦》第二回是分拆开，只讲了前一半“贾夫人仙逝扬州城”的朱复，微微一笑道：“今天，我还有其它事情，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再继续。”

    完全就是一种被他把瘾头勾掉起来，却没有过瘾的林若曦，不但要他接着往下讲，还非得要一次性的买断，而且也意识到了他带有奇货可居的意图道：“若是你觉得一千两银子少了，就翻一倍，二千两银子吧！这做人可不要太贪，要不然可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怕她看穿自己心思的朱复，面不改色，心不跳，表现得很是从容和淡定，昂首挺胸的进行砌词狡辩道：“不是每一个人都爱钱。就以我为例，爱美人儿就远远地胜过爱财。我是宁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不是那一种守着金山和银山过活的人。每日，我都可以过来这里给你讲《红楼梦》，直至把我知道的说完为止。”

    从来就不相信天下有免费午餐可吃的林若曦，更加不会相信自己眼前的这一个人会如此的慷慨，善良和无所求，快人快语道：“既不要钱，又不要我的丫鬟。你就直接说，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吧？”

    “暂时还没有想到。等我想到之后，再告诉你吧！你尽管放心，我是不会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和得寸进尺的。何况你要是觉得交换的不值当，也大可以来一个死不认账，毕竟主动权是完全在你的手上掌握着。”手头不紧，又不急于用钱的朱复，可是很懂的，卖一个人情给有能力的人是非常的保值和增值。在这一来二去，瞧出林家不但家底厚实，财大气粗，而且林若曦也是一个非常诚信之人的他，放心大胆的做起了这样的交易道。

    瞧他把话都说到这一份儿上的林若曦是才放了心。在自己看来，世上的君子难遇，小人常有，而小人虽说可恨，但是比起伪君子来，倒是要可爱得多。她之所以会和朱复有所交集，不仅仅是为了听书，而更多得是自己能从他那里得来一份儿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真实。

    生于大商贾之家的林若曦，感觉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遇到敢在自己面前说大实话的人了。即便是自己的亲爹和亲哥，也是满肚子的生意经。他们之所以宠着和纵容自己的目的，无非也是清楚她是奇货可居。

    “行吧！今天，就到这里。明日这一个时候，我们还是在这里见面。”双手一按圆石桌面的林若曦，徐徐地站了起来，仍旧没有忘记她是一个瘸子，走起路来是一高一低，先行一步得走出了亭子道。

    随即，双手抱起玉壶冰古琴在怀中的秋月，嘴角含笑的向着朱复是点了一下头，示意告辞。早就明白自己会是小姐陪嫁丫鬟的她，经过今日的一波折，不免也生出了一些女孩儿家的小九九。虽说自己能够跟随小姐嫁入一个非富即贵的家庭，以及一个人上人的男人，但是毫无疑问的只能做小妾。何况像高门大户出来的公子，眼里面怎么会真正的把出身奴婢的自己当成一回子事儿。保不齐那一日，她就被主子一高兴，或者一不高兴就送给了别人。

    低着脑袋，却不是在看脚下路的秋月是在脑子里面继续想着，虽说朱复长得一般，也没什么家私，但是给自己的感觉还是满实在和可靠。既然他都能被自家老爷奉为府中上宾，那么说明他还是有不少真本事。

    不求荣华富贵，只求温饱安逸的她，要是没有记错，他应该还没有娶亲。若是自己得以嫁给他，也不失一个好的选择。何况他还救过自己一命。就算以身相许的报恩，也不无不可。与其把赌注押在未知的将来上面，还不如自己积极争取一下眼前可以得到的。

    想到这里是禁不住心跳加快，脸上发烫，潮红满脸，娇羞起来的秋月是不无叹息，当时他要是就此答应小姐，用《红楼梦》换了自己去就好了。要为自己做一回主，当一回自己命运主人的她，突然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的亢奋。

    还留在小亭子内的朱复，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显得有一些搞不懂了。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林若曦应该是左脚有残疾，而这一次见面，怎么变成了右脚有了残疾？难道，自己记错了？只是想一下的朱复，没有去过多的深想，毕竟她是不是真瘸子，丝毫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她那一张脸就太过于那个惊悚。自己晚上见到她，就如同是见到鬼一样，而她要是来拍鬼片，连化妆都可以免了。

    双手背在身后的朱复，一边欣赏着院内的景色，一边是徐徐地走回自己得住所。一跨进院子的圆门，就瞧见她两手中拿着一个帖子的赵甜儿是面朝自己的跑了过来，兴奋，激动，骄傲，开心，自豪的好情绪是掺和在了一起道：“复哥，你真了不起。连县太爷钱明正都派人给你送请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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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8章 县尊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