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佳玉哽咽，停顿下，平静一下情绪，道；“我看新闻你出车祸，你没事就好。”

    “我没事，佳玉，你什么时候回来，你告诉我你住在哪里？”

    方子默话没说完，电话里传来嘈杂声，方子默大概在医院，唐佳玉知道现在他一定是留在冯澜身边，照顾冯澜，为了不让他分心，道；“我过几天回去，我回去后联系你。”

    说完，不等方子默回答，兀自把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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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我们还能走下去吗？

    几日后，新市第一中心医院，外科走廊里，唐佳玉抱着一束花，轻轻叩开一间病房的门。

    冯澜住外科一个单间病房，听见门响，她以为是方子默进来，轻柔唤了声，“子默。”

    转过头，一下子愣住，一道美丽的身影闪身进门。

    唐佳玉把手捧鲜花插入床头柜上花瓶里，微笑着轻声道；“我们彼此不陌生，不用自我介绍吧！”

    冯澜最初诧异，马上恢复常态，温婉地笑笑，指着床前凳子道：“快坐，我没想到你能来看我。”

    唐佳玉看冯澜额头缠着纱布，关切地问：“伤得重吗？”

    冯澜轻松笑着道；“没事，看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怪吓人的，其实就擦破点皮，医生往往夸大病人伤情。”

    唐佳玉真诚地道；“谢谢你！”

    冯澜很快明白，她指着的是自己舍身救方子默的事，唐佳玉以方子默女朋友的立场说这话，心想，唐佳玉不同于一般的女子。

    冯澜低柔声道；“佳玉，我早就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没合适的机会，我从国外回来，万万没想到子默他跟你在一起，我以为他一直在等我。”

    她的表情淡淡的忧伤，顿了下，接着道：“我个性好强，不愿意先向他低头，其实，我早就后悔了，最近这两三年，我整晚睡不着，看心理医生，靠吃安眠药维持，想回来找子默，又害怕，子默不原谅我，我知道我太任性，伤害了子默，当年太年轻，不懂爱一个人要互相包容，体谅对方…..”

    冯澜说到这里，黯然低头，片刻又抬起头，“我回来看到你们已经在一起，而且很幸福，我本来想像六年前一样一走了之，永远从他视线里消失，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可是我怎么也说服不了我自己，我.....”

    冯澜黯然神伤，“我做不到，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我没办法，佳玉，我知道不是一句对不起，你就能谅解，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很抱歉。”

    唐佳玉听她说完，咬唇，良久，低低地道；“我知道你爱他，胜过爱你自己，我能体会，因为我跟你一样，是我早应该放手，在你回来的时候，可是我放不下，我爱他爱得很自私，我应该成全你们，你比我更适合他。”

    唐佳玉望着冯澜，目光坦诚。

    冯澜预感到什么，忙愧疚地道；“不，不，是我破坏了你们，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子默爱你。”

    唐佳玉淡淡地微笑，有这句话，就足够了，以后她不会太痛苦。

    唐佳玉离开医院，耳边响着冯澜的话，她相信冯澜会是一个好妻子，子默和冯澜有一段深刻的感情，子默若跟冯澜在一起，亲情和爱情天伦之乐同时拥有，子默能得到完整的幸福。

    如果子默跟自己在一起，方家断然不接受她，父子决裂，子默少年丧母，跟唯一亲人父亲断绝关系，这一生是多么大的遗憾，自己愧疚一辈子，自己没有完全把握能给子默带来儿女，如果是那样，子默没有父母的爱，子女的爱，生命里只有自己，孤孤单单，他母亲与地下有知也会心疼。

    唐佳玉漫无目的走着，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手机一看，是叶倩打来的，电话接通，叶倩连珠炮似的道；“佳玉，总算联系上你，你说消失就消失，这都一个月了，怎么不给我来个电话，你躲方子默，连我也躲吗？还把我当朋友吗？”

    “你出来，陪我喝一杯？”唐佳玉截断她的抱怨，她想找个人倾诉，释放一下心里的苦闷和压抑。

    “你还没吃饭吗？”叶倩关切地问。

    “没有，一整天水米没打牙。”唐佳玉怎么还能咽得下去饭，她跟方子默在一起时，一碗凉粉吃着都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她下决心离开方子默那一刻起，她头顶的天空都是灰色的，周遭根本没有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东西。

    俩人约好来到一家街边麻辣烫小店，这家麻辣烫口味正宗，食材货真价实，是用牛骨头老母鸡许多原料熬出来的底汤，汤清，口感醇厚。

    俩人一人一大碗，她们俩在一起，总是先吃美食，填饱肚子，然后说正事。

    唐佳玉对着一大碗浓香扑鼻麻辣烫，汤碗里漂着翠绿的青菜各种鱼丸肉丸，她是那种怎么吃都不胖，不需要忌口，平常吃得欢，今天却半点食欲都没有。

    叶倩这段时间气色好转，脸色不似前阵子蜡黄，精神状态基本恢复正常，已经彻底从之前恋爱阴影中走出来，不过对男人都不感兴趣，打定主意，这辈子单身，唐佳玉不知道她这算是痊愈，还是情伤心里落下后遗症，两个人倒是能互相理解。

    “什么，你说跟方子默分手？”叶倩乍听见这话，像是很怀疑，反问道。

    唐佳玉把冯澜回来后发生事说了一遍。

    叶倩道；“佳玉，你好好想想，你那么爱方子默，离开他你能受得了吗？你以后后悔可就晚了。”

    唐佳玉闷闷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嗓子眼火辣，她轻咳两声，低低地道：“我反复想了很多遍，我以后可能后悔，但是我现在还是要这么做，爱一个人是带给他幸福，不是让他失去所有，那样我也不会快乐。”

    叶倩不知道该说什么。

    半天，叶倩问；“佳玉，你提出分手，方子默能答应吗？他能甘愿放开你吗？你走这一个月，方子默找了我好几次，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我看出他很在意你，人明显憔悴。”

    唐佳玉心一疼，泪涌上来，埋头，哽咽声道：“他暂时痛苦，时间会冲淡一切记忆。”

    两人长久的沉默，过一会，叶倩轻声道；“方子默要是不答应分手你怎么办？”

    “我想结束这里的工作，去一个新的地方，他找不到我的地方。”唐佳玉似乎已考虑好。

    叶倩惊讶，“佳玉，你要离开，去哪里？”

    “杨翎让我去她家乡，她家乡二线城市，工作好找，我要是去了，她能帮上我。”大学时，唐佳玉跟叶倩、韩雪、杨翎四个人整天混在一起，杨翎老家是北方一座重工业城市，她毕业后回老家工作，她们一直有联系。

    “杨翎跟我聊过，她工作家里找的，待遇不错，快结婚了，男友家里条件好，男友父母在本地很有人脉。”叶倩听说她过去找老同学，心里担忧放下，一个遥远的陌生城市，一个年轻姑娘，自己闯荡一定遇到很多困难，有杨翎在，不用说也会关照唐佳玉。

    “佳玉，你舍得现在这份工作，真可惜了。”叶倩替她惋惜。

    唐佳玉苦笑，自己连子默都放弃了，工作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唐佳玉刚要说话，手机响了，她掏出手机，瞄一眼，心突地一颤，是方子默打来的，电话里方子默的声音很激动，“佳玉，我听冯澜说你回来了？你来过医院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你现在哪里，我马上过去找你。”

    方子默一连串问话，语气很急，中间没有停顿，唐佳玉没机会插嘴。

    唐佳玉耐心等他说完，柔声道；“我刚回来，现在在外面办点事，我们明天晚上见个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