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一鸣忽然看见花田之中,有一片光亮。定睛一看,没了。收回眼来,却又隐约看见。但定晴过去看,却依旧什么都看不到。静心而看,那里就是一片亮光,并没异样。这里是紫裳与灵芯灵佑之地,只是这个灵佑之地忽然有了光亮,到底是指的什么?忽然听沈若复的声音道:“咱们的碧玉竹种在哪儿好?”韩一鸣道:“我们的碧玉竹在么?”沈若复道:“怎会不在?碧玉竹只有我们寂灭时会消失,现下这碧玉竹就在你身上!”韩一鸣愣了一愣,先前有亮光之处,亮光闪动,他立时脱口而出:“就种那边,那边有亮光。”沈若复愣了一愣,道:“哪儿?师弟,你说哪儿?”韩一鸣伸手一指,那片亮光消失,那方依旧是花田,白雾之中,隐隐的紫色。

    韩一鸣走近去,这里就是灵气护佑之地么?正想细看,掌心一痒,似乎有什么正从他掌心用力要钻出来。韩一鸣愣了一愣,抬起手来,果然见掌心肌肤涌动,一个尖角突了出来,片刻之后,掌心肌肤破开,一只碧莹莹的竹竿,一寸长短,自他掌心钻了出来。这只竹竿碧绿晶莹,隐隐透明,宝光流动,就如上好的碧玉雕成一般。这就是灵山掌门的印信!韩一鸣久不见这只印信,乍然看见,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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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三、客来

    身后传来沈若复的声音:“这是灵山掌门的印信罢?师弟,这就是碧玉竹的灵根。师弟将印信挨近地面,碧玉竹就会长出来的。”韩一鸣蹲下身子,正要将印信如沈若复所说挨近地面,印信里的宝光已流泻出来,将他笼罩住了。韩一鸣只觉地面轻轻抖动,身后有了草木生发的“噼啪”轻响,回头一看,身后已突出数个小小土堆,紧接着,一杆杆碧玉竹已自土中钻了出来。

    韩一鸣怔怔看着,沈若复道:“师弟,掌门印信,也是灵山的灵根,只要它在,灵山还活着的同门的碧玉竹就在。我是自掌门秘书中看到的。”韩一鸣不及出声,手中的掌门印信由底开始,透出一条条红线来,一条条红丝向上卷曲,如蛛网一般,将掌门印信包裹起来。韩一鸣已见怪不怪了,细细看着掌门印信。掌门印信上红丝如同血一般殷红,由底向上游走,韩一鸣就定定看着。几道华光闪过,红丝黯淡下来,掌门印信依旧是浓绿,并且又钻入了韩一鸣手中。

    站了片刻,韩一鸣回过头来,身后一排碧玉竹,竹竿浓绿,竹叶翠绿且隐隐透明。韩一鸣看了看这样些碧玉竹,除却左边最后一株,每一株都十分粗壮,轻轻伸手抚摸,手到之处,坚硬冰凉,韩一鸣忍不住道:“这许多,哪一株是我的?是这株最小的么?”沈若复笑了,伸手一指,指的是第一株,也是最为粗壮的一株。韩一鸣道:“师兄,你指错了罢,我们离开灵山时,我的那株还十分细小。”沈若复笑道:“师弟,这就是你的。我们离开灵山之时,你还不是灵山掌门,也没有这样高的修为,自然是细小些。如今师弟已是灵山掌门,将灵山都担当在肩上,你的碧玉竹与你的修为是相关的,自然也不会是从前的模样了。不止师弟,我的,也长得很粗壮了。”

    他走近来,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株。韩一鸣见他抚摸的并不是粗壮的碧玉竹中的最后一株,而是倒过来的第三株,忍不住问道:“师兄,这最细一株当然是青竹标了。那这一株又是谁呢?”沈若复微微一笑:“你把灵芯师妹忘记了?她虽是灵花,也是有碧玉竹与她的修为相映的。紫裳师叔不也有碧玉竹么?”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是。那这一株又是哪位同门?”他指的是沈若复与灵芯的碧玉竹中的那株。沈若复道:“这是罗姑的。”

    韩一鸣愣了一愣,当日罗姑说的明白,是不入灵山的。沈若复道:“她是没入灵山,但她与我成亲,又在灵山住过,与白樱师叔也相熟,她不算是灵山弟子,但她该是灵山的人。”韩一鸣道:“是,师兄说的没错。嫂子自然是灵山的人,也不知嫂子可平安。”沈若复道:“应当没什么事,你不要心焦。时候快到了,一会儿就有同道来到,我们先过去罢。”

    二人转身向已放了桌椅的空地走去,已见二位师姐正将桌上的露水轻轻拂去,师兄们也在旁边,都在等着人来。韩一鸣忽然有些紧张,同道之中,不会没人来吧?正想这儿,忽然听一个声音道:“梵山派明晰、耿四清,前来拜会灵山掌门。”明晰师兄来了,韩一鸣吐出口气来,冯玉藻已道:“请进。”与师兄师姐一同抛出引路符,片刻之后,浓雾之中,一前一后两个葛黄衫子背着宝剑的汉子走了近来。前面一人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正是明晰。

    明晰没甚变化,越见沉稳了,走近来抱拳道:“师兄师弟,我前来道贺了。”韩一鸣还礼道:“多谢师兄。”耿四清走近来,对韩一鸣看了两眼,道:“师弟,你脸上,你脸上…”明晰道:“耿师弟,韩师弟这些年来经历颇多,际遇也不凡,你也是知晓的,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呢?”耿四清叹了口气:“韩师弟,你,你可真是变了许多。”韩一鸣不知他何以冒出这样一句话来,愣了一愣,耿四清道:“师弟,你看上去老成了许多,当年的稚气,全没了。”

    韩一鸣还未想出来如何回这话,明晰已笑道:“师弟,不说这些。灵山如今有了立足之地,我们也就放心了。我们同气连枝,得为灵山高兴才是。”他转过头来道:“韩师弟,我收到你们的结缘贴,当真是惊喜万分。我也没什么贺礼,师弟不要笑话我空手而来。”

    他是第一个来灵山的,韩一鸣觉得自己早就不容易动容了,也有些忍不住嘘唏,不过也只是片刻,便道:“多谢师兄!师兄说哪里话来,师兄肯来,灵山已感动万分,咱们向来不讲那些俗礼。”明晰道:“是,师弟说的是。”他四周看了一看,道:“这里果真是一片洞天福地。这从前是紫裳前辈的清修之地罢?”韩一鸣道:“是,是我紫裳师叔的清修地。”明晰道:“紫裳师叔的修为,也是很令我佩服的。师弟心胸开阔,还是让紫裳师叔重列门墙了。”韩一鸣道:“我从来就没有当她不是本派的长辈。她乃灵花修成,不懂道理,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何况,她没有为难过灵山弟子,必要之时,还施以援手,她当然是灵山弟子的。”

    才说到这里,又一个声音传来:“灵山掌门,元慧前来拜访。”元慧来了,韩一鸣不意他来得这样快,微微一愣。明晰已道:“师弟,我们说话的日子多着呢,你今日多有同道前来道贺,

    我就不打扰你说话了,你不必管我,去招呼同道去罢。”这边付师兄迎上来,请了明晰前去喝茶。

    早有师兄将元慧引了进来,韩一鸣看着元慧远远走来,一身灰衣,面带微笑,身后跟着的乃是尘溪山大弟子刘晨星。元慧远远便对韩一鸣笑道:“师弟,别来无恙?”韩一鸣总觉他这话言不由衷。元慧看不出坏形,但那日他来借剑,却险些被他直接送到了平波面前去。虽说韩一鸣并不怕平波,但若是那时便与平波打将起来,必定会坏了星辰的大事。他绝不相信元慧不知平波正在赶来,但这个时节,也不便与元慧翻脸。这个时候与元慧翻脸,于灵山全没好处。但韩一鸣互不来不善作伪,虽说不与元慧翻脸,却也不能像看到明晰那样百感交集,只是整了整衣裳,站在原地,等待元慧走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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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四、投奔

    元慧满脸堆笑:“师弟,灵山寻了个好地方呀!此地灵气流动,着实是修行的宝地。”韩一鸣道:“元慧掌门来了,多谢多谢。”元慧对他脸上看了片刻,惊道:“师弟,你这是,这是怎么回事?”韩一鸣道:“这是中了平波道长的暗算。平波道长修为深湛,因此我解不了这个法术,只能任由它在我脸上吓人了。还请元慧掌门不要太意外才是。”元慧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又凑近来看了看,道:“师兄,你来看看,可有什么法子解了这个咒语,今日乃是灵山派的好日子,除却了这个法术,也算我们送了掌门一份薄礼。”

    韩一鸣并不在意脸上这个若有若无的骷髅,他洗脸时,仔细看过,这个骷髅影子时有时无,在他脸上这些天了,他也没什么不适,因此也就不往心里去。刘晨星先与韩一鸣打了个招呼,挨近来看了看,道:“这个,我也没什么法子。解铃还须系铃人。”韩一鸣微微一笑:“师兄不必操心了,这个法术也不能将我怎么样,就让它留着罢。反正我也不在意。”说着,抬起头来看了沈若复一眼。

    沈若复正在那边与明晰说话,他眼观六路,看见韩一鸣看过来,便叫了顾清泉来陪明晰说话,自己过来将元慧与刘晨星寒喧:“元慧掌门来了,刘师兄也来了。”他一出声,就十分热闹,把韩一鸣那若有若无的冷淡化解了开去。与元慧说了几句闲话,笑道:“请这边来,明晰师兄也来了,元慧掌门与明晰师兄真是我们灵山的好友,来得这样早。”他是瞎话张口就来,但偏偏这瞎话听在元慧耳中,却很是受用,元慧笑着,随他与明晰相见去了。

    韩一鸣这里才停下来,又有人来了。韩一鸣抬头看了看太阳,已过了三竿。明亮的阳光洒下来,清晨的些微湿凉已没了,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十分舒服。两个人走近来,他仔细看了看,并不识得这二人。一人身形修长,面容清秀,穿的是一身绸衫,怎么看,也不像个修行之人。另一人一身麻衣,面容有些风霜之色,背上背着一柄长剑。二人一前一后走来,韩一鸣对这二人全然不识得,想起师兄说也发了散贴出去结缘,便也不多问,只站在当地。

    二人走近来了,前面那个先就站住了脚,没有走近来,韩一鸣知他是被自己脸的骷髅吓着了,后面那人倒沉得住气些,走了近来,对他一拱手:“这位想必就是灵山掌门了。在下游龙子,前来拜会。”韩一鸣识得的同道,还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见他坦荡,拱手还礼道:“在下正是灵山掌门,多谢同道前来,先请喝杯茶罢。”

    韩一鸣打量了他几眼,身形挺直,背上背的剑也平平无奇,一身青衣,六耳麻鞋,倒也利落。那一身绸衫的,比这游龙子看上去年轻些,面目清秀,一双眼睛也是四处打量,转回头来,见韩一鸣看着他,才拱了拱手道:“这位是灵山掌门么?”韩一鸣道:“尊驾是哪一位?”这人笑道:“我是来投靠灵山派的,我也是一个修道之人,我的法名叫静心涤尘。不知灵山派可肯收录?”沈若复与韩一鸣说过要广开门路,招收同道中人进灵山。韩一鸣也认可了,虽说不是所有能上灵山的人都得以成为灵山弟子,但这人说话,也太直道,说到这个份上,韩一鸣就是不肯,又如何说得出来?

    看他满脸堆笑,韩一鸣心一横,笑道:“道友既是来投我们灵山派的,那我是十分欢迎的。先请道友去喝杯茶罢。”哪知这话才说完,那游龙子也道:“原来是灵山派果真收弟子了?我也是前来投靠灵山派的。灵山掌门,我也能入灵山派么?”韩一鸣立时愣住了,来了一个已让他有些意外,哪知又来一个,一时都不知说什么好,只要自己一答应了一个,那这二人可都是灵山弟子了。

    还是沈若复来解围了,他看见两人将韩一鸣一围,便走上前来,道:“二位道友是前来恭贺我灵山的么?”游龙子笑道:“我接到灵山的结缘贴,贴上说灵山招收弟子,凡是收到结缘贴的,都能做灵山弟子。不知这可属实?如若这样,灵山会招收多少弟子呀?”沈若复笑道:“那自然是属实的!灵山广开门路,凡是有缘者皆能到灵山来。只是我们不抢别派的门人弟子,这样的结缘贴只发给散修的同道。这贴子发出之时,我们也不知晓是哪些散修的同道会接到,也不是所有的结缘贴都会被同道收到,因此前来灵山的同道不会太多。再者,灵山从前收弟子,是有许多讲究的。如今收弟子虽说不似从前那般要求诸多,但也是要请求缘法的。因此是不会有许多同道前来的。”

    游龙子笑道:“极好极好!我向来只听说灵山的名头,我是散修,师父传我修习之法后,便飘然而去,我修了几十年,小有成效,我游走四方,无牵无挂,若是能到灵山精进修为,那真是我前世修来的福份了。”沈若复微微一笑,道:“先请喝杯茶,我们这里还有许多同道前来道贺。前来加入灵山的同道,须得等今日礼成之后,我们才顾得上这事。”静心涤尘道:“好说好说!我们先四处看一看便是。灵山便是在此地修行么,当真是好地方呀!”两人对这里啧啧称赞,四处张望。

    韩一鸣这边已迎来了陈如风的四名弟子,谭子超是陈如风弟子之首,先对韩一鸣抱拳施礼,才道:“韩掌门,我等前来道贺。”他语气平淡,韩一鸣与他们本来也不熟,除却陈如风寂灭的第二天打过交道外,就没甚来往。此时见了他们,心中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歉疚,于是道:“多谢诸位师兄。请师兄们先坐下喝茶。”四人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那边桌子去了。既便没有与他们有过交道,这样的神情,韩一鸣也知他们心中不满,来意不明了。韩一鸣也说不清自己没有杀陈如风,陈如风的弟子从来就不相信自己,到了这一步也没所谓他们信不信了,如今不是朋友便是仇敌。他们要将自己当成了仇敌,那便是仇敌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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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五、寻仇

    沈若复更是一看这四人的神情便知来者不善,心道:“早知道便不让师兄发结缘贴给他们。”转而一想,即来之则安之,反正已然成仇了,那撕破面皮也没什么。沈若复与韩一鸣想的不一样,他深知掌门师弟身上有许多不能用常理来解释的地方,早就安之若素了。他陪韩一鸣到陈如风派中去时,已知陈如风的弟子不信韩一鸣的说法,甚而认定了韩一鸣是凶手,因此他一直是心生防备的,只不过不显示出来罢了。仔细看了一下四人,虽说衣裳穿的都是新衣,却都劲装扎束,身背宝剑,只怕一语不合,就会出手的。向陆敬新看了一眼,只见陆敬新神态自若的与四人打招呼,打过招呼向自己这边看了一眼,便知陆敬新也提防上了。

    陆敬新将四人迎到桌边喝茶,看他们坐下了,便走到沈若复身边,小声道:“师弟,这是怎么说的?他们神情不善呀!”沈若复也不回头,眼角向后扫了一眼,才压低了声音道:“师兄小心,他们只怕是于掌门不利的。”陆敬新见所猜不错,轻声道:“好!打上灵山来,灵山也不是好欺侮的!”

    这边韩一鸣又是迎来了十来位散修的同道,这些散修的同道到了这里,神色中都有着羡慕,韩一鸣心知今日来了这许多散修的同道,必定是寻机来投靠灵山的了,细细看了几眼,都只是再寻常不过修道者,有的年纪不小了,显然良莠不齐,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无奈。灵山从前的同门,虽说并不见得人人都出类拔萃,但师兄们看上去都丰神俊秀,师姐们都出尘脱俗。心知师长们择选弟子,是十分细致的。灵山的名头,在同道中十分响亮,这些散修一直是望尘莫及的。忽然收到了灵山的结缘贴,那真是喜出望外,不约而同,赶着日子来了。他们欢天喜地,韩一鸣心底却说不出的凄凉。但今日是灵山立派的好日子,这些人今日来到这里,也是师兄们的良苦用心,咬了咬牙,若无其事的招呼他们。

    日上三竿之时,已来了不少人,连同当日屠龙时遇上的叫不出名的同道也来了好几位。沈若复提醒韩一鸣道:“掌门,时刻到了,你且去行礼罢。”韩一鸣回头一看,那边已坐了数十人,除却陈如风的弟子外,大都相互攀谈,当中空出来一片,一张木桌放在当中,木桌之上,飘浮着的居然是无色无相宝镜。

    韩一鸣按了按胸口,胸前的无色无相宝镜不知何时没了。韩一鸣至今都不知无色无相宝镜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实在不能看清它的本相,但它无疑是灵山至宝之一。便道:“好,我们这便行礼。”他走到空场中,人人都止住了说话来看他。韩一鸣对着这许多同道行了礼,道:“今日乃是我灵山在此间立足的正日,我灵山派自即日起,立足此间,特请同道前来见证。”

    他这里话刚说完,已听一个声音骂道:“放屁放屁,放你娘的屁!你们说立派就立派了,老子偏不许!”这个声音粗豪、无比耳熟,正是平波门下宋出群的声音!韩一鸣就想看看平波看到灵山立足之地会是怎么个模样,一直不见平波门人弟子前来,还以为他们不来了,这时听到宋出群的声音,不禁冷笑。怎么派了这个混人前来,平波门下,不是钱若华最狡猾么?猛然想起自己一剑斩碎了七环宝镜,钱若华受了伤,想必是卧床不起,平波才派了宋出群前来。

    沈若复道:“不速之客,那就不要怪我们却之门外了!”宋出群虽进不来,但这句话却听得再明白不过了,勃然大怒,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居然敢不迎老子进来!等老子打碎了结界,有你们的好看!“韩一鸣道:“灵山并没有请你们前来,你们不告而来,乃为不速之客,我灵山想让你们进来,便让你们进来。想不让你们进来,也由得我们。你要打碎我灵山的结界,你便打!借你十个胆子,我灵山的守护结界若坏了一星半点儿,别怪我们翻脸不认人。打烂灵山的大门,就不要怪灵山不客气了!”

    外面宋出群气得跺脚,叫跟他来的师兄师弟对着灵山的守护结界拼尽全力,打得灵光飞溅,汗流浃背,却是不见奏效。里面韩一鸣早已来到无色无相宝镜前,以衣袖轻轻擦拭宝镜,无色无相宝镜宝光四射,韩一鸣一手托了宝镜,转过身来对着在场的同道,朗声说道:“今日灵山再此立派,多谢各位同道前来。自此,此地便是灵山。”他话才说完,无色无相宝镜腾空旋转,缓缓落下,没入地面,消失无踪。也就是这瞬间,宋出群的声音没了,仿佛他就此凭空消失了。明晰先笑道:“恭喜韩掌门。”元慧也笑道:“韩师弟,灵山如今有了立足之地,我很是欣慰。我尘溪山与灵山,也是多年交情,之后,咱们这交情,可还要延续下去的。”散修的同道都七嘴八舌地道:“我们收到灵山的结缘贴,是前来投入灵山派的,不知结缘贴上写的,可还算数么?”

    韩一鸣一看这些奇形怪状的人,就十分头痛,私心里,他是怎么也不愿这些人加入灵山的,但沈若复说的灵山应广开门路多收弟子一事,一直在他心中,因此,不数算三个字,怎么也没说出来。陆敬新接上来道:“怎么不算数?怎么不算数?灵山向来言出必行,各位同道都接到了结缘贴,那等这里完了,会给同道行入山礼。各位就不要着急争吵了,让掌门这里先与各位同道说话。”

    那些接了结缘贴的都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这结缘贴还算数,咱们等着就好了。”忽然听有人道:“灵山言出必行是没错,只不知灵山掌门说的可是真话?”韩一鸣已听出是谭子超的声音,心知谭子超今日乃是怀着仇恨来的,想必他将陈如风寂灭一事算在自己头上了,今日果真不是来道贺的,乃是来寻仇的。---------------------------------------------------------------------有书友问更新时间,一般是周一晚上。如果有时间上的变动,我会在群里告诉书友。感谢书友一直跟着这本书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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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六、问

    沈若复是深知端底的,看了谭子超一眼,只见谭子超面罩寒霜,两眼森冷,直直看着韩一鸣。想了一想,道:“谭师兄,我灵山掌门师弟最是诚恳,说的怎不是真话?”谭子超道:“好!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一事相询,请韩掌门也以真话诚恳告知。”一时场中都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谭子超,韩一鸣心知这事躲不过去了,谭子超带了三位师弟找上门来,又是在这个时候,这话必定是要问出来的了,这时再来阻拦他,已然晚了,也罢,迟也是来,早也是来,他要问,便让他问罢。于是道:“好!谭师兄请说。”

    谭子超还未出声,单敬平已道:“韩掌门,你同意了我师兄相询,那我请问一句,你能否如贵派的这位师弟所说的句句真话?”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单师兄,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逼问我派掌门么?”单敬平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沈若复道:“这可不行!师兄之前说的是相询,可没说逼问。这却是逼上门来,灵山今不如昔,弟子虽少,也没什么修为,可也不会坐视掌门被欺!若是这样的问话,就不要问了罢!”单敬平冷笑:“你心虚什么?我还没问,你便吓成这样,你灵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往么?莫非,你知晓我要问什么,因此害怕么?”

    沈阳若复看了他片刻,才道:“灵山的过往,只是灵山的。灵山如今是什么样,师兄早就看明白了不是?不过,我有言在先,灵山人虽少,修为也浅薄,但绝不能容忍别人欺上门来。我派是师弟掌门,我师弟虽是年轻,却担当灵山重担,没有一刻放下过。因此,

    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对掌门师弟是十分尊敬的。单师兄,如若我对陈如风掌门也是这样说话,你早就扑上来跟我拼命了。我师弟虽然年轻脾性好,却是不能让人欺负的。因此师兄,你要问什么,好好问便是,不必逼问。但我的良言相劝师兄不听,依旧要仗着年长欺负我掌门师弟,就不要怪我们灵山派弟子不恭了!”说着,拱了拱手。

    单敬平紧咬牙关,狠狠瞪着沈若复,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韩一鸣冷眼旁观,早知沈若复的意思,沈若复先出声,一是压住他们。二是提醒自己,绝不能将那事说得那样明白!只要一说明白,立时就是一场大战!陈如风的四大弟子,都是来寻衅的,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说出点什么,今天一定会大打出手!虽说这四人是陈如风的四大弟子,可韩一鸣看来,他们的修为也不怎么样,这要是四个一起上来,还未必打得过自己一人。但灵山今日立派的好日子,却一定被他们搅了。于是先道:“沈师兄不要急,有话好好说。”然后转过来对单敬平道:“单师兄,我知晓我说的话你不信。不过师兄,你若不信我的话,你来问我作甚呢?”

    单敬平做梦也没想到韩一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骂:“小兔崽子,真狡猾!”谭子超眼看着单敬平被将了一军,便道:“韩掌门,我单师弟是个急性子,不懂说话,你不要怪罪。非是我们今天来扰你灵山派的好事,实在是这些时候,我们找你不到。因此接到贵派的结缘贴,我们才来请教韩掌门的。还请韩掌门不吝赐教!”说着拱了拱手。韩一鸣也拱了拱手,才道:“赐教不敢,师兄请问。”谭子超道:“请问韩掌门,我师父是怎么死的?”韩一鸣已然记不得当日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能多说,也怕说错,想了一想,道:“师兄,不瞒你说,我着实记不得这许多了。我就记得我看见一双手,之后陈前辈,就那么寂灭了。”

    陈如风的另一名弟子王青松道:“韩掌门,你是如何看见的?怎能看得这样真切?”韩一鸣不便答这问题,不论怎么答,陈如风门下弟子都会追问下去。看了沈若复一眼,沈若复心里领神会,道:“我派掌门灵魂出窍不是一回两回了,屠龙的路上,同道多有见识。师兄不记得了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转过来看着韩一鸣道:“韩掌门,非是我不信灵魂出窍。韩掌门,你那日来我派报信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隐约有我派守护法术的灵气。不知这个,韩掌门如何解释?”

    韩一鸣这才知晓,为何当日他去陈如风派中,他们全不相信,是的,那是陈如风门派的结界,他将那个结界打破了,那结界的灵力沾在了自己身上。不过,也有一点不解,他们当时既看出来了,为何没有说明?事隔许久之后再来说,难道还指望自己承认?他还未出声,沈若复已在旁边咳了一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王师兄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道:“沈师弟好记性。”沈若复道:“我的记性不算好,师兄的记性才叫好。连我这样一个当日不能下山的师弟都记得,师兄这记性,着实比别人强。师兄,若是我不曾记错,当日我掌门师弟去贵派报信,我也跟着去了。师兄,当日我师弟的修为可不高,我就更没什么修为了,我想起来了,跟着我们去的,还有已被我们逐出师门的一名弟子,那更谈不上修行了。师兄,当日你既看到了贵派结界的灵气,为何不说出来呢?”

    王青松略一沉吟:“韩掌门的修为不高么?依我看,高得很。至少我们四人加起来不是对手。”沈若复道:“师兄说的没错,不过师兄说的是我掌门现下的修为,不是那时的修为。我掌门师弟的修为,可是在后面精进的。并且我师弟为人最坦白诚恳,看到了,就上门去报信。师兄,你们今日都敢到我灵山所在来逼问掌门,当日却不多问,这此间,一年多了罢。一年多后,师兄们来了详细追问一年多前的事,说辞也与当年不同,我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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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七、结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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