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接了结缘贴的都笑道:“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要这结缘贴还算数,咱们等着就好了。”忽然听有人道:“灵山言出必行是没错,只不知灵山掌门说的可是真话?”韩一鸣已听出是谭子超的声音,心知谭子超今日乃是怀着仇恨来的,想必他将陈如风寂灭一事算在自己头上了,今日果真不是来道贺的,乃是来寻仇的。---------------------------------------------------------------------有书友问更新时间,一般是周一晚上。如果有时间上的变动,我会在群里告诉书友。感谢书友一直跟着这本书走,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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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六、问

    沈若复是深知端底的,看了谭子超一眼,只见谭子超面罩寒霜,两眼森冷,直直看着韩一鸣。想了一想,道:“谭师兄,我灵山掌门师弟最是诚恳,说的怎不是真话?”谭子超道:“好!既然如此,那在下有一事相询,请韩掌门也以真话诚恳告知。”一时场中都静了下来,人人都看着谭子超,韩一鸣心知这事躲不过去了,谭子超带了三位师弟找上门来,又是在这个时候,这话必定是要问出来的了,这时再来阻拦他,已然晚了,也罢,迟也是来,早也是来,他要问,便让他问罢。于是道:“好!谭师兄请说。”

    谭子超还未出声,单敬平已道:“韩掌门,你同意了我师兄相询,那我请问一句,你能否如贵派的这位师弟所说的句句真话?”韩一鸣还未出声,沈若复已道:“单师兄,你这是何意?你这是在逼问我派掌门么?”单敬平哼了一声,并不说话。沈若复道:“这可不行!师兄之前说的是相询,可没说逼问。这却是逼上门来,灵山今不如昔,弟子虽少,也没什么修为,可也不会坐视掌门被欺!若是这样的问话,就不要问了罢!”单敬平冷笑:“你心虚什么?我还没问,你便吓成这样,你灵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过往么?莫非,你知晓我要问什么,因此害怕么?”

    沈阳若复看了他片刻,才道:“灵山的过往,只是灵山的。灵山如今是什么样,师兄早就看明白了不是?不过,我有言在先,灵山人虽少,修为也浅薄,但绝不能容忍别人欺上门来。我派是师弟掌门,我师弟虽是年轻,却担当灵山重担,没有一刻放下过。因此,

    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对掌门师弟是十分尊敬的。单师兄,如若我对陈如风掌门也是这样说话,你早就扑上来跟我拼命了。我师弟虽然年轻脾性好,却是不能让人欺负的。因此师兄,你要问什么,好好问便是,不必逼问。但我的良言相劝师兄不听,依旧要仗着年长欺负我掌门师弟,就不要怪我们灵山派弟子不恭了!”说着,拱了拱手。

    单敬平紧咬牙关,狠狠瞪着沈若复,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韩一鸣冷眼旁观,早知沈若复的意思,沈若复先出声,一是压住他们。二是提醒自己,绝不能将那事说得那样明白!只要一说明白,立时就是一场大战!陈如风的四大弟子,都是来寻衅的,只要自己一个不留神,说出点什么,今天一定会大打出手!虽说这四人是陈如风的四大弟子,可韩一鸣看来,他们的修为也不怎么样,这要是四个一起上来,还未必打得过自己一人。但灵山今日立派的好日子,却一定被他们搅了。于是先道:“沈师兄不要急,有话好好说。”然后转过来对单敬平道:“单师兄,我知晓我说的话你不信。不过师兄,你若不信我的话,你来问我作甚呢?”

    单敬平做梦也没想到韩一鸣说出这样一句话来,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心里直骂:“小兔崽子,真狡猾!”谭子超眼看着单敬平被将了一军,便道:“韩掌门,我单师弟是个急性子,不懂说话,你不要怪罪。非是我们今天来扰你灵山派的好事,实在是这些时候,我们找你不到。因此接到贵派的结缘贴,我们才来请教韩掌门的。还请韩掌门不吝赐教!”说着拱了拱手。韩一鸣也拱了拱手,才道:“赐教不敢,师兄请问。”谭子超道:“请问韩掌门,我师父是怎么死的?”韩一鸣已然记不得当日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能多说,也怕说错,想了一想,道:“师兄,不瞒你说,我着实记不得这许多了。我就记得我看见一双手,之后陈前辈,就那么寂灭了。”

    陈如风的另一名弟子王青松道:“韩掌门,你是如何看见的?怎能看得这样真切?”韩一鸣不便答这问题,不论怎么答,陈如风门下弟子都会追问下去。看了沈若复一眼,沈若复心里领神会,道:“我派掌门灵魂出窍不是一回两回了,屠龙的路上,同道多有见识。师兄不记得了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转过来看着韩一鸣道:“韩掌门,非是我不信灵魂出窍。韩掌门,你那日来我派报信的时候,我看到你身上,隐约有我派守护法术的灵气。不知这个,韩掌门如何解释?”

    韩一鸣这才知晓,为何当日他去陈如风派中,他们全不相信,是的,那是陈如风门派的结界,他将那个结界打破了,那结界的灵力沾在了自己身上。不过,也有一点不解,他们当时既看出来了,为何没有说明?事隔许久之后再来说,难道还指望自己承认?他还未出声,沈若复已在旁边咳了一声,道:“我没记错的话,这位是王师兄么?”王青松看了沈若复一眼,道:“沈师弟好记性。”沈若复道:“我的记性不算好,师兄的记性才叫好。连我这样一个当日不能下山的师弟都记得,师兄这记性,着实比别人强。师兄,若是我不曾记错,当日我掌门师弟去贵派报信,我也跟着去了。师兄,当日我师弟的修为可不高,我就更没什么修为了,我想起来了,跟着我们去的,还有已被我们逐出师门的一名弟子,那更谈不上修行了。师兄,当日你既看到了贵派结界的灵气,为何不说出来呢?”

    王青松略一沉吟:“韩掌门的修为不高么?依我看,高得很。至少我们四人加起来不是对手。”沈若复道:“师兄说的没错,不过师兄说的是我掌门现下的修为,不是那时的修为。我掌门师弟的修为,可是在后面精进的。并且我师弟为人最坦白诚恳,看到了,就上门去报信。师兄,你们今日都敢到我灵山所在来逼问掌门,当日却不多问,这此间,一年多了罢。一年多后,师兄们来了详细追问一年多前的事,说辞也与当年不同,我着实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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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七、结仇

    单敬平不说话了,韩一鸣心知沈若复说对了,当日的情形他已想不起来很多,也不知晓自己身上可真的有陈如风门派的结界灵力,但他们四人那时不说,这个时候才说出来,自己就绝不能撞上去承认这事。想了一想,道:“王师兄,我很敬佩陈如风前辈,因此梦见之后,我立刻就来到贵派,本来是想来通风报信,能让前辈趋吉避凶。我当日若是知晓各位师兄对我会有这样的怀疑,我绝不会来。这本来不关我的事,结果,我却怎么也说不清了。难道这个世间,还是做好人的没好下场,要做恶人,才能平安喜乐么?”王青松不言语了,谭子超道:“韩掌门,话不是这样说的,我王师弟说话太直,就是我师父在时,他对我师父说话,也是这样的直爽,不会转环的。”

    陆敬新走过来道:“谭师兄,性情直爽自然是好事,可也不能拿这个就做个幌子,四处得罪人罢?说了难听的话,伤人于无形后,对人家说:‘我就是这么个脾气,得罪你了不要放在心上。’这样的话,是最不厚道的。凭什么有这么个脾气,就有了得罪人的法宝,师兄这个说法,我也受不了。”王青松看了陆敬新道:“你受不受得了,我都是这样的!别以为今天是你们灵山的好日子,我就怕了你!”陆敬新道:“那是自然,王师兄的修为高我很多呢!不过,师兄,我也不怕你。今日师兄说什么,我也不与师兄介意,看在陈如风前辈的面子上。这点苦心,还请师兄体谅。要放对,只要师兄说出日子说出地方来,我一定奉陪到底,绝不退缩。”

    明晰出声了:“这是说什么呢?怎么就说到这一步了?二位师弟,给我点薄面,今日就不要再说这个了,毕竟今日是灵山的好日子,彼此都留点颜面罢。真打起来了,于二位师弟都没什么好处。耿师弟,你与王师弟厮熟,你们也许久不曾见面了,你就不与王师弟说几句?”耿四清对王青松笑道:“王师兄,来来来,我们许久未见了,也该好好说说话了。”王青松看了他一眼,转过头来,也不出声了。谭子超看了看灵山众人,想了一想,道:“好,既然如此,三位师弟,咱们也不必再多说了。今日动起手来,未免太难看,咱们回去。”

    他转过头来,对着韩一鸣拱了拱手:“韩掌门,我师父寂灭一事,与你灵山脱不了干系,这一点,我们早就知晓了。今日之后,我们与灵山再见面,就是誓不两立的仇人!到时,我们就不客气了,掌门也不必客气,直管对我们下手便是!”说罢,转身对单敬平、王青松与周绍武道:“师弟,咱们走!”一拱手,转身飘然离去。那三人看了看韩一鸣,又看了看沈若复、陆敬新及灵山诸人,都抬起手来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韩一鸣看着他们离去,既不相送,也不出声挽留。他虽不清楚这四人的修为如何,但冲着陈如风寂灭这么久,他们才找上门来,也知四人的修为不深。若是修为深湛,不论那猜疑是否是真的,都早就冲上来动手了。绝不会等到今日。他也绝不认为看在了明晰的面上,才不与灵山为难。他们这样退去,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到了今天,他们依旧不是灵山对手。陈如风门下的弟子也不少,他们今日找上门来,就是来算账的,可是到了这里,看到灵山幸存的弟子虽不多,他们却依然打不过,因此怀恨而去。他们若是打得过,今日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忽然听元慧的声音道:“韩师弟,你这里当真算得一个洞天福地呀!”韩一鸣看了看他,从前他还会与元慧说几句,虽不同道,但好歹元慧也帮过他。如今他却全然不想与元慧虚与委蛇,元慧的帮他与害他无异,韩一鸣并不傻,早就看透了元慧的虚伪,直到那个“偷”字,直刺心底,对元慧的厌恶油然而生。元慧平空污他清白,韩一鸣心底十分不快。不论如何,这个“偷”字,他是承受不起的。

    他不出声,若有所思,沈若复虽不知缘故,却也猜到是元慧得罪了他。迎上来道:“元慧师兄,此地不能与师兄的尘溪山相比,我们灵山如今只不过是找个地方修行罢了。修行么,不拘在哪儿,这里与我灵山有缘,我们就在此间。灵山向来与世无争,只是潜心修行,如今在这里落脚,也是还是为的潜心修行。”元慧笑道:“好地方,真是好地方。我四处看一看。请沈师弟给我引路。”沈若复引着他走开了。

    韩一鸣看他走远了,转回头来,正好明晰与冯玉藻闲话完毕,见他回过头来了,便道:“师弟,你不要与陈前辈的弟子生气。”韩一鸣道:“师兄,他们是来寻仇的!从此我灵山与他们,那是不结之仇了!”明晰道:“师弟,你灵山不求他们,不靠他们,随他们去!仇人如何?朋友又如何?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你要看着别人的想法过活,这日子可就难过了!师弟,你的为人,我是知晓的,你别与他们一般见识就好了!”韩一鸣不言语了,明晰道:“师弟,我今日来看到灵山有了立足,十分开心,灵空师叔好歹也与我同出一源,可惜我没福气,没见过这位师叔。将来若是有机会,一定要拜见的。”韩一鸣这里还未说话,一阵骂声远远传来,虽然听不清骂些什么,但那声音,却是怎么也不会弄混的,宋出群粗豪的声音,隔得再远,韩一鸣也听得出来。明晰也听到了,道:“师弟,你不要与他计较,他就是个浑人,你与他讲什么道理,有什么道理可讲?”韩一鸣道:“师兄教导,我会记在心里的。”明晰道:“师弟,灵山从此就在此间立足了,看到灵山在此间立足,我也就放心了。那,我便先行告辞了。”韩一鸣道:“师兄,你掌门事多,还亲来道贺,实在感激不尽。”明晰笑道:“师弟,你就不要太客气了,咱们算得同门一脉了,我还有句话嘱咐你,别人说什么,你不要往心里去,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别人的言语,不必在意。”韩一鸣看他郑重其事,于是道:“师兄的嘱咐,我记住了。”明晰道:“那就好。师弟,我有事只管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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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八、挑事

    他叫上耿四清,对着在场人拱了拱手,告辞而去了。韩一鸣看元慧在沈若复的陪伴下四处走动,转过身来对着那边站着的静心涤尘与游龙子拱了拱手,道:“二位师兄请了。”二人见他出声了,都转过身来道:“灵山掌门请了!”韩一鸣道:“二位师兄接到我们的结缘贴,当真是与灵山有缘…”话还未说完,那游龙子已笑道:“有缘的话,掌门可愿收我们入灵山?”韩一鸣没料到他这样开门见山,但看他神情坦荡,也不是作伪,于是道:“游龙子师兄,灵山今不如昔,整个门派,也就这么几个人,二位师兄若是从前要入我灵山,还能沾灵山的光,如今,恐怕只有拖累二位师兄的。”

    游龙子笑道:“韩掌门,你就不必说这话了。我们自然知晓如今的灵山是什么样,我要投入灵山,乃是因我早就向往灵山。奈何我没那个本事,也没什么机缘,因此一直不曾来到。如今灵山广结善缘,我就想来试一试。韩掌门说句话罢,肯还是不肯?”静心涤尘也道:“韩掌门这是肯收我们,还是不肯收?给句痛快话儿罢!”韩一鸣心一横,灵山已然如此,二人还前来入灵山,可见不是功利之辈,这样的同门,也算是脾气相投了,道:“灵山如今,二位师兄也看见了,承蒙二位师兄看得起,还来投靠我灵山,灵山既发了这个结缘贴,是一定言出必行的。二位师兄从此就是灵山的同门了。”

    二人大喜,笑道:“韩掌门果然是言出必行!灵山果然言而有信,咱们虽是萍水相逢,但从此,咱们也算是同门了,还是灵山同门。”二人哈哈大笑,笑声响彻四方,将远远传来的宋出群的骂声压了下去。众人都向这边看来,静心涤尘笑道:“承蒙韩掌门不弃,我也成了灵山弟子。掌门,我们该行什么礼?我们的辈份该怎么排?”韩一鸣道:“眼下这里还有同道在,这些都是我们派中的私事,就不烦劳他们一同参与了。”游龙子与静心涤尘听了这话,越发高兴,道:“掌门说的是!不论如何,我们入门都是最晚的,见了同门,都是师兄师姐,咱们只管称呼师兄师姐便好了。”

    忽然有个声音道:“你们入门最晚?那我又算什么?”韩一鸣听这声音远远传来,心知又有接到结缘贴的同道来了,便是这时,宋出群的声音骂道:“这邪魔外道还居然发扬壮大了?你眼睛瞎了?这灵山没什么好日子了,再过几日,连渣都不剩了,你也去填限?”那声音道:“你算老几?开口就挤兑灵山!灵山怎么样,都与你无关。”宋出群大骂:“不知死活的东西!你又算老几?”那声音冷笑:“我接到了灵山广结善缘的贴子,贴子上写只要我愿意,便可加入灵山,我赶来一看,还有真有同道加入了,我也加入。虽说韩掌门还未与我说话,但我已当我是灵山弟子了!我什么都不算,不过灵山未入门弟子罢了,但灵山未入门弟子,也是灵山弟子。我就是看你不惯,你待怎地?”

    这人比静心涤尘和游龙子更加洒脱,已当自己是灵山弟子了。韩一鸣在这个当口,即使不愿收这人入门,也不会就那么拒绝,外面的宋出群已暴跳如雷:“真真是活见鬼了!这世间好好的修道不去修,一个个都邪魔入了七窍,要投入妖魔道!这灵山派当真是危害世间!我师父还真说对了,对于邪魔外道,半分也不能纵容。哼,看我先把你这小妖魔收了!”

    那人冷笑:“小妖魔?姓宋的,你这是说的我么?平波门下都是这种信品雌黄的蠢货么?”一言未毕,外面已风声呼呼夹杂着平波门人的骂声,这人已和平波门人交上了手。这一下倒令结界当中的众人都十分意外,平波不会只派一个宋出群来,这一下打起来,这人就要吃亏。元慧走来道:“韩师弟,先打开结界,放他进来,他独身一人,吃亏是吃定了。”沈若复也道:“元慧掌门说的对,只是他们正打得不可开交,我们未必能只让他一人进来。平波道长的门人弟子也会跟着进来。”韩一鸣看了看师兄师弟,他们看似平静,实则戒备,便道:“请师兄放他进来。”冯玉藻道:“好。”开了结界。

    结界一开,面前已是灵光纵横。他们就站在平波门人与那人当中。原来他们所处之地与平波门人所处之地就在一处,只是结界做得巧妙,这许多人虽站在一起,却各行其道,互不相扰。灵山众人一显现出来,就将平波门人都吓了一跳。宋出群满脸青肿,先吓了一跳,继而一双牛眼瞪得铜铃一般,喝道:“果然是邪魔外道,大家一起上呀!”韩一鸣看他脸上青肿,不由得看了看旁边那人,那人面目清秀,身姿挺拔,手持拂尘,一手掐着口诀,对宋出群道:“你这辈子就是没长进!也难怪了,只有平波才喜欢你这样的弟子!”宋出群大怒,骂道:“放屁!放屁!你们这些妖魔,看我先收了你这个妖魔!”

    他手中的桃木剑一举,元慧已飘到他身边,将他的木剑按住了:“宋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呢?来来来,给我个面子,大家都退一步说话。”宋出群楞了他一眼,道:“有什么可说的!跟这种邪魔外道!”沈若复四周一看,平波弟子来了七、八人,也着实不多,并且来的弟子都寻常普通,不见得是有高深修为的,心知这是平波派来闹事的。灵山在此落脚,平波不敢打上门来,但是闹事,却是要闹的,尤其是在灵山立足的正日子。元慧笑道:“宋师兄这是怎么说话呢?咱们是来道贺的,好歹今日也是灵山的要紧日子,给我个薄面罢!”宋出群满脸的不忿,瞅了元慧一眼,才转过身来对韩一鸣道:“姓韩的小子,你灵山到底还管不管你们的弟子了?”韩一鸣看了看那人,那人也看向他,沈若复已先出声道:“姓宋的,你这说的什么话!有话要讲,就讲清楚,别含血喷人!告诉你,灵山不吃这一套!”宋出群骂道:“我跟姓韩的小子说话,没你的事!滚一边去!”沈若复道:“韩师弟是我派掌门,你来找他说话,说得好听,我便让你说!说得难听,我们还可以不听!姓宋的,我也给你师父三分薄面,你要说话就好好说!你要是来挑事,我灵山可不怕你!就是你师父来了也不怕!你要是来骂人,那就恕不奉陪了,咱们回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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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九、势

    一句话把宋出群说急了,灵山要是真的再把结界关上,他的叫骂等于白叫骂了,骂都没用了,更没挑事的借口了,于是道:“好!你灵山弟子前天堵住了我,把我打成这样!你们就不管么?”韩一鸣看了看那人,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宋出群喝道:“我怎会认错?”旁边付师兄已喝道:“姓宋的,你说话小心点!我掌门好心问你,你就好好回答!别以为只有你能大声!”宋出群暴跳起来:“你们灵山就是这么纵弟子行凶的么?当真是邪魔外道!”韩一鸣道:“这位可还不是我们灵山的弟子,你认错人了。”宋出群吼道:“谁说是他了!他还没这本事!”那人也道:“他这脸上,可不是我打的。”

    韩一鸣有些意外,宋出群道:“姓韩的,你的弟子呢?”韩一鸣这才明白,他说的是青竹标,便道:“他在哪儿不劳你关切。”宋出群道:“你交出他来,让我也把他打成这样,我就当这事过了。要是不交出来,哼!”韩一鸣看着他脸上的青肿,忽然觉得好笑,好容易忍住了道:“这果真是青竹标打的?他有这修为么?”宋出群还未说话,沈若复道:“师弟,咱们灵山弃徒也能有这本事?青竹标什么时候有这修为了?师弟,你不是因为他太过顽劣,才将他逐出门墙的么?”

    宋出群吼道:“那小子奸诈狡猾,当真可恶!你们赶紧把他交出来!”韩一鸣看他一阵吼叫,脸上泛红,那青肿带上了紫色,十分狼狈,用力忍住那即将喷出来的笑声,道:“不好意思,我交不出来!如果你早来几天,我说不定还能教训他一下给你出口气!现下晚了,他已经不是灵山弟子了!他已经被逐出门墙了!我就是想帮你出口气,也不行啦!”宋出群愣了,看了看左右,韦师兄喝道:“看什么看!我们掌门说了,青竹标已不是灵山弟子,你看个什么呢?这是灵山的地盘,你看什么看?”但宋出群是有理声音大,没理也大声的人,喝道:“你灵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看一下又怎么样?”

    涂师兄道:“你上别处看去就没人管你!在灵山这儿,你少看。”宋出群本来就是个炮仗的性子,一点就着,一看灵山弟子跟自己对上了,立刻跳了起来:“你们这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是不是?来来来,难不成我还怕了你!”沈若复道:“你这可就是缠夹不清了!难不成我们还怕了你了?你要听清楚,那青竹标已不是我灵山弟子了!不是了!”

    宋出群看了看左右,果真没那小子的身影,转回头来,元慧看韩一鸣冷淡的模样,道:“宋师兄,你这是韩师弟的弟子打的?”宋出群气势汹汹地道:“哼!不是他打的!他哪有那本事?让他再修炼三百年,也不一定打得过我!”涂师兄冷笑:“那你寻上门来做什么?找事儿?挑刺儿?告诉你,不怕你!咱们不怕事,也不怕你刺!”宋出群骂道:“不是他打的,但是是他害的!他设了个圈套,害了我!我还不能来你灵山了?”韩一鸣十分意外,青竹标才离开灵山就去寻宋出群的不是,着实胆大!而宋出群居然被他暗算个正着,难怪他气成这样!看看他脸上的青紫,别开头去。

    那边师兄师姐都在忍笑,二位师姐内敛,转过身去,以手遮掩。几位师兄却是忍都忍不住的笑意直泛上来,元慧也是忍着笑道:“宋师兄,你也真是的。不论他怎么把你弄成这样,你也不该来呀!”宋出群喝道:“难不成我就这么吃个哑亏?我与那小子计较,也太**份。但与他的师父计较,就不**份了!姓韩的,你纵徒行凶在先,就不要怪我姓宋的不讲义气了!”韩一鸣已不与此人计较了,笑对元慧道:“嗯,那青竹标若还是我的弟子,我一定把他叫出来严管教。不过,他已不在我派中了。他太过顽劣,被我逐出灵山了。因此,你要找他,就去找罢,与我灵山无关了。”后面这句话,是对宋出群说的。

    宋出群一双牛眼,恶狠狠地在韩一鸣面上盯了一阵,四周看了看,果然没那小子的身影,这一口恶气,堵得他心里难受,喝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把他交出来!”陆敬新喝道:“你喊什么!这里又不是万虚观,要喊回去喊去!没听到我掌门师弟说的话么!青竹标已不在我派了,你要寻他的仇,尽管去寻。别把这事算在我灵山上!这跟我们没关!”宋出群大怒:“说得轻巧!你们说这人不在你们灵山,就不在么?”他眼珠四周看了一看,手一挥道:“给我搜!”

    话音才落,几道灵光闪烁,这边涂师兄、付师兄、韦师兄、罗师兄手中都多了灵剑,宋出群大骂:“居然敢亮剑了!当我怕了你们不成?来来来,先打一架再说!打完了,我再把那小子搜出来!”陆敬新森然道:“平日里都不曾对你下狠手,到底顾着三分同道情面。今日是你寻上门来滋事的,这里各位同道做个见证,这可是他自找的。今日是我灵山的好日子,我们多有容让,他却步步紧逼,那就怪不得我了!再让他不得了,再让,我灵山就要任他欺负了!姓宋的,你修行是三百年,我修行是一百年,修行上你不吃亏罢?要打你就跟我打,难不成我还怕了你?”元慧连忙道:“陆师弟,师弟,你别他一般见识!宋师兄,你也退一步,听我说句话好么?好歹也给我几分薄面。”

    宋出群与陆敬新都看了元慧一眼,转过头来,又怒目相对,都不出声了。韩一鸣一声不吭,宋出群与他的同门那是全然不必放上心上的,真打起来,只有输的。平波在这个时候派了这么个脾气火爆的弟子来,似乎就是想让灵山先动手的,灵山一动手,他就找到了借口。可是找到借口又能如何?他不是灵山对手,找到借口又能如何?不过韩一鸣倒想看看元慧要做什么?他对元慧殊无好感,一直以来就觉得是两路人,不会走到一条道上去。但元慧一直以来都让他十分小心,他一直不偏不倚就中取势,让人有些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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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六零、相干

    元慧看这边二人都不出声了,转头问韩一鸣:“韩师弟,青竹标果真不在贵派了?”韩一鸣道:“他已被我逐出门派了。”元慧道:“师弟为了何事逐他出灵山呢?”韩一鸣心道:“这是来打听了。”他未曾出声,沈若复已道:“青竹标本来就是赖上我师弟的。我们要在此间立足,他没了世间快乐,整日里不愿意,在这里撒泼耍赖。因此,我们让他去了。反正他也没那慧根,就由他去罢。”元慧道:“这事我们是一个字都不知晓!难怪宋师兄这样气愤了。”韩一鸣道:“青竹标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么?嗯,没有跟同道说一说,是我的错。那我这就算告诉诸位了,他已被逐出灵山了,他的事,与我灵山再不相干。”

    他话音未落,宋出群已跳了起来:“你说不相干便不相干么?他四处作恶,你便想撇个干净么?”韩一鸣看他眼睛又瞪大了,忍不住笑道:“那你言下之意是你说相干,我就要认为是相干了?”宋出群喝道:“那是自然!你笑什么?”陆敬新也喝道:“你这是对我们掌门说话么?”宋出群斜过眼来楞了他一眼,道:“他那笑容,十分不怀好意,我可是眼里不揉砂子!”沈若复道:“宋师兄,你眼里既不揉砂子,那我说句实话,你这样找上门来,可真是让人看笑话。其一,即便青竹标还在我灵山,你好歹是他的长辈,被他作弄成这样,可真不是啥好事。青竹标来灵山可才一年多,有什么修为?师兄被弄成这样,实在是太伤颜面了。其二,青竹标不在我灵山了,师兄这样来找,便是来滋事,我灵山虽说人少,可却不怕来人滋事。”

    宋出群两眼恶狠狠瞪着沈若复,还未来得及出声,他身边的一名平波门人已道:“韩师弟,咱们可不是来滋事的。听我说两句可好?”韩一鸣看这人并不眼熟,平波门人弟子不少,他识得的有限,这人便是不识得的,当下也不说话,看了他一眼。这人道:“韩师弟,你不曾见过我,我修为很差,但凡有事,师父都不让我出门。今日是我宋师兄有事,叫我一同来的。韩掌门是个讲理的人,那我有一句话说出来,请韩掌门听听有没道理。”他说话倒也头头是道,韩一鸣道:“请说。”

    这人道:“我宋师兄说得不清楚,他是个直人,还请韩掌门见谅。韩掌门说青竹标已被你逐出门墙,这个我们是不知的。我们对贵派的弟子,那是敬而远之的。师弟想必以为我们这是说的假话,但这却是再真也没有的话了。贵派的弟子,都修为高深,我们派中师兄弟虽多,但却没几人能与贵派的师兄弟打个平手,因此,我们见了贵派的弟子,是避走不及的。虽说我宋师兄也太直爽,但这回他果真没有惹事。是贵派的弟子青竹标前来惹他,把他逼急了,才找到贵派来的。”

    沈若复道:“哦,他做了什么?”那人看了看他道:“既然师弟说他不是贵派弟子了,这事,打听了也无益。宋师兄,你就当你吃了个哑亏罢。”宋出群道:“什么叫吃了个哑亏?”他四处扫了一眼,道:“这小子也是个大活人,你们能说不在就不在么?给我找!”他手一挥,这边灵山弟子已抢了上来,将他们拦住,陆敬新道:“站住!越来越放肆了!我灵山虽说不大,却也不是你们说搜就搜的!再往前走一步,可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宋出群暴跳起来,一时又是剑拔弩张。

    元慧连忙伸手拦住:“师兄师弟们,都听我说一句。宋师兄,你被小辈戏弄了,自然是气的。但你也是长辈,不要跟小辈过不去。他才几岁,师兄修行的年月可不短了,不至于为小辈生气。”他拉了拉宋出群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师兄,这个时候,生这个气,可是丢的你的面子。”宋出群不出声了。元慧笑对韩一鸣道:“韩掌门,这青竹标果真离开灵山了?”韩一鸣冷笑:“元慧师兄,你这是信我不过了?是不是要请你搜上一搜,你才肯信?”元慧没想到韩一鸣不开口则已,一开口话便这样刺人,愣了一愣,但立刻就笑道:“师弟说哪里话?我这不是须得问上一问么?总不能让人说我偏帮灵山罢!大家都是同道。做事总要公允些。”韩一鸣想说:“你少在其中挑拨才叫公允。”但话到口边,又忍住了,无谓为这些事得罪他。元慧必定有他的想法,灵山虽不怕他,却也不便在这个时候竖敌。

    沈若复接上来笑道:“元慧师兄,我掌门是个直性情的人,你不要往心里去。他心中知晓好歹,只是口上说不出来罢了。”元慧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沈若复接着道:“我灵山弟子向来不入世,即便是入世修行,也独来独往,这是我灵山弟子一直以来都恪守的派规之一。这个,师兄大概是知晓的罢!”元慧点了点头,沈若复道:“青竹标便是不守这派规的。因此我掌门才将他逐出门派的。至于此间,我是万万不能让各位搜的,咱们前去别人派胡搜一气,好,就不说别派了,就万虚观罢。”他话音未落,宋出群已喝道:“你敢!”沈若复也不理他,径自对着元慧道:“元慧师兄,看见没,我才提了一提,人家就生那么大的气。那么人家到我灵山来要搜灵山,咱们怎会答应?再者,各派都有些不告他人之秘,咱们不去问别人的,别人也不要问咱们的。”元慧笑道:“我本想宋师兄就是想看一看,那就让他看看,只要青竹标不在,这事咱们就算揭过了。师弟既然说了这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转头对宋出群道:“师兄,韩师弟是不说假话的,师兄只管先回去。青竹标也不是灵山弟子了,师兄若是找到他,那就自行去寻他的晦气好了。灵山派是绝不会为这个跟师兄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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