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喝一声，刀疤脸右脚在翻月楼的地板上用力一跺，整个身体便向着楚亡人冲去，带着巨大的冲击力，声势惊人，显然刀疤脸想要一刀砍死对面那自斟自饮的楚亡人。

    而一旁的精瘦男子在抽出手中长刀后，身体一转向着另一个方向对着楚亡人怒斩而下。

    “唉，真是不听话，这么急着投胎吗？”最后几个字彷如平地起春雷，湘江双鬼就感觉自己双耳似乎听不到声音了。

    没等湘江双鬼反应过来，楚亡人已经飘然起身，手中长剑霍然出鞘，一时间整个翻月楼顶层一片刀光剑影。

    来势汹汹的湘江双鬼拼力想要挡住楚亡人的剑，但是楚亡人就像是变作两个人一样，两边都兼顾的上。

    片刻后，楚亡人收回长剑，长剑上光滑如初。

    收剑入鞘，楚亡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那杯尚未喝完的酒，一饮而尽。

    湘江双鬼颓然倒地，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汩汩流出。

    “掌柜，这金鳞赤尾不如去年的味道啊……”楚亡人笑吟吟的走下楼梯，对着翻月楼的掌柜说道。

    “呵呵，客官说笑了，客官慢走……”掌柜笑意盈然的将楚亡人送到翻月楼下，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身影，掌柜莫名的笑了。

    “你俩上去将顶楼打扫干净。”

    “浑小子，每次都要将我翻月楼弄的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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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宿命

    西山，兰考郡最高的山峰，高约千丈，因位置居西得名。又因峰巅有巨石形状好似莲花花瓣，大文豪徐井然在《游梁州日记》中记述：“峰上石耸起，有石片覆其上，如莲花。”故文人士子多称其为莲花山。

    西山为一块完整巨石，浑然天成。西北绝崖千丈，似刀削斧锯，其陡峭巍峨、阳刚挺拔之势令许多游子望而却步。

    登西山极目远眺，四周群山起伏，云霞四披，周野屏开，汉水曲流，置身其中若入仙乡神府，万种俗念，一扫而空。西魏道家大隐士陈希夷在他的《西山》诗中就有“寄言嘉遁客，此处是仙乡”的绝句。

    西山南崖有山脊延伸，脊长十余丈，石色苍黛，形态好像一条屈缩的巨龙，人称小苍龙岭。

    虽然已是初春了，但是在小苍龙岭上冰雪依旧未曾解融，一位身穿白色长袍的老者负手立于山脊之上，山风凛冽，吹的老者的长袍猎猎作响。本就是初春，天气尚寒，西山之上较之山下更要凛然几分。可是老者就这么站立着。

    老者须发虽然都白如雪，但是面色却极其红润，仔细看下竟然皮肤紧凑，细腻之处更是如同幼儿般。

    返老还童。

    突然一阵阵异响从山脊下传来，老者裂开嘴笑了笑，“回来啦……”

    声如洪钟，激起一阵阵回音。可见老者的内力修为很是浑厚。

    这时一道人影从南崖上迅速攀爬而上，身姿手法飘逸，仿佛攀爬的不是高逾千丈的悬崖，而是在平地上走路一般。

    来人左手在崖壁上轻轻一撑，身体彷如一只翩跹飞舞的蝴蝶，身体在烈风中摇摆不定，那人一个扶摇入海式，竟飞入云霄，直直飞到距离小苍龙岭约有十余丈的位置，来人才飘转而下。

    站在老者面前，来人也不见有一丝心跳脸红。来人身穿淡青色长衫，右手拿着一把长剑，正是在翻月楼杀死湘江双鬼的楚亡人。

    “师傅，这次弟子下山凑巧碰到那湘江双鬼，被弟子一合毙于素娄剑下。果然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楚亡人轻轻拍了拍手，轻蔑说。

    “你啊，这几年来，你那一次下山没有杀人？人各有命，我们最好不要插手过多，否则会折损了自身的气运。”老者无奈道。

    “那湘江双鬼乃是为霸一方的恶人，弟子杀便杀了，凭啥折我气运？”楚亡人撇撇嘴，不在乎的说道。

    听到徒弟如同孩子般的问话，老者无奈的摇摇头，“流赭，你跟着为师亦有十年了吧？这些年为师教你剑法，你呢？打小就聪明，十年时间一晃也就过去了，现在为师也没什么能够教你的了。”

    “修行一道，有良师领进门是最好，为师虽然不是什么良师，但是自问天下间也是屈指可数的。你进步很快，再给你几年时间磨砺，自可成为一品修为。”

    老者叹了口气，“十年前，我受你父皇之托解救你楚氏一门，但是为师路上遇到一位高手阻拦，等为师赶到大安城时，就只能救下你了，这件事一直是我李太白心中的一块心障，如果不能攻开它，为师的修为就一日不得精进。”

    原来这楚亡人和这老者居然是十年前从西楚都城逃走的剑神李太白和西楚大皇子楚风。当年雪夜王朝“军神”秦枫屠尽西楚皇室，唯独这西楚大皇子楚风被剑神李太白救走。事后，秦枫马踏江湖。凡是胆敢窝藏楚风和李太白的，不论门派大小，背景如何深厚，都一举覆灭。

    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军神”秦枫也被封为雪夜王朝三大异姓王之一，独自坐拥王朝六州之一的徐州，虽然位高权重，却再也没有余力去针对一个老头和一个少年了。

    原名楚风的西楚大皇子，在国破家亡之日改名为楚流赭。

    流赭，留着。

    楚亡人一直是楚流赭在江湖行走上的外号，寓意自己是西楚已亡之人。虽然楚流赭年纪轻，但是一身修为已然不弱，几次下山游历斩杀了许多声名狼藉之辈，所以在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

    现在听到自己的师傅居然因为心怀愧疚，十年修为不曾精进，楚流赭低下头，轻声道，“都是徒儿拖累师傅了……”

    剑神，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叫的，天下练剑之人何其之多，但是公认的用剑第一人就是李太白。

    “傻徒儿，如果为师连你也不曾救回，那么为师就真的有可能修为大跌，能把你救出也算是一件慰藉，现在为师传你最后一招，也就是你修炼的玄牧剑诀的最后一式。”

    “看好了，这一招名叫九千，我只演习一次……”

    楚流赭收敛心神，玄牧剑诀乃是师傅李太白独创，注重剑势，有出鞘第一剑的美誉。而楚流赭已经将前面的剑招全部圆转于心，现下就差这最后一式了。

    不见李太白手中拿剑，却飘然有千万分剑意从身体内迸发。李太白伸出右手，三指并拢，只余食指和中指，一道光芒从双指之间射出，犹如一道剑毫。

    李太白双脚轻轻一旋，身体冲天而起，向着小苍龙岭的半空坠去，李太白竟是要在这千丈高空中传授楚流赭剑招。

    身姿傲然悬于空中，李太白闭目静思，蓦地右手动了，整个身体也动了，只见一道道剑光闪烁，而李太白的身影却渐渐模糊不清。四周的烈风也被李太白的剑意摧毁的支离破碎。

    片刻，李太白收敛了手指上的剑毫，负手立在半空之上。

    “怎么样？学了几层？”

    楚流赭依旧沉寂在方才的剑意与磅礴剑势之中，良久，楚流赭出了一口气，轻声道，“三层……”

    “嗯，以后你要勤加修习，这招名叫九千，练至大成，剑意可直达九千丈。”李太白伸出手捋了捋自己那白如雪的胡须，一副道高貌然的出世高人模样。

    “现在为师要下山找一位挚友，集两人之力突破为师的这块心障。你今年十九，已经可以独自闯荡，以后要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