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回过头,拿起酒葫芦,悠然道:“诶!难得月色怡人,不若斗酒千盅,卧榻云海间,岂不逍遥快意?”

    苏璟飞听后,哑然一笑,只觉大师兄说得一点不错,师尊确是喜好这山野自在,虽仍有些不放心不知道人会酒醉露宿而眠,可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妥协,遂是起身告退,转身离去。

    回到竹庐后,苏璟飞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师尊方才与他讲的那些典故,竟是越想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是兴奋,全然没有了睡意,几经辗转反侧后,干脆翻身而起,盘坐在床榻之上,修炼起《太虚经诀》来。

    “虚无所虚,寂无所寂,虚极静笃,则神气浑融,心性定然···”

    苏璟飞依经诀疏引,摒弃杂念,清澈灵台,舒窍纳气,不多会,忽觉身子一暖,便有缕缕气意游走于脉络之中,苏璟飞顿是暗喜,再一会,竟可以心目视之,只见缕缕灵气泛着微微青芒,念意之下,正兀自缓动,苏璟飞大呼奇妙,这便是所谓的五芽之气,七曜之光了?

    自然是没这么简单,不过苏璟飞兴奋之下,也不去多想,赶紧继续依经诀而作,内运天经,行气周天,周而复始。

    果不然,气随念动,念到则气到,念止则气止。

    屡试不爽之后,苏璟飞忽想起大师兄传授经诀之时所说:“得道成愿,固然是好,可此途艰深困苦,多少人究其一生,耗尽心力,饶是如此,亦是停滞不进,甚至是进不得道门,是以成与不成,俱是命中定数,不必强求。”

    方诚心知苏璟飞命格晦暗,一番说辞本意是担心苏璟飞修炼不成,就此消糜不振,故才劝解开释,希望他能有所准备,可苏璟飞见得《太虚经诀》,心下激动难耐,哪里还有心思去领会方诚的话中深意。

    而此刻,苏璟飞感受到个中奥妙,更是喜不自胜,暗自嗔道:“大师兄也真是的,这也没有多难嘛,偏偏说的上天入地一般。”

    正当苏璟飞些许自得之时,又是想起方诚的另外一句告诫:“修道之律,当勿心乱意乱,须循序渐进,切忌越境冒进,不然,一旦心念入魔,便是无可救也。”

    这句嘱咐正犹如当头棒喝,苏璟飞尽骂自己真是小人得志,这才将将开始,皮毛不着,竟是得意忘形,若不是此时正在功中,真得抽自己两嘴巴才是!

    念及于此,苏璟飞便是赶紧沉下心来,理意顺气,徐徐渐进,不觉间,已是安神入定,意气相伴游走,渐得佳境,恍然,但见苏璟飞周身之上,竟泛起蒙蒙灵光萦绕,是肉眼可见!

    不过这时候苏璟飞五识已闭,自然是不晓得身外之事,仅留心目感知,顺着脉络中的意气游走,一番行气,却是忽然,苏璟飞穴位乍起七枚金色纹耀,苏璟飞愈是行气,那金色纹耀便是愈发束缚的厉害,重威之下,苏璟飞只觉钻心之痛,骨血更是要爆裂而出一般,苏璟飞大气一出,瞬间散去了功法,大汗淋漓,已然湿透衣背,苏璟飞震惊不解,这是怎么回事?!

    而苏璟飞更不知道的是,这几处穴位,正是不知道人先前与他所说的七大命格!

    而此时屋外,不知道人正把酒问天,乐得自在逍遥,却见北天之上,天斗七魁星阵边,忽是明暗几闪,铮耀之后,终是星定!

    不知道人唰的一下便是站起身来,微醺之意陡然尽散,痴痴的盯着天斗七魁星阵边新出现的两颗天星,不可思议道:“开阳?弼星?七星二隐?!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几千年来,修界有传:

    九星同出,现印封仙,命连七器,入界问仙!

    只是自笈胤仙祖之后,就再无人见过七星二隐,可这句古传却仍然被当做神话金句流颂至今,是以不知道人见得此景星象,几欲站立不稳,呢喃而语道:“先是东来紫气,后是九星同出,莫非···”不知道人顿时满是惊骇之色,不在多想,便是腾空而起,直奔中龙峰而去,匆忙至急,竟是连从不离手的酒葫芦掉落,也没顾得上!

    之后,夜幕中,又见有三道剑光闪耀纵起,竟是太虚门其余三位首座,也是直上中龙峰而去!

    这一晚,天现九星之象,岂止是惊动了天下第一仙门太虚,放眼九州之上,几大仙门惊骇之下,亦是望势而动!

    而与各大仙门的惊乱相比,有一“人”则是处变不惊,但见此人一身修长黑袍附着,因袍帽硕大,不可得见其整个面容,略微消瘦的脸颊两边,各有一缕白发,而身前两链,锁绕过肩,却在右臂肩头处,有一不知名的狰狞兽像,将锁链紧紧咬扣住,而整件袍服的边缘处,染禁着暗红色的古怪纹印,是格外显眼,不过这纹印精致,却不似针功而成,倒像是某种古老的咒文。

    此“人”仰面望天,凝视九星许久后,才自语道:“命数冥冥,千古恨,轮回不止!不枉我讣天苦等了千数之载!”声音极其空洞阴冷,不似人灵,尽是嘲弄与不甘之意。

    “来人。”

    “尊上,有何吩咐?”

    讣天身形不动,仍是凝望着北天九星,吩咐道:“是时候将命连寄灵渊玉璧的云隐仙门被灭一事告知天下了。”

    侍者迟疑了一会,还是开口道:“尊上,迄今为止,我们还未有六大妖兽之祖的下落,这样定会惊动其余六大仙门,恐怕会对我们的找寻增加不必要的阻碍。”

    讣天摇摇头,丝毫没有担忧之意,诡笑道:“这天下太平静了,平静的有点太久了,本座等那星定之人,亦是十余载了,终得星定之象,今朝是天改世势,又何须再理会诸般细枝末节,散出去!”

    “遵命!”侍者领命而去。

    暗影中,怪石嶙峋,藤蔓缠绕,阴森之气弥漫飘荡,甚是诡异无比,讣天冷笑几语,转身离去,却见其身后崖壁之上,藤蔓覆处,刻镂三字,望去,竟是已然隐迹人世两千七百余年的落!界!山!

    竹庐内,灯星如豆,少年汗如雨下,承受诛心之痛,却全然不知,自己不过初窥道途,便已惹得星辰几变,牵动一潭星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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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季长轩

    中龙峰,回廊下

    季长轩翩翩落步,往后殿走去,一路几遇门中师弟问礼,皆是微笑颔首回应,丝毫没有因为是太虚门大弟子同时又是玄青真人的近身侍剑弟子,便摆出那种高临于人的傲势,举止之间,谦谦得体,倜傥轩昂,却是将一身锐气尽掩于朗目疏眉之下,是以门中大多数弟子都极为愿意与这位大师兄亲近,少有拘疏之感。

    “大师兄?”廊尽转处,慕雪吟与季长轩正迎面遇上,她对季长轩此刻出现在这后殿之中颇感意外。

    “大师兄,你不是应该在后山灵墟洞府为义父护法的么,怎么来这后殿了?”要说在这偌大的太虚门中,能让慕雪吟主动与之说话的也就只有这个大师兄季长轩了。

    季长轩微笑道:“师尊已于几日之前就回来了,现下召我过去见他。”可季长轩话音刚落,便知自己失言,只见慕雪吟的神情顿时便是黯然了下去,季长轩没想到慕雪吟还不知道玄青真人已经回来。

    对于慕雪吟与玄青真人之间的隔阂季长轩是最清楚不过的了,却又不知晓其中缘由,他也试图问过几次玄青真人,可每次玄青真人俱是沉默不语,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慕雪吟颇为委屈的样子,季长轩也挺是心疼,只好笑着道:“好了,小师妹,几日之前,四峰首座深夜急上中龙峰要见师尊,想必定是要紧之事,不然师尊也不会轻易出关的,匆忙之下,这才没有见你吧,你勿要多想了,待我见过师尊,再去找你。”

    转身之际,季长轩也是面露为难之色,却也是无可奈何。

    书房内,季长轩推门进去,看见师尊玄青真人正凝望着窗外云海,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面容之上流露出些许忧虑之色。

    季长轩反手将门扇合上,走了过去,施礼道:“弟子长轩,拜见师尊。”

    玄青真人此时才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道:“你来了啊,长轩。”说着也是转身走回了屋内。

    “是,不知道师尊召见弟子是为何事?”

    玄青真人背手而立,凝声道:“此次召你,是要你下山,暗中寻找寄灵渊玉璧的下落,并查探云隐仙门被灭一事。”玄青真人言简意赅,未有丝毫婉转隐瞒之意。

    可在季长轩听来,却犹如炸天之雷,大惊道:“师尊你是说云隐仙门被灭,仙器寄灵遗落?!”

    玄青真人面色惆怅,点头道:“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几日之前,四位师叔深夜急上中龙峰便是为了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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