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很不对劲,有种不祥的预感涌上来。他走出院子,来到大街上,徘徊了许久,依然不见一个人影。他挨家挨户查看,结果整个村庄空无一人,只剩下一间间的空房子,仿佛张开的口一样,要吞噬进入的一切。他站在黑暗中,一种冷飕飕的寒意直涌上来。
“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否则乡亲们怎么全都不见了?看样子,好像是匆匆忙忙只带了些衣物走的。”海宝自言自语道。他遍寻不着一个人,所以也不知道该去问谁。他又累又饿,天又黑了,于是决定先找点吃的,休息一下再理会这件事。他又回到自己家里,找来找去,发现还有些粗粮剩下,于是胡乱煮了点吃了,在柴房的角落里发现了几根大白萝卜,拿起一根就生吃起来。吃完了咕咚咕咚喝些凉水,只觉肚子饱了,躺在床上便睡了起来。
正睡着,朦胧间听见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有动物抽动着鼻子嗅来嗅去的声音。海宝一下清醒了,悄悄坐起身,隔着窗格子上的破洞向外望去,只见昏黄的月光下,一个黑影这在院子里四处走动,像是一头猪,但是体型比家里养的猪要大上一倍,头也更尖一些。只见那猪也不抬头,边走边嗅,慢慢向这边走过来。快走到窗户前时,突然停了下来,抬起头四下看看。这回,海宝可看清楚了,这猪一脸的毛,看起来很硬,像针一样根根竖起,面目凶狠,活脱脱一头怪物。海宝不由得吃了一惊,顿时提高了警惕。只见那猪怪四下看了片刻,径直朝屋门口走过来。
海宝睡觉前并没有插上门闩,这小屋的门本来只是虚掩着的。那猪怪三两下走到门口,“吱呀”一声撞开门就进了屋子,一眼看见床上的海宝,兴奋得仿佛猫见着了鱼,怪叫一声,一下子就猛冲过来。
海宝本来是有准备的,没等这猪怪冲到跟前,“嗖”地一下子从床上滚下来,躲开了这一击。那破旧的木板床被这畜生一撞,哗哗啦啦倒在地上。这猪怪见一击不中,两条前腿从床上撤下,回头便又冲来。海宝不知道这畜生底细,不敢贸然迎战,只是闪躲开来。这样几个回合,小屋里本没有多大空间,那畜生接连没击中,很是恼怒,大吼一声,摇晃着脑袋,露出满嘴白色的獠牙,闪着森森寒光,又猛一低头,向海宝直扑过来。海宝此时明白,这畜生只有一股猛劲,于是站着不动,待它就要冲到跟前,迅速闪到它身后,抄起一旁的一把鱼叉,便向那猪怪的头部刺去。海宝的速度奇快,那畜生闪躲不及,一下子就被刺中,哀嚎一声,发疯似得在地下打了个滚,鱼叉断为两截。那畜生又站起来,哀嚎着摇摇晃晃冲出门去,刚走到院子里,“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不动了。
海宝松了口气,心里非常纳闷这周围怎么有这怪物出现呢?以前村子里从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也从未听说过附近有,莫非乡亲们的离去和这猪怪有关?他回到屋子里,拣了一把比较结实的鱼叉拿在手里,想了想,又到柴房拿起菜刀别在腰间,这才出门去,在附近几家的院子里巡视了一番,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又折回自家来,坐在凳子上歇息,也不敢再睡觉,只是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有什么动物走动的声音传来。海宝顿时把鱼叉握紧了,藏在门后,从门的缝隙里向外看。只见又有一头猪怪一路走一路嗅过来。这猪怪体型比刚才那个略小些,只见它走到院子里,看见了方才那个猪怪的尸体,似乎异常兴奋起来,绕着尸体来回嗅着,转了几圈,便张口吃起来。不一会儿,那尸体就被它吃去了一大块,剩下的部分被撕扯得不成形状,血流了一地,腥臭异常。
海宝看得目瞪口呆,不料这畜生这么凶残,连同类的肉都吃。那畜生似乎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哼哼了几声,踱着步子向院子外面走去。这畜生,敢到村子里作恶,岂能饶你!海宝想着,从屋里冲出来,拿起鱼叉对准那畜生就掷过去,一下刺到它的臀部,那畜生疼的大吼一声,回过头来发疯似的向海宝扑过来。
海宝见一下没有刺中要害,反而激怒了这头畜生,便小心地闪躲,寻找再次下手的机会。这头猪怪比刚才那个速度要快一些,只见它连冲了几次,都被海宝躲过去。它似乎知道海宝不好对付,停下来,与海宝对峙着,两眼放着愤怒的光,绕着圈与海宝周旋,却不再往前冲。海宝知道它也在伺机进攻。
海宝冷笑一声,握起拳头作攻击状,一闪便到了那猪怪的跟前。那猪怪张开大口就咬过来,海宝侧身避过,从腰间抽出菜刀,大叫一声“畜生,受死吧!”一刀向那猪怪的脖子砍下。那猪怪来不及转身,一下被砍中脖子,脑袋就掉了下来,身子摇摇晃晃了几圈,倒在地上。一股腥臭味儿顿时弥散开来,闻得海宝几乎要呕吐了。
此时半夜时分,海宝不知道这两只猪怪的血腥味会吸引多少猪怪来,也不知会不会有其他怪物。这情况太过诡异,绝对不能大意。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决定看个究竟。他闪身上了屋顶,伏在屋脊上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就这样他在屋顶上一直待到天亮,也再没有发现有任何怪物的踪影。
天亮了,院子里满地血迹更加刺眼,惨不忍睹。海宝在院子外撅了个坑,把两头猪怪的尸体埋了,又把院子里的血迹铲干净,然后把自己清洗了一番,这才觉得舒服些。他弄了些早饭吃了,然后怀着些许希望一直等到将近中午,村子里仍然不见一个人来。他知道乡亲们定是走了,不再回来了,于是收拾了些衣服,将剩下的粗粮做成干粮,收拾到一个包裹里背在肩上出门了。
他决定先到人多的地方打探一下,或许能得到些消息。人多消息又多的地方,无疑就是县城了。想到自己刚从牢里逃出来,去县城会有很大危险,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冒险一试。他在脸上涂了些浆果的汁液,把脸弄得黑一块青一块,又找了顶宽边的旧草帽带上,在水里照照,很难辨认出本来的面目了,活脱脱一个丑八怪,不禁觉得非常满意,又觉得十分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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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寻亲
他绕道到附近的村子里查看了,发现和自己村子里情况一样,也没有找到一个人,便匆匆向县城赶去。他脚程很快,天刚过午就到了县城。大街上行人非常少,全没了本来应有的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偶尔见个行人,也是急匆匆的。更奇怪的是,临街的商铺大部分关了门,极少数开张的也冷冷清清,不见有顾客。他见一个饭馆开着张,里面似乎有几个人,便走进去,坐在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里面有张桌子上坐着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老头和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好像是年青夫妻带着老人和孩子。他们每人面前一碗面,只顾低头吃,也不说话。
店小二见有顾客进来,忙跑过来问:“客官,您想吃点什么?”
海宝想到自己身无分文,哪里有钱吃饭,顿时涨红了脸,好在他脸上涂着颜色,看不出来。他略有些尴尬道:“多谢。我先歇会儿。”
那店小二道:“要吃快吃吧,一会儿我们这儿也关张了!”
海宝吃了一惊,忙问道:“为什么要关张?”
那店小二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看着海宝道:“客官您刚从外地来吗?您不知道此处闹怪物,能吃人,住不得了,好多百姓都走了,逃难去了!”
海宝想起昨夜那两头猪怪,道:“什么怪物?为什么不打死?”
店小二道:“您说得轻巧,那些怪物凶残的很,一般人怎能打的死!况且也不知数量有多少,据说有一次一个村子里突然来了几十头,把整个村子的人都吃了。”
海宝道:“那官府为什么不管?为什么不派兵?”
店小二道:“派了,死了好多兵呢,但是那怪物好像杀不尽,也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来一批,所以这地方谁还敢住啊!有时候来一两头,悄悄把单个的行人或是老人孩子吃掉了。”
那边拿张桌子上的女子正在吃饭,听到他们说这话,呜呜地哭了起来。
海宝店小二道:“诺,那位大姐的女儿就是被怪物吃掉的,真是惨呢!”
那女子闻言哭声更大了,连那老头也抹起眼泪道:“我可怜的孙女啊!”
那小孩摇着女子的胳膊道:“娘,别哭了!”
那男子也劝道:“别哭了,事已至此,难过也没有用,都怪我这个当爹的没本事,打不死那怪物!”
那女子抽抽搭搭道:“这不怪你,你能逃出一命就很好了,要是咱们家连你也没了,叫我们还怎么活啊!”海宝看他们实在可怜,心中不觉一阵难过。
店小二叹一口气道:“过一会儿我们也要收拾收拾逃命去了!客官您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一个人可千万要小心啊!”
海宝惦记着爹娘,忙问道:“百姓们都逃往什么地方了?”
店小二道:“大部分都往云州郡方向了,离大海越远越好!离海越近的地方闹得越凶!”
海宝谢过店小二,出了饭馆的门,便向云州郡的方向赶去。他心里有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不知父母是否尚在人世,如果被怪物吃掉了,那他这辈子都将活在悔恨之中,悔恨自己没能在父母身边,及时保护他们。想着想着不觉掉下泪来。过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在自己家里看到情形,父母好像是收拾了些衣物走的,顿时又宽慰了些,不觉加快了脚步。此时他只想赶快找到父母,他们年老体衰,怎能禁得起连日奔波,长途跋涉!只期望自己能早一日到他们身边,好分解他们的苦难。
海宝一路走,一路仔细查寻找着灾民走过的痕迹,渴了就在路边找点水喝,饿了就啃点干粮,困了就在野地里休息一会儿。这样接连赶了三日三夜的路,才终于发现三五成群的逃难的人。海宝一路打听,直追到云州郡边界,也没有看见父母的踪影。这时大批的灾民已经被他抛在身后,他心里颇为疑惑:爹娘年老体衰,不可能走那么快,难道是和自己错过了?于是他又折回来,寻找了几日,依然找不到父母,连一个鹰嘴村的村民也没见到。他此时疑惑父母没有奔云州郡的方向来,可能去其他地方了,如果是那样,更是无处可寻,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与父母见面。这样一想,不免有些烦躁起来。最后,再三思量,终于下定决心,向前进入了云州郡境内。
他在云州郡内寻找了几日。有一天天擦黑的时候,海宝正在向前赶路,看见天空有一团乌黑的东西落下。上前一看,是一只大雁。海宝觉得饿了,好久也没有吃到肉了,于是捡了一些柴,生了堆火,把大雁收拾干净了放在火上烤。远处有几个灾民看到火都过来凑热闹,围着火堆拿出干粮边吃边聊。
有一个瘦削的中年人说:“我今天听到了一个消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是云州郡府发了通告,凡是从海州郡逃难来的灾民,都可以在云州郡登记,会给些费用,安排到一个去处,然后大家就可以重新安家立业了。”
一个头戴草帽的胖子说道:“不管是真是假,咱们先去云州城看看,反正咱们的干粮眼看就要吃完了,过不了几天就得挨饿。咱们也没去处,去哪儿都是一样。”
先前那个瘦削的中年人又说道:“云州郡是云王的封地。据说这云王是当今天子的弟弟,温文儒雅,宅心仁厚,勤政于民,把云州郡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自从他来到云州郡,年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对他老人家可是无不喜爱呢!”
一个老者说道:“这个老朽也略有耳闻,想来应该是真的。如此看来,如果能在云州郡安家,咱们是因祸得福了。几十年来,咱们海州郡都是多灾多难,天灾**不断。咱们靠近海边的百姓,靠捕鱼为生,虽然能维持生计,但是海上不太平啊,经常有暴风雨,也时常有海盗出没。如果真能在云州郡安家,咱们可算是因祸得福了。”
那胖子道:“只是云州郡百姓都是耕种土地的,咱们这些渔民不习惯耕种啊!”
那个瘦削的中年人道:“现在有个家就很不错了,还管他是打渔还是耕种!我看种地就很好!”
其他几个声音附和着说:“对,总比落到乞讨要强!”
海宝忙问道:“这位大哥,您这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那个瘦削的中年人向村子里一指道:“村子里有贴告示呢!只是咱不识字,看不懂,听别人说的。”
旁边一个人打趣道:“你这真是不识字看告示――满纸都是墨呀!”
另一个道:“是不识字看告示――假装文化人呀!”他们嬉笑着,仿佛不是在逃难,倒像是出来游玩一样。
海宝听他们一闹,心情也好转了很多,将快要烤熟的大雁送与他们吃,自己向村子里走去,果然看见几个人围在一面破旧的墙边议论着,墙上贴着大字写的告示。海宝挤进去,借着太阳的最后一丝微光看见上面写着:
告示
今有海州郡遭兽怪祸,百姓四处流亡。凡到云州郡者,可到官府报名登记在册,赏耕地及安家之资。望沿途百姓多发善举,奔走呼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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