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静候了片刻，见老者没有说出要找的是谁，想了想说道：“弟子明白，弟子会努力将它交还师叔，尽量不去使用。”

    “也不必勉强。至于要见谁，到时你自然能够知晓。它于我毫无用处，不必放在心上。”

    老者对他的回答颇为满意，以罕见的温和语气道：“落灵城风雨欲来，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最近还是小心一些吧！”

    天明听了，转身再次朝里间施礼，没有再说什么，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重新带起房门，耳中再次传来老者的声音，说道：“石烈身后的人，暂时你还杀不得。”

    重新站在阳光下的天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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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天明的选择

    穿过长长的走廊，回到轰鸣震耳的瀑布前，天明朝酣睡中的邋遢老头深鞠一躬，声音略显沙哑道：“师叔闭生死关了。”

    邋遢老头鼾声骤然停止，身体微颤，双眼睁开，望向后山的方向，眸中神光流转，浩瀚深邃，道：“百年枯坐，终于所悟，你不必担心伤感，修道修道，但修的何止天地大道，更有内心煎熬，生死劫难！”

    天明默然的点点头，生死劫难，缥缈难测，其中艰险，他人难以替代。

    不过他相信，师叔定然可以安然避过，再上层楼。

    并不是他对师叔多么有信心，而是对眼前的邋遢师尊，充满坚定信念。

    “炼天之法可有全部牢记？”邋遢老头看了半天，放下心来，打了一个酒嗝，坐在玉石上问道。

    “其中真意晦涩难懂，弟子只能勉强记于心中！”天明恢复往日平静的神情，恭敬道。

    邋遢老头轻轻颔首道：“炼天之法，精妙玄奥，常人穷其一生也难以了解皮毛，你能在三年之内，铭记真意，已是难得，日后若有不懂之处，亦可前来问我！”

    “多谢师尊！”天明心中一喜，炼天之法的疑难之处太多，紧靠自己慢慢摸索，不知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取得突破。

    师尊虽然贪杯懒散，但学识之广，世所罕见，如此一来，便能剩下更多时间，专心修炼。

    “对于你的修行，他说了什么？”邋遢老头沉思片刻，神情中难得出现了一丝认真。

    自己这个弟子的资质实在太过特殊，寻常修行之法难以契合，甚至有所冲突，稍有不慎，修行之路便会夭折！

    炼天之法虽然是炼器法诀，但却触类旁通，以天地为炉，熔炼万物，恰好可以弥补天明天赋的缺陷！

    好在师弟虽然神魂受损，但神智还算清明，再加上天明诚心求教，天赋异禀，最终受到师弟的倾心传授！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慎而重之的询问天明，关于玄明的看法。

    “师叔告诫弟子，全心修炼，沉稳积累，厚积薄发，待时机成熟，突破自会水到渠成！”天明沉默片刻，最终诚实回答道。

    邋遢老头见天明眼中闪烁一丝失落与不甘，轻叹一声，指着瀑布下的一块顽石，道：“你知道这块顽石，在这里有多久了吗？

    天明迷惑地盯着那石头看了两眼，瀑布轰鸣，一波又一波地撞击在巨石之上，石面早已经光滑如镜，透出一层寸许的乌光。

    仅看外表，便可判断出，顽石在此有了不少年月，通体散溢着一股沧桑的气机，盘坐于深潭之中。

    “起码有千年了。”

    邋遢老头轻轻颔首道：“这石头，乃是为师第一次来落灵宗时扔下的，转眼间千载岁月了，你可知当年这块顽石有多大？”

    略一沉吟，天明开口道：“师尊，这块顽石，千年前，怕是有一座小山大。”

    眉头一挑，邋遢老头道：“继续说。”

    天明点头，伸手指着那青黑色巨石堪堪浮在水面的半截，道：“千年前，这块巨石似一座小山，千年后，却只剩下了一人高，这看似是这巨瀑的磨蚀，其实是无尽岁月的打磨，看这石身，石纹近乎连成一体，千年照临曰月精华，有乌光诞生，其品质，怕是已经足以炼制黄阶中品灵器。”

    “不错，这是一座小山历经千载岁月压迫而成，别看只有一人高，却重达万钧，浑然一体，若炼制成灵器，镇压下来，一座小山都要崩溃。”邋遢老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怀念。

    天明眼中似有神光闪动，道：“师尊是想说，修行，便如这块顽石，需要经历千锤百炼方才能够成就，一味苦修，只是寻常打磨，改变不了本质，无法混凝如一。”

    邋遢老头满意的点点头道：“你天赋异禀，资质罕见，却无法修行寻常功法，为师遍览群书，所识之中，唯有炼天之法有一丝突破契机，这三年来，无论是修行练习，还是心境锤炼，都是极为勤勉，积累浑厚，突破契机隐现，筑基指日可待。”

    “但自从昨日，雪域云家到来之后，你的心境出现起伏，虽被你强行压制，但骄躁之心一现，为师不问原因，只想告诫于你，在此关键时刻，切莫被外物所扰，红尘牵绊，断了修行大道！”

    天明心中一惊，没想到雨荨竟然是雪域云家之人，一时间有些愣神。

    雪域云家，乃是方圆百万里之内，第一大家族，族内群英荟萃，英杰辈出，底蕴浑厚，家主云烨，修为深不可测，其闭关老祖，更是修为通天，落灵宗势力虽然尚可，但与之相比，相差甚远！

    从雨荨的衣着打扮来看，在族内的地位应该不低，但从老妪的态度来看，又十分尴尬，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再者说，以云家的底蕴，根本无需来落灵宗修行，即便是学习炼丹之道，族内也可以提供更好的条件！

    难道是族内相互倾轧？

    天明心中更为担心..

    看着师尊郑重的神情，躬身道：“多谢师尊教诲，但弟子道心已乱，若因此此回避，本性有损，师尊曾言，万丈红尘亦是历练之所，探索大道，并非摒弃七情六欲，万般歧途，未尝不是修行大道，她乃弟子执念，心之所系，实难割舍！”

    师尊修为难测，看似醉酒朦胧，其实宗门的一举一动都在其神识之内，雨荨身边的老妪虽然修为不凡，但想要瞒过师尊，却还是相差太远。

    自己与师尊多年相处，彼此都较为了解，小小心思，即便埋藏的再深，也难逃过那一双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睛。

    因此，天明立刻表明心迹，免得师尊护短的脾气发作，将事情弄得难以收拾，最重要的是，让雨荨进退两难。

    多少次魂牵梦绕的小女孩，如今出现自己面前，怎能忍心她再受到伤害..

    即便她已经忘记了儿时的幼稚约定，那无意中的救命之举，温暖慰藉，也值得自己付出回报。

    邋遢老头神情微愕，相处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在天明眼中，竟然也有比他修行更为重要的人，心中更为担心。

    “修行万难，情之一字最难看破，也罢，你老成持重，锋芒内敛，若能因此勘破心境，再上层楼，未必不是一件幸事！不过那雪域云家虽已显露颓势，但也不是你可以撼动。”